1.
　　作为从没来过元殊界的精灵。
斯马尔迷路得很理直气壮。
狭长的山道侧边，有片枝繁叶茂的小树林。斯马尔似乎听见有水花击鸣声，转脚就入了那片绿茵，没走几步便豁然开朗，隐约可见远处瀑布飞流。
从山顶而下的瀑布击在碧潭中，掀起一层层白浪，在阳光透射下，几乎像点点金芒炸开。
好摄人的景色！
斯马尔刚刚感慨，只见潭中喷出浪花百朵，水幕扑面而来，直接给了斯马尔个透心凉。
斯马尔“……”
这是瀑布还是海啸？
那潭中溜出来一条黑蛇，硕大的脑袋，吐着猩红的信子，圆滚滚的眼睛就盯着斯马尔，身上覆盖着的鳞片竖直开来，一阵腥臭弥漫。
斯马尔往左边移了移。
那灯笼大的蛇眼跟着移了移。
“蛇兄。”斯马尔慢吞吞道。
“你吃荤的？”
这句还没问完，黑蛇盘旋在潭中的蛇尾抽出，击碎了斯马尔旁边的山壁，几道缝隙蔓延至他脚下。
山石滚落，潭中水少了一半。
斯马尔笑嘻嘻对黑蛇道“我吃素，味道恐怕不好，不如放过我？”
毒液从牙尖流下，掉进泥石里发出“嗤——”的声响。
斯马尔一张雪团子脸上，少见的有些凝重。
下一瞬，他手上多了把红宝石镶嵌的骑士剑，碧绿的剑羽和精致的黄金配饰让这把剑看上去昂贵非凡。
几丝风缠绕在脚下，斯马尔轻松的跃上了蛇身，在巨蛇极快的挣扎摆动下，从蛇尾翻滚到蛇头，带着寒芒的宝剑对着那灯笼大的蛇眼狠狠扎下——
宝剑断了。
银色的剑口被毒素侵染的漆黑。刚成年的精灵王子孤单单的站在蛇头上，身影似乎有些僵硬。
蛇的主人站在一里开外的山坡上，垂下眼睛无声打量这出好戏。他苍白的手稍稍抬起，打算在那个蠢精灵被吃掉前召唤回黑蛇……
“砰”的一声巨响。
黑蛇突然倒下，身上皮肉绽开，无数风刃穿绞而过，黑色的血液淌了一地，那条蛇早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斯马尔扔下那把破烂的骑士剑，一耸肩，叹气“果然还是魔法好用些。”
正准备跳下蛇尸，斯马尔却突然觉得手腕上有什么痒痒的。
低头一看，一条黑色的丝线松松垮垮系在手腕上，正向着南边随风飘扬。
斯马尔下意识望向那个方向。
山坡上。一人黑袍白发，手上一个暗红的魔法咒印，隐隐有些不详。

　　2.
　　斯马尔最后的印象，是各种各样的巫术向他袭来，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就被打趴下了。
肩膀上只剩灼灼疼痛，精灵界的三王子满身冷汗，既不敢碰，也不敢看。
那是奴隶印迹。
小时候洛克蒂尼特别爱吓唬斯马尔，经常跟他讲些九界的恐怖故事。止小儿夜啼之大成者，就是以巫族为首；手段残忍诡异、心性冷酷血腥、每餐无肉不欢……之类。
斯马尔畅想了一下今后的生活，顿觉日月无光。
车厢被打开了，外面站着一个人，黑袍白发，比想象中要好看并且高一些。
斯马尔摸摸肩膀上的印记，默默补充，是个巫族，而且实力很高。
“醒了就去赶车。”
这句话很平静，斯马尔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并没有鄙视、厌恶之类的情绪，仅仅只是单纯的表达一个指令。
于是斯马尔倍麻溜的下去了。
马儿正在悠闲低头吃草，斯马尔翻身上马，发挥了他身为一个王子必备的骑射技能，开始赶车——
马没动。
斯马尔捏了捏手心。一定是因为手上没拿弓箭所以触感不对发挥失常。
天知道精灵界的骑术老师们在“让三王子学会骑马”和“训练马自己乖乖跑”的抉择中，多么艰难的选择了后者。
马车里传来疑问“不动？”
斯马尔叹气“人太多车太重马太蠢。”
“马蠢还是人蠢？”
“马的主人蠢。”
里面静默片刻。那个巫族出来玩味的扫了他一眼，上马赶车。
斯马尔待在一旁特别乖的看他，一边看一边揪马毛。
巫族说“我叫耶西。”
斯马尔心想我和你熟吗，好好的自我介绍干什么。
巫族又问“你的名字。”
斯马尔随口答“我叫李狗嗨。”
耶西轻轻“嗯”了一声。
肩膀一下子疼得发颤，仿佛碾碎了骨头又给黏回去似得，精灵界三王子疼得差点从马上摔下来，颜面尽失。
那一刻他几乎要不顾一切开口求饶，却被一口犟气堵着。
“……是莱恩！”
这句话说出，疼痛减轻。
于是斯马尔非常肯定的又确认一遍“我叫莱恩。”
疼痛停止了。
斯马尔舒了一口气。
这是一个怪人。
他不讨厌调侃，却抵触欺骗，瑕疵必报，还很喜怒无常。
斯马尔在心中的“巫族观察手记”里，又狠狠添了一笔。
　　

　　4.
斯马尔来到巫族第四年，刚好赶上热乎的巫族叛乱。
从小扶持耶西长大的两位长老奥德威尔、安斯柯达要亲手杀掉他。
耶西平息了叛乱，用十分残忍的手法杀死了两位长老。
那天夜里，他去了巫族界内最高的山峰吹冷风，带着斯马尔。
斯马尔冷得打颤，心想耶西越来越变态了。
山风呢喃，耶西望着永不触及的星空，自言自语“奥德威尔，安斯柯达……”
突然冷不丁来一句“斯马尔，你怎么看。”
问的是对他残忍诛杀两位长老的看法。
“哈？”斯马尔一门心思就剩下冷了，隐约听见八个字，豪无思考的答道“这八个字对仗工整，文采非凡，族长……阿嚏……族长不愧是族长！”
耶西“……”
“算了，走吧。”斯马尔这么一打岔，耶西心情也算好了些，想不通的事也就不想了，干脆下山。
“耶西。”斯马尔在身后突然说“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反叛，但我觉得不用在意(我二哥经常没事造个反)，你是一个好族长。”
耶西无声笑了笑“如果我对喜欢的人做了件错事，是不是只要努力就依旧能在一起？”
斯马尔完全没反应过来话题怎么扯得这么远，但还是很不负责的说道“当然啦，用力多者收功远么。”
“那就好。”
一阵凉风袭来，耶西的话顺着风飘走几乎快听不见。
斯马尔一个激灵——这山风好凉，背后冷冷的。
end

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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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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