咝……这我倒没注意，现在想想好像还真是。第一个故事里出现了四五个穿着过时的女子，而第二个故事则说的是一位年轻姑娘自杀。不过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梁丽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于是不等我回答继续说道：“你之前连恐怖片都么看过，是因为不信还是害怕？”
“额……”我想了一下，说：“应该都有吧，事实上我不太喜欢那种揪心的感觉，因为……我容易失眠。”
“这就对了。”梁丽拿起笔在本子上边写边说：“你的内心其实一直都处于半封闭状态，不是不愿意接受，而是心存顾忌。那些鬼怪的形象对你来说一直都很神秘，你想接近却又被固有观念所排斥。恰好这个时候你有机会听到了这些东西，于是便在内心深处扎下了影子。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你脑海里都会跳出这些形象，按理说，正常人是会慢慢淡忘的，可你不同，有几个因素又加深了这个印象，从而给形成了沉重的心理负担。”

“哪几个因素？”我问。
“死亡、黑暗和耳鸣。”她重新找回自信，挺了挺胸脯说：“埋在你心底的影子就像一个被关在家里的少年，他渴望外面的天空，只是迫于无奈，他只能守在家里静静等待，等待可以冲破枷锁的那一刻。终于，机会来了……那天你先是在地铁站看到一个女人自杀，接着便有人马上给你讲了以女性为主题的灵异故事。家里的少年蠢蠢欲动了，他仿佛已经攥住了那把钥匙，而欠缺的只是夜幕降临。”
我皱了皱眉，紧紧盯着那张丰盈的红唇。不知为何，我背后已经渗出一层汗水。

“夜幕降临了……，你进入地铁站帮人寻狗，恰好看到了满墙涂鸦和通风管道后的鬼脸，你心底的那个阴影终于解脱了，他占满了你的大脑，以你心中印象最深的女人形象出现。她，就是那名自杀女子。”
我不禁打了个冷战，没错，虽然只见过一面，可她给我的印象实在太深了，人长的漂亮是一方面，更主要的还是被我救下时那张茫然无助的脸，它就像镌刻在印章上的图案，在我心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还有更糟糕的。恰好这个时候你的耳鸣犯了。尖锐的啸叫，就像在召唤那个影子，他终于再也按耐不住，彻底冲破你的意识兴奋作浪起来。这也就是为什么在我催眠的时候，你会第一时间看到女鬼。当然，之后在档案馆里发生的那些，也同样是这个道理。”

我彻底惊呆了，别看这个梁丽年纪轻轻，分析起来居然头头是道，一把就抓住了关键点。我咽了咽口水，不自然说道：“那……那么女子身后的那个怪物又是什么？难道我潜意识里还有一个影子？”
梁丽轻轻叹了口气，说：“之前让你看清楚你不肯，现在凭空是分析不出来的。”
“那我们就再来一次。”
她笑着摇摇头，“人第一次被催眠往往没有防备，所以效果最理想，如果后面再进入，恐怕就有意识阻碍了。不过没关系，今天已经有很大收获了。你只需要记住一点，虽然埋在你心里的阴影找到了，可如何战胜它还要靠你自己。‘解铃还须系铃人’，对于这些心里障碍不但不能回避，还要正面面对。就像有人怕猫，我就建议他循序渐进的接触猫，先是多看猫的画面、视频，然后尝试慢慢看真猫，直到可以近距离与它共处。”

021

这个问题，别说梁丽，就连我也想不明白。
一个出生在八十年代的人，就算见过那千篇一律的服装也是在影视作品里，怎么会有如此深刻印象以至于烙印在脑子里呢。我闭上眼，仔细回忆被催眠时看到的那件军装。其实我之所以定义它为军装，只是因为它是灰绿色的，事实上那个年代不是军人也可以穿成这样，它是那个时代的象征，就像现在流行嘻哈裤一样。不过那时人们穿它绝对不是为了耍酷装帅，而是觉得耐磨经穿，就像这件衣服一样，肩膀已经磨的褪色，口袋底部有一个不起眼的窟窿。可这个女人，不，或许应该说这个幽灵，她依然穿着它，究竟会是怎样的人呢？

“哎，你回来啦！”高雅的叫声把我吓了一跳。睁开眼，发现她拎了一大袋水果走进来。“怎么样，梁医生说什么？给我讲讲。”
“你怎么这么事儿啊。”
“关心你嘛，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起身拿了一个苹果，随便在衣服上擦了两下，便嘎吱嘎吱咬了起来。“梁医生把我内心的阴影找出来了。”我把梁丽的诊断过程前前后后讲了一遍，然后一抹嘴说：“这事咱先不谈，我想先和你说说在档案馆里的发现。原来那学校真有人失踪，是个教授，叫余国华……”接着我将档案里的文字简单重复了一遍。
“余国华？我想起来了，地铁公司的资料里好像也提到过他，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上面只说公司抽调十余人，分三次寻找一个叫余国华的人，其余内容就破损了，不，或许是被人撕下来的也不一定。”
我一皱眉，沉声说道：“如果真是被人撕下来的，那说明这里头一定大有文章。你能帮我弄台电脑来吗？”
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没一会儿她便将一台笔记本电脑甩到了床上。“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查查余国华这个人。”我在搜索栏里换了几种搜索方式，终于找到了我想要的这个余国华，不过内容不多，只有一张模糊的黑白照片，上面一共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在当中，大概40多岁，戴着眼镜。男的年纪略小，躲在女的身后显得有些腼腆。我注意到，照片下面还有一段简要说明。

“余国华，女……啊！余国华竟然是女的？我还以为她是男的呢。”不仅高雅，就连我也吃了一惊。“著名历史学家，生物学家，某某大学教授（1942-？），这个问号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不知所踪吧。看来，余教授果然失踪了。”
“你怎么知道，或许是还没死呢？”
我摇了摇头，“你也不看看这位是什么人，双料学家呀，如果他还建在或者正常死亡，怎么会不知道具体时间呢。”我随手点开旁边那张黑白照片，眼前一亮，愣住了。
“你怎么了？”高雅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她……她，她穿的衣服……”
“她穿的衣服怎么了？”高雅凑上来看了看，不解问道：“我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啊。”

“她穿的是七十年代老式军装，居然和我在潜意识里看到的那件一模一样！”
“这有什么奇怪，那个年代不都是这样穿吗？”
“没错！可如果你把它和余国华教授联系起来再看，那就不一样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高雅眨了眨眼睛问。
“你还记得我们在地铁站发现腐肉的那个地方吗？”我心里激动，咬字都有点不清楚了。“我曾在那里发现过一块布料，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想极有可能是这种衣服的料子。所以我现在有六成把握，那堆尸骸和布料就是余教授留下来的。”

看文的，冒个泡呗

我点点头，既然案子已经有了眉目，那么接下来也就不用太着急了。我从口袋掏出一支烟，让高雅陪我到楼下的花园走走。
"你在想什么？"高雅边走边问。
"我在想余国华，你说她到底为什么要进入那个地铁站呢？"
"这还用说，肯定有她想要的东西呗。"
"如果让你猜，你认为下面会有什么？"
"嗯……宝藏，或者古墓，对，现在摸金最流行，应该是古墓。"

我摇摇头，吐出一口浓烟。"你说的这些当然不是没有可能，不过也只是你我的猜测，要想得出准确结论还必须有证据。”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穿的病房服，真是说不出的糗。“还记得我们在站台里看到那些东西吗？如果那些尸骨真是余教授的，那么它们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
“比如呢？”
“比如地上那些腐肉，墙上的凹陷，还有……还有那块奇形怪状的骨头。”
腐肉与那些尸骨比，还是太新鲜了，应该不是同一时期的。墙上的凹陷很难说，至少我觉得凭人力很难实现。至于骨头……我将那块骨头的形状重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假设那些尸骨是余教授的，那么这块奇怪的骨头混在里面说明了什么。

“说明什么？”高雅找了块干净的草坪，坐下来看着我。
“至少说明两点。第一，这种骨头的数量绝不再少数。你想，‘坦克’随便叼两块出来就有它，如果数量少不可能这么好运气。第二，假设这些管道的骨头不是人为堆放的，那么它与人骨一同出现就绝不是偶然。”
“嗯……”高雅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会不会是个动物，它和余教授一起死在了管道里。”
“有这种可能，不过还有另外一种解释。这些骨头就是余教授进入地铁站的真实目的，或许她已经找到了她想要的，只是随后出了什么意外，困死在了通风井里。不过……有一点还无法解释，为什么我们会在那个房间发现后来的脚印呢？”

高雅一脸愕然：“难道这些尸骨在我们之前已经被人发现了？”
尽管不愿承认，但这种可能性不能排除。如果已经被人发现，说不定这些杂乱的骨头就是他堆放的，会不会是那些涂鸦者呢？他们发现了死人，慌乱中随意藏进了通风井里，后来因为害怕，便再也不敢来了。
这个解释貌似讲得通。我把烟灭掉，轻咳了两声说：“我记得之前你说，有朋友对这些骨头有研究，是不是能让他帮忙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