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夜幕已经垂下,玉楼也从沉睡的状态下渐渐苏醒。
玉楼二楼靠窗的雅座里,白凤将脚上的鞋袜脱了踩上软塌,单腿支起,慵懒的盘坐在软塌上,不得不说,玉楼的整体格局布置让人感觉很舒服。假山泉池,小桥流水,那朦胧的泠泠月光倾泻在水面上,星星点点,倒也别有一番风情。
“白凤公子,你的酒菜。”素小妹轻轻敲了敲门,待里面应声后,这才推门而入。
“放下,就出去。”
素小妹摆放好酒菜踯躅着向外走去,行至门口,回头望着白凤落寞的身影,她犹豫着开口,“墨大哥临走时,让我好好照顾你,你身上还有伤,少喝点酒。”
“我先去厨房了,有什么事再叫我。”素小妹最后心疼的望了一眼兀自喝着酒的白凤,轻轻关上了房门。
听一曲轻灵的琴音,赏一舞霓裳,饮一壶美酒佳酿,这般逍遥自在的日子,那人还真是会享受。
楼下不时的传来欢声笑语,白凤恍若未闻,一手执着青玉爵杯,脸色在微弱的烛光下苍白的近乎透明,那个人,是回去找云倾了吧。
再次醒来,白凤便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之前的房间里,身边却没了那人的身影,惊慌的翻身下床,却在桌案上看到了一根竹片。
‘我回桑海了,很快就回来。我不在,不准给我招蜂引蝶!’
白凤不置可否的勾了勾嘴角,将杯中的酒一口饮下,神色忽然一凛,薄唇微抿,淡淡的抬眸看了一眼那抹缓缓停立于窗柩上,艳红似火的身影。
“不请我喝一杯吗?”一品红脚下一转,侧身斜倚在窗柩上,他裸露在外的右脚上系着的黑色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音,勾人的狐狸眼里含着笑,左眼下的泪痣殷红,眼尾眉梢间的妖媚被衬得越发的恣意张扬。
“酒这东西,即使再香,一人独饮,喝下的那也是寂寞,不如就让小红儿来作陪,为公子斟酒如何?”一品红的嘴角微微翘起,足下轻蹬巧纵,衣袂轻扬,向着白凤的身边踏去,一道凌厉的杀气却朝着他的眉心直逼而来,迫使他侧身翻转,落在了白凤对面的软塌上。
一品红心有余悸的斜了一眼窗柩上那片入木三分的白羽,嘴角擒着的笑意却更加的灿烂,回首望着自斟自饮的白凤,妖魅的眸底闪过一丝兴趣盎然,“是小红儿逾越了,还请公子见谅。”
“出去。”白凤静静的为自己斟满一杯酒,清冷的声音透着刺骨的寒意。
一品红嘴角的笑渐渐僵住,红艳的唇瓣轻抿,垂眸了片刻,唇角再度勾起了一道邪魅的弧度,在软塌上坐了下来,“不愧是他看上的人,怎么办?我现在对你更感兴趣了呢。”
“真是难以想象,你这样的人居然肯委身躺在男人的身下。”白凤的漠视让一品红有些恼怒,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无视的这么彻底!见白凤终于抬眸直视他,一品红的眼底满是得意之色,只是这股得意并没有维持多久,白凤的一句话让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你就这么确定,我是下面的那个?”
一品红猛然起身,双手用力的撑在桌面上,震惊的怒瞪着白凤,“他不可能……”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白凤说的面不改色,但心里还是难免有些心虚,只不过在情敌面前,他又岂能示弱。
一品红脸上流露出的难以置信,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让白凤更加确信这个人深深恋着墨鸦。
“你喜欢墨鸦?”
白凤的问话将一品红从震惊中拉了回来,他慢慢坐回原位,静默的凝视着白凤那张冷傲的容颜,许久后才缓缓开口,“我爱他!”
白凤晃了晃杯中的酒,想到桌案上那根竹片,心底不禁冷哼,不准我招蜂引蝶,自己倒是引了不少!
“他不属于你,我不会给你机会。”
一品红将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不怒反笑,“他的确不属于我。不过,我不是输给了你,而是败给了他!”
是的,这几年他从来就没有给过他机会,即使他主动扒光了自己站在他面前,他都没有碰过他一下。一品红对自己的魅力从不怀疑,可在墨鸦的面前,他却总是感觉很无力。但墨鸦越是这样,他对他就越是痴迷,无法自拔,身陷其中。
“至于,他属不属于你?这个问题的结论,白凤公子似乎下的有些早。”一品红的视线紧锁着白凤美如冠玉的俊颜,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有与他并肩而立的资格,但是要他就这样放手,他始终是不甘心。
而且,墨鸦在下面……这种事,无论如何,他都不信!
白凤淡淡的瞧了一眼一品红,挑了挑眉,仰头饮下了杯中酒。
“我说过了,他是我的,那就一定是我的。”放下手中的青玉爵杯,白凤拾起软塌边的鞋袜穿好,起身步出了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