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尔走下楼后，最先找打了斯内普所在的房间。她的确很饿，而且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但在吃晚饭之前，她必须要看一看斯内普的状况。
在她印象中，斯内普从未这样接近于一个普通人。他倒在床上沉睡不醒，额头上隐约可见已经用魔法缝合的伤口，黑色的长袍外衣就堆放在地上，满是泥土和破洞。珀尔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看到他这个样子让她无比心痛。她双手握住他的左手，在感觉到那手心的温度后，她稍稍松了口气。在他们离开挪威的那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承受了大部分的魔法，在那种状况下还是带着你使用幻影移形，实属不易。”老人倚在门边，看着他们说。
“当时发生了什么？”珀尔转过头，问道。
“我一直很想问问你。”老人耸了耸肩，“你们幻影移形来到戈德里克山谷时，我设下的警报大响，在确认来的人不是食死徒或者更糟糕的人时，我才发现你们的。倒在雪地里，一动不动，我还以为你们都死了。”
珀尔不语，看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等斯内普醒过来后才能弄清楚。
“先来吃晚饭，他受的伤可比你重得多，至少还要等两天才能醒过来的。”巴沙特转身离开，珀尔最后看了看斯内普，她用手摸了摸斯内普眉间的皱痕，这个人，哪怕是在昏迷中都这么一脸严肃。
轻叹一声，珀尔转身离开，走进客厅。
巴希达·巴沙特的客厅带着一种奇怪的古旧感，古老的书籍散发出潮湿的气味，而且她几乎不使用任何魔法，从珀尔醒过来，她没有见到老人挥动过一下魔杖。唯一一个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一样东西，就是客厅里摆放着的那台麻瓜的收音机，不停的放着麻瓜们喜欢的古典音乐。珀尔环顾完四周的环境，乖顺的在餐桌前坐下，突然很是期待这顿晚餐，她真的饿坏了。
巴沙特从厨房端来了熬好的南瓜粥，放到珀尔眼前，在看到对方一脸失望的神情时，有些可笑的说：“你昏迷了两天，先喝点粥，恢复一下。”
珀尔点点头，好在巴沙特熬制的南瓜粥口味独特却异常好吃，珀尔一连喝了三碗，才停了下来。
“好了好了，不能再喝了，小心撑破肚皮。”老人立刻将她眼前的餐具收拾起来，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然后又从厨房里拿出一套新的餐具，自己方才慢吞吞的吃了起来。
“我很感谢，夫人。”珀尔真诚的说，“我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赶紧养好身体，然后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情。”巴沙特只吃了一小碗的南瓜粥，便放下餐具，“以后也不要再来了，我一个人生活惯了，不希望有人打扰。”
珀尔紧张的点点头，忽然她想起了一件事。
“你认识邓布利多？”她试着问道。
老人的脸色微微发生了变化，只是点了点头，便没在说什么。
“那你是不是也认识盖特勒·格林德沃？”她再一次小心翼翼的问道。
巴沙特转过头，直直的看了她一眼，她反问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认识他？”
珀尔身体微微前倾，她解释说：“我曾被邓布利多安排，住进我关押格林德沃的牢笼，那个庄园，我觉得你们——”
“什么？”老人大叫了一声，“你见过盖特？”
盖特？
“什么时候的事情？”巴沙特略显激动的问道。
“应该有段时间了，我想应该有……”被伏地魔囚禁的那段时间干扰到了她对于现实时间的判断，她想了片刻，才继续说，“两年前。”
巴沙特的身体突然后倾，依靠着靠背，刚刚的激动已经转瞬即逝。
“夫人……”珀尔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盖特……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他的死讯。”老人再一次开口，显得有些疲倦。
珀尔点点头，她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盖特勒·格林德沃是我的侄子，当年也是我将他介绍给年轻的邓布利多，直到现在我还为此感到后悔。”
珀尔倒觉得有些意外，她不记得巴沙特和格林德沃之间还有这么一层关系，但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她在看到巴沙特时会觉她和格林德沃有些神似之处。
“他和邓布利多之间……”珀尔明白他们之间的羁绊，但她不知道该如何像其他人解释这一切。
巴沙特摆了摆手，示意珀尔不用继续说下去了。
客厅里一时只有那个古老的收音机传出的悠扬的音乐，珀尔看着老人沉寂在一种自己的回忆中，不忍去打扰她。

“盖特一直都是我最最喜欢的小伙儿，聪明，有志向，而且有魄力，能有这样一个侄子在我身边我一直都很高兴，但有的时候他看起来太过孤单了，他的想法和意识都过于超前，即便是我也追赶不上他的步伐。所以当我结识了同样超前于时代的阿不思·邓布利多时，我立刻介绍他们两个让认识，两个年轻有为的青年魔法师，一定能改变整个时代。”
“他们的确改变了时代。”珀尔由衷的说。
巴沙特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方才将目光重新放到珀尔身上，她的神态忽然变得有些异样，说：“你或许是最后见过我侄子的人，在你看来他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么？”
珀尔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她在和格林德沃相处的那段时间里，所认识的那个老人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词汇能代表的。
“我已经从你的目光中看到了答案，丫头。”巴沙特笃定地说，“邓布利多一定也后悔过，毕竟他也有责任……好了，不说这些事情了。我们来说说你。”
“我？”
“对，还有那位……令人困惑的西弗勒斯·斯内普。”
珀尔咬了咬嘴唇，她该从何解释。
“按照年龄算，他之前应该是你的老师。”巴沙特意有所指的说，“但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你和他的关系看起来要更亲近一些。你在霍格沃兹时不是斯莱特林？”
“我是格兰芬多。”珀尔有些尴尬的解释说。
“啊，也不难理解。”老人轻声说，“那也就好解释，为什么你们身边还带着格兰芬多的宝剑！”
珀尔突然一惊，她怎么把宝剑的事情忘记了！
“那把剑现在在哪里？你收起来了？”
“那东西我可不敢乱放，自然是收好了。”巴沙特说。
珀尔长舒了一口气，她真是糊涂，她和斯内普大费周章，就是为了那把宝剑，如果珀尔没有猜错的话，接下来他们必须要找机会将宝剑送到哈利·波特身边，那是破坏伏地魔魂器的关键。
“具体你们要做什么我就不多问了，”巴沙特又做了次耸肩的动作，“等你们准备离开时我自然会奉还的。”
珀尔愣了两秒，她忽然想起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
“夫人，你似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
巴沙特顿时怪笑了两声，她看着珀尔，用那种说废话一样的口吻说：“珀尔·巴蒂斯塔，你可是名声在外啊，丫头。当初你投靠神秘人时的确让人大跌眼镜，而你和斯内普一起叛逃出食死徒阵营的消息一出，也是引得魔法世界一片哗然。”
珀尔有些怀疑的看着她，时至今日，伏地魔也只是将斯内普列入通缉的名单之内，关于她的消息，由食死徒掌控的魔法部没有丝毫明确的指向性。
“不过我最先认出你，还是因为你的那块印记。”
珀尔的思绪一顿，她目光直直的看着巴沙特，但就在这一瞬间，她突然意识到了对方所指，猛地撸起袖子，珀尔一眼便看到了那个暗红色的印记。
辛尼克斯的面孔再一次浮现在她面前，甚至更早的记忆，满是屈辱和痛苦的回忆。
“那不是个好迹象。”巴沙特第一次露出了畏惧而担忧的神情，“我不打算瞒着你，丫头。这个印记不同于普通的黑魔标记，神秘人可不只是在你的皮肤上留下一个记号那么简单。”
“这是什么？”珀尔无助的问道。
老人看着她，面露疑惑，问道：“这个印记并不简单，你身边的一直没有人提醒过你么？”
“没有！”珀尔说，他们甚至遮盖住了印记，欺骗她这个东西已经消失了。
“也许他们也有自己的顾虑，丫头。我是研究魔法史的，而且毫不谦虚地说，我是至今为止最优秀的魔法史专家，这意味很多失传已久的魔法我也有所耳闻。神秘人在使用黑暗魔法方面得心应手，他的那些仆从们得到的普通的黑魔标记也能和神秘人本人产生一定的共鸣，更不要说你这个标记——简直就是个豁口。”
珀尔开始明白她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现在这个印记只是一个普通的符号，没有什么特殊的，你不会有任何不适的感觉。但我敢肯定，如果当这个印记再一次活过来……我是说，当它变得血红而鲜活时，你可要当心了。神秘人你的身体上留下了一个如此强大的咒语，只要他愿意，他能随时感应到你的情绪，你的想法，在而同样，你也能感受到他的一切。”老人有些惧色的看着那个暗红色的、一动不动的图案，目光突然一挑，直视着她，“一个血红色的诅咒。”
“就像是魂器……”珀尔喃喃自语道。
“你说什么？”巴沙特皱眉问道。
珀尔摇了摇头，有一件事她始终找不到答案，或许这个老人能帮她解答，她知道着呢多的事情……
“为什么我不记得他给我留下这个印记之后的事情了？为什么他要抹去我的那些记忆？”
巴沙特沉默的看着她，目光忽然流露出一丝的不忍。
“难道是斯内普——”
“你自己其实很清楚原因的。”巴沙特叹了口气，“你自己一直都清楚你丧失记忆的原因，在我发现后，我给你的身体做了详细的检查时，并没有找到任何遗忘魔法的痕迹。”
“可这……这解释不了……”
“你是自己要忘记那些事情的，丫头。”巴沙特最终只能如实告知她自己真实的想法，“无论在那之后你经历了什么，或者在那之前你经历了什么，一定超过了你所能承担的极限，你选择了忘记。”
真的是这样么？
珀尔呆呆的坐在原地，直到巴沙特收拾好东西，劝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好好休息，将其他的事情先放到明天时，她才如行尸走肉一般回到床上，回想着巴沙特的话。
我自己选择遗忘的么？
我又忘记了什么？为什么要忘记？难道还有什么会比现在的状况还要糟糕？
“你最好不要记起来。”在珀尔半睡半醒之间，她听到了一个声音，像是她自己的声音，却用着与她完全不同的语调，“还不到时候。”
她陷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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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更拖了很久啊，我也很无奈，最近加班的时候太多了，各种情况都赶到了一起。本事计划着在夏天到来之前就完结此篇的，看起来我又要食言了。我争取快一些更新吧，因为过了这么久我终于在我摇摆不定的两个结局中选定了一个，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赶紧写出来。
我也没想到上一更结尾那个人会是谁让大家这么感兴趣，我从写珀尔在伏地魔手中那段内容时就一直想把辛尼克斯这个家伙揉进故事里，不过也正如我说的，一个比较边缘的角色而已，所以我可以十分笃定大家谁也猜不到

五十六、墓碑和银鹿
斯内普醒过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守在自己身旁打着瞌睡的珀尔·巴蒂斯塔。这种感觉很奇怪，他之前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哪怕是在最糟糕的时候。若不是他当时本能性的将珀尔护在自己怀里，承受住了黑魔王魔法的大部分攻击，恐怕他也不会受到这么严重的冲击，也不会像一个虚弱无能的人一样，被人守着醒过来。
但那样的话，他已经再次失去她。
斯内普很快就恢复了一些体力，虽然暂时不清楚自己此时的状况，但他确信自己在这段时间里能受到较为专业的照顾，那种千钧一发的时刻，他能顺利将珀尔一起带来这里已经算是奇迹，如今凤凰社依旧被打压的无法抬头，魔法部沦陷，而邓布利多也已经——他所能想到的有能力保护他们的人，只有巴希达·巴沙特。
缓缓站起身，斯内普感受到身体的虚弱，这不会持续很久。他安静地披上自己的黑色长袍，重新坐回到床边。
珀尔·巴蒂斯塔应该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了，她的红发头发乱糟糟的，脸色也同自己一样苍白得很，依靠着一把老年靠椅睡沉了，手里还拿着一本看起来有些可笑的儿童读物。
斯内普微微蹙眉，他侧了侧身子，看清楚了那个书的书名，心中更是疑惑不解。
就在这时，珀尔动了动身子，微微睁开眼睛。
她第一眼看到自己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反应，两眼带着浓重的睡意，呆呆的坐在那里看了他好久。直到那本让斯内普有些困惑的书被丢到地上，斯内普张开双臂，本能的迎接着这个毫不意外的拥抱。珀尔身体上的温度让他心间略过一阵痒意，他加大了双臂的力度。
珀尔正过身子，半倚靠着他，凝视着他的面孔，目光中的睡意早已消散一空。
“几天了？”他低声问道。
“四天，四天半。”珀尔回答说，她的唇角微微颤抖，斯内普不知道她是不是想要说什么，微微蹙眉，她却突然伸出右手，轻轻抚摸着他眉心的皱痕。感受到她的指尖轻轻拂过他的眉心，斯内却始终望着她的眼睛，任由她轻盈跃动的指尖肆意游走。
她将右手游弋到他的唇角，再向下，微微勾住他的下巴，同时俯下身，主动送上了自己的双唇。
斯内普毫不客气的接受了她的馈赠。
也许是自己的受伤给珀尔·巴蒂斯塔带来了某种触动，她变得更加听话，也不再提任何有关鲍德温的一句话。对于当时黑魔王拦阻他们的情况，他从没有解释清楚，她也没有问过一句。
或许住在这里的这位久负盛名的老教授巴沙特的确说了些什么，在他昏迷的时候，她提到过什么，但那也不是他应该去在意的事情。
在确信自己的身体彻底恢复后，珀尔已经做好了准备，巴沙特拿来了格兰芬多的宝剑，似乎她们都是早有准备。
“今天是平安夜。”珀尔在听到他的提议后，突然说，“若不是小镇上麻瓜们的歌声，我都已经忘了……”
“怎么？”斯内普冷笑了一声，“难道你打算在这里过节？”
珀尔浅笑着，用极为清淡的语调说：“或许这是我们的最后一个平安夜了。”
斯内普沉下脸色，他抿起嘴唇，默不作声的将宝剑放进巴沙特赠与他们的伸缩带中，转过身看着同样沉浸在莫名气氛中的珀尔。
悲观也无可厚非，他们都明白自己的处境。这场战争，不会让所有人都看到它结束的那一天的，包括凤凰社的每个人在内，都必须有这样的觉悟。
“我们走吧。”斯内普最后命令道。
“在离开这里之前，我想去个地方。”珀尔突然说道。
斯内普抬起头，看到她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忽然明白了她所说的那个地方。
他的脸色瞬间凝固。
“你也应该去看看。”珀尔安静地说。

告别巴希达·巴沙特后，珀尔和斯内普并肩走在安宁平静的小镇上，偶尔出现的一两个麻瓜并没有在意这个镇上出现的陌生人，他们匆匆赶回自己的家中，与自己的家人团聚，这是这个节日最重要的意义所在。
一路无言的跟在斯内普身旁，珀尔神色凝重的回想着至今为止所有的事情。斯内普没有杀死邓布利多，西里斯也没有被贝拉特里克斯杀死，凡妮莎成了一名货真价实的食死徒，而更糟糕的事情或许还在后面。她和凡妮莎的介入彻底改变了故事的走向，珀尔已然放弃了从这个世界全身而退的奢望。
她只是希望审判的那一天到来之前，珍惜所有能与斯内普相处的时间。
珀尔转过头看了看这个面色阴郁的男人，看到他目光一动，脚步随之迟疑了一下。她转过头，再次目视前方。在小镇的尽头，白雪覆盖下，一片静穆之中，几座石碑安静地矗立在那里。
珀尔听到了远处的钟声，知道时间已经快要接近午夜，哈利·波特随时可能出现在这里，关于他流亡生涯的故事线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干扰，他也不会主动去偏离原本的行动轨迹，所以珀尔可以肯定他今天晚上会出现在这里。如果他们想及时将宝剑交到哈利·波特的手中，这是最佳时机。
然而这些斯内普都不知道，他没有必要知道。
珀尔沉默的矗立在原地，看着他不受控制的步伐，一步步走向远处的静穆之中，圣诞夜的白雪覆盖了每一个石碑，他却依旧毫不迟疑的走向其中一个，右手轻轻一挥，都不需要魔杖的作用，石碑上显露出了里面沉睡者的名字。
自己究竟有多残忍，让他去面对这一切……
或许直面生死对于斯内普而言，都不过时一瞬间的事情，他早已不在乎。可是这个地方，他今生今世都不想再来，不想回忆起那些画面。里面沉睡着斯内普一生深爱的女人，唯一的女人。没有什么可争的，也不需要去争什么。没有人能够代替得了，这便是一开始就明了的事情。
爱一个人爱到深处时，才会明白的道理。她与斯内普之间，永远不会拥有那样纯粹的感情。不顾一切的爱情本身就是幼稚而不可信的，她和斯内普早已不是那种人，他的爱深沉而凝重，活着的人难以承受。而她呢？最多也只是隐忍而克制，巴希达·巴沙特的话还游荡在耳边，她要面对的事情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在这个世界里，她注定无法真正的放纵自己的情感。
“我原本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在来到这里。”斯内普背对着她，低声说道，“还有谁知道这件事情？”
斯内普转过头，看到珀尔依旧伫立在原地，带着那种他不喜欢的神情。
“凡妮莎。”珀尔轻声回应道，“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
斯内普皱起眉头，他悄无声息的从怀里拿出自己的魔杖，这几乎是一种本能的举动，就连他自己都解释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很抱歉，让你来面对这一切。”珀尔低下头，忍不住说道。
“我不需要道歉。”斯内普冷冰冰的说，“我不清楚你和那个——你和鲍德温当初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我现在已经不在乎了。所以有关莉莉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不要再把她牵扯进来，我不会再说第二遍。”
珀尔只能点点头，沉默不语。

此时，突然地响动惊动了他们，斯内普和珀尔同时转过头，寻找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哈利·波特和赫敏·格兰杰，他们来了。”珀尔快步走到斯内普身边，“我们先躲起来，我不确信他们是否清楚目前的状况。”
斯内普也不多说什么，便随着他一起朝着来时相反的方向走去，停在一个拐角处。斯内普用了魔法，消去了墓园周围他们出现过的痕迹。
“你怎么知道他们今天会来这里？”斯内普刚做好这一切，便抓住珀尔的手臂，神色异常的冷峻。不愧是霍格沃兹出名的计谋大师，这么快就反应了过来。
“我就是知道。”珀尔没有办法解释清楚，“你信我也好，不信也罢，我就是知道。”
“你还知道多少？”斯内普的眉头皱的越来越深。
珀尔不敢去只是他的目光，她真的不想再对他撒谎，可是她又根本不值如何解释清楚自己的身份，邓布利多用了多少年，才接受那样一个荒诞的理论，斯内普又怎会明白，这件事有多么复杂。
耳边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冷笑。
斯内普推开了她，不用看珀尔也能想象到，他此时脸上的神色该有多难看。就在这一刻，珀尔甚至开始怀疑，他们真的应该在一起么？哪怕当时的感情如何炙热，可随之而来的依旧只要争吵和怀疑，在他们之间夹杂了太多的事情，谁也无法忽视，谁也无力挣脱。
就像是一个永远也醒不来的噩梦，她把所有人都拖进了这个梦魇，让每一个人都受尽了折磨。她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永远结束这一切……
“你和黑魔王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他冷声问道，没有情感的语调一如往常，而在这波澜不惊之中，又带着咄咄逼人的态势。
伏地魔……珀尔抬起头看着他，他真的就这么想知道？想知道她当初为了完成那些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使命时，究竟做了什么不可见人的勾当。
“巴蒂斯塔！”斯内普低声嘶吼着，他的语气中陡然变得满是怒火，“你究竟瞒着我什么事情？直到今日，你还不肯说明白么？你当初那么执着的求我杀了你，到底是因为什么？你当真不记得了？”
珀尔瞪大了眼睛，她的大脑瞬间陷入了空白，她根本不记得……那些被她故意忘掉的记忆，那些……那些她承受不住的记忆，究竟发生了什么？印记——
她的右臂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剧痛，珀尔忍住没有叫出来，而身体却猛地栽倒在雪地里。斯内普见状顿觉不妙，立刻俯身将珀尔抱在怀中。他来不及去去考虑是否已经惊动了不远处的波特和格兰杰，手中紧握着魔杖，却一时不知该用什么魔法，而此时他才发现珀尔一直在用左手用力攥住右手臂，面色通红，在这冬日的雪地里，她已经满头汗水。
“印记……”珀尔几乎是从自己的牙缝里挤出了这个词。
斯内普心中猛地一惊，印记？他想扯开珀尔左臂上的衣袖，却发现珀尔的左手死死的握着那里，力量如此之道，斯内普根本无法移动丝毫。在意识到情况越发危机时，他当机立断，想要用魔杖想将珀尔击昏，而就在此时，她却猛地一把推开斯内普，表情扭曲着，她很痛苦。
“离我远点！”珀尔突然对着空气大喊着，像是把所有的疼痛都宣泄在这句莫名其妙的言语中一样。
珀尔下意识的动作将袖子撕扯开一个长长的裂口，整个小臂的肌肤都裸露在外。而斯内普在看清楚那个印记时，表情瞬间凝固。那个原本暗红色的、死气沉沉的印记，此刻却像当初刚刚烙印在她手臂上时一样，鲜红的跳跃着，似乎想要扭动着冲出她的皮肤一样，而与此同时，珀尔的表情越发狰狞。
一阵阴冷的寒意，斯内普惊恐的发现，在他们和哈利·波特之间，落下一片比黑色的浓雾还要浓稠的黑暗，他再熟悉不过的那个身影从黑暗中款款走出，背对着他们。
斯内普根本顾不及其他，紧抱着珀尔，立刻幻影移形。

看着珀尔渐渐睡去，斯内普方才松了口气。
远在森林深处，可以暂时躲避食死徒的追捕。他不知道哈利·波特此时的状况如何，但可以确信的是，他应该能顺利逃脱，那个小子一直有着用不完的好运。
可是珀尔·巴蒂斯塔却没有那样的幸运了。
自从他们幻影移形来到森林里之后，她便一直处在半昏迷的状态。她的体温高于常人，可斯内普如何也检查不出来她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状况。而每当他靠近她手腕上的那个印记时，她都会变得极其痛苦。
斯内普有些疲倦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简直就是一团糟，刚才他不应该那样说她。
短短一星期内，他们两次被黑魔王追上，他不确信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他不确信，似乎在黑魔王心中，珀尔·巴蒂斯塔的重要性都已经超过了哈利·波特，让他如此紧抓不放，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究竟发生了什么？
曾经有人提醒过他，要留意那个疤痕，早些时候巴希达·巴沙特的话更是说的再明白不过了。
“你若是真的喜欢那个丫头，杀了她，好过让她去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是因为那个印记和黑魔王？”他当时不解的问道。
“是她自己。”巴沙特极其认真地说，“她比谁都清楚，陷在泥潭最深的地方的那个人是她，不是别人。无论你们今后要面对什么，她的下场只会越来越糟。”
他不信！巴希达·巴沙特说的话缺乏说服力，她根本不清楚状况，她应该是同霍拉斯·斯拉格霍恩一样，都被那个印记吓坏了，她不了解巴蒂斯塔。
可笑，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她……
斯内普的思绪渐渐回到了那个疤痕上，他轻轻掀开珀尔袖子的一角，那个红色的疤痕的边缘扭动着若隐若现，只是这么看着就让人极其的不适。说不上是哪一种感觉，似乎黑魔王将一种前所未见的魔法注入到了这块疤痕中。
还能是什么呢？
珀尔说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秘密，这绝不是一句玩笑话。仔细想起来，这几年里只要有麻烦的地方，都有她的身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她不该出现的地方。邓布利多对她无法解释的怀疑，以及黑魔王对她超乎常理的重视，还有自己最初被她吸引的那种感觉——都是因为什么？她说她自己没有灵魂造成了这一切，可她为什么会没有灵魂？这个世界上，在所有的认知领域内，这都是一句荒诞不羁的笑话，可为什么，站在魔法界顶端的两个男人，都对此坚信不疑？
在一切开始之前，在他准备将性命都交到她手中之前，该有个了断了。
他们必须谈谈。
斯内普在巡视周围的环境时，意外发现了不远处的两个身影。同样是为了躲避黑魔王，他们巧合的来到了同一片森林。斯内普远远的注视着这两个年轻人，若没有这一切，他们此时应该还在霍格沃兹的宿舍里，做一个学生该做的事情。
哈利·波特……
斯内普只是犹豫了一下，考虑自己是否应该直接走过去，表明他的身份，但是他立刻拒绝了这种想法。波特并不是一个多么优秀的年轻人，他身边格兰杰还算有些头脑，但若是想将所有事解释清楚，根本不可能。而且他们多半也不会相信自己，虽然不是他杀死的邓布利多，可波特习惯性的将这一切都怪罪到他一个人身上，毕竟他曾和鲍德温的感情非常好。

从怀里拿出伸缩带，再从中拿出那把在黑暗中都无法掩盖其光泽的格兰芬多宝剑，斯内普冷笑了一声。这算是邓布利多生前最后的嘱托了，一定要将这把剑交到哈利·波特手中。
想到这里，斯内普环视了四周，敏锐的目光很快就发现了一条尚未被冰冻的河流。他悄无声息的走到河水边，最后审视了一番这把宝剑，突然耳边响起了邓布利多的那句话。
“有时候，我觉得分院帽做决定时太过草率了。”
他至今仍记得当时他的感受，这么多年以来，那是邓布利多对自己唯一一句发自内心的认可。
双手落下，那把剑直直的落尽冰冷的水中，落入湖底，隐隐的泛着异样的光芒。
斯内普再次拿出魔杖，河流的水面瞬间结冰，透过冰面，那宝剑的光芒却更加明亮。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得到了宝剑的认同，若是哈利·波特真的需要这把剑，就必须再一次证明他自己。转过身，将魔杖指向远处波特的营帐，想象着柳树下那个明媚的笑容，魔杖的尖端流出丝缕银白色的光芒，逐渐汇聚成型。
银白色的牡鹿站在照亮了四周的黑暗，温暖的犹如春日的阳光。斯内普的目光流露出了些许的眷恋，微微颔首，光芒便渐渐远去。
他走向另一个方向，躲在黑暗之中，看着他的守护人将那个年轻人引到这里，看着他毫不犹豫的脱下衣服，跳进冰冷的湖水中，想要去取由他放进湖中的宝剑，却又意外的在水中做着令人困惑的纠缠。斯内普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情，正打算出手干预的时候，罗恩·韦斯莱突然冒了出来，拽出了险些溺死在河中的救世之星。
这时，斯内普才看清楚，哈利·波特的胸前，挂着一个精致的挂坠，斯内普毫无思想准备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是黑魔王的东西，他十分肯定！
当初黑魔王曾召唤过他，一同在场的只有贝拉特里克斯，他曾要求他们两个人，去寻找几样东西，这便是其中之一。
正在斯内普回忆着当时黑魔王的话时，更令他无法想象的事情发生了，罗恩·韦斯莱手举着斯莱特林的宝剑，在他面前，波特立刻将那个挂坠打开，浓重的黑雾从里面喷薄而出，盘旋在半空中，那种感觉，那种令他窒息的熟悉感，黑魔王！
斯内普无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当他看到韦斯莱如同赴死一样去劈砍那团黑雾时，斯内普的神经也跟着一颤，他猛地扶住一旁的树木，险些摔倒在地上。
那是什么……
“魂器。”
斯内普猛地转过身，看到珀尔·巴蒂斯塔就站在他的身后，面色冷静的让人不安。
“那就是魂器。”珀尔又说了一声，目光转向他时，一闪而过的红色。
斯内普微微蹙眉，巴蒂斯塔的苏醒非但没有减轻他内心的担忧，反倒家中了他的不安。他曾听说过一次魂器，但那是早在他投靠了邓布利多之时，就发誓永远不再过问的黑魔法，如果说黑魔王制造了魂器，他想也不敢想，可此时却又觉得这异常的合理。
难怪曾经的汤姆·里德尔会变成那个样子，难怪邓布利多到死都不肯跟他解释清楚。
这个世界都疯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斯内普又问道，他今天问了太多遍这个问题了。
“我带你去个地方。”珀尔突然走向他，而斯内普却警觉得向后退了一步，她的目光中有一种他十分厌恶的感觉，熟悉而又陌生，两个人便僵持在原地。
“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但是你得先陪我去个地方。”她伸出右手，掌心向上，等待着他。“在那之后，你必须想个办法，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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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内说好了要更新，即便再怎么加班也要履行诺言！
是时隔这么久才再一次更新真的很对不住大家，这段时间里我也一直想着如何继续写下去，可每次些了几千字就发现自己是为了尽快完结而写，一点也不负责任。写了删，删了写，所以才拖拖拉拉的过了这么久。接下来我会争取尽快更新，只是算上最后的尾章，也顶多只剩下两三章的内容了，我会尽量把每一章写的完美一点，内容也多一点，没有速度，力求质量。
啰啰嗦嗦又说了这么多，最后再一次感谢所有支持过我的朋友们，为了你们，我绝不坑文

五十七、沉寂之末
随她一同幻影移形离开森林后，斯内普就再未说过一句话。他沉默的跟在这个女人身后，即便明显感觉到了她身上的异常，犹如暴雨即将到来前的沉闷让他心虚难宁。珀尔·巴蒂斯塔将他带到一个荒凉的山庄内，在他们走进那个庄园的一瞬间，斯内普立刻察觉到了这里面留存的强大魔法的痕迹。
只不过都被毁的差不多了。
斯内普并不清楚这是个什么地方，当他在一处布满灰尘的桌面上看到一张写满了德文的信时，他才意识到此时他们身处何地。
“来这里做什么？”他终于开口问道。
珀尔四下打量着室内荒废的景象，平静如蜡像一样的表情看不出她究竟在想什么，在听到他的声音时，才缓缓说道：“这里曾经关押着另一个大名鼎鼎的黑巫师。”
斯内普眉头一皱，仍有些怀疑。
“我同他在这里一起居住了一段时间，虽然……只是很短暂的一段时间而已……”看到斯内普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她继续说，“没错，这里曾是盖特勒·格林德沃的牢笼，他在这里居住了半个多世纪，直到不久前，被另一个黑巫师杀死。”说着，她静静的看着这个房间里的一个角落，灰尘之下，一个破损的老式花镜放在桌面上，旁边依旧放着一本被打开的书籍。
“你不会告诉我，来这里是要缅怀什么人吧。”斯内普说不出什么讽刺的话了，他一本正经的问道，这在此时便是一个严肃的问题。
珀尔缓缓地摇头，她转过身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你应该能察觉到，这里残留着强大的魔法痕迹，或许可以利用一下。即便难以达到我所欲想的那样，至少可以——拖延一段时间。”
斯内普不耐烦的转过身去，他越来越不喜欢她说话的腔调。
“耐心一点，教授。”珀尔突然转变了语气，这在安静阴森的庄园里显得有些诡异，“我们需要一点时间，让我把一切都说清楚，你同样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一切。”
“这么说，我都等不及了。”斯内普依旧不肯去看她，内心却愈发的不安。
他有一种直觉，不容忽视的直觉，似乎在他知道了答案之后，他便真的没有了选择，一个他绝对会后悔知道的答案。
“我不属于这里。”珀尔却没有等待他调整好心态，毫不犹豫的继续说了下去，“不属于这个世界，我和凡妮莎·鲍德温同样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她首先闯进了这里，而我只是依照约定来带她回去。”
斯内普始终背对着她，听完了很长一段的故事，从她们所谓的开始，一直说到了鲍德温杀死邓布利多，直到他感觉到自己的双腿都站得有些酸痛，他才默默地转过身。
任何人的第一反应，都不会相信她的话。
多么荒诞不经的故事，就连天底下最会编故事的人都说不出这样一个难以令人相信的谎言，他就连嘲笑她的心情都没有了，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她。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珀尔从容继续说道，“我也不指望你能立刻接受，当初邓布利多花了很多年才接受所谓的其他世界的存在。自从我和凡妮莎一同被困在这里之后，他便知道了我们二人的身份，无奈之下，他也只好收留我们。所有的事情，所有的麻烦，也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不要再侮辱我的智商——”
“你好好想想，为什么我会在三年级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你的生活中？为什么邓布利多从不相信我？为什么我能未卜先知？为什么……为什么凡妮莎对你从一开始就有着过于执着的迷恋？你一定也想过，为什么我会没有灵魂？”珀尔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的目光说，“我们这一类人，始终如此，我们从不会在其他的世界停留过久，我们不需要灵魂。”
斯内普感觉自己像是吃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他的面色越来越难看。
“这便是邓布利多不相信我的原因，一个没有灵魂的来自异世界的怪物，若是我喜欢，会把这里搅得天翻地覆，只因为我这里什么都没有！”她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只要我想，我可以改变这里的一切，让本已死去的活下来，让原本存在的走向毁灭。”
“若真是如此，你们都改变了什么？”斯内普艰难的问道，他难以接受这样的答案，但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促使他相信这就是事实。
“我们改变了你。”珀尔最后轻声说道。
斯内普眯起眼睛。
“原本你会亲手杀死邓布利多，按照你原来的计划继续潜伏在神秘人身边，当上霍格沃兹的校长，做你该做的事情。”
斯内普的表情越发阴狠起来，他在努力压制着心底的怒火。
珀尔没有在意他的态度，她无暇顾及，因为此刻她的心里已经乱成一团麻。她拼命想要尽快地说完这一切，说服斯内普相信这样一个荒诞不经的现实，某种黑暗正在一点点蚕食她的理智，她越是抵抗，越是挣扎，那种黑暗就越是强大。
“决战的时候，你被神秘人身边的蟒蛇纳吉尼杀死，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将一切告诉给哈利·波特。”珀尔继续用空洞的语气说下去，不带任何情绪，没有任何表情，“这是你原本的命运，如今都已不复存在。凡妮莎杀死了纳吉尼，又代替你杀死了邓布利多。你为了救我，放弃了卧底的身份，许多人因为失去了你的保护，而在霍格沃兹被活活折磨死。”
“够了！”斯内普大声喊道。
珀尔便真的安静了下来。
“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你肯将一切都告诉我？”斯内普狠狠的问道，“你是不是指望我能为你做什么？在你和那个——那个人做了这么多——”
“你只能帮我！”珀尔冷声说道，“除此之外，你别无选择。”
“帮助你什么？杀了你？”斯内普已经拿出了魔杖，对准她的胸口，“这样一来，我倒是十分愿意。”
珀尔突然愣住了，她皱起双眉，像一个突然复活过来的石像一样，僵硬的表情难以表达她此刻内心翻涌着的情绪，整个世界犹如那片漆黑的汪洋深海，她的内心在颤抖，在绝望的呐喊，可在斯内普眼中，她依旧是挺直着腰身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不知道神秘人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我想不起来，即便我用尽所有的办法，也无法冲破那层障碍。”珀尔微微低下头，看着自己右臂上跳跃鲜活的印记，“每当我低下头，我都是站在那样一个深渊的边缘，只需一步，就是万劫不复。我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说着，她突然抬起头，直直的看着斯内普，然后缓缓张开双臂，用一种迎接拥抱的姿势，面对着他，“杀了我。”
绿光打在了她身上，斯内普毫不犹豫的对她施展了死咒。然而就在绿光消失的那一瞬间，他却感觉像是自己的生命在次终结，就连心跳都已停歇。
珀尔安然站在原地，绿色的咒语悄无声息的打在她身上后，瞬间消散，她的身体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便再无任何反应。
斯内普目瞪口呆，房间里只有令人窒息的沉默。他震惊的看着自己的魔杖，紧握魔杖的右手因为精神上的高压而颤抖，抬起头与她目光相对时，她的嘴角只是微微牵动一下，淡漠的脸上不停的划过泪水。
“很好。”珀尔放下手臂，目光渐渐移向他手中的魔杖，双手轻轻捂住之前绿光打中的地方。
不知是该欣慰还是该绝望，珀尔低下头，像是一个正在静静祈祷的修女。所有美好的幻想都在这一刻灰飞烟灭，他的决绝毁掉了她最后的挣扎。
那就让这一切，结束吧。

斯内普并不清楚珀尔·巴蒂斯塔究竟想要用这个破败的地方做些什么，但他还是默默的站在她的身旁，默默的完成自己该完成的事情。
而巴蒂斯塔则断断续续的讲述了许多古怪的事情，比如说她原本生活的那个世界是如何映射体现其他世界的存在的。一首歌谣、一个故事，哪些是真正存在的，哪些又是黑暗中缥缈的虚空音符。在她的描述中，她的世界与这里很相似，却又截然不同，在她那里，魔法之类的东西被视为天方夜谭。
若是在往日，斯内普或许会对这样古怪的言论弃之以鼻，可在他接受了这一切之后，这一切听起来自有一定的道理。他唯一难以认同的，就是所谓的定数。
他不需要由别的世界来定义自己的结局。
“你的看法倒是和邓布利多十分相似。”巴蒂斯塔轻声说着，她慵懒的坐在阳光之下，右手轻轻将厚重的书本合上，“这也并不意外。”
“随便你怎么说。”斯内普却依旧待在阴影里，按照她的要求，只要他清醒的时候，魔杖绝不会离开自己的手中。“是你自己说的要尽早结束这一切，我没有意见，那你就认真些。”
巴蒂斯塔抿了抿嘴唇，想了片刻，方才说道：“教授，如果说你从未认识过我，你会高兴么？”
斯内普的右手下意识的握紧了魔杖，很快又松开，说：“当然。”
她点了点头，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离开，双手手腕上刻满了符文的锁链发出一连串的响动——这是她想到的办法，按照她自己的说辞，这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即便是面对那种结局么？”她转过身再次问道。
“即便是面对那样的结局。”斯内普面无表情的说着，“你自己都说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是一场灾难。”
“是啊，我是这场灾难的源头，想要结束这一切，首先就要将我从这里抹除掉。”她低下头，“更何况，如今外面的战争越来越激烈，我们还是不知道他在我身上做过什么，我知道你也有这种感觉，教授……在那个人的计划里，我这一环至关重要。”
至今他们想过了千百种方法来杀死巴蒂斯塔，有时斯内普觉得这简直就是一个连梅林都开不起的玩笑，他们想尽设法的要杀死一个没有灵魂的不死者，一半的原因却是为了阻止一个拥有邪恶灵魂的人去追求永生。
“这些情况我们分析过无数遍了，巴蒂斯塔。”斯内普也站起身，缓步走到阳光中，左手轻轻打开那本厚重的书，上面记录的文字他看不懂，“你在这里能找到答案么？”
巴蒂斯塔简短的摇头，眉心微蹙，“这是最后一本了。”
“难道在你之前，就从未有人出现过类似的状况么？”他问道。
“我不清楚。”巴蒂斯塔老实的回答说，“我只知道，的确有一些人在前往其他世界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无一例外的，他们被放逐了……”
“放逐？”斯内普不解的问道。
“你可以将我们触手可及的物质世界理解为一个堡垒，它有它的城墙。而这道城墙之外，存在着一无所有。”
斯内普也皱紧眉头，巴蒂斯塔的话听起来让人越发糊涂，但并不难以理解，只是那种情况——
“被放逐，就是指被驱逐出了物质之城，堕入虚空，成为虚无。”她漠然解释说，斯内普眼前的阳光温暖而强大，这使得他看不清楚深处阴影下的巴蒂斯塔是以一种怎样的表情说完接下来的话，“那也注定了，将是我的结局。”
房间里陷入了沉寂。

“那我们继续努力吧，为了让你不曾认识我，为了去迎接我无法逃避的结局。”她叹息一声，语气反而轻松起来。
“你被抹除之后，这里会怎样？”斯内普突然问道。
“正如你所期望的，你不会认识我。”巴蒂斯塔转身朝他走来，“因为我们已经介入得太深，若是我从这个世界里被抹除掉，凡妮莎自然也就消失了。那自我们来到这里起所发生的一切，也都会相应被抹除掉。”
也就是说，他们之间的一切，根本毫无意义。
“错误的根结下错误的果，根被毁掉了，果实也会腐烂。”巴蒂斯塔低声自语道。
“若真是如你所言，理应承担这一切的，不是你。”斯内普看着她的面孔，“没有意义”这样的字眼深深刺痛了他心中的某个地方，在那个意志坚定的死咒之前，他们之间本有着难以割舍的联系，被他亲手断送了的联系，而这一切又怎回事毫无意义？“真正该承担这一切的人，是鲍德温。”
珀尔·巴蒂斯塔抬起头注视着他，嘴角微微一动。
“而她现在人在哪里？”
凡妮莎——
“她被毁掉了。”巴蒂斯塔轻声说，“她永远都不会记起我所删去的那部分记忆，就算是她能或者回到本来的世界，也无法变回正常人。”
“那就杀了她。”斯内普突然说道。
巴蒂斯塔愣住了。
“杀了她，现在的凡妮莎·鲍德温，已经面目全非。”斯内普继续说着，“就当是可怜她，你终归是要收拾掉你自己造成的烂摊子。”
“可是……可是……”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无法杀死你，那么普通的办法也难以真正杀死鲍德温。”斯内普说道，“更不要说，除了你我之外没有人真正明白她的身上发生过什么，也许只有你能真正杀掉她。”
巴蒂斯塔不停地摇头，她不停揉搓这双手，陷入了某种他难以理解的焦虑之中。
“你还在袒护她？”
“你不明白……”珀尔·巴蒂斯塔试着解释说，“她和我并不一样，杀死她很容易，这里每个人都可以办到，只要——”
她顿住了。
斯内普看到她的表情突然凝固，像是时间都已停止，只有她的瞳孔渐渐放大，在短短的时间内，她变得无比激动。
“只要什么？”斯内普悄声问道。
珀尔·巴蒂斯塔转向他，双手抓住他的衣襟，手腕间的响动很是刺耳，可他并不在意。
“只要毁掉她的肉体驱壳——”巴蒂斯塔的目光中突然涌出一种狂喜，难以抑制的落泪，“肉体死了，她自然就死了。我也一样！不过只有她能毁掉我的肉体！我知道了！我竟然忘记了这么简单的道理——”
“巴蒂斯塔！”斯内普反过来抓住她的双肩，试图将她从那种歇斯底里的状态中拉回来，“把事情说清楚！”
她却充耳不闻，大力挣脱开自己，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由她亲手给我的肉体带来致命的伤害，会结束这一切。”她兴高采烈的说，“我们苦苦寻找了五个月的答案，教授！原来这个答案就是凡妮莎！只要她亲手杀了我，这一切都结束了。”
斯内普已经明白了她的话，相反的，他以为自己会高兴的时候却没有半点的喜悦之情，一切都结束了么？
“怎么杀死你？”斯内普冷声问道。
珀尔·巴蒂斯塔看着他，然后转身从房间的角落里拿出一个落满了灰尘的匕首，她轻轻抹去上面的灰尘，露出光滑锐利的尖端。
“刺穿心脏么？”他故意用讥讽的语气说。
“我没有灵魂，但我还是有心跳的，教授。”她略显不悦的反驳道，“我今晚就去找凡妮莎。”她看着那个匕首的尖刺，坚定地说。
斯内普却一把将匕首抢过来，低头看了一眼，然后看着她，不容反驳的说：“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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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因为这一更的确拖了太久，我也就不at大家了，应该很多人都忘了吧╮(╯▽╰)╭
另外，还有最后一章的内容，以及一个不长的尾声，我争取下一次更新全都放出来。
最后给大家拜个晚年！

五十八、终结？
珀尔不知道自己就这样离开这座城堡是否明智，毕竟她和斯内普在这里耗费了五个月的时间来恢复防御魔法，即便无法与囚禁格林德沃的魔法相提并论，若是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在预料之外的事情，这是阻止事态失控的绝佳地点。
她等不下去了，她受够了。
在得知如何能彻底结束这一切的时候，那种久违的狂喜湮没了她，就好像一个被判处在煎熬中忍受着永恒之刑的人等来了宣判死刑的那一天，得到的唯有解脱。
但是很快，理智重新让她清醒过来，她如何让凡妮莎·鲍德温亲手杀了自己？
“你是失忆了吗？”斯内普一边检查她手腕上的锁链，一边不满的说着，“你只要往鲍德温面前一站，就万事大吉。”
当然了，凡妮莎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凡妮莎。
“如此说来，只要我能尽快见到她，就算成功了。”珀尔浅笑一声。
“是我们。”斯内普再一次强调道。
珀尔没有回应，也没有去看他的眼睛，即便她知道此时斯内普正在看着自己，正在等待她如往日那般乖乖的抬起头。相反的，她沉沉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手腕上的黑色锁链同时发出他们都再熟悉不过的响声。就在刚刚，斯内普再一次给这副锁链施加了牢固咒，上面因岁月的侵蚀而稍显模糊的铭文如同心跳一样闪动着难以察觉的微弱光芒。
不要再出错了……
她在内心里竭尽全力的祈祷着，她不知道接下来的这个夜晚将会发生怎样的事情，然而无论怎样，她必须让这一切在今夜彻底结束。她祈祷这锁链能承受住任何一种意外的发生，她祈祷伏地魔在自己身上所做的事情永远不会实现，她祈祷凡妮莎能完成这解脱一切的一击，她祈祷无论在哪个世界、哪个时间，站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永远不要再经历由她带来的任何磨难。
如同这一场乏味荒诞的戏目临近终声，而此时台下已无观众……
窗外传来滚滚雷声，潮湿的风吹进屋内，吹灭了唯一点燃的那根蜡烛。时间刚刚入夜，天空却是沉闷而不详的墨绿色。雨声就在这一片静谧之中陡然而至，清冷细碎的声音让她记起了之前的那个夜晚。
珀尔轻轻握住斯内普的左手，捧在双手之中，将他的手心递到自己的唇边，唇未落下，她侧过脸，轻轻贴上去，像一只亲昵主人的猫。
“对不起。”
她很抱歉，给他带来的这一切。
内心翻涌的情绪似乎惹恼了什么，珀尔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再体会这样的时刻，所以她拼命抑制着、平复着，放开他的手，再抬起头。
斯内普的手却随着她的动作同时抬起，在她正视他的一瞬间，眼下一道清晰的泪珠划过脸颊，流下的痕迹却又立刻被那只厚实的手掌轻轻抹去。他顺势将珀尔揽进自己怀中，轻而易举的揽住她的身体，紧紧的圈在自己的臂膀之内。
短暂而深情，温柔而残酷，也许到最后，他们连道别的机会都没有。或许他们内心都很清楚，帷幕落下之后，他们不会再相见。
“时间到了。”斯内普放开她时，只是简短的说了一声。
珀尔轻轻点头，心中的满足胜过了那躁动的阴影。她最后看了眼那个空无一人的座椅，耳边回想起那个老人最后和她说过的那句话——
“去做那该死的决定，然后带着赴死的心情去迎接后果。”
她重新打起精神，昂首挺胸的走向自己的末路。

幻影移形结束时，珀尔立刻被眼前的异样吸引住，她快步走过去，立刻认出了这个地方。
“看起来——”斯内普也有些意外的看着眼前的景色，“我们需要改变一下计划。”
眼前的黑色森林背后是无法遮掩的巨大火焰，斯内普快步跟上去，看到那片熊熊燃烧着的庄园，在这样一个清冷的初夏夜，如此强烈的火焰依旧无法让人感受到任何温暖。
“霍格沃兹……”珀尔喃喃低语。
珀尔记不清曾经原本的终结之战的具体日期，但她明确知道这座庄园被烧掉并不在那个故事中——还有多少被改变了？伏地魔为什么要烧掉这里？凡妮莎又怎么样了？她还有多少时间？
马尔福庄园被烧了，他们只有最后一个地方可以去。
“教授——”
“抓紧我。”斯内普已经听到了她的那声低语，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更明白事情已经发展到了何种局面。
“去禁林。”珀尔抓住他的手臂立刻说道，熟悉的挤压感立刻传来。
当她再一次能自由呼吸时，眼前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时静谧黑暗的森林。
“战争还未打响。”珀尔看了眼天空，四周的一切静的出奇，伏地魔还在等待。
珀尔笃定，若是凡妮莎还活着，她必定是在伏地魔的身边。特别是在这样一个时刻，伏地魔一定很享受腐蚀毁坏掉邓布利多所珍视的学生的感受，那种在哈利·波特身上无法得到的满足感。
“教授，你为何一定要跟我一起找到凡妮莎？”珀尔突然问道。
斯内普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魔杖在手中转动了几圈，珀尔才听到他那独特的声音说道：“你曾请求我，确保这一切能顺利进行。”他没有看她，“确保鲍德温能真的杀了你，所以我必须在场。”
珀尔微微皱眉，看着他的背影问道：“你之前很肯定凡妮莎会毫不犹豫的杀掉我。”
“但那是在旁边没有黑魔王的前提下。”斯内普继续解释说，“他是绝不会让鲍德温动你一根汗毛。”
珀尔点点头，缓步走到他的面前，注视着他的眼睛。
“你有办法？”
斯内普的目光依旧平静，他用沉默作答，珀尔知道他是不会告诉自己这个办法具体是什么，她也并不在意。即便如此，她的心里还有被一种无法言喻的情绪笼罩着，一种极为苦涩的甜蜜。
他是想陪自己走到最后吧……
“那我们需要暂时分别一下。”珀尔平静地说着，“哈利·波特此时正在霍格沃兹城堡内，你需要从他手中借来一样东西，才能跟我一起去找凡妮莎。”
“什么？”斯内普眉心的皱痕陡然加重。
“隐形斗篷。”
斯内普哑然，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画面——在巴沙特家中，刚刚醒过来的他见到珀尔手中拿着的那个童话故事书——他极为不悦的甩开那个画面，刚要说什么，珀尔抢在他前面，说：“你去找他就会明白的，没有这样东西，你一露面就会被神秘人杀死。并不需要花费多长时间的，教授。”
“你会乖乖的站在这里等我？”斯内普极不信任的问道。
“当然不会。”珀尔浅笑一声，她正要说接下来的话，可就在这时，手腕上的锁链突然蹦裂开一个口子，就像是空气中有一把锋利的斧子凿开的痕迹一样，他们一同看向那里，表情瞬间凝固。
珀尔不喜欢这个感觉，非常不喜欢……
“没有时间了。”她催促道，单单是依靠锁链上的力量还是难以支撑下去，珀尔无法抑制在她身体里翻涌沸腾的黑潮，她恶心的像要吐出来一样。突然间，她的神经像是被锋利的剑刺入一样，她打了个冷战。
“快走！”珀尔推开斯内普，“他知道我来了！快走！”

急促刺耳的声音久久未能消失，珀尔跪在地上痛苦的捂着双耳，尖锐的碎石刺破了小腿上的肌肤，扎进了肉里，她却对此毫无知觉。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奋尽全力的钻出她的大脑，穿透她的耳膜，撕毁她的身体。
突然之间，整个世界按下了静音键。
珀尔哆嗦着喘着粗气，耳畔渐渐响起了枯燥的鸣声，她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心跳。缓慢的将双手从耳边移开，珀尔才察觉到那种搅动大脑的痛楚，她睁开眼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两片显而易见的血迹。
身体其他地方的触觉开始渐渐恢复，奇怪的、温和的，像是当初她和凡妮莎一起游泳时不小心耳中进水，跳着脚让水流出来一样的感觉。只是她稍稍一动，耳边和大脑都在剧烈的抗议，她痛的深吸一口气。
“我说过了，这不过是徒劳。”
一个奇怪的声音突然说道，在白噪音一样的耳鸣中，珀尔根本认不出那是谁的声音。
下意识的，她举起了魔杖。
抬起头，一只手扶着自己的额头，让自己尽可能的忽略那种疼痛，双眼的视线因疼出的泪水而模糊不清，但她还是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
不是伏地魔……
“不管你是谁——”珀尔气喘吁吁地说，“离我远点，否则你会后悔的。”
她说的没错，如果这个人是学校的学生或者是老师，那最好在伏地魔出现之前赶紧离开，如果这个人是食死徒，那她也会毫不犹豫将其杀死。
“这我可办不到。”那个人又靠前一步，珀尔用力眨了眨眼，试图看清那个人的面孔。不行……她的大脑一点也不明白她此时的处境，疼痛还在变本加厉，她再一次痛苦的低下头。
“别在试图反抗我。”那个声音继续说，离得更近了，“我早就说过了，你的努力只是徒劳。现在，你奈何不了我的。”
珀尔再次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双样式老旧的黑色皮鞋。
难道是学生？
“珀尔·巴蒂斯塔，抬起头，是时候该面对面的说说话了。”那个声音还在不停地说着，她感觉自己的头被人用手轻轻扶了起来，她没有反抗，意外的是，脑中的疼痛竟也随着这个这个人的碰触而减少了些许。
“你能认出我来，对不对？”那个人俯视着她，轻声说。
珀尔看清了那个人的面孔，她的瞳孔瞬间放大，极度的恐慌让她定在了那里一样，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应该认识这个人么？当然！伏地魔的面孔任何一个人只要见过，这辈子是无法遗忘的，然而眼前这幅面孔却带着诡异的陌生感，仿佛他就是伏地魔，但又不全是。他同样是猩红色的双眼，却有着完整的五官——十分干练精致的五官。头发直直的朝后梳着，没有丝毫的凌乱，身穿着一件旧时的黑色男巫长袍，笔直的毫无折痕，手上套着黑色的蛇皮手套正轻轻地扶着珀尔的下巴，看着她的神态更像是一个年轻孤傲的军官。
“终于等来了这一天。”那个人悄声说着。
珀尔定定的看着他，依旧难以从极度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从现在开始，只要你听我的，就不会感到痛苦。”他的手突然缩了回去，珀尔猛地垂下头，思绪从混沌中脱离出来。“将你的身体交给我，我会保证在一切结束之后，毫发无伤的还给你自己。”
珀尔微微摇着头，她终于记起，伏地魔在她身上做了什么。
她死都不会让他得逞的。
“我说了，反抗是没有意义的。其实我早该了结着一切，若不是看在你的神志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你要知道，黑魔王还未曾这样宽待过一个人，正因为你对于黑魔王而言依旧有着无限的价值，他是不会让你疯掉的。”他继续说着，余光瞥见珀尔不停的摇着头，似有似无的嘲笑一声，然后在她面前优雅的半蹲下来。
“你和斯内普的那些小伎俩我再清楚不过，更不要说……你口中的那无限个世界的可能性，小东西——”他这次直接揪起珀尔的头发，让她看着自己的目光，“或许我应该感谢你，是你让我看到了更加广阔的未来。”
珀尔继续摇着头，她不太明白这个青年汤姆·里德尔口中的“未来”究竟意味着什么，但她知道这个人的野心永无止境。伏地魔的这片灵魂创造于他最为心高气傲的时候，他对于永生的渴望和对权力的最求已然超乎了正常人的想象，除了他本身残余的那片饱受摧残的灵魂之外，这是最为危险的一个他。
而自己却成为了这片灵魂的魂器。
“你休想……”珀尔一字一句地说。
随后那种痛苦来得如此之快，珀尔根本无力招架。仿佛有无数刀刃在她的身体里搅动，整个宇宙的重量都积压在她的身旁，她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听见了心脏炸开的闷响，她的每一寸神经都在经历着比往日所能承受住最大痛楚还要强烈万倍的痛楚。然而等这一切消失之后，她的身体依旧完好如初，她甚至没有出一丁点的汗。
这是她内心的世界，在她体内她的自我与那片残破的灵魂所共有的空间。
“我们可以尝试无数次，我依旧可以确保你不会疯掉，但你要知道，疼痛会让人失去对时间的把握，反正时间紧迫的人不是我。”
珀尔倒在一旁，此时的她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
“让出位置，你只要美美的睡一觉，一切就都结束了。”他再一次蹲在她的身旁，右手轻轻拨开挡在她面前的头发，再一次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无论怎样，到最后我依旧是获胜的那一方。”
珀尔嚅嗫着，最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打断的音节——
“不……可……能……”
汤姆·里德尔并没有恼怒，他反而笑了，然后轻轻拍了拍珀尔的脸颊，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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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篇幅不够，我又多写了一章的内容，待我润色一番，下周一更新大结局！

为什么我发的帖子又不见了？

五十九、灰烬与重生
凡妮莎皱紧眉头，她紧紧地注视着倒在地上不停翻滚抽搐的身躯，听见她口中偶尔蹦出来的只有黑魔王才会的蛇佬腔，她越来越无法理解。
她微微侧过头，注视着一旁的黑魔王。
她的主人面无表情的注视着珀尔·巴蒂斯塔的身躯，但那种猩红目光中无须掩饰的贪婪和期待如此强烈，凡妮莎渐渐意识到，这一切早就是他计划好的。
从他放走巴蒂斯塔那天起就计划好了。
“主人——”
伏地魔抬起一只手示意她止声，凡妮莎不敢多言，她极快的扫了眼巴蒂斯塔，她对这个人本有着极度的恨意，然而那种连她都无法承受的痛苦，使得凡妮莎觉得背后一凉，她厌恶的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当巴蒂斯塔的尖叫声渐渐消失后，黑魔王依旧没有任何动作，他静静的伫立在一旁，像是一个漂浮在空中的物件。凡妮莎怕自己这种不敬的想法惹恼了黑魔王，她低着头，心中一乱，却没有等来对方的任何表态。
他如此专注的等待着什么，如此重要——
终于，蜷缩在一旁的那个人背对着他们缓缓的坐了起来，然后便没有了接下里的动作。
凡妮莎警惕的握紧魔杖，却看到身旁的黑魔王一阵风一样的走了过去。
她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们。
珀尔·巴蒂斯塔在黑魔王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她无法理解黑魔王看着她时的那个目光，更无法理解此时的状况，但是当巴蒂斯塔转过身看向她时，凡妮莎的心被什么狠狠地戳痛了。
那个人不是珀尔·巴蒂斯塔。
即便外表上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此时的珀尔·巴蒂斯塔却给人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即便自己的记忆被毁，但凡妮莎已然能清晰的感应到巴蒂斯塔的性格，她们曾亲密无间，即便对方化成灰尘，她都能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