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投诚者
黑魔王真正复活后，斯内普就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
《预言家日报》上满篇否是无用的废话和诋毁的文字，斯内普看了两眼就扔到一边，随手拿起旁边一个厚重的笔记，每一页上都写满了文字，这是他几年前好不容易弄到手的——那些名垂青史的魔药大师们的艺术结晶。
所有能辨认出来的字迹斯内普都已经倒背如流，关于魔药方面再深奥的理论都难不倒他，只是这里面有一张附加在中间的羊皮纸，上面潦草的字迹和形容的内容都让他很是恼怒。
他看不懂这段文字形容的是什么魔法。
再过几天霍格沃兹就要开学了，斯内普为了消遣假期里最后的时光，重新将这张羊皮纸翻了出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没有什么不同的。
“独特而唯一的……双向吸引……被扭曲的世界……灵魂与肉体无法兼容……”这些零碎的字迹是斯内普唯一能看懂的，但是他根本不知道这说的是什么意思，根本无法通顺的整理出其中的含义。
在羊皮纸的最下面有一行与之前的字体全然不同的小字，那是整张纸上唯一能看懂的一整句话——也是最没有用的一句话。
“这种东西不可能存在。”
斯内普用右手撑住额头，有些恼怒的将纸甩了一下，他讨厌这种被难住的感觉。
闭上眼睛，那只言片语立刻在脑海中浮现。他不知道这纸上的字迹源自于谁，这本笔记本身就曾属于多名智商超群的人，每个人都在这上面留下了自己的印记。他细细的想，直到最后一个碎片固定在他的视线中。
灵魂和肉体……
斯内普莫名想到了他的学生，那个消失不见的珀尔·巴蒂斯塔。
之前他曾试着向邓布利多询问过一次巴蒂斯塔的去向，但那个老家伙什么都不肯说。他继续用他的老强调，说着什么不着边际的废话。
“我无权去过问一个毕业学生的去向，西弗勒斯，也许珀尔只是想出去旅行散散心容易。之前你已经为她准备了足够四个月使用的药剂，她应该明白这期间你也不打算见到她。”邓布利多不动声色的解释说。
他确实不想见到她。
斯内普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奇怪的字眼上来，灵魂和肉体……他明白为什么这能让他想起巴蒂斯塔，有几次她给他的感觉，就是那种永恒的空洞，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肉体一样，忍受着无尽的折磨。
最开始的时候，斯内普嘲笑过自己的这个想法。珀尔·巴蒂斯塔只是一个可怜的工具，一个毫无主见的蠢丫头，她就像那些同龄人一样容易欺骗，一样不善于控制自己的感情。但随着那种感觉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后，他开始怀疑，这不可能是他的错觉。
“好吧，既然如此……”斯内普放下那张羊皮纸，身体依靠着他的单人沙发直至彻底放松下来，既然已经想到了这里，那就用巴蒂斯塔给他留下的那些记忆来消遣时光好了。
斯内普最先想到的，是他们之间那段短暂的“迷人时光”。
当年轻的珀尔·巴蒂斯塔被邓布利多扔到他身边，他们开始共事时起，斯内普就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格兰芬多身上有一种完全不同于其他狮子的特质。这个特质是最开始吸引他的根源，他甚至觉得这个丫头就应该是个斯莱特林，至少她比鲍德温要像的多。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特质产生的好奇便转变成了某种危险的吸引力，而他，明显低估了这个吸引力所带来的影响。
他承认，自己有那么一两次差一点失控，当她在他怀中假装无辜的注视着自己时，他确实感受到了欲望的驱使。他曾为食死徒，这种欲望对他而言不是什么令人尴尬的事情。
好在他控制住了自己，并试图将他们之间这不明不白的牵连斩断，只是那种吸引力却犹如黑暗的魔法一样，他根本无法彻底摆脱那种欲望。
直至今日，他仍然能体会到这种感受，珀尔·巴蒂斯塔依旧对他有着莫名其妙的吸引力。
他最开始是因为什么下定决心远离这种吸引的？
正当他思绪纷杂时，客厅里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斯内普脸色一冷，他立刻站起身，思索着此时会是何人造访。凡尼莎·鲍德温那个丫头么？斯内普认为自己之前解释的够清楚了，他不需要所谓的关心和体谅，他只希望那个爱惹麻烦的姑娘远离这些是非，远离他的视线，他不想再看到那张酷似莉莉的面孔说着令他心绪不宁的话，他不想自己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
斯内普在自己的房门被打烂之前，走过去将门打开，出乎他意料的是，造访者竟然是消失了一年多的莱姆斯·卢平。
梅林一定是在开玩笑，因为他刚刚想到的让他下定决心隔绝巴蒂斯塔的吸引力的那个人，正是眼前的这个人。

与其说鲍德温是一名俘虏，她的处境倒更像是一名受到优待的客人，只是遭到软禁而已。黑魔王说过他不会无端为难任何一个斯莱特林的学生，他也确实说到做到。
黑魔王将鲍德温公开赠与了他，所以食死徒当中都默认了他和那个丫头的关系。他们时不时会拿这件事取笑他，但只有他自己觉得这一点也不好笑。
更令他无奈的是，为了保护好鲍德温，他必须接受这种关系。
这段时间里，他最关心的一件事，就是那个神秘的巴蒂斯塔到底何时才会舍身来救她的挚友？
霍格沃兹也并不太平，新来的乌姆里奇窃取了校长的大部分权利，像个令人作呕的粉红蛤蟆一样借助魔法部长的权威在学校里耀武扬威，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对霍格沃兹的师生们纠缠不放。与此同时，而一个七年级学生的失踪却反而没有引起魔法部的注意，康纳利·福吉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邓布利多和波特身上，他想尽办法找他们的把柄，来否认黑魔王回归的这件事，邓布利多收养的两名养女的失踪都被打上了怪异的标签——一个成了通缉犯，一个被当做正常的人口失踪案件，无人提及。邓布利多魔法部处理鲍德温失踪上面的态度十分恼火，但他还是没能说服福吉相信他。
斯内普相信，康纳利·福吉之所以变得这么疯狂，也离不开他的老朋友卢修斯·马尔福的努力，他成天在魔法部长身边洗脑式的宣扬那些有关邓布利多野心膨胀的证据，那个老糊涂就这么被骗的团团转。
这样的政府，这样的领袖，不天下大乱才怪。
斯内普不关心那些与他无关的事情，他按照黑魔王的吩咐，一直在留意任何有关巴蒂斯塔的消息，但始终一无所获，就好像这个人就这么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邓布利多每次会议都会通过斯内普来了解和鲍德温的状况，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越来越担忧，也许是底牌攥的太久，反而让他找不到合适的出牌时机。
他打算什么时候放出巴蒂斯塔，来换取另一个养女的自由？
直到半年后，当凤凰社未损一兵一卒的在魔法部阻挠了食死徒们的企图，并成功救回了身陷险境的哈利·波特和其他几名学生后，准备简单庆祝时，他突然听到了一条有关珀尔·巴蒂斯塔的消息。
哈拉斯托·穆迪在庆祝宴会上匆忙赶来，并宣布了一条来自德国的消息，消失了多半年的霍格沃兹毕业生突然现身，大摇大摆的走进一个被黑巫师们聚集消遣的地方，然后提出要去见神秘人。
她的原话被叙述成“黑魔王不会拒绝她这样的投诚者”。
斯内普面色冷峻的坐在那里，想把这当成一个笑话，但很快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不是什么笑话，疯眼汉从来不是说笑话的那种人。卢平和布莱克摔门而出，拒绝相信这件事的可能性，而斯内普则更在意邓布利多的表情。
他看起来十分疲倦，似乎这个消息令他一直坚持的某个想法突然消失了。
几天后，邓布利多在会议上宣布，珀尔·巴蒂斯塔被正式划分到了“叛变者”的范围，即便他说得很含蓄。
难道这真的出乎他的意料？这不是邓布利多自己设计好的剧本么？就像他一样！
斯内普迟疑了，当他不久后见到黑魔王本人，他彻底打消了所有疑虑。
“珀尔·巴蒂斯塔果然不是一名真正的格兰芬多。”他站在黑魔王身边，努力嘲笑着说。
黑魔王看起来心情好极了，似乎漫长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他的耐心得到了预料中的回报，更好的回报。他可能之前也不曾想过一个格兰芬多高材生会在黑巫师当中公开宣称自己要投靠他，这对邓布利多和哈利·波特而言将会是多么沉重的打击。
的确如此。
“邓布利多的反应如何？”黑魔王傲慢的声音因为愉悦而更加尖锐高亢。
“很震惊，感觉也很愤怒，虽然他并没有真的表现出来。”斯内普适当的修饰了一下他的说法，“他之前很器重巴蒂斯塔。”
黑魔王点了点头，转身看向他。
“那是当然了，否则他也不会让霍格沃兹最优秀的老师来单独培养一个学生。”
斯内普立刻跪了下来，他知道这件事黑魔王迟早会提及。
“不用害怕，西弗勒斯。我知道一些事情，比如说你为珀尔·巴蒂斯塔单独授课，而且还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也知道你们两个人并不是很合得来。”他轻柔的语气并未带出任何危险的气息，斯内普松了口气，“所以我一直也没有和你谈论过巴蒂斯塔，过度紧张的关系有时会干扰你的判断力。”
斯内普缓缓站起身，他低声说：“我很惭愧，主人。”
“你了解我们这位新的客人的独特性么？”黑魔王意有所指的问道。
“我并不十分清楚，主人。”斯内普平静地回应道，“但我知道，珀尔·巴蒂斯塔天生有着不可被窥视的头脑，摄神取念在她身上不起作用。”他如是说，“而且更奇特的是，摄魂怪感应不到她的存在。”
黑魔王看着他，似乎对他的说辞很感兴趣，他陷入了思考，蛇脸上看不出多少表情的变化，斯内普确信关于巴蒂斯塔的这些传闻，他肯定不是头一次听说，他这样问，只是为了得到确认而已。
“主人，除此之外我并未看出珀尔·巴蒂斯塔有什么其他的特殊之处。”斯内普适时的开口，继续说，“不只是何缘故，邓布利多似乎总是不相信她，对她的猜忌十分严重——”
黑魔王举起手，制止了他的话，然后目光突然望向马尔福庄园外面漆黑的世界——经历了魔法部的失败后，黑魔王便将食死徒的总部移到了马尔福家。斯内普发觉了他的异常，抬起头，看到那双猩红的眼睛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喜悦。
“我一直期盼的客人终于来了。”他扭曲的嘴角带着一种残酷而满足的笑容。
斯内普望向那片黑暗，珀尔·巴蒂斯塔来了？她真的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然后准备义无反顾的投靠黑暗么？
这么容易就放弃了誓言，他内心暗自嘲笑她的软弱。
“你和她毕竟是老相识了，西弗勒斯，把她带来。”黑魔王兴奋的转过身，匆匆离开。
“是的，主人。”斯内普在他身后轻声回应，然后匆匆走出庄园。
邓布利多可能并不是将珀尔·巴蒂斯塔藏了起来，而是关了起来。他早该想到的，当他此次前来马尔福庄园之前，邓布利多提醒过他，如果是否能见到巴蒂斯塔，都要铭记一点——永远都不要相信她。
他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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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最后一更，应该码的字足够多了吧，多谢所有人对我的支持和鼓励。
其实2016年对我而言，对我们每个人而言都很辛苦，因为这一年我们失去了一个太过重要的人，无论看多少边电影写多少文字都无法弥补我们心中因为他的离去而缺失的那一部分。
但是这就是人生，所有的不如意，所有的无法预料，所有的酸甜苦乐五味杂陈都是人生的一部分。当初因为无法接受事实而险些弃坑，而后以这种方式来铭记他，纪念他，我无法言明这其中的转变又是经历了何等的艰难漫长。
好在我回来了，我还在坚持，2017年，我也会继续坚持下去！

三十八、你相信命运么
马尔福庄园内一片死寂。
珀尔站在空荡荡的大堂内，环顾四周。相比于她几年前那次短暂的造访，这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说不清楚自己更讨厌其中哪一种感觉。
斯内普只将她带到了庄园的大门口，在她带着泪痕目不斜视的走向庄园内时，他已经不见了踪影。珀尔知道自己应该庆幸这一点，庆幸她真的骗过了谎言大师，让他暂时相信了所谓的传言。
几天前她匆忙离开关押格林德沃的城堡后，只与邓布利多短暂的见过一面。当时他的话至今还在耳边回荡——利用好他对你的好奇，获得他的信任。
至于斯内普，邓布利多将选择权交到了珀尔自己身上。她可以选择告诉对方自己的身份，可以和他一起联手完成她的任务。但是珀尔选择了沉默，她不希望斯内普的身份有任何暴露的可能性，她会帮助他完成任务，而不是反过来。
她希望自己能做到。
脸颊的泪痕已经彻底干掉，她最后做了次深呼吸，既然这个庄园现在的主人给了她充足的时间来准备，她也应当礼貌的接受这份好意。她迅速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魔法部的冲突如期而至，但是不知何故西里斯·布莱克偏离原本的轨道活了下来。珀尔内心是为此感到欣慰的，她和小天狼星的感情很好。但是这也意味着未来的变化会更大，而斯内普的处境也会越来越危险，他已经开始受到黑魔王的监视，即便派过去的人只是庸碌无为的红尾巴。
走一步看一步吧，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而目前她只需要考虑好一件事——她即将要面对的那件事。伏地魔就在上面的某个房间内，耐心的等着她。
珀尔终于迈出了第一步，匆匆走上楼梯，她的黑色皮靴踩在整洁光滑的地面时发出很是刺耳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庄园内不停回荡。除了斯内普之外，她还尚未见到任何一个食死徒，她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转过旋梯，走上最后一层台阶，她看到眼前是个类似于会议厅似的地方，这里曾经是马尔福家的客厅，珀尔至今仍记得那些奢华的摆设和那副主人的画像。只是现在这些都不见了，曾经为她带路的家养小精灵也早就不见了踪迹，珀尔警觉的四下观望，但这显得有些多余。她在食死徒的总部，在伏地魔的巢穴内，而且她的魔杖依旧在斯内普手中。
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如果有人要正大光明的袭击她，她都根本没有周旋的余地。
珀尔索性将悬着的心放下来，左手轻轻拂过面前最近的那张椅子，指尖略过细滑的木质纹理时，被那种寒意所触动，不禁缩了回来。很明显这是属于领袖的位置，伏地魔的座位，珀尔想象着他坐在这里，在死亡的盛宴上和自己的仆人们谈笑风生。
她并非善良之辈，但她却也从未这样直视邪恶的深渊。
“珀尔·巴蒂斯塔……”
珀尔忽然打了个冷战，这个声音出现的如此突兀，让她毫无防范。她不怕伏地魔，她没有理由怕他，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她即将要面对的是自己从未面对过的人物。
很少有人会将邪恶体现的如此淋漓尽致，也很少有人会为了追求邪恶，将自己毁得如此彻底。
伏地魔终于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珀尔不禁盘算了一下时间，此时距离她放走虫尾巴并让他带走那句话已经过去了将近两年的时间。
两年，他的好奇心被勾起了两年，接下来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珀尔直视这那个身穿黑袍的人影，她的视线由下而上，看到对方苍白的脚掌紧贴着漆黑光滑的地面，黑色的长袍，简单但独一无二，还有那张最为奇特的面孔——人类面孔属于鼻子的那个位置只有两条蛇一样的裂缝，苍白的肌肤上可以清晰看到数条显露的蓝色静脉。当她的目光不自觉的对上那双猩红的蛇眼时，她就像是中了石化咒，定在原地。
她记得自己之前间接与伏地魔接触的感受，她记得当时内心深处那种莫名翻涌的狂躁，那种不安所带来的冲击，但那种感受远比不上此时的万分之一。她曾考虑过自己和伏地魔之间会有何种联系，才会产生这种感受，而后邓布利多也已经向她做出了解释。
难道说，那种扭曲的吸引，会是双向的？
珀尔发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已经被凝固，她的头像是被一双巨大的手抱住，然后用力挤压，那种短暂急促的疼痛并非不能忍受，相比于斯内普的摄神取念，这要温和得多。
他似乎是想迅速有效的搜掠她大脑内的所有东西。

“西弗勒斯告诉我，你的大脑天生如此……坚不可摧。”伏地魔再一次打破了沉默，虽然他与珀尔之间相隔一张巨大的会议桌，但珀尔却感觉只要他一伸手，便可将她拽入深渊。“简单的小魔法就可以印证这一点，巴蒂斯塔。天生坚固的大脑会将侵入转化为巨大的疼痛，以此来驱逐入侵者，西弗勒斯作为你的老师，一定给你演示过这一点……”
珀尔看着他，沉默的点点头。
“很好。”伏地魔异样的唇边带出微微的弧度，“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你使用摄神取念，暂时不会，既然我已经通过自己的方法印证了西弗勒斯的说法……在我们的谈话正式开始之后，我不希望有什么干扰到你。”
“那就开始吧。”珀尔低声说，她无需刻意表演自己的畏惧感，伏地魔轻而易举就能给人一种远强于斯内普的压迫感，她只要顺其自然的对此有所反应即可。“我相信，你已经想好了如何处置我。”
伏地魔干笑了一声，他猛地甩了下魔杖，珀尔左手边紧邻着伏地魔那个座位的椅子向后移动，转动的弧度示意让她坐上去。
珀尔顺从的坐在了上面，与此同时，伏地魔的黑袍在她面前一闪而过，他速度极快的走到自己的座位旁，然后也坐了下来。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这让珀尔意外想起了曾经在蜘蛛尾巷与斯内普的那次接触，她慌忙的将这个回忆赶了出去。伏地魔依靠着自己的座位，右臂支撑在桌面上，长的不自然的手指扶住他的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珀尔。沉默到了一定阶段，珀尔知道自己必须逼迫自己抬起头，去迎对方的目光。
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目光中的好奇。
“你认为，我会怎么处置你？”伏地魔低声轻语。
因为足够近的距离，珀尔能轻易嗅到伏地魔长袍上的味道，那种感觉就像是带着腐败气息的酒酿，一种被时间催迫而沉淀下来的气息。
“我……我不知道……”这个气息让珀尔分了神，她错开视线，不想让对方看到。
但是她的对手是伏地魔，她无法战胜的对手。
“那么告诉我，珀尔·巴蒂斯塔，你希望我……怎么处置你？”伏地魔挑了挑一边的眉骨，他一定是感受到了珀尔情绪的波动，简单的抬起右手一挥，珀尔立刻被一张无形的手挽住下巴，强迫她重新与他对视。
说不上是为什么，她突然感觉到一阵莫名的惶恐，她本不害怕这个男人，可她却抑制不住的开始颤抖。她告诉自己不能惊慌，她没有自己现在以为的那么弱，这么早就败下阵来，她能成功。
“我的话无足轻重。”她稳定好情绪，直视着他的目光轻声说。
伏地魔收起右手，珀尔脸旁那只无形的手也随之消失。“我很难认同你的说法，珀尔·巴蒂斯塔。你要弄清楚一点，伏地魔王向来尊重一个人的选择，现在我要听你自己的选择，毕竟你费尽千辛万苦跑到我这里来，不只是等着我的一个处决。”
珀尔昂了昂头，斟酌着自己接下来的措辞。
“我来此是为了我的朋友。”她试探着说，“而我的朋友恰巧在你手中。”
“那到很有意思，你的朋友在我这里做客最少要有……快一年的时间了吧？”伏地魔耐心的回应她。
“我被关起来了。”珀尔说紧张的攥了攥自己的左手，身体微微前倾，她稍有惊喜的发现，当她真的进入了自己的角色后，那突然出现的惶恐也就被压制了下去，“正如你所说的，我费尽千辛万苦，才等来这个机会。”
伏地魔见状也立刻配合着向前探身，他们靠的更近了些。
“说到此，我倒是十分好奇，邓布利多将你藏在了什么地方，任凭我如何寻找，都一无所获。”
看起来邓布利多说得对，伏地魔一直没有放弃找到她，抓住她。相比于斯内普，她的存在对伏地魔则有着更加强烈的吸引力，即便他们从未正式谋面，他也能感觉到自己这个古怪的存在，在她放走虫尾巴之后，这种吸引力便有了更加明确的指向。
“我不知道那是哪里。”珀尔无奈地说，这是事实，“我只知道他把我和盖特勒·格林德沃关在一起。”
伏地魔直直的看着她，突然身体后倾，似乎对她的说法还存有疑虑。
“你不相信么？”珀尔皱着眉头问道。
“不，我只是很好奇……”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她的目光有了更明显的侵略感，“为什么邓布利多这么重视你，你又是因为什么惹得他非得把你关在一个无人得知的永不今天日的地方。”
珀尔忽然冷笑了一声，她问道：“那阁下又是为什么一定要找到我呢？”
伏地魔靠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他放低视线，目光极快的扫过珀尔那只受伤的毫无生气的右手，随后将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换作一种闲谈式的悠闲语气轻声说：“起初，只是因为好奇，当初我也曾短暂的‘担任’过你的教授。”
珀尔这时才忽然记起当初那个磕巴的男人，他们之间从未有过多余的交集，珀尔也曾以此作为理由来反驳邓布利多的说法，如果她真的对伏地魔有吸引力，那为什么那段时间奇洛没有任何奇怪的举动？
“我当时太虚弱了。”但是邓布利多给出了解释，这也正是此刻伏地魔对于那段时间的个人描述，“以一种卑微而屈辱的方式活着，而这种方式也成为了我最好的伪装，没有人能察觉到我的存在，就连邓布利多都不行。那段时间，我注意过你，通过奇洛，我也在观察你。你是第一个让我很是好奇的格兰芬多，当你冲进禁林里企图救走你的朋友时，愚笨的奇洛竟然要直接杀了你的。”
“可是我逃走了！”
“当然，是我让你走的。”伏地魔神情愉悦的说，他对于珀尔此时的吃惊感到十分满足，“否则，你真的以为就凭你那点雕虫小技，能逃得出去么？奇洛再怎么无用，那也是一个食死徒，一个由我亲自引领的食死徒。”
所以，她现在要感谢她当初不杀之恩么？
“只可惜，后来我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哈利·波特身上。”伏地魔没有理会她的纠结，继续说了下去，“两年后你的名字再一次给我留下了印象，当虫尾巴找到我后，告诉了我他在霍格沃兹的经历，有关哈利·波特的一切，以及他最后是如何从他们手中逃脱的。”
邓布利多什么都知道，他说的都对，就算珀尔当时没有放走虫尾巴，伏地魔也会找到她，有些事情是永远也避免不了的。

伏地魔直直的看着她，右手无意识的拨弄着他的白骨魔杖，缓缓地说：“这也使我更加好奇，为什么一个格兰芬多的高材生会做这样一个……大胆的决定……”
珀尔明白她接下来该怎么做，她必须坚持下去，一气呵成。这次交锋意义非凡，她接下来的每句话都会直接影响到今后所有的计划。想到这里，她冷静了下来，说：“我是个格兰芬多不假，但这并不意味着什么。谁规定的一个格兰芬多就不能有野心的？”
伏地魔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不管他信不信，他喜欢自己的说法。
“我受够了……听邓布利多说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受够了他对我无穷无尽的猜忌和排挤，就好像只有哈利·波特才是他的宠儿，我们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她的话半真半假，就如当初斯内普教她的那样。“当我不愿意牺牲我自己的利益来顾全所谓的大局时，我和他的分歧就演变成了一种酝酿中的背叛，结果……他下手比我早，而且狠多了。”她顺带着解释了伏地魔之前的那个问题。
珀尔不知道自己这样激进的说法能不能立刻说服伏地魔相信自己，希望很渺茫，他不能指望一个多疑成性的人能立刻相信自己的说法，更何况他无法看透自己的大脑。
但她确信自己已经赢得了一定的好感，她已经按照邓布利多的指示，充分利用了他对自己的那种好奇心。她接下来所要做的，就是让这种好奇心进一步激化，来赢得更多的信任。放开手脚，直面黑暗，拥抱黑暗，她要将自己与这邪恶融为一体。
她必须这样做。
“我还是想知道那个答案，巴蒂斯塔。”他没有理会她的话，转而问道，“你希望我怎么处置你？”
“你很清楚。”珀尔说，“但我知道我尚未获得这种资格。”
“你为我送上的礼物已经让你获得了这份资格。”伏地魔看着她，然后向一侧歪了歪头，打量着她的身体，“只要你肯亲口说出来。”
珀尔顿了顿，她思绪纷乱，不应该这么容易。
“我这次来是为了我的朋友，而我希望我能用那份礼物的诚意来换得我朋友的自由。”她一直没有忘记，她来到这里首先是要营救自己的朋友。“不要拿我的诚意用来取笑，我来投靠你，但我知道想要得到你的信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伏地魔却笑了起来。
珀尔皱起眉头，她看着他站起身，像一阵风一样离开了她的视线。珀尔慌忙的站起身，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搞砸了，为什么伏地魔突然间离开，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楼梯处传来了脚步声，珀尔回过头，静静看着来者。
斯内普板着面孔，沉默着走到她面前，直到他们站得足够近，然后他才直视着自己的目光。
“勇敢的格兰芬多？”他讽刺道，“算你好运，珀尔·巴蒂斯塔。希望你油腔滑调能帮你最终获得主人的认可，但在那之前，不要得意的太早。”
珀尔细想着他每句话的含义，她算是成功了一部分。
“告诉我，”珀尔没有看他，“你相信命运么？”
斯内普也同样没有看她，对她这个肤浅的问题不置一词。他的沉默让珀尔从最后的幻想中清醒过来，斯内普记恨她，恨她当初做出的选择，恨她一消失就是一年，恨她将凡尼莎的责任统统扔到他一个人身上，更恨她身为一个格兰芬多，却能如此轻言背叛。
他一定过得很辛苦，非常辛苦，而珀尔知道他的存在在他原本苦涩无望的生命里增添出了更多的无奈和累赘。珀尔不想再给他带来任何不必要的负担，如果他需要一个人去怨恨，来减轻内心的负担，她愿意帮忙。
“无所谓了，反正今后，我们是背负着同样骂名的人了。”她将苦涩统统咽了下去，调侃着说。
斯内普冷哼一声，语气更显得清淡冷漠。
“是啊，”他的目光带着极度的不屑俯视着她，“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目睹食死徒当中第二个格兰芬多的诞生。”最后渐渐露出了嘲讽的笑容，转身为她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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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内容接替的是序章的情节，我终于写到这里了！！！

三十八、信任的第一步
总体上来说，事情进展的还算顺利，至少她留了下来，并且还活着。
珀尔被关在马尔福庄园的这段时间里，反复思索着如何营救凡尼莎。她想了很多办法，也想好了相应的预备计划，但她知道无论她做了多么充分的准备，这都不够。她身陷敌营，孤身一人，还手无寸铁，无论她多么的焦虑，也必须要一步步按部就班的进行。
首先，她必须获得伏地魔对她足够的信任。
可是自从她第一次见到伏地魔之后，连续半个月的时间她都不曾再看到他。马尔福庄园虽然是食死徒的总部，但这里大多数时间都是空荡荡的，寂静的如同荒野坟墓一样。在这期间她只看到过几个按点为她送来食物的食死徒，其中也没有一个她叫得出名的，她甚至没见过任何一个马尔福家的成员。
耐心，如果说这几年她从邓布利多那里学到了什么，那就是耐心。
终于，在她被软禁了将近一个月后，这位黑魔头似乎终于想起了她的存在，在一个夜里突然出现在她的房间内。
珀尔最先感受到的是梦魇般的寒意。
她每天睡得都不踏实，当那种让人毛福悚然的寒意逼来时，她立刻警醒，只是房间内一片漆黑，窗外初夏的细雨不停拍打着玻璃，云层遮挡住了月光，她什么也看不清楚。
“谁？”她眯着眼，警觉地问道。
的确有人，珀尔立刻坐了起来，她的大脑很快摆脱了睡意。她闻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清淡的很，随后她立刻想起了上次闻到这个味道的场景。
是他！
珀尔翻身下床，下意识的去床边寻找自己的魔杖，可是空气中的一股气流将她推了回去，她感觉到自己的脊椎撞上了柔软的床垫。就在珀尔感到莫名其妙想要挣扎着站起来的时候，那股力量突然压在她身上，珀尔有些惊恐的看到伏地魔的那双红眼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距离如此之近，让她避之不及。
一阵突如其来的挤压感，珀尔周围的世界顿时被黑暗所扭曲吞噬。她头脑发胀，四肢僵硬，她知道自己被人硬拖着进行了幻影移形。
他究竟想干什么？
当珀尔能正常呼吸时，她发觉自己正在一个荒凉至极的山崖顶上，海风所特有的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随之而来的阴冷之感也立刻将仅穿着丝绸睡衣的她冻得面色惨白。珀尔刚刚被抛离的意识渐渐恢复，才突然发现自己还在紧抱着一个人的手臂。
说不清伏地魔身上的衣服是什么材质制成的，柔软细腻，就像婴儿的皮肤一样。她稍一偏头就看到对方直视自己的目光，立刻松开手，跳到一旁。
“这……这是哪儿？”珀尔冻得不停发抖，她被现在的状况彻底弄糊涂了。
伏地魔看了看她，然后轻轻挥了下手，阴冷的海风立刻不见了踪影。珀尔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很快被温暖的空气包围了起来，这才明白他刚刚释放了一个保温咒。她没有看到魔杖，也就是说伏地魔能像邓布利多那样，熟练的使用无杖魔法，当然了，她也并不觉得意外。
“在一个不会被别人打扰到的地方。”伏地魔解释的相当含蓄，他自己依旧伫立在寒风中，黑袍被吹动的不停晃动，但他毫不在意。
珀尔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更不知道这大晚上突然把她带到这个地方为的是什么，在如此劣势的情况下，她只能选择沉默，来静观其变。
伏地魔直直的看着她，月光下他的样貌更显惊悚，珀尔不想直视他的那双红眼，她有些害怕自己之前蹦出来的那个念头，谁会想要承认自己和一个嗜血成性的黑魔头之间会产生双向的吸引力？
所以珀尔一直注视着他的黑袍的衣角，看着他在这样怪异的场合围着她慢慢踱步，她知道那双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自己。
“你就打算这样一直下去等着看日出么？”珀尔最终沉不住气，低声问道。
伏地魔似乎就是想等着她先开口，想要看看她到底能忍受多久，所以当珀尔妥协时，他的唇角微微抽动一下，说：“告诉我，巴蒂斯塔，你是否真正理解恐惧为何物？”
珀尔对他此时提出这个问题感到有些奇怪，但她皱了下眉头，然后她平静的回答说：“是的。”
“形容一下。”他平静的说，语气显得压抑而正式。

珀尔努力想着自己的恐惧，她很轻松就想到了阿兹卡班周围那波涛汹涌的海面，那种即将被吞噬被泯灭的绝望，她不会对伏地魔说谎，暂时不会。“就像是漂泊在沸腾的海面，被抛向至高点后失控的坠落……黑水下的血盆大口，犹如噩梦般的无助和绝望。”说完，她望向远处天水相交的黑色世界，“那就是我的恐惧，令我颤栗的感受。”
伏地魔俯视着她，珀尔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就像是被人用匕首刺穿，她双手抱住头，痛苦的蹲下身，直到她坚持不住失声尖叫。
那剧痛瞬间消失不见。
珀尔紧闭双眼，她的双耳因为刚才的摄神取念造成的剧痛而丧失了功能，一段时间内她只听到了尖锐刺耳的长鸣，直到她感觉到有人将她拽了起来。
那种熟悉的压迫感再次传来。
珀尔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停的扭去撕扯中终于平静了下来，身边有了一个固定的依靠，她喘息着，耳鸣的现象开始减轻，她睁开眼，在朦胧中再次辨认自己身处何地。
恐惧犹如一张无形的大手，瞬间抓住她的所有意识，她惊恐的抱住那个唯一的依靠，重新闭紧双眼。
她悬空站在一望无际的海水中央，脚下是梦魇般翻涌的黑色海水。
“恐惧……”伏地魔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想起，他近乎贴在珀尔的耳边，声音如此之轻，然而她却听得如此清晰，仿佛那是她内心发起的声音一样。他任由自己抱住他，像是身穿黑袍的死神一样冷酷的望着四周无边无际的世界。“很抱歉对你使用了摄神取念，只是习惯了……不过，珀尔·巴蒂斯塔，如果这就是你的恐惧，你要明白，在这其中我是唯一能拯救你的人。”
珀尔的大脑一片空白，但就在这一瞬间，她失去了这个依靠。
伏地魔推开了她，眼睁睁的看着她在极度的恐慌中落入海中，然后渐渐被海水吞噬。
冰冷刺骨的海水将珀尔的所有感官彻底夺走，她的恐惧已经将她的血液抽干，她甚至忘记了挣扎，忘记了最近本的求生本能。她漂浮在这一望无际的黑暗中，在这无知无觉中，一秒的时间都被无限扩大成了永恒，她恐惧那双在黑暗中凝视她的双眼，恐惧那张等待着她的血盆大口。
何人能救她？
曾经在面对这样的恐惧时，有一个女孩给予过她安慰。但现在那个人只留给她的只有一个模糊的背影，她甚至记不起那个名字。但很快，另一个略显僵硬但给予了她最大安全感的臂膀突然出现在她零散的意识中，她记得，在面对深海时，斯内普陪在她给予她无言的安慰时的感觉。
斯内普……
珀尔逐渐被海水吞噬的身体挣扎了一下，但也仅仅如此。
他不会再给予她这样的安慰，不会再给她这样的机会。没有人救得了她，也没有人会来救她。
突然间，一切都消失了。
珀尔剧烈的咳出口腔内的海水，然后用尽全力来呼吸，她从未如此接近死亡。
被恐惧击溃的珀尔蜷缩着抱住自己的双膝，她的衣服已经被魔法烘干，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她也不关心。直到足够久的时间过后，珀尔才从那疯狂的边缘蹒跚而回，目光触碰到的奢华地毯表明她终于回到了马尔福庄园。她抬起沉重的头，看到那个蛇一样的面孔一直在不远处注视着她。
珀尔忽然意识到这或许是伏地魔的一个小小的玩弄，他并不完全相信自己的投诚，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击溃她，而且他已经成功了一次。
“你没有说谎，巴蒂斯塔。那就是你的恐惧，即便是面对我时，都不曾显示出的恐惧。”伏地魔开口说，他缓步走到珀尔面前，然后优雅的放低身体，靠近她的面孔，“一个有所恐惧的人，才会获得别人的信任。”
“你……希望我，希望我畏惧你？”珀尔低下头，不去看他的红眼。但是伏地魔很快用骨节突出的大手攥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伏地魔轻轻摇头。
珀尔讨厌看到这双眼睛，讨厌看到其中那呼之欲出的探索和诉求，讨厌自己在面对着双眼时渴望黑暗的兴奋。
“你的恐惧对我而言毫无用处。”伏地魔近乎耳语的说，“但是我要让你明白一点，我是唯一能释放你、拯救你的人，就像在那片深渊般的海面所发生的一切，我是主宰这一切的那个人。”
“我服从你……”珀尔凝视着他苍白扁平的面孔，理智促使她说出接下来的话，而她也愿意这样说，“侍奉你，我愿意让你主宰我的一切。”
伏地魔无边的薄唇渐渐卷起一个狂傲的弧度，他的红眼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虽然他无法穿透珀尔的大脑看清她的想法，但此时他已十分确信她并未说谎，每当他望着这双眼，她都无法用谎言来欺骗他。
他可以近乎无限的拥有她。
“很好。”伏地魔低沉嘶哑的声音令珀尔身体一颤，她熬过去了？
突然之间，沉寂许久的右手传来令她窒息的剧痛，珀尔惊恐的看着伏地魔苍白的大手捏住她的手腕，那强烈的剧痛甚至堪比于刚刚摄神取念时所带来的痛感，但是感觉上却是截然不同的痛。一种犹如被撕裂一样痛彻心扉，一种却像是强行在自己的身体里塞进什么东西一样，忍无可忍的胀痛。珀尔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失声尖叫，她努力维持着虚弱的意识，但发现自己就快要失败了。
“伏地魔王从不吝惜他的奖励。”珀尔依稀听到有人在对她说话，她用力挣扎着想要脱离那剧痛的根源，然而她只感觉到自己被一团冰冷的东西包围住，那种非人的寒意却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她的剧痛。“很快就会结束，重新拥有失去的一部分并不容易。庆幸吧，珀尔·巴蒂斯塔，这个世界上，我是唯一一个能彻底治愈你这只手的人。”

三十九、不择手段
凡尼莎·鲍德温在结束了一天的无聊消遣后，只想等待一个人的到来，她知道今天那个人一定会过来找她。
马尔福庄园也许不是最好的约会地点，但她也别无选择。
“德拉科，你确信你看到她了？”凡尼莎最后又问了一遍。
德拉科·马尔福握紧刀叉的手顿了顿，然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自己去看看。”
凡尼莎笑了出声。
“我是囚犯，别忘了。”
德拉科耸耸肩，“哦对，囚犯，不说的话谁知道呢。”
凡尼莎短暂的笑了笑，她的处境确实不像个囚犯，其实在某种程度上讲，她与这里其他的斯莱特林相比，只是少了一个黑魔标记。
“贝拉说她来这里只是为了救你出去。”德拉科切掉剩下的牛排，迅速吞进去一块，“她一点也不相信珀尔·巴蒂斯塔。”
“你觉得呢？”凡尼莎的嘴角闪过一丝抽出，她低下头。
“格兰芬多的人都不可信。”德拉科坚定的说，“但看起来他……看起来黑魔王很高兴。”
凡尼莎点了点头，她慢慢吞下了自己那块牛排，心绪复杂。等了大半年，那个口口声称要保护自己的人终于肯出现了，只是出场的方式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你之前在学校能看见哈利·波特他们吧？”凡尼莎又问道。
德拉科使劲切了下手中的牛排，似乎对那块肉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他神情扭曲的说：“当然，他会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我不会忘记我父亲现在正遭受着什么样的折磨！”
“我是说关于珀尔·巴蒂斯塔的事情，”凡尼莎没有耐心的打断了他，“放假前她要投靠黑魔王的消息就传了出来，他听后有反应么？”
“那傻子一直不相信这件事！”德拉科的表情由扭曲的愤恨变成了扭曲的笑容，“我真想看看此时哈利·波特的表情，亲眼看到一个格兰芬多背叛他们，足以让他痛苦万分了。”
凡尼莎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好了，有关疤头的事情你最好还是别多问，别人知道的话对你不好。”德拉科最后放下刀叉，用围巾迅速擦干净嘴边，“我跟你说的事情你到底查清楚了么有？”
凡尼莎眨了眨眼，耸肩说：“我是个囚犯！”
德拉科皱着眉头，拍桌而起。
“好好好，我逗你玩的。”凡尼莎笑着举起双手，然后带着精明的微笑悠哉悠哉的说，“如果你父亲和巴蒂斯塔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关系，我当然能问出来，但是小少爷，你恐怕是多虑了。”
德拉科神情严肃的点了点头，“继续。”
“在你父亲被魔法部抓起来之前，我找机会跟他谈过了，他确实没有把我当成外人，这也多亏了我不止一次帮过他。所以，我觉得他不会对我有什么隐瞒的，毕竟那也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事。像你父亲这样的人，在外面沾花惹草也不是不可能。”她看到德拉科的表情，知道他也不否认这种说法，“但是珀尔·巴蒂斯塔，他可能会认为躲得远远的更好一些。”
“她只是一个格兰芬多的蠢女人，我父亲没必要害怕她。”德拉科下意识的为自己的父亲辩解。
“一个受到黑魔王瞩目的蠢女人？”凡尼莎笑着反问。
德拉科被她的话说的无言以对，索性转移了话题。
“明天黑魔王就会召见我，我会正式成为食死徒中的一员。”他略显骄傲地说，“我会成为他器重的人，而且很快他会因为我的努力而救我父亲出来，到那时候我会亲自找我父亲问清楚。”年轻的男孩儿说的很是认真，只可惜他并不是那种能被黑暗彻底同化的恶人。
他所能达到的邪恶甚至远不如她自己。
凡尼莎想着，然后无奈的笑了笑，摇着头说：“恐怕你把这一切简化到了危险的地步，德拉科，邪恶的黑巫师？你不是那种人。”
“别以为你很了解我！”德拉科愤怒的站起身，用围巾轻轻擦了下嘴角，转身离去。
“我很好奇，你究竟是因为什么会觉得你父亲和巴蒂斯塔之间有什么特殊关系的？”凡尼莎对他的决绝和坚定不以为意，对他此刻因父亲被囚而产生的痛苦和屈辱不闻不问，她拿起茶杯吹了吹热茶的香气，面带笑容地问道。无论原因是什么，肯定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从几年前德拉科·马尔福就一直都在和珀尔作对。
“那不关你的事。”德拉科背对着她，轻声说，“你还是多多关心一下我们亲爱的教授，毕竟珀尔·巴蒂斯塔曾是他的旧宠，不是么？”
在他走后，凡尼莎的表情由轻松愉悦变得扭曲而愤恨，手中的茶杯也随之撞向墙面，在清脆的响声中粉身碎骨。

斯内普每次来找她，都不会很早，这次也是如此。
凡尼莎正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头脑的魔法》作为消遣，囚禁她的卧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她立刻看到了黑色的袍角。
她极快的露出一个笑容，然后故意不去看他。
不出所料，斯内普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走到她身边，有些暴躁的抢走她的书，扔到一边。
凡尼莎抬起头看着他，故作一脸茫然。
“你之前就知道她会投靠黑魔王，对么？”斯内普眯起眼睛轻声问道。
“可不可以说的明确一点？”她带着顽劣的笑容，扬起下巴看着他。
斯内普毫不温柔的拽住她的衣角，单薄的睡衣立刻被扯得变了形，他抿着嘴，一字一句地说：“我没有和你开玩笑，鲍德温。告诉我实话。”
凡尼莎对他恼火的样子一点也不在意，她依旧用一种很是随意的口气说：“如果你是在说珀尔投诚这件事，我以我的生命起誓，我不知道。”
斯内普还是没有松开她的意思。
“怎么，不相信我的话么？”凡尼莎直视他的目光，身体渐渐靠近他。斯内普察觉到了她的意图，立刻松开手。
“我自认为我还算了解你心爱的学生，珀尔·巴蒂斯塔。但是她的很多决定确实是令我——捉摸不透。”她重新坐回床上，口吻满是玩味之意，“我和你一样，教授，我也一直认为她是被邓布利多藏了起来，王牌什么的，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放出来，为此他甚至放弃任何能将我救出去的机会。”
凡尼莎的语气渐渐变得正式而认真，她已经在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她觉得已经快没有这个必要了，“但可能我也是想错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你还记得当初巴蒂斯塔声称她是如何在乎我的么？我落到食死徒手中快一年了，这一年当中她难道就说服不了邓布利多？”
凡尼莎抬起头，直视着斯内普的眼睛，“她的每句话都是谎言，斯内普教授。一个没心没肺而又自私自利的混蛋，如果不是涉及到了她自身的利益，她或许会一直袖手旁观，她最喜欢那样。投靠黑魔王？如果你现在问她，她肯定会说出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和那个根本没考虑过来救我的凤凰社一样。其实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她想这么做，仅此而已。”
斯内普并没有回避她的目光，他沉默了几秒，然后突然俯下身，靠近她，轻声说：“你难道就没考虑过，你这位曾经的好友真的是来救你的么？”
凡尼莎笑出了声，她何尝不想相信。但是她早就看透了，珀尔·巴蒂斯塔永远都不是一个值得相信的人。
“我们可以等着瞧，教授。”她直接迎向他疑惑的目光，突然伸出右手拦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拽，斯内普因为重心失衡而倒在她的身上。“你可以立刻去告诉她，我们现在的关系，看看她……是否还真的在乎你。”凡尼莎将嘴凑到他耳边，轻声喃呢。
斯内普用双手支撑起身体，与她拉开了一定的距离，但是并没有急于离开。
“是啊，我怎么忘了，我的好学生当初因为我，曾给她最好的朋友下了药，让她和一个狼人媾和。”斯内普冰冷的语气毫无情感的说出这些话，凡尼莎为他这样的反应而感到了一丝愉悦，她咬着嘴唇，解开他衣服最上面的那个口子。
他目光幽深，并没有阻拦她的意思。
“那个药，只是释放了她不为人知的一面。”凡尼莎的手一路向下，极其敏捷的解开他那些多的出奇的纽扣，渐渐露出藏在黑色长袍后面的扎眼的白色长衫。“我是斯莱特林，我们都是，你认为我做错了什么么？”
斯内普没有回应，他静静地看着她，内心或许还在做什么多余的挣扎。
借助这张酷似莉莉·波特的面孔，她可以在他生命里占据无人能撼动的地位，她甚至能取代莉莉，成为他唯一在乎的那个人，只要一切都能顺利进行下去。
斯内普忽然露出一个短暂而阴狠的笑容，他伸手抓住凡尼莎在他身上不停游走的双手，附身凑到她耳边，用更加轻柔的声音对她说：“地地道道的……斯莱特林。”
说完，他故意用嘴唇在凡尼莎耳尖蹭了一下，右手中那双小手敏感的抖了一下。斯内普轻蔑的笑了笑，然后站起来，转身离开。

凡尼莎正在因斯内普的离开而感到失落，但是事情很快发生戏剧性的转折。
斯内普刚刚推开房门，就他僵硬的站在门前，并没有走出去。凡尼莎感到好奇，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朝门那边望了过去。
站在斯内普正对面的人正是这个庄园原本的女主人纳西莎·马尔福，凡尼莎并未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毕竟这里每个食死徒都知晓了她和斯内普之间的关系，她的丈夫卢修斯·马尔福还总是在其他食死徒当中添油加醋的形容这个老师是如何诱惑年轻学生的戏目。但是……
凡尼莎的表情一怔。
身穿黑色旅行长袍的珀尔·巴蒂斯塔有一半身体隐藏在纳西莎身后，她看到珀尔的那一瞬间，她也望了进来。
凡尼莎身体也僵在原地，她没想过珀尔会这么快来找她，也没想过黑魔王会这么容易允许珀尔过来看她。凡尼莎下意识的回想了一下自己上次见到她时究竟是多久之前的事情——在霍格沃兹的大堂内，她们身处大堂的两个边缘，她们也都还只是一名学生。
当斯内普缓慢的侧过身时，凡尼莎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斯内普走得匆忙，刚刚被她解开的扣子还没有完全系上，对比与他往日的风格，这样一点点开放的尺寸都能令看到的人浮想联翩。
想到此，凡尼莎不觉微微卷起了嘴角。
斯内普并没有说什么，他回过头极快的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匆匆离去。纳西莎望着他的背影，细细思量着，但很快她就回过神来。
“看到了？”她冲着隐藏在她身后的人说。
凡尼莎听不到珀尔的回答，她只看到纳西莎一脸不耐烦的表情。
“你的朋友过得很滋润，毕竟她在这里有靠山。如果你明白了我的意思，那就赶快回到你自己的房间，不要给我找麻烦。”纳西莎随即说道。
珀尔似乎又说了什么，她的身体向前一错，凡尼莎立刻看清了她的面孔。五官变得更加明朗俊俏，只是增添了几分坚毅。这段时间内，无论珀尔身处何处，都令她产生了很明显的变化。她的表情严肃的像是麦格教授一样，脸颊上还有几道细小的划伤，估计她刚刚在马尔福庄园外面的森林中游荡了有段时间才被人接进来。
纳西莎突然侧身挡在她们之间，将珀尔挡在了外边。
“不要找麻烦，巴蒂斯塔。”她轻声威胁道，“主人恩准你过来看一眼已是实属不易，不要得寸进尺。”
凡尼莎从床上下来，犹豫着自己要不要说点什么。她的内心突然被一种情绪所牵引着，令她陷入到了始料未及的矛盾中。她已经不再相信什么友谊，但为什么她还是会为此苦恼？当她在自我纠结中回过神来时，房间的门已经被重新关上。
看来黑魔王说得对，做一个不择手段的人，她还不够坚定。

自那之后凡尼莎就没有再见过珀尔·巴蒂斯塔，也很少听到她的消息。德拉科告诉过她珀尔一直被关在庄园的另一个房间，黑魔王似乎是把她忘了，其他的食死徒也在私底下对此事议论纷纷。
凡尼莎大概知道最近这位黑魔王在忙碌什么，魔法部知晓了他的回归，他不必再遮遮掩掩下去，所以他接下来的举动会越来越招摇而恐怖，凡尼莎只希望这个时候斯内普不会惹什么麻烦。
不过有一点，凡尼莎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黑魔王就从来没有想过要看一看她的脑子里到底知道些什么？毕竟，对于他而言，一个曾经亲近邓布利多的人在他手中，她的脑子也许就是一个无穷无尽的宝藏，他能利用这点来改变一切。
也许他太过傲慢，太轻视她。
不过凡尼莎也并未真的天真到会相信黑魔王不会做这方面的打算，她已经从邓布利多那里学会了大脑封闭术，而且越发精进，她发现自己有着很特殊的魔法天赋，对于某些高深的魔法反而得心应手，守护神她曾毫不费力就能召唤出来，摄神取念更是一说就会，与之原理相同的大脑封闭术更是不在话下，这一点就连珀尔·巴蒂斯塔都未曾知道。
她自信自己能够像斯内普一样，抵挡住黑魔王的摄神取念，所以她时刻准备着。曾经邓布利多无数次怀疑她的能力，怀疑她不能真的抵挡住强大的力量，所以她一直都很努力，努力做到任何人都无法看透她的想法，不会有人从她这里知道任何有关斯内普真实身份的蛛丝马迹。
所以当黑魔王悄无声息的突然出现在她的房间时，她没有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种慌张和局促。
“事实证明外界的传闻并不属实，你的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斯莱特林。”黑魔王一挥手，房间的壁炉立刻燃起火焰，招呼她过去，他看起来没打算立刻就走。“曾经亲近格兰芬多也只不过是你设计好的一个假象。”
凡尼莎很快从温暖的被窝中爬了出来，穿着单薄的睡衣走向壁炉，然后为自己倒满了一杯清水。
“并非是假象。”她坦然说，“曾经的我只是太过相信别人了，幸好有人‘好心’提醒了我，我真正的身份，一名斯莱特林。”
“不错！”黑魔王露出满意的神色，“至少我现在应该……感谢你的参与。”他走进壁炉，暖色的火焰立刻照在他的身上，与他衣服的冷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同时，也因为火焰的烘烤，凡尼莎立刻闻出了他的身上带着一股很浓烈的海水的味道。“毕竟没有你，她不会这样束手就擒。”
凡尼莎坐到沙发上，笑出了声。
“我可是听说，她是来投诚的，和我没有关系。”
“确实是因为你的缘故。”黑魔王打断她说，“她是否真心投靠我这点或许还有待考证，但我想她的确是来救你的，这一点上她没有必要说谎，也许这才是她投诚的主要目的。”
凡尼莎的表情产生了细微的变化。
“那我现在是不是没有价值了？”为了掩饰刚刚片刻的失神，她故作轻松的问道，转移了话题。
黑魔王理所应当的摇摇头。
“那也就是说，我们的合作还算愉快？”凡尼莎继续问道。
黑魔王苍白的面孔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他朝着凡尼莎走过去，站到她面前，骨节分明的大手像一个巨大的蜘蛛一样依附在她半面脸颊上，然后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直视她的眼睛。
有那么一瞬间，凡尼莎以为自己即将被摄魂取念，但是她努力筑起的防线没有受到任何侵犯。
“被情感左右的女人很危险，也很愚蠢。”他微微用力，“还需要重申一下我们当初的协议么？”
凡尼莎感到一阵慌乱，她本能的畏惧黑魔王的红眼，用力摇了摇头。
“很好，别让我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我会看在你是一名斯莱特林而对你抱有一定的恩惠，伏地魔王对于任何一个理智的斯莱特林都很……‘友善’。我可不希望你打破这个惯例，所以，明白我的意思么？”
凡尼莎继而点头，她猜到了对方的来意。
“需要我继续做什么么？”
“天亮后去看珀尔·巴蒂斯塔，给予她朋友一样的关怀。”黑魔王放开了她，然后冷声说。
凡尼莎微微蹙眉，她并不情愿。
“有一件事情我需要你替我弄明白，凡尼莎·鲍德温。”黑魔王转过头，注视着跳跃的火焰，猩红的双眼显得更加诡异妖娆，“去查清楚，她在失踪的这段时间究竟被关在什么地方。”
“你确定她是被关着的？”凡尼莎问道。
黑魔王没有回应，他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他的背影挡住了所有的光芒，在黑影之下的凡尼莎不敢再多说什么。
“你可以当做这是完成我们那份协议的最后一步，你所需履行的最后一份义务。当你完成时，伏地魔王将承诺绝不会伤害他亲爱的仆人，西弗勒斯·斯内普，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不管我现在如何恼怒他的失误，怀疑他的不忠。毕竟——看在同是斯莱特林的份上……”
凡尼莎点点头，她需要的就是这个。
“不要搞砸了，否则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如何落到我们手中的，如何‘被俘’的……到时候，那些自诩为正义之师的人们会迅速而毫不留情的把今日指向珀尔·巴蒂斯塔的矛头转向你。”
“我不会搞砸。”凡尼莎用坚定的口吻说，然后喝光水杯内的清水，“相信我，黑暗公爵，我为你带来了你想要的，你也赠与了我我想要的，我又怎会辜负你的期望呢？”

四十、无路可退
珀尔抱住双膝依靠在窗边，凝视着外面静谧黑暗的世界，她根本睡不着。
她伸出自己的右手，解开依旧缠在上面的黑布，五指缓慢的弯曲伸展。皮肤光滑细腻，和她周围的肌肤没有丝毫的区别，曾经长期占据的那些溃烂、腐朽的瘢痕都不见了，之前出现的麻痛感也早就消失，她的手掌温暖而柔软，犹如新生一般。她的右手终于痊愈了，可是她早已经习惯将这只手裹藏起来，即便很多余，她依旧不曾丢掉之前破旧的黑布。珀尔轻叹一口气，将黑布缓慢缠上，重新望向窗外。
究竟是什么样的魔法，能达到这样不可思议的治愈？
随后，珀尔的思绪又回到了恢复意识后的那些记忆。她可能只是在很短时间内丧失了意识，剧痛消失后，她便开始清醒。而随着对周围的感官逐一恢复，她立刻意识到了自己身体上的异样，她冰冷的右手开始传来细微的、麻麻的刺痛感，她猛地睁开眼睛，试着动一下右手的手指，她成功了。
珀尔喜出望外，她抬起头，却意外发现伏地魔正要离开的身体，她忽然明白了刚刚那朦胧中令她的剧痛有所缓解的寒意从何而来。
那竟然是伏地魔的怀抱……可笑的是在那种情况下这个怀抱对她而这是一种极大的安慰。
伏地魔在治好她的右手后并未多说什么，也没有对他的举动做任何解释，他只是用魔杖检查了一遍珀尔的手，确认无误后对她露出一个含义不明的微笑。
珀尔仍处在某种震惊中，她含糊着、近乎下意识的说了句“谢谢”。
他便离开了。
卧室的门被人轻轻推开。
珀尔警觉的抬起头，从窗台上跳了下来，手无寸铁的她只能用一个传统的防备姿势——紧张的抱着双臂——注视着房间另一侧的黑暗处，默默期待着来的那个人不会是伏地魔。
熟悉的身影立刻让珀尔从惶恐中释放了出来。
斯内普像是一个来自黑暗的生物一样，缓缓走向房间内微弱的月光下，苍白的面孔更显得毫无血色。
珀尔微蹙双眉，默默低下头，她曾认定自己已经做好准备来应对他的鄙视和不屑，因为她是格兰芬多的失败者。但是在此刻看来，她的准备并不充分，她不得不用别的方法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以免她功亏一篑。
“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凡尼莎。”珀尔转过身背对着他，低声说。
身后的男子并未说什么，他轻缓的脚步珀尔再熟悉不过，只是现在她根本没有勇气转过身看着他。
斯内普的手触碰到她时，珀尔下意识的躲了一下，但是后者立刻用力抓住了她的右手。
珀尔侧过身，无奈看向他。
“不要误会。”斯内普淡漠地说，然后机械性的解开她整只手上的黑布，扔到一边，用怪异的目光打量着她的手，“黑魔王吩咐的事情我向来不敢有所推脱。”
珀尔不语，想要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别动！”斯内普皱紧眉头，更加用力的拽住她的手腕。疼痛传来，珀尔蹙眉，这与之前的几次剧痛相比简直就像是挠痒痒，可她还是从心底里有些担心她刚刚痊愈的手会过于脆弱，再一次被这个男人握在手中硬生生折断。
“我的手要是再受到外伤，我会说是你造成的。”珀尔用她最冷淡的语气回击他的粗暴，再一次试图夺回自己的手，这一次她成功了。她用左手挽住右手，抱在胸前。而在这时，她立刻闻到了从斯内普手掌上传来递过来的浓郁的草药气息。珀尔深吸一口气，这熟悉的味道足以令她心烦意乱。
必须尽快将他赶走……
斯内普却在这时突然向前一步，惊得珀尔立刻后退。她不受控制的回想起了上一次他们这么近距离面对面的场景，在伦敦那间平凡简陋的的小公寓内，他野蛮而专横诉求。不需要……不要回忆起这些……
“如果这是你的任务，那你已经完成了。我想，会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你。”珀尔再

珀尔再次转过身背对着他，下了逐客令。
“比如？”斯内普没有发怒，他直直的站在她身后，也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
“比如……去陪凡尼莎。”珀尔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挑最狠的说，只要能将他赶走。
斯内普忽然冷笑了一声，他的笑容十分罕见，而这种略带怒气的冷笑更是不同往日，“不要认为你知道的事情就都是对的。”他低声说，“如果你确实还有点脑子，那最好用在讨好你的新主人上，我的事情你没资格指手画脚。”
珀尔满带着嘲讽味道的哼了一声，没有回应。她根本就不相信斯内普会真的和凡尼莎有食死徒口中的那种关系，她了解这个男人。斯内普之所以对这种关系采取默认的态度，最大的可能性是为了保护好凡尼莎。因为凡尼莎有着极其神似于莉莉的面孔，凡尼莎自己认为这是最大的优势，可珀尔却觉得这是她和斯内普之间最大的障碍。
斯内普这样的人，这样苦情而又高傲的人，在看到相似于挚爱的面孔时，只会痛，那种痛绝不会给他任何慰藉。
“我只是确信我看到的事实……”最后，她言不由衷地说。
“你口中的事实大多都是徒有其表。”斯内普立刻反驳她，双手猛地抓住她的双肩，然后用力将她的身体扳过来，让她面对自己。四目相对时，珀尔内心一直在努力加固的防线轻而易举的被他击溃，她无法阻拦即将落下的泪珠。
斯内普因为她无声的哭泣而陷入了沉寂，他凝视对方的双眼，却找不到想要的答案。有那么一瞬间，珀尔认为他会再次被那古怪而扭曲的吸引力所奴役，做出无法解释的事情。但他没有。
斯内普的表情渐渐发生了变化，因为那一时的恍惚，他恼羞成怒，表情逐渐变得阴狠起来，他立刻放开珀尔的双肩，转而用双手抱住她的头，微微用力，再一次让她的目光直视自己。
这一次相望不再有温和深沉的留恋，不再有对往昔的追忆，珀尔因为剧痛而无意识的将双手覆盖在他的手上，用尽全力想要扒开那双禁锢她的大手。她受不了这样的疼痛，仿佛她的头随时都会炸开一样，她怕自己会就此疯掉，她怕所有的努力所有的计划都将付之东流。
疼痛戛然而止，珀尔的唇因为用力过度而咬出了血痕，她视线模糊，剧烈的喘息着。
每次摄神取念，都会对她的大脑造成巨大的伤害，而每次剧痛过后，她都需要一段时间来努力寻回被强行抛离的意识。
重新睁开眼时，珀尔看到自己的双手的指甲上都有还未干掉的鲜血，她下意识的看向斯内普的双手。上面赫然有数个血红色的瘢痕，她刚刚在剧痛中奋力扒开那双手，一定是过程中用力太猛，指甲嵌进了他的肉里。
斯内普却丝毫不在乎他手上的伤。
“再有几次你就会疯掉，巴蒂斯塔。”斯内普与她保持着距离，冷眼看着她，额头上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刚刚珀尔脑中的剧痛在一定程度上也传递给了入侵者，“吸取教训，记住我曾经警告过你的话，不要再招惹你惹不起的人，即便你现在的靠山是黑魔王。”
珀尔为斯内普手上的伤而担忧的神情被他忽略了。
“更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鲍德温，你根本就不了解她。”斯内普这时才打量了一下自己双手上的血痕，动作缓慢的攥拳，然后再松开，“如果你当真是为了就她而来投靠黑魔王的，你恐怕要失算了。”
珀尔皱起了眉头。
“你当真认为现在的凡尼莎·鲍德温还是当初那个一直黏在你身边的傻丫头么？”斯内普语气里满带着露骨的讽刺，“她比你有进步多了，不是么？”
“不了解她的人是你。”珀尔坚定地说。
斯内普不置一词，他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但是袖口中的异物突然掉了出来，斯内普愣在原地。
一个精致而熟悉的小瓶子掉落到地上，缓慢地滚落到珀尔脚边。她弯下腰，用右手捡了起来，在认清楚那是何物时她的手下意识的抽痛了一下。
斯内普站到她面前，摊开大手，珀尔并未犹豫便将此物放在上面，还给了他。
“珀尔·巴蒂斯塔，我想我们之间最后的关系也要到此为之了。”斯内普手指轻捏这瓶子，举到他们面前，绿色的药剂在里面晃动翻腾。
的确，这个东西曾经是他们之间不可斩断的关系的证明，即便在这几年形同陌路的时候，她都能时刻感受到斯内普的存在，因为他的药，因为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可现在，这唯一存在的联系也已不复存在。
斯内普将药瓶重新收回到袖口中，冷冷的看着她复杂而低落的神情，并无丝毫怜悯。他转身离去，将她一人抛弃在阴暗的月光下伫立发呆，隐没于黑暗中，最终一切重新归于平静，仿佛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次转过身背对着他，下了逐客令。
“比如？”斯内普没有发怒，他直直的站在她身后，也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
“比如……去陪凡尼莎。”珀尔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挑最狠的说，只要能将他赶走。
斯内普忽然冷笑了一声，他的笑容十分罕见，而这种略带怒气的冷笑更是不同往日，“不要认为你知道的事情就都是对的。”他低声说，“如果你确实还有点脑子，那最好用在讨好你的新主人上，我的事情你没资格指手画脚。”
珀尔满带着嘲讽味道的哼了一声，没有回应。她根本就不相信斯内普会真的和凡尼莎有食死徒口中的那种关系，她了解这个男人。斯内普之所以对这种关系采取默认的态度，最大的可能性是为了保护好凡尼莎。因为凡尼莎有着极其神似于莉莉的面孔，凡尼莎自己认为这是最大的优势，可珀尔却觉得这是她和斯内普之间最大的障碍。
斯内普这样的人，这样苦情而又高傲的人，在看到相似于挚爱的面孔时，只会痛，那种痛绝不会给他任何慰藉。
“我只是确信我看到的事实……”最后，她言不由衷地说。
“你口中的事实大多都是徒有其表。”斯内普立刻反驳她，双手猛地抓住她的双肩，然后用力将她的身体扳过来，让她面对自己。四目相对时，珀尔内心一直在努力加固的防线轻而易举的被他击溃，她无法阻拦即将落下的泪珠。
斯内普因为她无声的哭泣而陷入了沉寂，他凝视对方的双眼，却找不到想要的答案。有那么一瞬间，珀尔认为他会再次被那古怪而扭曲的吸引力所奴役，做出无法解释的事情。但他没有。
斯内普的表情渐渐发生了变化，因为那一时的恍惚，他恼羞成怒，表情逐渐变得阴狠起来，他立刻放开珀尔的双肩，转而用双手抱住她的头，微微用力，再一次让她的目光直视自己。
这一次相望不再有温和深沉的留恋，不再有对往昔的追忆，珀尔因为剧痛而无意识的将双手覆盖在他的手上，用尽全力想要扒开那双禁锢她的大手。她受不了这样的疼痛，仿佛她的头随时都会炸开一样，她怕自己会就此疯掉，她怕所有的努力所有的计划都将付之东流。
疼痛戛然而止，珀尔的唇因为用力过度而咬出了血痕，她视线模糊，剧烈的喘息着。
每次摄神取念，都会对她的大脑造成巨大的伤害，而每次剧痛过后，她都需要一段时间来努力寻回被强行抛离的意识。
重新睁开眼时，珀尔看到自己的双手的指甲上都有还未干掉的鲜血，她下意识的看向斯内普的双手。上面赫然有数个血红色的瘢痕，她刚刚在剧痛中奋力扒开那双手，一定是过程中用力太猛，指甲嵌进了他的肉里。
斯内普却丝毫不在乎他手上的伤。
“再有几次你就会疯掉，巴蒂斯塔。”斯内普与她保持着距离，冷眼看着她，额头上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刚刚珀尔脑中的剧痛在一定程度上也传递给了入侵者，“吸取教训，记住我曾经警告过你的话，不要再招惹你惹不起的人，即便你现在的靠山是黑魔王。”
珀尔为斯内普手上的伤而担忧的神情被他忽略了。
“更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鲍德温，你根本就不了解她。”斯内普这时才打量了一下自己双手上的血痕，动作缓慢的攥拳，然后再松开，“如果你当真是为了就她而来投靠黑魔王的，你恐怕要失算了。”
珀尔皱起了眉头。
“你当真认为现在的凡尼莎·鲍德温还是当初那个一直黏在你身边的傻丫头么？”斯内普语气里满带着露骨的讽刺，“她比你有进步多了，不是么？”
“不了解她的人是你。”珀尔坚定地说。
斯内普不置一词，他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但是袖口中的异物突然掉了出来，斯内普愣在原地。
一个精致而熟悉的小瓶子掉落到地上，缓慢地滚落到珀尔脚边。她弯下腰，用右手捡了起来，在认清楚那是何物时她的手下意识的抽痛了一下。
斯内普站到她面前，摊开大手，珀尔并未犹豫便将此物放在上面，还给了他。
“珀尔·巴蒂斯塔，我想我们之间最后的关系也要到此为之了。”斯内普手指轻捏这瓶子，举到他们面前，绿色的药剂在里面晃动翻腾。
的确，这个东西曾经是他们之间不可斩断的关系的证明，即便在这几年形同陌路的时候，她都能时刻感受到斯内普的存在，因为他的药，因为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可现在，这唯一存在的联系也已不复存在。
斯内普将药瓶重新收回到袖口中，冷冷的看着她复杂而低落的神情，并无丝毫怜悯。他转身离去，将她一人抛弃在阴暗的月光下伫立发呆，隐没于黑暗中，最终一切重新归于平静，仿佛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珀尔只在清晨时短暂的睡了一会儿，这一天阳光极其罕见的穿越过马尔福庄园外面的层层阻碍，照进了她的房间，在她经历了昨天晚上的种种之后，这样短暂的美好足以令她精神一振。她像个孩子一样赤着脚爬到昨天夜里坐了很久的那个窗台上，追逐着短暂的阳光，迫切的感受那单纯而美好的温柔。珀尔很久没有这样心满意足了，这让她渐渐找回了在于伏地魔的短暂交锋中丧失的勇气，格林德沃的话在她耳边回响，她知道，这是她自己做的决定，就该抱着必死的决心走下去。
而阳光下的宁静却又如此短暂，随着一个人的到来，珀尔再也无心他顾。
凡尼莎穿着一件印有斯莱特林徽章的长袍，端着早餐走了进来。
两个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半句话。
珀尔目视着她将早餐放到不远处的桌子上，看着她同样尴尬而略显紧张的揉搓了一下双手，转过身时，她开口了。
“你真是个傻子。”
珀尔楞了一下，片刻，她像一个刚刚学会说话的孩子一样，犹豫不定的问道：“你说什么？”
凡尼莎蓦地笑了出来，眼角划出一道泪痕。
这声说不上是笑还是哭的声音让珀尔如梦初醒，她牵动着自己僵硬的嘴角，直到最后，她忍不住随着她笑了起来。
还会一样么？
凡尼莎简单的叙述了她是如何被食死徒抓到的，以及在这里将近一年的处境。她讲述自己当时正在前往对角巷购买霍格沃兹七年级的学习物品，在返回的途中被食死徒打晕掳走。正如珀尔所猜测的，伏地魔抓走她并没有其他的意图，他没有对她摄神取念——这是不幸中的万幸——抓走凡尼莎只是为了引她出来。伏地魔在这方面异常的耐心，他认为只要凡尼莎在他手中，珀尔就一定会出现。
加之斯内普的保护，哪怕是过了大半年的时间，凡尼莎依旧没有受到多少伤害，直到珀尔出现，她都在这里被软禁着，仅此而已。
珀尔知道了大概的过程，只是依旧有些疑惑。
“为什么邓布利多当时那么放心让你自己一个人跑出来？”珀尔问道，“他是唯一知道我们——”
凡尼莎立刻用手指按住她的嘴，神色紧张地看了看周围。
“隔墙有耳，这里每个地方都有耳朵在偷听，有眼睛在窥探。”她悄声说，神色转而恢复了正常，“当初本应该是斯内普陪我去对角巷的。”
她们之间提及斯内普是一个十分敏感的时刻，珀尔注意到凡尼莎简短的看了看她，然后才继续说：“当时你一毕业就消失了，他问过我好几次你的去向，我说了实话，我不知道。但是他似乎不太信，有一次我们……起了些争执，他很生我的气，将我赶出他家，那就发生在我被俘的前一天。所以，我自己一个人去了，后面的事你也就清楚了。”
所以斯内普很自责，这是邓布利多亲口告诉她的，珀尔暗自想。
“其实，也多亏了他，我才能待在这种地方这么长时间还安然无恙。”凡尼莎语气如常，听不出什么波澜，“没过多久，我就知道他们抓我来其实就是为了你。”
珀尔并不在意凡尼莎隐晦提到的她与斯内普之间是何关系，她有更重要的事情。突然重获的友谊并没有让珀尔冲昏头脑，为了凡尼莎的安全考虑，她不能让她知道自己此时的身份，她与邓布利多的计划只有三个人知道，其中一个还被关押在永不见天日的地方。她提醒着自己，她是个投诚者，而不是俘虏。
“为什么过着了这么久，邓布利多竟没有打算来救你！”珀尔皱紧眉头不满的问道。
凡尼莎无奈的笑了笑，说：“我还指望你能告诉我这个答案呢，珀尔。”

片刻的沉默，珀尔默默盘算着，凡尼莎的话又有多少可信？斯内普昨夜的警告她并不相信，但她也不是傻子，不会让信念上的固执干扰到她的判断。她始终没有机会去问邓布利多，为什么就这么放心大胆的让凡尼莎留在死食死徒的阵营中，即便这只是一个庞大而漫长的计划中的一个环节。
“那么你呢，珀尔？”突然间，凡尼莎轻声问道。
珀尔回过神来，不解的看着她。
“你知道他抓我只是为了你么？”凡尼莎问道。
珀尔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看到对方的困惑，她解释说：“邓布利多从不信任我，你记得吧？”
“当然。”
“他一直害怕当伏——当神秘人复活时，我会投靠他。你知道我在神秘人复活前的所作所为，你也指责过我。当他发现这一切时，我自然耗尽了他最后的耐心。”珀尔目光空洞的看着房间的某个地方，对凡尼莎撒谎令她更加难以忍受，她曾希望自己永远不会再欺骗她，可现在她不得不这么做，“我被关了起来，更可悲的是，邓布利多甚至没打算将我送进阿兹卡班，我不惧怕摄魂怪这一点他也没有忘记。所以他将我关在了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把我和另一个名声显赫黑巫师关在一起。”
“格林德沃？”凡尼莎惊讶的问道。
“没错！”珀尔降低语气，稍显厌恶的回应道，仿佛那段日子有多么的不堪回首，“起初，我还被蒙在鼓里，以为那只是变相的保护，我在当初放走虫尾巴的举动肯定会引得神秘人的注意，他会找到我。但是渐渐的，我发现那其实就是一个圈套，他在不动声色间把我关进了一个不见天日的牢笼。”
凡尼莎同情的目光让她更觉羞愧，她转过头，索性不去看她。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凡尼莎又问道。
怎么逃出来的？珀尔深吸一口气，她回想起当时邓布利多出神入化的魔法，她是如何从那里出来的她自己都不清楚。
“一个漏洞。”珀尔继续谎称道，“还记得我之前给小天狼星的那个东西么？”
凡尼莎更加不解，她皱着眉头问道：“一个麻瓜的东西，还坏掉了，怎么可能让你逃出那种地方？”
“我吞了下去。”
“什么？”凡尼莎惊呼，“那里面有——”
“是的，钯中毒。”珀尔替她说，“巫师当中很少有人知道麻瓜的技术，当初西里斯·布莱克将这个东西还给我之后，我只是随手放进行李当中，没想到却意外帮了我一个大忙。”
后面的事情便很好解释了。
“中毒现象开始显露后，那些看管着格林德沃的德国巫师们怕出人命，自作主张将我接了出来，我其实只是轻微中毒，很容易就能治好，他们却不知道。”珀尔露出一个略显可悲的笑容，“当时我才知道你被抓了，而且被抓了大半年。我在邓布利多赶过来前逃了出去，然后找到了最近的黑巫师们聚集的地方，表明了我的立场。”
凡尼莎最后用一种奇怪的目光审视着她，带有些许的不可置信。“你是真的投靠了黑魔王？”
黑魔王？
珀尔注意到了这个称呼，但是她没有说什么，甚至没有任何表情上的变化，她点了点头，“我会将你救出去的，但我也有我自己的计划。凡尼莎，我知道你只在乎他一个人，可其他很多事情，需要有人去做。既然我在邓布利多那里得不到应有的理解和信任，那我为何不换到另一方，用另一种方式？”
凡尼莎的表情却突然变冷了，她竭力控制着情绪，低声问道：“你还是坚持那件事么？”
斯内普的死么？
珀尔犹豫了一下，“不。”
凡尼莎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他和我已经没有瓜葛了，我要为我自己考虑。在我的末日到来前，我只希望自己不会再任人宰割，邓布利多的不信任彻底断绝了我置身事外的可能性，我已经别无选择了。”珀尔淡然说道，好一出精密的谎言。
她会习惯这种感觉的。
凡尼莎走后，珀尔疲惫不堪。刚刚恢复一点的精力被耗尽，但是这次她强迫自己站起来，强迫自己去面对，而不是继续萎靡下去。她回过头，刚刚那一抹罕见的阳光已经被消耗殆尽，转瞬之间马尔福庄园外便已是乌云密布。
珀尔穿过阴沉黑暗的房间走到桌前，开始吃凡尼莎刚刚送进来的早餐，她不会忘记，自己的处境就像是那个梦魇般的深海，没有人会来救她，她只有自己坚持下去，自顾自地走，她已无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