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的第一步,是制造不在场的证明。
明楼今日在周佛海公馆参加的会议是最好的下手时机,汪曼春,无疑是个很好的对象。也许上天帮忙,汪曼春刚好身体不适。阿诚在明楼的眼神示意下起身给汪曼春倒水,手指轻轻擦过杯口,无色无味的药粉便融入了水中,谁也没有发觉。
汪曼春毫不怀疑的喝下那杯水,明楼看了眼时间,差一点十二点十五分,药效起作用应该在十五分钟左右。
十二点半左右,汪曼春觉得自己相当难受,心里闷的慌,喝水也不管用,她解开自己的领口,还是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心脏好难受。”汪曼春连话都快要说不出来,起身准备离席,却站都站不稳,一头栽倒明楼的身上。明楼借此为借口扶汪曼春去了旁边的房间休息。被南田洋子拖沓的会议也因为这个小插曲而结束,临走的时候阿诚冲明楼点点头,表示接下来交给自己。
“诸位,今天会议延时了,耽误了大家,下午请大家准时出席明长官主持的有关共建大东亚新秩序的联合采访,谢谢大家。”
待到众人散去,阿诚悄悄靠近南田洋子的身边。“到楼下等我,准备出发。”
自此,计划第一步完成。
第二步,要充分加强不在场的证据,阿诚的,还有明楼的。
汪曼春休息的房间了,明楼一手握着汪曼春的手一边对阿诚吩咐:“汪处长这会需要静养,告诉外面任何人不要进来打扰,另外,你去苏医生那里跑一趟,拿点特效药来。”
“是。”苏医生是明家的家庭医生,也是上海有名的医生。他们要确保,除了今天死亡名单上的人员,不会有任何人知道阿诚跟着南田出去了,所有人只会知道,阿诚去找苏医生了,一来一去,有什么事情耽误了点时间,也是正常的。
“师哥。。。。别走。。。。”汪曼春迷迷糊糊的听见了明楼的声音,拉着明楼不让他走。
“我不走,放心,我哪里都不去,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好好休息。”阿诚下的药,除了诱发心理痛以外还有安眠的作用。
一点十分,药效彻底发作,汪曼春沉沉的睡去。明楼慢慢把手从汪曼春手里拿出来,他也要准备了。
计划的第三步,是要南田坐上明楼的车和阿诚一起走。而南田的车上他们早已动了手脚,今天,是开不出去的。
“南田课长,有消息了。”
“在哪?”
“司各特路137号,毒蜂约我见面。”
“什么时候。”
“下午两点。”
下午两点,南田紧蹙着眉头,车是修不好了,可她不能错过这个抓捕毒蜂的好机会!
“南田课长,坐我的车过去吧,他手下的人认识我的车,不会起怀疑。”
南田点点头,也是道理,为了抓到毒蜂,一切不能出错。“抓到毒蜂,我一定会满足你所有要求。”
“我只要我应得的那笔钱,离开明家就行。”
阿诚冷笑一声。
南田把车留在了原地。
“我来开车。”
“不用。让我的人来开。”南田要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没见到毒蜂以前,她都不会真正相信阿诚。
这正是阿诚要的,现在越是怀疑,最后就会越相信。
计划的第四部,是把南田带到司各特路137号,那个和28号相对的窗户前面。他们将上演一场大戏,作为献给南田最后的礼物。
在南田开车去司各特路的时候,早从周佛海公馆溜出来的明楼已经端坐在28号面对窗户的椅子上,旁边,靠着一把狙击枪。他看了眼时间,拉开狙击枪的保险,确认子弹。一点五十。离毒蝎行动时间只有二十五分钟了,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已经听见汽车驶来的声音。
阿诚和南田到达了137号。
“南田课长,我带人上去,您就留在楼下吧。”
“不,这一刻我等了很久,我一定要亲手抓住他。”她这次出来为了确保抓捕毒蜂的消息不会泄露出去只带了两个人,一个人留在下面策应,一个跟着他上去。
明楼靠在墙边深吸一口气。
破门而入。室内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人,南田把枪口移向阿诚。
“你怎么解释?”
阿诚没有反抗,任由卫兵卸了他的枪。
“我。。。。”他装作为难的样子,眼神突然扫到一旁的桌上。
阿诚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无害,慢慢挪到桌子边上,一只手拿起桌上的杯子。还是烫的,冒着热气。“南田课长,他几分钟之前,刚刚离开这里!”阿诚说的诚恳。南田看了眼杯子,确实还是热的。但她没有马上放下枪,指使一旁的卫兵检查屋内。
床头柜的抽屉里,搜出了军统电台的常用零件。南田叹了口气,放下枪,看来毒蜂真的呆在过这里。
“下去把车开远。”
支走卫兵,南田把枪还给阿诚。
“他为什么会突然离开这里了?”
“毒蜂的敏锐飞常人可及,任何的蛛丝马迹都会引起他的怀疑。”
“可是我们刚才来的悄无声息啊。”南田还是怀疑,她怀疑阿诚透露了消息。她进到屋内挨着检查,毒蜂从窗户逃走的可能性很大。
明楼侧着身子把自己隐藏在窗帘的阴影里,缓缓举起枪。瞄准镜里,南田打开了窗户。
一切就位。
阿诚也来到南田的旁边,慢慢靠近窗户,对面的那栋楼上的窗户大开,窗帘随风轻轻飞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可是阿诚知道,那里又把冰冷的狙击枪,阴深深的枪口正对着他。
他恍惚听见明楼在他耳边低喃,
阿诚,
站稳了,
别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