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南军占燕,不损一兵一卒
同年六月,吴皇亦凡登基,改年号辛午
辛午二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春意已过,绯而至夏,花期将至,幼枝上早已不见白色花蕾盛放,唯剩绿叶撑着场面,荼蘼枝下,撤了琴桌,置上烧炉,煮上一碗烧酒
【报,南王鹿晗求见】
【亦凡】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吴亦凡并没抬头,只是微笑道【来得正好,过来尝尝这酒】
鹿晗优雅的坐下,接过了吴亦凡递来的白瓷碗,刚送到嘴边不到一刻就停了下来,轻嗅了翻,还是放下了【你之前不是滴酒不沾的吗】
吴亦凡终于抬眼看向鹿晗,浅笑,却不语
两人都沉默了
良久,鹿晗开口【你后悔了吗?】
【无悔】吴亦凡举起碗一饮而尽
【那你又是在干什么?】鹿晗失落的说
【等花落】吴亦凡仰头看向了那簇绿中的最后一朵荼蘼,那可怜的独花摇曳于瑟风中,欲欲摇坠,吴亦凡无奈垂帘叹息,回过头来,正好对上了鹿晗的视线,那一刻,吴亦凡觉得鹿晗就像那朵荼蘼,一头白发飘然于空,零散了眼神里的悲伤,瑟而凄凉【你的头发又白了】
【你是在关心我?】鹿晗哽咽的说
吴亦凡脸上的淡然笑意顿时消失,许久没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鹿晗,想说却说不出口的模样,不久,一阵风拂过耳际,鹿晗才听见吴亦凡轻声说了句【是】
鹿晗紧抿着唇,他宁可未曾听过这句话【当年你并不想杀他是吗?】
风定,声停,清脆的一声,傲然与枝头的荼蘼终于将生命拉下了帷幕,花期终尽,再无花开,天地回旋于刹那,斑驳往事沉于地底
你我的距离只于一个花期,你化作了初落之荼,我却等末落之蘼
银衫白马翱翔于皇土之上,撕裂般的咆哮穿过山谷,万里之隔,也抵不过一线相思,寻找脱离尘世幽林之竹房,是爱,还是恨
怕惊扰林中的小鸟,吴亦凡翻身下马,牵着白马走了一小段路,不久从远远就隐约看见了隐藏域林中的烟火,吴亦凡随手把马套锁在大树干上,独身离去
一步步靠近,却步如针扎,鹿晗的话一次次的回响于他的脑中,如利剑般刺于他的胸膛
推开简陋的栅栏,吴亦凡打量着这隐世小屋,屋旁开了一小片地,上面种了瓜菜,右旁还养了些牲畜,院里环种着了荼蘼,花开正盛,跟外界完全不一致,难道与世隔绝连花期也延迟了?只是这覆满的雪白,令吴亦凡鼻尖一酸
屋门虚掩,吴亦凡正想前去时,突然听到有声音从屋后传了出来,警惕的吴亦凡下意识握剑,来人土头灰脸,乡里乡气,肩扛一把大锄头,哼着歌儿,晃着身子出来
【侍郎?不,吴皇,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你】那人慌张的说,瞄了眼吴亦凡,却发现他手持剑器,吓得赶紧退后,却在慌忙中被石子绊倒,吓跑了身后的牲畜【你,你别,别过来,别伤害我家主子】
吴亦凡认出了那人是吴世勋当年身边一直跟着的小太监小李子,吴亦凡正想解释时,门被推开了,两人都安静了下来
细风之下,半壁暖阳斜打落在那张苍白的脸上,素色牡丹流云袍,黝黑细发简洁的用条黑色带子束起,2年之时,更瘦削了,可眉目间依旧带着稚气
吴世勋扶着柱子出来,一脸焦急地四处张望,杏眼如此空洞无神【小李子,小李子,发生什么事了?】吴世勋小心翼翼的抬脚探索着前面的石阶,认定安全了才缓步下阶,寻着记忆中的声音过去
吴亦凡看着吴世勋竟两眼泛红,眼前这人是真的,却有种不可置信,正想上前时,吴世勋从身边跑过了,直接越过了吴亦凡
【主子】小李子维持原状坐在地上,看着茫然的吴世勋,又看向吴亦凡,深感不知所措
【你怎么了?】吴世勋还在张望着寻找小李子,话落,吴世勋嗅到了一股格格不入的气息,反应过来后,吴世勋低下头,迅速转身回屋,那个味道,不会错的
吴亦凡紧跟着吴世勋,吴世勋越走越快,心里乱了套,摸不清阶数,一不留神,就被门槛给绊倒摔在门前
胸口压得闷疼,正恼于起不了身时,却直接被人给抱了起来,一下失去重心吴世勋无所适从,手紧紧抓住那人的衣襟,脸被紧紧贴于一个实而有力的胸膛,感到呼吸都静止了,心跳声都可细数
吴世勋很害怕这种感觉,清醒过来后,吴世勋用力的想推开吴亦凡
吴亦凡看着吴世勋的双眼,哽咽地问【你的眼睛,怎么了?】
【你别碰我,走开】吴世勋打掉了吴亦凡的手,不情愿的别过脸去
吴亦凡没说话,只是把吴世勋抱起回床,但没有松手
吴世勋在吴亦凡怀里,挣扎了几次,就已经无力了,紧抓着衣襟的手仍没有放开,他不知该高兴还是愤怒好,吴亦凡就是他的死穴,无论多少次被弄得遍体鳞伤,都改变不了
想起往事,吴世勋禁不住颤抖【你来干什么?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你是不是要我....】
【对不起】吴亦凡没有让吴世勋说下去,后面的话他不想听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吴世勋把脸埋了进吴亦凡怀里,泪水不停地涌出,自从醒来过,他就没再哭过了
吴亦凡不语,只是把吴世勋抱得更紧
吴世勋抽出手不停地捶打着吴亦凡,就像个闹变扭的小孩【你个混蛋,我恨死你了,留我在世受尽折磨,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会很难受】
【我输了】吴亦凡于吴世勋耳边细语
【你说什么?】
【我说,我输了】话毕,吴亦凡俯身吻上吴世勋的双唇,这句话,吴亦凡想说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