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花】瓷之语

一
江湖乱了。
因为一个青花瓷的瓶子。
据说，得此瓶者，心中有愿，必得所偿。
顾惜朝看着正一笔一划写着什么的青衣少年，兴致缺缺地问他：“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少年乜了他一眼：“……你猜？”
“我猜？”顾惜朝蓦地一笑，眉梢眼角便都挂了缕讥诮，“你是能让故人回心，还是能让死者复生，又或者……时光倒流？”
少年搁下笔，拎起纸张抖了抖：“自然是……都不能的。”
顾惜朝嗤笑一声，满脸的江湖传闻不可尽信。
眼看墨迹渐干，少年回身便将那张纸拍在顾惜朝身上：“一日一服，至少半年。”
顾惜朝捻起那张纸，嫌弃地抖了抖：“……药方？”
少年看着他，一双墨漆似的眸子中不见半分情绪：“人心莫测，生死殊途，时光难逆，我确实做不到这些。”
“但我能让你的腿好受一些。”
少年看了看顾惜朝骤然阴沉的脸色，又瞥了眼捏着那张纸用力到青白的手指，思索片刻，又吐出两个字。
“听话。”

↑ 基本都是这样很短很碎的一点点更，应该写不到五千字就能完结……
应该是BE没错……
阿拉丁神……瓶……梗……
大概……就这样 ╮(╯▽╰)╭

二
顾惜朝确实听话。
尽管当初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他手一抖，便把整张药方揉得粉碎。
少年看了满地的碎纸片刻，回到桌前提笔又写了一张。然后，亲自去药房拎了半月的份量回来。
药房是自家的……曾经一无所有落魄潦倒的顾惜朝，不过是随手捡了个瓶子，便好似捡回了老天补偿他上半辈子般的所有好运。
他犹记得那日，清清冷冷的少年就那样突兀地出现在他面前，问他：“你想要什么？”
彼时的顾惜朝孤身凄惶，满目苍凉，拖着一条残腿慢慢走在荒野。
听到这话，他怆然一笑，缓缓落下两行泪来：“我想要什么……我能要什么！”
友人反目成仇，爱人独行黄泉，相爷将他推出替罪，他在这世上，受所有人鄙弃，被所有人排挤。
举目四望，天下之大，竟真的无他容身之所。
他想要的，镜花水月；他能要的，朝露晨雾。
他就在那少年面前，缓缓地蜷成一团，嘶声痛哭。
少年静静地看着他，不言，不语。
而后，转身离去。
他不知那少年问他何意，也不愿理会少年欲往何方，泪流尽了，总是要继续走的。
尽管他也不知要走往哪里去。
却不曾想，半盏茶的功夫，少年便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一手拎着个青花瓷瓶，一手捏着叠纸。
他将那叠纸递到顾惜朝面前，最上面是张地契，自顾自地说：“你的。”
他将那个瓷瓶也递到顾惜朝面前，是他方才随手捡起看过又丢掉的，又说：“也是你的。”
停顿片刻，方才低低地补了句：“别丢了。”
顾惜朝怔怔地接过地契和瓷瓶，还不知，他这一伸手，便是接过了与他前半生完全不同的新生。

前几天再看红叶风物志时看到的顾青差点虐死我，为毛小顾每次都是渣攻啊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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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章比一章字数多，然而依然没有什么剧情。
这章起名字。

五
清明时节。
雨。
纷纷。
顾惜朝坐在傅晚晴墓前，自斟自饮。
氤氲的雨丝飘落，微微润湿了泥土中初初萌发的草芽。顾惜朝就那样席地而坐，一壶酒，一束柳。
顾惜朝没有说话。他这样沉默着，从夜色沉沉坐到了天色微亮，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说些什么呢，对这个曾与他许诺一生一世的人？
他曾以为，首先背弃这个承诺的，一定会是他。腥风血雨，来来去去，他总会走在她前头。
未曾想，如今生死两隔，却是他在祭奠她。
顾惜朝看着随风摇曳的柳条，他擷了十里长亭的柳，却要怎么留下逝去的人？
晚晴啊，晚晴。
……
顾惜朝伸手去拿酒壶，却摸了个空。
定睛一看，那尖嘴细腰的青花瓷壶，可不是不见了么。
腰间却是一沉。
顾惜朝伸手摸了一把，触手微凉，轻薄圆润，竟是不知何时挂了枚青花纹样的瓷饰坠子。
顾惜朝便将坠子扯了下来，握在掌中慢慢揉捏。
坠子打了个滚儿，又变作根簪子，凤凰衔蕊，展翅欲飞，虽仍是青花颜色，却显得十分华丽，这等物事，顾惜朝身上确实怎么都不好放的了。
顾惜朝终于笑了起来，轻骂了句顽皮。
于是那簪子又一晃，便化作青衣少年，立在顾惜朝身后。
少年抿着唇，久久方才吐出一句：“逝者已矣。”
“是啊……”顾惜朝不曾回头，只是跟着叹，“逝者已矣啊……”
他站了起来，随意扑打了下泥土，便转过身去，揽着少年向前走去。
“瓷语，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