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友问我，王亮，你知道我第一次被你震惊是什么时候不。
我想了想，不知道。
基友说，当时大一有一次什么活动，我们在集合，然后看着你领着一堆外国人往进走，嘴里面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当时我就震惊了，这货每次英语课都和我坐在最后一排，不是睡觉就是玩，怎么还英语这么溜。
我哈哈大笑。
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大学，英语一落千丈。每次英语的考试，都是涉险过关，特别是大二那次惨痛的教训之后，基本上也是放弃了英语。安慰自己道，你特么的是学中文的啊，学习英语做什么玩意。
对啊，做什么玩意。然后现在考研，对着英语真题发呆。
突然想到一个很好的比喻，大学之前，做英语试题，感觉就和语文课本上面的作文差不多，现在直接越到了古文这一层次，基本是看不懂。本来就有10%的超纲词汇，加上自己的基础早已经被消耗殆尽，越发有一种越来越无力的感觉。
无力，对，就是这样。
只剩不到两个月了，然后对考研还是没有丝毫信心。的确，考研加上英语不合适，特别是对中文系来说，可是，英语的存在意义，就是为了刷掉绝大多数人，选择更加精英的人去深造，根本没有绝对的公平，也基本算是一个还算不错的选拔手段。
可是，可是自己英语实在是看不懂，不会做啊。

最最害怕的，其实并不是自己考研失败，而是自己努力付出过，家人努力付出过之后，却是惨淡的后果。
前天晚上，我爸看着我带着一股寒风推门进来，对我说了句，下周我把西外文学院的院长约出来吃一饭，你稍微准备下吧，去了给人留下好点的印象。
当时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我爸也就是一普通的混进革命队伍的乡镇干部，曾经有升迁到很好的单位去的机会，终究因为学历和人脉的关系未能成行。去年的这个冬天，我爸知道我在学校惹出了事情，没有过多的思量，车的后备箱塞进了满满当当的一堆西安的本地土特产，从福银高速出发，六个多小时的车程，在夜幕前抵达了银川。这个城市，他三年前送我读书的时候，来了一次，我不知道这时候，他又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是痛惜还是悔恨。
我和我爸坐在宁夏公安厅厅长家的客厅中间，局促不已。厅长四十多岁，翘着二郎腿数落着我，我和我爸在一旁点头称是。我扭过头的时候，看到了我爸鬓角的几缕白发。
你先尽管考吧，剩下的事情我来做。
可是我也知道，无论找什么人，脱什么样的关系，也是在笔试必须通过国家分数线的前提下，虽然我知道复试在操作下基本不用担心，可是，可是要过国家线，也不是多么简单的事情啊。
我爸在我这个年龄混过社会，也许也和我现在一样，在老家低矮的平房下面，抬头看着星空，准备着考试。同样的，我爷爷修改了我爸的档案，在终于笔试过线的前提下，把一个仅仅初中学历的我爸，塞进了革命的队伍。
我多么希望这一幕能够重演。

在知道研究生考试，应届生必须在学校进行考试的时候，我叹了口气。
这就意味着，在接下来的两个月中，我得接连两次，往返与两座城市之间。
K1085，十四个小时的车程，卧铺下铺两百出头的票价。
由于不管是西安咸阳机场还是银川河东机场，都距离市区有着相当不近的距离，仅仅坐过一次两座城市之间的客机之后，我便放弃了这个途径，尽管时间被拉进成两个小时。
红白色的列车，经过十几个城市，在宁夏中部的中卫市调转方向，最终在晨光中抵达。两节车厢的连接处是吸烟区，因为我在火车上的睡眠质量实在是堪忧，再加上车厢内弥漫着奇奇怪怪的味道，我经常蹲在狭窄的空间里，点燃一支烟，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