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山里的日子,她是怎么过来的。
她是那样一个热爱着生活的人,寺里没有访客络绎,没有诗书礼乐,更没有风花雪月。菲薄流年,一千个日子,星辰月落,也就那么过来了。那是什么样的一件事情呢?漫山的枫叶与铺地的青苔,又是如何抵得过大明宫里流水般的春宴,响动的鼙鼓,与一张张鲜活的面孔呢?更别说当年卫府,姊妹们扬起的裙角,闪动的眼光,像融了一整个春夏的晴日头。小池塘里的水波粼粼的,锦鲤不知疲倦地游曳——那些欢声笑语,都逐一远去了。
她又是如何在日复一日的钟声里保持一颗热忱的心呢?我不知道了。
暮鼓晨钟,到底有没有一声,哪怕只有一声,能敲到她的心里去呢?
我希望她是这样的一个人:不论在什么样的境地里,都保持着本初的欢喜,对人世不移的坚贞与喜爱。即便一次又一次地失败、失望、失去,也不至于颓丧、冷漠、麻木。不奢情爱,以致热爱。她是普通的、平凡的人,会疼,会有悲喜,会憎恨,心也执着,走过一生。这就是那个人,存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