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童》三部曲 雅歌塔·克里斯多夫
就算是那种爱书如命的人也不得不承认一点,读书是需要耐心的,一本好书刚看了开头却由于莫名的原因不想再读下去,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假设,到了饭点可是某人不想去吃饭,他不饿。但他又是必须得去吃的,因为接下来的时间排得很满,为了保证生活节奏正常进行他必须耐着性子去吃。下面换一种情况,同样到了饭点,某人很饿,此时不需要耐心,也不需要自我“强迫性”,他自己就能吃得很欢。
《恶童》三部曲不需要用耐心去阅读,它用毒品一般的魔力吸引你,并且完全征服你。三部曲由《恶童日记》、《二人证据》和《第三谎言》构成,风格荒诞怪异,惊悚冷酷,无任何繁杂修饰的语言简练到极点,无任何虚伪掩饰的真相痛彻灵魂。这三本书是讲同一个故事,但每一个都不同,每多读一些,就要推翻之前的架构再重建,逐渐探寻真相的过程非常刺激过瘾!
【【第一部】】《恶童日记》
战火连绵的艰难时期,城市被外国军队占领,一位年轻妇女不得不把两个五岁大的双胞胎儿子寄养到孩子的外婆家,有“老巫婆”绰号的外婆肮脏、吝啬、凶恶,称呼两个孩子“狗养的”。心智早熟的双胞胎兄弟学着适应这一切,他们不清洁自己只为适应污垢,他们互相鞭打对方进行“疼痛训练”,他们辱骂对方以练习“心灵之痛”,他们练习行乞却又把别人施舍的东西全部扔掉,目的只是观察一些人的反应,他们练习“聋子与瞎子”,练习“禁食”,练习虐杀小动物以学会“残酷”,他们不上学但自己找书看,并给自己安排了写作阅读算术等课程…“食物会有的,力量也会有的”……他们,两个不到七岁大的小孩子,勒索神父,保护邻居“小兔子”,欺骗军官,保护外婆,他们完全学会了强大。
他们是不可分离的两个人,路卡斯(LUCAS)和克劳斯(CLAUS),就连名字都像在玩文字游戏,他们一起思考,一起行动,就像活在另外一个世界里,是完完全全的共生体。后来呢,他们十五岁了,他们的母亲带着刚出生的小妹妹来到外婆家,要把双胞胎带到另外一个国家躲避战火,却不幸被炸死,他们把母亲和妹妹的骷髅组装好挂在阁楼上。不久他们的父亲也来了,双胞胎答应带父亲跨过军事边界,不露声色把他引向有地雷的地方,“是的,有一个办法可以通过边界,那就是叫某个人走在前面”,兄弟之一踏着父亲的尸体穿过边界到了另外一个国家,余下的那个则留在外婆家,第一部至此结束。
这一部全文以“我们”作为第一人称,以幼童纯粹的目光来观察病态的世界,最单纯的视角最能反映现实,亦最能折射人性的丑恶与善的闪光。
【【第二部】】《二人证据》
留在外婆家的路卡斯继续以往的生活,他每天都写手稿记录生活,带食物给神父,并陪他下棋,此外还收留了雅思米娜和她的先天畸形儿子玛迪阿斯,倾听酒鬼维多的梦想,关心丈夫被冤死的克萝拉……虽然有这么多人在身边,但路卡斯的内心依旧是永无止境的孤独,他每晚都在家附近的街上游荡,偶尔和一个失眠者聊天,日日期待与他的兄弟相见……“恶童”的父母曾经说两兄弟不知如何去爱别人,实际上并非如此。
在众多人物中让人印象最深的是那个畸形孩子玛迪阿斯,他和路卡斯与克劳斯一样心智早熟,聪慧过人,身体上的缺陷让他无比地敏感而骄傲,在学校被辱骂殴打他从来不吭声,不是因为软弱,而是善良。当路卡斯把他小时候的“武器”拿出来时:
[孩子看着桌上的东西说:“我不能,我从来就没有能力去打人或弄伤什么人。” “为什么?别人不都会打你、伤害你吗?” 孩子直视着路卡斯说道:“我受到身体上的伤害,那并不重要。但是如果我必须把这些伤害加在某人身上,对我来说,就成了另一种无法承受的伤害。” ]
伤害别人,对自己来说也是一种伤害,这个孩子善良到这种境界,冷静地拒绝暴力的传承。
[路卡斯问:“你要我跟你们老师说吗?” 孩子说:“千万不要!我不准你这样做!路卡斯,永远都别这样做!我抱怨过吗?我要求过你的帮助吗?我向你要过你的武器吗?” 他把桌上那些防卫用的东西一把扫到地上,接着说: “我比他们所有的人都更强壮、更勇敢,而且尤其是更聪明,就是这一点特别重要。”]
玛迪阿斯知道自己的优势,他明白何为真正的强大,这孩子对爱也是无比敏感执着,他用死亡让路卡斯永远记住了自己。玛迪阿斯死后路卡斯那毫无掩饰的痛苦,说明了他有多爱那个孩子,他从此以后每晚都睡在孩子的坟墓上。
此时故事已接近结局,克劳斯终于出现,回到家乡的他发现路卡斯却已经失踪,两兄弟就这样错过。扑朔迷离的情节正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时,末尾一份克劳斯的逮捕令推翻了前文所有的架构——所有证据都显示路卡斯这个人根本不存在,可能只是一个克劳斯虚构出来的人物,而路卡斯的那本手稿与克劳斯的字迹一模一样故无法充当证据,真相……到底是什么?
【【第三部】】《第三谎言》
和题目相反,这一部里才能找到真相,《恶童日记》是个虚假的故事,但里面的每一个人物都有原型,《二人证据》或许并不是“二人”,双胞胎可能本就是一个人,他因为太过孤独导致精神分裂,才创造出一个兄弟来陪伴自己,就像《美丽心灵》的 里John Nash?他写下第一部的谎言,写下第二部对爱的期望……
剧透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之一,这一部就不说太多了,雅歌塔在接受访谈时说“我写的是真实经历,不是历史”,《恶童》的背景在二战时期,“现实远比小说更为残酷”。
读这本小说是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道德标准来标榜主角们的行为的,作者的笔触不带一丝感情,极其冷静客观理智。“恶童”似恶非恶,谎言似假却真。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