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兴吧 关注：808贴子：3,865
肉好吃，文笔赞，但都是原楼主哒 （二）
第二日清晨。
黄磊倚着窗喝完了早茶听足了小曲，才背手下楼去开铺子。
门板一阵响动，黄磊颇有些吃惊地看着门外石头台阶上坐着的张艺兴，这时候可算是早着。
小徒弟听着声音也扭过头来，见到师父眼睛一亮，“师父早上好！”他赶忙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弯腰抱起放在一边的报纸。
“早饭吃过了吗？”想想小徒弟昨儿说了第一个来送，当真先跑来他这儿，也不知等了多久。
“吃了白粥。”
黄磊几不可见地皱眉，抬手招他进门，“白粥不管饱，陪师父再吃一顿。”
张艺兴不好意思，见黄磊走了几步回头望他，又赶忙跟了过去，“师父……我、我还要送报纸，要不就不吃了……”
黄磊停下脚步，接过他怀里的报纸，“今天卖这么多？”
张艺兴点点头。
黄磊把那叠报纸分了两半，一半自己单手捧着，“师父买一半，剩下的吃了早饭再去卖吧。”
张艺兴抱回剩下的一半，不好再拒绝，便乖乖跟着师父进了里堂，束手束脚地在雕花木桌子边上坐下，低下眉眼，读读那报上的字。这些年他便是这样读过来的，倒也识了不少。
才一盏茶的功夫，黄磊便端出了几个碟子，白馒头、小菜、玉米、粥和咸鸭蛋，张艺兴看着这半桌子的早饭，挪了挪屁股，小声问道：“师父，还有谁要来吃吗？”
黄磊手上忙着摆碗筷，“没别人，就我俩。”
“啊，吃、吃不完啊……”
黄磊撩了长衫后摆坐下，举起筷子往张艺兴面前的碟子上夹了个冒热气的白馒头，“我给你炒了小菜，过馒头吃怕你吃不够。”他又伸手帮张艺兴盛粥，“在外面跑太累了，早饭总要吃饱。”把粥碗推过去。
张艺兴闻着香味的确肚子咕噜叫了，便不再客气地开动，“谢谢师父。”
等实在吃得撑住，张艺兴摆下筷子，有些脸红自己的胃口，“师父我吃多了……”实话，平时张艺兴早上只喝一碗白粥，顶多再灌几次水，这一上午也就撑下来了，像现在这样吃那样多，可真是难得。
“不多，”黄磊也放下筷子，“还好吃吗？”
“好吃。”
“那中午过来师父这边，想吃什么？”
张艺兴赶忙从凳子上站起来，慌忙地摆手，脸涨得通红，“师父，我给你送报不是为了来蹭你的饭，也不是要占你便宜，”他手抓着报纸角，“该付的药钱我还是会补的，何况我还没交过学费……”他越说越急，竟说不下去了。
黄磊叹了口气，也站起来，“艺兴啊，师父没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他认真看住小徒弟，“拜了师我还没给你讲过规矩，那现在我就讲给你，一日三餐到师父这儿来吃，等一下听我说完，”他示意艺兴别打断他，“卖报很累，学抓药也很累，你吃不饱就什么也干不好，而且我喜欢下厨，既然是你的师父，我自然愿意做给你吃。”
“艺兴，我没把你当外人，我们不知从前往后，但我希望你别这样生分；学费以后你来铺子里打打杂也可以算上，药钱也可用送报抵了，你若真想感激些什么，好好听我的话就够了。”
张艺兴点点头，“师父我明白了。”
“好。”黄磊把凳子上的报纸叠起来递过去，“记得不要跑，先走一会儿。”
一直送张艺兴到了铺子门口，黄磊道：“中午想吃什么？”
张艺兴犹豫了一下，“辣椒炒肉……”
黄磊理了理他的衣服，“我知道了，去吧。”
等到了午时，张艺兴怀里那叠报纸早就卖光了，他又去取了好几叠，等卖空了才慢慢往药材铺子走，在门口停了停步子，像是决心了什么似的往里头走。
黄磊正在柜台边上写些什么，见到他，放了笔起身，“正想着你怎么还不来，这回正好，菜都做好了。”领张艺兴进去，掀开罩子，那一桌的菜还散发着香味。
张艺兴坐下，黄磊就把那盘辣椒炒肉换到他跟前，“这盘菜开胃，想吃多少饭自己盛。”
张艺兴咽了咽口水，到一旁盛了满满一碗饭，重新坐下筷子已经朝那辣椒炒肉伸过去，外面的摊子做的这道菜太辣，他喉咙受不了，通常吃了一回就发不出声了，所以尽管喜欢，也极少吃。
尝试性地咬了一口，从舌尖绽开的香味和微微的辣意慢慢刺激味蕾，配上香甜的米饭，食指大动。黄磊总是挑肉夹给他，自己却总挑那辣椒吃，竟也吃得尽兴。
张艺兴嘴馋，筷子朝长椒伸去，被黄磊一拨筷子挡开了，黄磊重新夹了一个放他碗里，“那个太辣，你吃不来的。”
张艺兴乖乖埋头吃饭，师父说是吃不来的，那便不去吃。
像是上了瘾，连那番茄炒蛋的汁，也想用勺子舀来拌饭吃，而青菜这往常张艺兴不碰的菜，也在那菜汤里撩了个空。
饭后张艺兴争着帮师父整理桌子洗碗，黄磊让他来做，边笑边听打开了话匣子的张艺兴夸赞他的厨艺。等一切都整理好了，黄磊有点困，要睡午觉，就让张艺兴这一会去帮他看着柜台，若是有客人来，就先记着。
张艺兴就乖乖去那柜台前坐下了，瞄了一眼师父没写完的信，上面写着些他不大明白的东西，只觉得师父的东西不能乱动乱看，便拿过一边的报纸盖住，托着下巴开始看铺子。
街道上的阳光猛烈起来。
TBC.
第二日清晨。
黄磊倚着窗喝完了早茶听足了小曲，才背手下楼去开铺子。
门板一阵响动，黄磊颇有些吃惊地看着门外石头台阶上坐着的张艺兴，这时候可算是早着。
小徒弟听着声音也扭过头来，见到师父眼睛一亮，“师父早上好！”他赶忙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弯腰抱起放在一边的报纸。
“早饭吃过了吗？”想想小徒弟昨儿说了第一个来送，当真先跑来他这儿，也不知等了多久。
“吃了白粥。”
黄磊几不可见地皱眉，抬手招他进门，“白粥不管饱，陪师父再吃一顿。”
张艺兴不好意思，见黄磊走了几步回头望他，又赶忙跟了过去，“师父……我、我还要送报纸，要不就不吃了……”
黄磊停下脚步，接过他怀里的报纸，“今天卖这么多？”
张艺兴点点头。
黄磊把那叠报纸分了两半，一半自己单手捧着，“师父买一半，剩下的吃了早饭再去卖吧。”
张艺兴抱回剩下的一半，不好再拒绝，便乖乖跟着师父进了里堂，束手束脚地在雕花木桌子边上坐下，低下眉眼，读读那报上的字。这些年他便是这样读过来的，倒也识了不少。
才一盏茶的功夫，黄磊便端出了几个碟子，白馒头、小菜、玉米、粥和咸鸭蛋，张艺兴看着这半桌子的早饭，挪了挪屁股，小声问道：“师父，还有谁要来吃吗？”
黄磊手上忙着摆碗筷，“没别人，就我俩。”
“啊，吃、吃不完啊……”
黄磊撩了长衫后摆坐下，举起筷子往张艺兴面前的碟子上夹了个冒热气的白馒头，“我给你炒了小菜，过馒头吃怕你吃不够。”他又伸手帮张艺兴盛粥，“在外面跑太累了，早饭总要吃饱。”把粥碗推过去。
张艺兴闻着香味的确肚子咕噜叫了，便不再客气地开动，“谢谢师父。”
等实在吃得撑住，张艺兴摆下筷子，有些脸红自己的胃口，“师父我吃多了……”实话，平时张艺兴早上只喝一碗白粥，顶多再灌几次水，这一上午也就撑下来了，像现在这样吃那样多，可真是难得。
“不多，”黄磊也放下筷子，“还好吃吗？”
“好吃。”
“那中午过来师父这边，想吃什么？”
张艺兴赶忙从凳子上站起来，慌忙地摆手，脸涨得通红，“师父，我给你送报不是为了来蹭你的饭，也不是要占你便宜，”他手抓着报纸角，“该付的药钱我还是会补的，何况我还没交过学费……”他越说越急，竟说不下去了。
黄磊叹了口气，也站起来，“艺兴啊，师父没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他认真看住小徒弟，“拜了师我还没给你讲过规矩，那现在我就讲给你，一日三餐到师父这儿来吃，等一下听我说完，”他示意艺兴别打断他，“卖报很累，学抓药也很累，你吃不饱就什么也干不好，而且我喜欢下厨，既然是你的师父，我自然愿意做给你吃。”
“艺兴，我没把你当外人，我们不知从前往后，但我希望你别这样生分；学费以后你来铺子里打打杂也可以算上，药钱也可用送报抵了，你若真想感激些什么，好好听我的话就够了。”
张艺兴点点头，“师父我明白了。”
“好。”黄磊把凳子上的报纸叠起来递过去，“记得不要跑，先走一会儿。”
一直送张艺兴到了铺子门口，黄磊道：“中午想吃什么？”
张艺兴犹豫了一下，“辣椒炒肉……”
黄磊理了理他的衣服，“我知道了，去吧。”
等到了午时，张艺兴怀里那叠报纸早就卖光了，他又去取了好几叠，等卖空了才慢慢往药材铺子走，在门口停了停步子，像是决心了什么似的往里头走。
黄磊正在柜台边上写些什么，见到他，放了笔起身，“正想着你怎么还不来，这回正好，菜都做好了。”领张艺兴进去，掀开罩子，那一桌的菜还散发着香味。
张艺兴坐下，黄磊就把那盘辣椒炒肉换到他跟前，“这盘菜开胃，想吃多少饭自己盛。”
张艺兴咽了咽口水，到一旁盛了满满一碗饭，重新坐下筷子已经朝那辣椒炒肉伸过去，外面的摊子做的这道菜太辣，他喉咙受不了，通常吃了一回就发不出声了，所以尽管喜欢，也极少吃。
尝试性地咬了一口，从舌尖绽开的香味和微微的辣意慢慢刺激味蕾，配上香甜的米饭，食指大动。黄磊总是挑肉夹给他，自己却总挑那辣椒吃，竟也吃得尽兴。
张艺兴嘴馋，筷子朝长椒伸去，被黄磊一拨筷子挡开了，黄磊重新夹了一个放他碗里，“那个太辣，你吃不来的。”
张艺兴乖乖埋头吃饭，师父说是吃不来的，那便不去吃。
像是上了瘾，连那番茄炒蛋的汁，也想用勺子舀来拌饭吃，而青菜这往常张艺兴不碰的菜，也在那菜汤里撩了个空。
饭后张艺兴争着帮师父整理桌子洗碗，黄磊让他来做，边笑边听打开了话匣子的张艺兴夸赞他的厨艺。等一切都整理好了，黄磊有点困，要睡午觉，就让张艺兴这一会去帮他看着柜台，若是有客人来，就先记着。
张艺兴就乖乖去那柜台前坐下了，瞄了一眼师父没写完的信，上面写着些他不大明白的东西，只觉得师父的东西不能乱动乱看，便拿过一边的报纸盖住，托着下巴开始看铺子。
街道上的阳光猛烈起来。
TBC.
（三）
等黄磊醒来，已经约摸过了几个小时，他洗了一把脸，理了理衣服，方才下楼去。
张艺兴在堂中央活动活动筋骨，见着黄磊，很是高兴地抓了柜台上那把纸迎过去，“师父，客人来了不少，我都给您记下来了，”他一张一张给黄磊看，“猪肉铺老板给了我这张方子，说他明日来取，那西街尽头老太太的儿子也来了，说这药急，望你傍晚的时候把药给他配好，愿意多付点药钱……”
黄磊耐心听他讲完，接过这叠纸又仔细翻阅了一下，指着一个字问道：“这是什么字？”
张艺兴凑过脑袋，竟也愣住，“老太太的儿子光顾着配药，就一股脑报给我，我记得急……”他瞧着眼熟，却也不认得。
黄磊笑道：“这字莫说你，连为师也不认得，怎么枸杞变成枸己了？”
张艺兴一听，心下惭愧，连个药名也写不清楚……
黄磊又道：“你不必沮丧，这样也好，师父先教你第一样，药方是万万不能记错的，也许仅仅是细微的差别，一味药用错了，可能赔的就是一条人命。”他顿了顿，“读了几年书？”
张艺兴脸红起来，声如细蚊，“只读了两年半……”父亲因为赌债被抓去打死了，母亲生他的时候便去了，那学费还是爷爷临终前偷偷交付给他的，实在是没钱读下去。
黄磊倒是不在意时间长短，“两年半就能识得这样多的字已属不易，以后师父教你，多少也学一点吧。”他转身去了里堂，再走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本线本，递过去给张艺兴，“这些都是师父这些年来记的各种药物的特性，你自己慢慢学慢慢记，哪里不懂不会，就来问我。”
张艺兴郑重地接过来，“谢谢师父。”
“好，我去抓药，自己在柜台边上看吧，有不懂的就圈出来。”
张艺兴乖乖坐回到柜台边上，刚翻开一页就惊了一下，师父不仅标明了植株的名称特性，还准确地画出了模样，介绍了各个部位的药性与用途，精确之至，叹为观止。
一开始他确实有些云里雾里，但不忍心在线本上动笔，自己偷偷拿来一叠纸，边描画边背诵，他嫌自己笨，记得不够透，前几味药反复记了五六遍，总算刻进脑子倒背如流了。
黄磊在药柜前翻翻看看，嗅嗅闻闻，记录下那些要补进的药，不时回头看那绞尽脑汁的小徒弟，一直俯身趴在那儿嘴里念念叨叨的，等张艺兴把黄芪的药性念了十来遍，黄磊忍不住过去敲了敲小家伙的脑袋。
“哪有你这么记的？”黄磊听他念那么多遍，头都疼了。
张艺兴也早已记得头昏脑胀，瘪了瘪嘴，“我记不住……”
“死记不管用。”黄磊看了眼他看的内容，在手掌心里头挑出一种药材放在他鼻下，“闻。”
张艺兴深深吸了吸鼻子，然后一脸茫然地看向黄磊。
“黄芪性甘温，归肺经，可补气升阳、益卫固表。”黄磊又把黄芪放在张艺兴掌中，让他好好摸一摸，“先交给你这本册子不是让你死记硬背，而是有个大概的印象，等真的辨识药材的时候，能有个底。”
张艺兴的手指移过粗糙的边缘和稍光滑的切片面，他下意识地放进嘴里咬住。
黄磊眼疾手快地捏住露在嘴外的半片黄芪，“……不要直接吃。”他无奈道。
张艺兴咬着黄芪片，懵懵然地看着他。
黄磊的手微微用力，可是张艺兴也下意识地牙齿咬住了黄芪片。
黄磊转手捏了捏张艺兴的下巴，“松嘴。”
啪嗒一下，黄芪总算掉了出来，上面还有一小圈牙印。
“这么喜欢吃，晚上给你煲汤喝。”
晚饭的时候黄磊真的给张艺兴煲了汤，砂锅里煮了排骨，翻腾的汤水散出几味药材的香味，相融在一起，竟不显得浓重，红枣、枸杞用来调味。
张艺兴吹了几口便凑过去喝，汤汁融在舌尖，烫得他直哈气，粉红色的小舌头露在外面，脸也因为热汤而红起来；排骨并没有原本的腥臊味，入口即化，肉质鲜美。
肉汤里的土豆被煮的烂熟，吸满了汤汁，要用勺子来舀一勺，偏是烫满了全嘴烧到喉咙口也不管不顾地咽下去，胃里也是一阵火热，可残留在嘴里的味道却是余味无穷。
黄磊做了冷面，面上摆了胡萝卜丝和海带，冷面吃起来筋道十足，只看到张艺兴一筷子冷面，咻咻咻得埋头在那儿专心吃着。
不怪张艺兴顿顿都多吃，黄磊自己秘制的酱菜，每咬一口在齿间响脆，开胃又酸甜；张艺兴喜欢吃那醋萝卜，黄磊给他切成了细条，每回吃那么一小碟，不伤胃。
一顿饭下来，张艺兴不得不站着，饭后他依旧主动去整理桌子洗碗碟，黄磊则慢慢散步在厨房外头的小院子里，一旁凳子上摆着那老式的收音机，咿咿呀呀地唱着曲儿。
张艺兴也跟着哼几句，不大懂，只觉得莫名开心。
临走时候，街道上的灯也昏暗了。
黄磊送着小徒弟到路口，嘱咐他路上小心。
小徒弟乖乖点头，跟师父道了别，也归家去了。
TBC.
等黄磊醒来，已经约摸过了几个小时，他洗了一把脸，理了理衣服，方才下楼去。
张艺兴在堂中央活动活动筋骨，见着黄磊，很是高兴地抓了柜台上那把纸迎过去，“师父，客人来了不少，我都给您记下来了，”他一张一张给黄磊看，“猪肉铺老板给了我这张方子，说他明日来取，那西街尽头老太太的儿子也来了，说这药急，望你傍晚的时候把药给他配好，愿意多付点药钱……”
黄磊耐心听他讲完，接过这叠纸又仔细翻阅了一下，指着一个字问道：“这是什么字？”
张艺兴凑过脑袋，竟也愣住，“老太太的儿子光顾着配药，就一股脑报给我，我记得急……”他瞧着眼熟，却也不认得。
黄磊笑道：“这字莫说你，连为师也不认得，怎么枸杞变成枸己了？”
张艺兴一听，心下惭愧，连个药名也写不清楚……
黄磊又道：“你不必沮丧，这样也好，师父先教你第一样，药方是万万不能记错的，也许仅仅是细微的差别，一味药用错了，可能赔的就是一条人命。”他顿了顿，“读了几年书？”
张艺兴脸红起来，声如细蚊，“只读了两年半……”父亲因为赌债被抓去打死了，母亲生他的时候便去了，那学费还是爷爷临终前偷偷交付给他的，实在是没钱读下去。
黄磊倒是不在意时间长短，“两年半就能识得这样多的字已属不易，以后师父教你，多少也学一点吧。”他转身去了里堂，再走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本线本，递过去给张艺兴，“这些都是师父这些年来记的各种药物的特性，你自己慢慢学慢慢记，哪里不懂不会，就来问我。”
张艺兴郑重地接过来，“谢谢师父。”
“好，我去抓药，自己在柜台边上看吧，有不懂的就圈出来。”
张艺兴乖乖坐回到柜台边上，刚翻开一页就惊了一下，师父不仅标明了植株的名称特性，还准确地画出了模样，介绍了各个部位的药性与用途，精确之至，叹为观止。
一开始他确实有些云里雾里，但不忍心在线本上动笔，自己偷偷拿来一叠纸，边描画边背诵，他嫌自己笨，记得不够透，前几味药反复记了五六遍，总算刻进脑子倒背如流了。
黄磊在药柜前翻翻看看，嗅嗅闻闻，记录下那些要补进的药，不时回头看那绞尽脑汁的小徒弟，一直俯身趴在那儿嘴里念念叨叨的，等张艺兴把黄芪的药性念了十来遍，黄磊忍不住过去敲了敲小家伙的脑袋。
“哪有你这么记的？”黄磊听他念那么多遍，头都疼了。
张艺兴也早已记得头昏脑胀，瘪了瘪嘴，“我记不住……”
“死记不管用。”黄磊看了眼他看的内容，在手掌心里头挑出一种药材放在他鼻下，“闻。”
张艺兴深深吸了吸鼻子，然后一脸茫然地看向黄磊。
“黄芪性甘温，归肺经，可补气升阳、益卫固表。”黄磊又把黄芪放在张艺兴掌中，让他好好摸一摸，“先交给你这本册子不是让你死记硬背，而是有个大概的印象，等真的辨识药材的时候，能有个底。”
张艺兴的手指移过粗糙的边缘和稍光滑的切片面，他下意识地放进嘴里咬住。
黄磊眼疾手快地捏住露在嘴外的半片黄芪，“……不要直接吃。”他无奈道。
张艺兴咬着黄芪片，懵懵然地看着他。
黄磊的手微微用力，可是张艺兴也下意识地牙齿咬住了黄芪片。
黄磊转手捏了捏张艺兴的下巴，“松嘴。”
啪嗒一下，黄芪总算掉了出来，上面还有一小圈牙印。
“这么喜欢吃，晚上给你煲汤喝。”
晚饭的时候黄磊真的给张艺兴煲了汤，砂锅里煮了排骨，翻腾的汤水散出几味药材的香味，相融在一起，竟不显得浓重，红枣、枸杞用来调味。
张艺兴吹了几口便凑过去喝，汤汁融在舌尖，烫得他直哈气，粉红色的小舌头露在外面，脸也因为热汤而红起来；排骨并没有原本的腥臊味，入口即化，肉质鲜美。
肉汤里的土豆被煮的烂熟，吸满了汤汁，要用勺子来舀一勺，偏是烫满了全嘴烧到喉咙口也不管不顾地咽下去，胃里也是一阵火热，可残留在嘴里的味道却是余味无穷。
黄磊做了冷面，面上摆了胡萝卜丝和海带，冷面吃起来筋道十足，只看到张艺兴一筷子冷面，咻咻咻得埋头在那儿专心吃着。
不怪张艺兴顿顿都多吃，黄磊自己秘制的酱菜，每咬一口在齿间响脆，开胃又酸甜；张艺兴喜欢吃那醋萝卜，黄磊给他切成了细条，每回吃那么一小碟，不伤胃。
一顿饭下来，张艺兴不得不站着，饭后他依旧主动去整理桌子洗碗碟，黄磊则慢慢散步在厨房外头的小院子里，一旁凳子上摆着那老式的收音机，咿咿呀呀地唱着曲儿。
张艺兴也跟着哼几句，不大懂，只觉得莫名开心。
临走时候，街道上的灯也昏暗了。
黄磊送着小徒弟到路口，嘱咐他路上小心。
小徒弟乖乖点头，跟师父道了别，也归家去了。
TBC.
初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