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胭脂铺重又开了张,光炮竹就放了大半个时辰,厚厚的纸片,艳得好比铺子大红的脂粉,映在李小猫两父子脸上。
李小猫家的胭脂不褪色,细细地闻带不同的香味,而且品种多得让人挑花了眼。大姑娘小媳妇进了就挪不开步子。价格还公道,李小猫这才说无非是些祖传的手艺,但他家的仅仅是制的唇红膏子就能把朝霞都比下去。
就这样在镇上扎稳了脚跟的李小猫名气越来越大,四面八方的人都慕名而来,别说方圆几百里,连省城的洋人都不惜重金求购。
李小猫逐渐被称为“李老板”,然后是又是“李老爷”。镇东最大的空地上盖起了朱红色的大宅子,里面活脱脱就是个仙境一般的地方。李老爷的生意越做越大,有了分号。李小小猫也被叫做了李少爷,在省城的洋学堂念书,每次回来都看着越发的精神。
李老爷发家后还不忘镇上人的恩德,每逢四月里,也就是甫到镇上的前半个月,李家都会开仓接济鳏寡孤独,人们纷纷传闻说李老爷是为了祭奠亡妻。因为那时饶是最舌灿莲花的媒婆都不能给李老爷保上大媒,李老爷总是推说怕耽误了好人家的姑娘。所以人们都说李老爷是天上星宿转世,不但心肠好,还有情有义的。
镇上大多受了这样或那样的恩泽,越发地感念李老爷的好,而这“善日”的高潮便是请戏班子来搭台唱上整两夜。
请的戏班子大都是省城有名的,李老爷向来不吝惜钱财,戏班子为了丰厚的打赏,自然要使出浑身解数。有很多都是压箱底的绝活,在哪都是千金难求的戏码。
请戏班子的事一般是管家的职责,李老爷会品戏,擅评戏,凡是经他认可的戏班也就成了有头有脸人物必请的上宾,因此被选中给李家唱这戏的可谓是莫大的荣誉。管家也是一点不敢怠慢,都是几个月前就会定下来的,可偏偏今年,出了纰漏。
和李家有着好几年交情的戏班子的台柱子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金嗓子顿时变成了哑炮。班主无计可施,那边管家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眼看再过几天就到搭台唱戏的日子了,万不得已,班主只能向管家推荐了另一个戏班。
行话来说一家顶了另一家的生意叫“呛行”,是非常不吉利的。可事到如今也是没办法的事。管家将信将疑,毕竟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戏班,万一把饭碗给砸了,那可真叫得不偿失了。可原先的班主是拍着胸脯保证的,这新介绍的戏班虽说是初来乍到,但论唱念作打,身段唱腔哪一样都是少见的拔尖。自从这家的戏班的角开不了声都是这新戏班给救得场。一些大的顾客反应也都不错,新戏班的班主也姓李,为人老实,也蛮有一些手段。戏班主如是对管家道:“若有了差池,我不一样是砸了自己看戏的招牌,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么?咱们可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