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
一
你看又是一年秋,落叶纷飞。我登向高处,高处不胜寒,秋风刺骨,放下事先准备好的一束花,难得地打开了话匣子,把所有事情统统说一遍,你就这样闭着眼睛默默听着。
“我走了,明年再来看您。”我这样说着,喉咙有些干涩。我的母亲葬在这里,每年秋天都要来看她。天渐渐暗下来了,我这才发现公墓里还站着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少年。他似乎听了我说的很多话,我面皮薄,也不知被他听去了多少,感觉有点羞耻。
少年撑着一把黑色的长柄伞,卷的很整齐,乍一看像是一把拐杖。我不自在地干咳了几声然后沿着台阶下山,估摸着没多久就得下雨。这样想着就加快了脚步。
果不其然,还好是秋天,雨小,到不至于淋湿一身,反倒我的眼镜撑不住,一面水花,我不得不走走停停,最后干脆不戴眼镜了。
后果是一个失神差点滑下去,估计以后就得在山上过了。有一股力扯住我的胳膊,以致我没有太惨,后来就没有淋到雨了,不出意料的是公墓里的少年,看上去孱弱力气倒是不小。我看到了他手腕上爆出的青筋。
我稳住身型后用衣裳擦了擦眼镜,果然看到的是不一样的世界,然后讪讪开口:“谢谢。”
“没事,我可不想再看见人死。”
再?我瞥了一眼湿漉漉的台阶,扯了扯嘴角硬是说不出一句话。
“这样危险,不如我送你下去?”
我本想推辞,后来想了想还是命重要还是把面子摆在一边吧。他撑着他那把黑伞,伞倒还挺大的,两个人也不用挤在一起,我可以同他保持距离。
一路无言走下山后,我问他的名字,说不定日后碰到还能打个招呼。
——他说他叫季墨麟。
我倒是不太在意,毕竟我不想再碰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