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大蛇丸

【壹、】
这个世界是一片苍茫。
他孤单一人前行，见过很多风景，也见过很多人。
然而，不是所有风景常在，不是所有人都能常留。
那些美景，那些欢声笑语，都与他无关，他只能看见一片苍白。
他一个人在人海中前行，去往一个他不知道目标却坚信的地方。
空寂又荒芜的世界里，他好像带着一个笑容灿烂的孩子前行。
那真是一个神奇的孩子，只要看到那个孩子的笑容，不管多么艰难都能让人走下去。
可是，那个孩子呢？
眼前是一片火海，四面都是哭嚎之声。
人们哭泣着，嘶吼着，那个孩子就消失在那火海之中。
而他，又回到了那片荒漠之中，只不过这一次，他只觉得满身疲惫。
好累……
“师哥。”
白茫中有一点墨滴渲染开来，那处黑暗中，有人在唤他。
一声又一声。
那是个少年。
他能清晰的看到少年俊秀的容貌，甚至知晓少年那和小豹子一样的心性。
他是那样熟悉少年，明白少年的骄傲，了解少年的努力，以及知道他的一些小爱好。
然而，当他开始回想与少年有关的记忆时，那黑暗中的人又变作青年。
拿着妖剑的青年把剑对着他，语调慵懒：“师哥~”
他看那人长发如雪，心中一窒，有一些麻，有一些涩，更多的是一些无法言语的情愫。
他们曾经对决，也曾交付背后。
在实现自己梦想的道路上，他们相背而行，而夜深人静时，只有彼此能明白对方的背负。
“师哥。”
那人唤他，一声又一声。
在这个苍白寂冷的世界里，那片暗色成为了唯一的色彩。
他沉默了片刻，终还是站了起来，迈步向那人走去。
那处黑暗中，白发的青年伸出了手。
他一步一步的走，脸上的神情和曾经从那人身边离开时一模一样。
沉默而平静。
可这个世界总是不能让他如愿。

当他快走到白发青年面前时，带走了那个孩子的大火又冒了出来。炽热的火焰攀上了那人黑底金纹的大氅，缠上了那人的白发。
他再也无法平静，纵身一跃，想将那人拉出火圈，可是，他的手什么都无法触及。
这个苍白的世界，已经被火焰映得赤红一片。
纵先生醒了。
纵先生是被噩梦惊醒的。
他喘息着，擦了把脸上的汗，发现自己只着里衣，身上盖着一件黑底金纹的大氅躺在偏厅。
他坐了起来，几丝酸痛让他不由皱眉，但他仍利落的起身。他把那件大氅披在了身上。因为一些原因，他暂时不想离开这件大氅打给他的温暖。
走出偏厅，站在屋檐下眺望，整个山谷都被染上了橘金色。
天边的倦鸟飞回了林间，山脚的村落也升起了炊烟。
已是日落时分。
纵先生还是有些恍惚的。他听见后院里劈材的动静，迈开步子便往那边走去。
于是，纵先生就看见了自家师弟穿着一身劲装在劈柴。
落日的余晖给那人的白发染上了一层薄金，也让俊美的男人看起来更不似凡人。
可当纵先生看到他的时候，心中却是一片宁静。
男人那横扫八方的劈柴架势和记忆中的少年重合，仿佛他们从未分离，年少的时光一如昨日。
岁月静好。
“小庄。”
“师哥。”

【贰、】
横先生在劈柴。
至于横先生为何会劈柴，这就说来话长了。
今早，天微雨。
两人便坐在偏厅下起了棋。
因为这场雨，不少东西都带上了湿意。
横先生几次落子都觉得不仅手中这玉石棋子沾染了湿意，连师哥的指尖也是微湿的。看着棋盘上黑白两条大龙紧紧纠缠在一起，谁也奈何不了谁，横先生心中有几分闷意，随意挑了个理由便和师哥切磋了起来。
至于为何从站着切磋变成了躺着切磋，那就属于不可以探究的危险之事了。
横先生虽然有些时候喜欢和自家师哥针锋相对，可毕竟刚饱食一顿，此刻心情甚好。大氅一盖，伸手一揽，好好温存了一番。
这样的事情，对于横先生来说，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横先生自认为可以掌控天下棋局，安排诸人命运，他做到了如此，可他师哥却是一个例外，那是横先生竭尽全力征服却自知永远无法征服之人。
而现在，这个人，静静躺在他的怀里。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怀里人心脉跳动的声音，而不是只能看着他远去的身影。
他的师哥就在这里。
虽然一头乌发有了银丝，却依然柔顺。
虽然眼角有了细纹，可他的面容更加温和。
这个人，是他的师哥。
这么想着，又温存了一会儿。
然后横先生又发现，他师哥的眼睫还是那么长，耳垂依旧可爱，而脊背永远挺直。
为了发掘师哥更多的一面，横先生又决定温存一会儿。
………
在几个一会儿之后，横先生突然发现，太阳落山了。平常这个时候，他家师哥早已开始准备晚膳了。然而，今日师哥似乎难得好眠，竟然还睡的香甜。
看着师哥柔和的睡颜，横先生突然升起一股豪情壮志，给师哥准备一顿晚膳想来也是不难。给师哥盖好大氅，横先生来到了伙房前。
可惜，迈入伙房的第一步，横先生就迎来了挑战。
伙房里，用来烧火的柴用完了。

横先生看了眼天边咸鸭蛋似的落日，似乎想起了早上和师哥切磋前，师哥嘱咐过让他下午劈些柴，晚上做饭好用的事情。
捭阖者，道之大化，说之变也。必豫审其变化。
面对如此变化，横先生当机立断，来到了后院开始劈柴。
当横先生以横扫四方之势得到差不多需要的柴火的同时，他家师哥来了。
横先生回头时也没有想到他会看到如此的画面。
自家的师哥，披散着头发，任由他的那头长发披在身上，随晚风吹拂。而身上除了里衣只裹着他的大氅。更难能贵的是，或许是因为落日的余晖有种别样的耀眼之色，他在师哥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笑意。
这向来是属于某个小鬼的景色。
横先生这次倒没觉得哪里不舒服。他知道他家师哥总想要用手中的剑保护什么，无论什么时候，总想站在别人身前。
而现在，师哥裹着他的大氅，站在他的面前。
横先生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鼓励了。
他开口道：“师哥，晚膳我来做吧。”
山风突然一窒。
横先生家师哥如往常般沉默了片刻，回道：“好，小庄。”
这句话让横先生的脚步都变得轻快了些。
抱着木柴进到伙房前，横先生问了一句：“师哥准备做什么？”
裹着大氅的师哥捧着木盆和衣物要往后山走，听到横先生的问话，淡淡答道：“我去溪边洗衣，顺便沐浴一番。”
话音刚落，伙房那边就传来了一堆木柴落地的声音。
“小庄？”
“无事，师哥你去便是。”横先生竭力将师哥映着夕阳沐浴的画面从脑海里赶了出去，捡起木柴准备生火。
凭着几次给师哥打下手的经验，以横先生这般不世之才的天资，当他家师哥回来的时候，成功煮好了半锅粥。
他家师哥对他这次下厨的成果给予了肯定。
“小庄做的不错，底下糊了，上面还是可以吃的。”说完，横先生家师哥接过木勺，三两下把没糊的粥盛到盆里。又选了几样酱菜放在了碟子里。
经过师哥的手，最后上桌的晚膳看起来也还不错。
暮色四合。

横先生和他家师哥坐在正厅里用晚膳。
横先生咽下了带着焦味的粥，颇有些食不知味。而坐在他对面的师哥则面色如常的用饭。
“可是不合胃口？”
横先生碗里多了一块腌萝卜。
“明日我做些荤菜，先吃这个吧。”
就这样，横先生一口粥，一口腌萝卜用完了晚膳。
“师哥，就寝吧。”
“……嗯。”

“小庄，只要足够的强，有些梦，虽遥不可及，却并非无法实现。”
那只手，落下了。
“师哥！”
“师哥！”横先生突然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多了一双正在给他搭上大氅的手。
“小庄？”纵先生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家师弟伏在书案上睡着了，拿起挂在一边的大氅就给自家师弟盖上，没想到把人给惊醒了。
横先生并未回答，他按住肩上的手，把人拉到了怀里，胸膛与胸膛紧贴，心脉强有力的跳动告诉他不过是虚惊一场。但他还是紧紧环住怀里的人不肯放手。
纵先生在横先生出手时并未戒备，因而被抱了个措手不及。但他素来明白自家师弟的心思，现下看师弟的举动也不说什么，只是任由他抱着，顺手也搂住了师弟。
先是耳朵，然后是脸颊,接着是眼睛，额头……
“师哥……”
“小庄……”
等到纵先生有几分朦胧睡意的时候，才听到他家师弟开口问道：“那小鬼走了？”
“嗯，天明长大了，有自己该走的路了。”
“哼，倒是不要人再带着了。”
“小庄。”
横先生看见自家师哥侧过身来，向来清冷的眸子里似乎泛着点滴柔光。
“师哥……”
“在我心中小庄仿佛从未变过。”
“师哥……”
“否则怎么会和个孩子置气？”
“师哥！”
“难道不是？”
“看来我得好好向师哥讨教讨教什么是孩子了，师哥意下如何？”
“……”
（叁·完）

小剧场
小记者采访了一下刚刚拜访过鬼谷夫夫的天明。
问：他们家里一般谁做主呢？
天明：当然是大叔呀
问：为什么这么决定呢？
天明：还用说么，庄、师、叔一看就是十二级生活残障啊。反过来看我大叔，强大温柔不说，还这么勤俭持家贤惠，连鸡架都不浪费！
卫庄：呵呵，强者只要把握关键事情的主动权就行了。
问：比如说，就寝的次数问题么？
盖聂：…… 小庄，我给你在书房打好铺盖了。
卫庄：师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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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大叔和他的那个坏人师弟联手了。
后来，他们一起反秦。
后来，大叔在和他师弟一起阻止苍龙七宿的阴谋时受了伤，而那个白毛坏人在谋划好一切后突然离开了，同时还带走了受伤的大叔。
他还记得，那一夜，他为了不让大叔难过躲在屋后偷偷的哭泣。一直以来都是大叔为他遮风避雨，而他却没法为大叔做什么。
正是难过的时候，他突然看见一个白发黑衣的人往大叔的房间走去。
他悄悄跟在后头，想着万一坏人要对大叔做什么坏事就和他拼了。
然而，等了半天，房间里什么动静都没有。
他壮着胆子探头，竟然看到了让他怀疑自己是在做梦的画面。
今夜无月，可星光正盛，那几丝光亮让人可以看清正对着窗的床上的一切。
那人原本站在大叔床前，过了一会儿，那人俯身笼罩在大叔身上，披散在身后的白发带着点点银光。
那人一点点弯腰，最后在一个和大叔极近的距离停住，用手将大叔额前的碎发抚开，然后在大叔额上轻轻落下一吻。
第二天一早，天明在经过大叔房前的时候，脚步一顿。
“我给你送药，只是不想你死在别人手里。”
“小庄……”
“早就告诉你，那些所谓的正义不过是拖累，没想到你还是这么愚蠢。”
“小庄没事就好。”
“强者根本不需要那些善良来维护！”
“小庄……”
“我不想听你那番只适合弱者的解释。”
天明想，昨天晚上果然是他在做梦。可是，差不多的话因为昨天的那个梦，让人觉得又有了另一番意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他会做这么可怕的梦？
他是绝对不会叫那个家伙婶婶的！
少年的时光总是飞逝如流水。
等到墨眉和破阵霸王枪相交，曾经的许诺的都被现实击溃，红颜知己的泪水，滞留在遥远土地上的歌声……
等到那时，他才明白，为什么大叔会叛出鬼谷，为什么握住断剑的手不能再近一分，为什么总是无言的听着对方的嘲讽……
只是，知道的太晚。

当他再次拜访鬼谷的时候。他看见那个曾经格外讨厌的人，类似的话语，类似的神情，类似的动作，却能感受到那人对大叔的在乎。
有些东西从未改变，而变得，却是我们。
“天明，你决定了么？”
“是的，我决定了。大叔曾和我说，要做事情首先要从想做开始。这一次，是我自己的决定的。我相信那个梦想，有力量的人帮助弱小的人。我会走下去的。我想去更多的地方帮助更多的人。也许我能做的不多，但是我可以从一些小事做起，更何况我还是墨家的巨子。”
“天明长大了。”
“大叔……”他扑进那个和父亲一般的人的怀抱中“我会回来看你的。”
“嗯，无论发生什么，大叔都在这。”
次日。
横先生摆弄着棋盘上的棋子，貌似不经意的问道：“那小子这次跑来是和那小霸王闹脾气了？”
“不过信念不同罢了。”纵先生拿过一根细线穿过铜针。
“师哥，你可真是无趣的很。”横先生把纵先生一缕长发握在手心。
“天明走自己的路，与旁人无关。”纵先生把细线打结
“呵，这么说那个小霸王无意？”横先生把玩起手上的发丝。
“天明既然已经决定，想来便是如此。”纵先生拿过一件横先生的衣服，开始低头缝补，顺便还拍开了横先生抓着他发丝的手。
“师哥，你可是不高兴了？”横先生伸手去拿那件衣服。
“……”纵先生再次躲开横先生的手，然后看了横先生一眼。
“那小鬼再怎么说也是剑圣的传人，算是半个我鬼谷中人，自然容不得外人欺负。”横先生肃容道。
“……”纵先生依旧低头缝补衣物。
“师哥……”横先生作势要夺。
“小庄别闹，缝歪了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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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当他再次拜访鬼谷的时候。他看见那个曾经格外讨厌的人，类似的话语，类似的神情，类似的动作，却能感受到那人对大叔的在乎。”
小记者：天明，这个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天明： 想知道啊，我让作者给你举个例子啊。
如果是以前：
“师哥，你可真是无趣的很。”
“天明走自己的路，与旁人无关。”
“呵，这么说那个小霸王无意？”
“天明既然已经决定，想来便是如此。”
“师哥，你可是不高兴了？”
“……”‘
而现在：
“师哥，你可真是无趣的很。”横先生把纵先生一缕长发握在手心。
“天明走自己的路，与旁人无关。”纵先生把细线打结
“呵，这么说那个小霸王无意？”横先生把玩起手上的发丝。
“天明既然已经决定，想来便是如此。”纵先生拿过一件横先生的衣服，开始低头缝补，顺便还拍开了横先生抓着他发丝的手。
“师哥，你可是不高兴了？”横先生伸手去拿那件衣服。
“……”纵先生再次躲开横先生的手，然后看了横先生一眼。
天明：也就瞎子看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