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手术台上的机体,头部溢出不足以致死的循环液。哀嚎的声音渐弱,成了断断续续不成调子的东西,借着气体为传导,传进科研官的音频接收器里。
“偷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是要受罚的。”
科研官明明知道再也从听不到任何完整的回复,他感受得到对方胸腔里的脉冲频率——已经微弱的近乎苟延残喘。肖恩将完整取下的脑模块迅速放进全密封的液氮罐里,瞬间降至可在需要时间内恢复正常机体体温的低温。
“别紧张,你身上有我需要的东西。”探针纤长的针尖,浸入在几乎已经完全失掉最后一分活性的能量液里。
科研官在离开手术台旁之前,漂亮的手指做了点令人匪夷所思的小动作。在完全剖开的头部上,爱抚一般的摩挲过那冰凉的能量液四溢的部位。然后,离开,关掉吊灯的灯光,粘稠模糊的阴影立马包裹上手术台上平躺着的机体,像阴森的潮水,裹挟着淹没了整间屋子,令其自生自灭。
巨大的书柜随着科研官的走出而转过一百八十度,严丝合缝地扣上那面冰凉的银灰色墙壁,研究所的LED灯光柔和地白着。因为突然从暗处走出到亮处的不适应,肖恩眯了眯莹蓝的光镜,仔仔细细把沾在指尖上的循环液全部擦了个干净。
透明高强度抗冻钢化玻璃罐的夹层里填满了液氮,透过它,肖恩托着那透明的玻璃罐,仔仔细细端详着那不大的脑模块。科研官很清楚什么部分掌管着什么机能,已经在芯里对着那脑模块做了精准度高达百分之九十的判读。
剩下的,就是做完图纸上精致的的小型机了。设计图中莹蓝色的激光棒,和科研官的光镜同色。
——“你是喜欢看着我的反物质世界对吗?那么就替我看管下去好了,永远不要反抗我的指示。 ”
——“永别,我亲爱的脑模块提供者,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在这颗脑模块下操纵的机体,下一句话到底是咒骂我呢,还是称呼我为别的什么呢?”
——“你的脑模块里,有大量我需要的东西,我会让它好好的运作下去的。”
——“永远不要怪罪我,永远不要;永远不要原谅我,永远不要。”
科研官修长的手指,一丝不苟地敲打着浅蓝色的激光屏,小型机和主机连接着的传输管线,在肖恩的操纵下做着激活前最后的必要工作。
光镜瞬间被大量传输上的数据流激活,二进制代码明灭闪烁在蓝色浅淡得近乎发白的光镜里持续了三秒左右。
肖恩凝神——
如果一切成功,面前的小型机会成为堪比一座移动军火库兼一台高性能研究所主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