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醉翁
[摇晃着从桌旁起身,不与谁同。一盅茶,只消片刻,便没了温度]醉翁醉翁,爱酒不爱茶。这茶水,我这个老头子也不喝了。[衣衫不大整齐,几根毛发也有些凌乱,只见腰间别一壶老酒,嘴里吟着]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半路戛然而止了,一扭头]一个小丫头片子跟着我这糟老头干什么。[稍隔近去询]你懂不懂酒?你再猜猜我这醉翁,有没有醉?
小丫头
[从宴上偷了新酒抱在怀中,那股子香盈满了。踮脚跟在他后头,乌发被风吹来了些,山鸟鸣声钻了进来。娇嫩的脸有些薄醉,晕红]醉翁,醉翁[眨了眨眼睛,学着他吟的模样,半生不熟的模样]得之心而寓之酒也——您自然是借嘴说胡话,成心来刁难我的。[他稍近啊,也就凑了上去,要去扯他的袖口,像去捉两袖清风]我也想学喝酒啊,好不好。[轻声]可我一喝便醉了…怎么办?
醉翁
[随着热腾的呼吸凑上来,一缕胡须打到脸上,有些慌的隔了距离]答非所问。[脸颊上是常年不消的醉红]小丫头片子一个,学老人家喝什么酒。[取下腰际老酒,猛灌一口,酒香勾忆当年,干涩笑了]老朽是真朽。原以为我这醉翁是最懂酒的,可现在,不懂了,不想懂了,不敢懂了,也不能懂了。[去询]想学喝酒?那你先告诉老朽,你懂不懂酒。
小丫头
[本就是避重就轻,还非要刨根问底,猩红的布塞着深棕酒坛,里头装着女儿红,却没舍得开一口有些艳羡地盯着他灌如海,在人脚跟前几分委屈]阿娘就教了,女儿红要怎喝…[鼓着勇气]就是个夫君一起喝呐,之后就什么都懂了。[听了后话,悻悻抬头,憋红了脸]你这是倚老卖老,欺负小妮子,这桩罪过可怎么消受![月明,温柔了三分落,山水静寂,陌路不荒。裙上沾着山野花泥,乡音甚浓]为什么不敢,不能?[不死心地掂脚尖,极力去探,有些疑地将目蒙上雾]我能么?
醉翁
[故作老谋高深的摇一摇头,顺把手的连捻了胡须]你才多大?[手掌虚握成圈,就着眼前那么一比,讲他整个人框在里边]这么小,喝不得酒,[神色一滞,雾薄西山]你也别想什么小郎君。[蜷腰猛咳]她不在了,老朽的酒所以懂不出味道了。[抬袖去捉他一只小辫,衣衫褴褛,袖难拢一月徐来清风]丫头,想不想听故事。听了便教你尝一尝老朽藏了半百的酒酿。
小丫头
[有些拒得却还由他比划,有些不愉快,也就全显在脸上。犟嘴也要驳一驳,忘了是自个去粘人。野芳,佳木,老酒,大人们常说的良辰美景]十四了,大不大?谈婚论嫁姑娘说不得,是你怎么这般的迂腐呢。[松浪也波荡着,又忙上前去扶他]您别气…[眼里有了那点姑娘才有的静若处子,乖乖在他身边。还心系着酒酿,往他腰间瞥了瞥,出口乖觉]好啊,我定好好听着。想来您不许我想小郎君,也就不讲风月情事来误我吧[就着石头坐下,荡着脚丫,却顿了顿]是她的么。
醉翁
迂腐?[顺喉狂笑,细细看去竟是有几分痴癫]老朽年过花甲,又深隐山村老林,倒是久再没听见形容老朽迂腐的了。[骈指朝初升的月,七分被云雾缭绕遮的朦胧,霎时间神思恍惚。又将那老酒别回腰际,背过身去]什么风月情事,老来回首,都只是一抔往事随风的尘土。[佝偻的身躯映照出正值旺盛的挺拔,想来曾经也是一番英姿飒爽]她向来是不爱我喝酒,说那是蛊惑人的玩意。而我偏偏尤爱把玩鉴赏,最爱烈酒。想来年少时她也寸寸顾及着我,即使再不喜欢,每年都将封存一罐桃酿,等来年畅饮。[很温柔]她闺名唤桃娘。每年八月十五,桃娘总询我,若是她像嫦娥那般负了后羿,我会怎样。我便吻住桃娘的耳,却从不曾回答她,[长叹]这啊,亦成为我一生心里所悔,所悔啊。
@久了旧了e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