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Brad踏入另一頂帳篷時,現場的景象真是不怎麼好看。
軍營,獨處的帳篷,軍醫與受傷的士兵,兩個滾成一團的男人。
顯然滾成一團的兩位還沒發現他的存在,於是Brad決定靠在門柱上慢慢地欣賞,畢竟Mark抓狂的景象不多見,對吧?
“夠了,Dave!停下你的幼稚行為!你的眼睛不處理的話會-----”
“不要!你給我的感覺像是德古拉,要把我的眼珠拉出來做研究!”
“笨蛋!那是科學怪人-----該死的你過來!看在你那該死的眼球的份上!”
“你幹嘛不直接跟他說只是因為血液蓋住眼睛……”Brad低沉的聲音插了進來,讓原本還在拉拉扯扯的軍醫與士兵像是切去電源般,安靜的停止一切動作,這鬧劇一開始很有趣,真的,但時間若是太長便變得不那麼討人喜歡了。
“……你處理好Bourdie的傷了?”橘髮的男人小心翼翼的問著一臉陰沉的Brad,那股淡淡的恐懼氣味再度回歸。
“他沒事,”Brad踏進帳篷,皺著眉頭掏出一塊白布擦拭著手指,”Mark,截肢的那個士兵處理的怎麼樣了?”
“我給了他一點藥,又睡著了。”
“很好。”Brad扶著病床的邊緣跌坐在地,Rob的那對褐色眼睛突然浮現在他的腦海,他瞪大眼睛,用力的甩了甩頭,然後給了自己一巴掌。
狠狠的。
去你媽的。
另一位軍醫與士兵默默地向對方靠攏,這事情的走向怎麼有點不太對。
將受到驚嚇的Mark與那個叫Dave的士兵趕去Rob的那頂帳篷後,Brad搖搖晃晃的將自己甩上一張空著的病床,那張床早壞了,上一個睡在上面的傢伙摔得很慘---但此刻的Brad才不在乎,簡陋的支架勉強支撐住疲憊的軀體,他試著讓自己進入休眠狀態,但他的大腦卻不願意,十分的不願意,那一幕依然狂妄的上演。
那個人的眼睛溫柔地看著他的,一如他們擁抱時,然後,那曾經溫暖的身體緩緩倒下,揚起一陣卑微的塵土,塵土在炙熱的陽光下旋轉飛揚,最後消逝無蹤,那心臟冒出的紅色黏稠將白色的醫生袍變成Brad的夢魘。
Brad再次暴戾地給自己施予疼痛-----他狠狠地咬了自己一口。
手腕上的牙印在隱隱作痛,他呼出一口混濁的氣,希望疼痛能讓他的思緒得到放空,得到救贖-----。
然而都是徒勞無功。
去你的救贖,他忍不住在心裡罵著,在戰場上都是放屁。
他閉上眼睛----即使他睡不著---然後開始自我催眠。
那個狙擊手一點都不像他,這世界上有褐色眼睛的人太多了,連我自己也是,不是嗎?
那傢伙只是一個從未見過面的士兵,好幾千人裡的其中一個,他並不特別。
他只是一個受傷的陌生人。
催眠似乎有用,至少Brad不再覺得那一幕清晰異常,他爬了起來,開始整理為數不多的醫療用品,準備迎接下一批受傷的士兵。
我猶如行屍走肉般在殘骸中行走,在這痛苦與恐懼中,我在尋覓一個信息,我的精神在崩潰,我在等待一個重生的機會。
現在,在我的殘骸中, 所有的希望已經幻滅, 只能用一種暴力的方式,將我淨化,涅槃重生。
那是屬於戰爭的獨白。
他內心深處的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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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寫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