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赵公明掉到海底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伊邪那瑾对他说了些什么,这种失控感让他心慌。况且他出门前算了一卦,卦相是“下下”——他倒是不担心有什么生命危险,他确信自己可以全身而退,何况这么多年的经历让他早就看开了生死,可是卦相的“下下”不是乱说的,那么——
毗湿奴心生寒意,他的直觉告诉他,可能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而这样不好的事情,对他的打击一定是致命的。
抓了抓头发,郁闷地抽了一口烟,正准备掐了烟回去继续搂着媳妇睡觉,突然神色一变,看到二十米开外的小楼上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将忙把烟头踩灭将最后一点光源掐掉,然后刻意放慢了呼吸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小楼上下来一个人,从身形上来看正是伊邪那美,伊邪那美下了楼,径直朝着毗湿奴的方向走来,毗湿奴身体紧紧贴在墙上不发出一点声音,然后看着伊邪那美从自己脚下路过。等到伊邪那美渐渐走远,毗湿奴犹豫片刻,轻盈地翻身下楼,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道路很熟悉,正是他们之前去往山上的那条路,毗湿奴接着黑暗和树枝的层层掩护,悄无声息地跟在伊邪那美身后,直到她在白天时看到的伊邪那岐的棺材前停下来。伊邪那美站在大坑边低头向下看,常年沉迷于蛊术,再加上自己的本命蛊小黑,让她拥有了一双夜能视物的双眼。先前白天的时候太过震惊,没能安下心来好好查看,如今夜色已深,家家户户都熄了烛火,正方便她独自行动。
毗湿奴蹲在树杈上看着伊邪那美的一举一动,只见她在大坑边看了一会突然跳下坑去,径直躺在了那具棺材里,并且自己盖上了棺材盖!过了一会,棺材里传来“嚓嚓”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去挠那棺材盖,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尤其渗人。接着,棺材盖被伊邪那美从里面掀开放在一边,然后坐起身来若有所思。
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把手贴着棺材板伸出去,手指插进一旁的泥土里抓了抓,最后竟抓出个什么东西!因为里得并不近,所以毗湿奴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伊邪那美仔细瞧了瞧,就把它放进了怀里。然后轻轻地开始唱歌,那歌声哀怨婉转,如泣如诉,令人动容。
然而毗湿奴是不在意的,氛围这种东西一向于他于无物,听着小姑娘凄凄惨惨地唱了一会,毗湿奴悄悄地下了树往回走。
回到小楼的时候他在房门口站了一会,确保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才重新上床。他刚一屁股坐到床上,就听见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去哪了?”毗湿奴浑身一僵,慢慢地转过去躺在床上,不出意外地对上了黑暗中依然明亮的金瞳。
毗湿奴缩了缩,解释道,“刚才出去抽根烟……”赵公明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被这样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毗湿奴只好坦白,“……顺便跟踪了一下伊邪那美。”这回赵公明没说什么,也没有问他跟踪伊邪那美干什么,闭上眼睛继续睡觉。毗湿奴看他又睡了,便把人搂在怀里正准备好好睡一觉,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
我媳妇瞒着我我还没有和他算账可是现在我出去一趟居然自己坦白了!
这不公平!
转念一想,谁让自己这么爱他呢?
那么这点隐瞒也是可以容忍的!
怀着这样自说自话的念头,毗湿奴再次陷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