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学政，与十哥有缘。连日来着人打听些许事，如前日所言，想帮忙也无从下手。赶早来了，就等着十哥来了再行了解，必然要好生麻烦十哥一趟，不然到时明账给了糊涂人，好事也得办赖。）

【自上次同白大人一谈后心事倒多了不少，以往同宗怀头一回进户部都受了文大人几言一提，如今成了掌部倒感慨良多，文大人忙于南书房之事，再者催银一事原先本就交给了宗怀和自个，现在轮流转到了十五弟身上，也就无差，只是他方才刚入户部，虽自觉他聪明，却也得帮着，见他走来，面上却也得寒暄几句，拍了拍他肩膀】
——看来你真倒了户部，缘分倒也是不浅，来了几天，可学到了什么？
【左右是自个同皇阿玛提的，不过这决定自个无对错罢了，此时若是学政，估摸也像先前那般争掌部，只是自个能力方是有限，这时常调换也不是自个说的准的，命人将卷宗拿来翻了他看，开口就是一句】
皇阿玛前段时日吩咐追贷一事，不能再拖了，先前有廉贝勒府设宴已有了章程，这贷银虽追了不少，但无七分，那些个无力周转偿债的人，逼得紧了又牵出了其他麻烦、
【顿了顿，耐心说道】
还有——前段日子去京郊看北方稻，这亩数与打井等同上报的皆有出入，皇阿玛知晓了，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尽量补全，十五弟可有什么提议？

说来惭愧，十五刚来，现在还是一锅浆糊，也就稍知道点事情而已。（来了户部也是无处下手，零散知道点事，可差事应付不得。）这事十五有耳闻，只是不知追贷的事儿牵扯多少人？至于无力偿还的，确实不好说。十五不敢断言，不过账还是得查，还不还的上，还是得有个章程。麻烦事倒是不怕，就怕是有意为之。
（统查良田这事儿还真不知道，想了想，补全不是今日事今日毕，眼下一样样来，需得紧着哪个时间紧迫。）补全，不知道皇阿玛定了日子没？

【这反应已比自个开始好太多，谁是一开头就什么都会的，帐也一直在查】
本来这事倒也急不得，催债本就无法一蹴就，只是缅甸之事一来，大军即将开拔，这欠银一事来的久了，地方那儿还好说，皇阿玛的意思便是分了人来追缴，即谋私利了先来，你十哥心底倒有人选，只是这头一个便是先前宫内布库的一人，你十一哥同他熟，这事儿本有他一半，不过他如今去了云贵，也就只能搁着。
【本不是非要追着胡秉义这人死不放，只是觉着各中有蹊跷，再者他牵连的人也多，这万事总得有个头，将卷宗递了递】
这样，其余的事先放放，卷宗内已有所选官吏名册，左右这事马虎不得，你替我确认了这些人的欠贷数以及个中情况，能成的则成，不成的再说，你可有信心？
【闻言摇了摇头，想起那日皇阿玛一言心就烦躁着】
皇阿玛虽无明说要补齐，但这和上奏的数差了几成，虽不能做的十分，可如果就这么扔了，就该是我们的不是了，十哥是想，虽地方也有类似，京郊的那块先解决了，解决之前还得确认了亩数以及打井，犁地，稻种等，至于地方的，也不能顾全了，行文北方稻种地仔细核对数目在做打算，现下有缅甸一事，这事倒也不急。

也好趁着这个机会，追缴查账一起来，免得浑水摸鱼，若是糊弄过去了，再有下次更难，毕竟让多了让成习惯就不好了。（倒不觉得追讨急迫，实在因为师出有名，毕竟有缅甸的事在前，算不上什么故意针对。还得上最好，还不上也得有个由头，当真不行才能令想他法。也赞同十哥怀柔做法，毕竟相熟好说话，闹得太大也不成。）暂时搁置也算是个缓和，总不会等十一哥回来还难追缴，到时候动起来的就不只咱们户部了。十哥十一哥卖那人面子，不知道他担不担得起这人情。
（卷案的事儿倒是没问题，总归是个统计，有名有数还是个方便。）十五尽快整理，至于原有估摸还得有几日查证，总之，十五尽快。京郊良田，应该是划分了田地，亩顷有数，应该差距不大。十五不知，怎么上报皇阿玛的数额有出入？

【这话倒是同八哥当日所说这让一成，那让一成无一二，闻言却也是一愣，想了想倒也不摊就地说】
这胡秉义儿时我还是见过几面的，只是前不久日子忽地告了老，去调了他的籍来看，也曾前后派些人去打听过，也是没了影儿，不久前和十一谈过，这寻人他倒有十分把握，现在倒不好办，不过这也是，莫不是真有人为了贷钱一事躲了？
话说回来人也不难找，只是皇阿玛说了莫逼的太紧以免人心惶惶，这不前段时间白大人来了户部一趟，就跟我提了登闻鼓厅的一个案子，本不是谁的错，这要债逼得紧的闹了人命倒是十哥的错，但这债也不能不要，难办之处就在这。
【闻言顿了顿，回了下言】
朝事素来如此，你多摸滚就知道了，皇阿玛倒说了，这十成往下，经过层层后，能有七八成确已不错。

保不齐，当初伸手容易，咱们追款的难。查也是个问题，借了多少，缘何还补不上，借银用作何处，亏盈如何，都是个问题。（这行径，逃追款已就定了性了。）十五倒觉得此言差矣，一则户部银钱不是闲做，难保哪日有大用支出，好比眼下缅甸事，战事起，户部粮饷必如数至。二则确实对错难分，但银钱用作正处，买卖本有盈亏，倒也无妨。若是用了别处，只出不进，又如何定论？愚弟不才，即便皇阿玛有言，但如若此事亏空国库在先，十五认为只好杀一儆百。

【他小小年纪亦能思虑良多，尤是那杀一儆百之事，不就和当初自个同宗怀所言的相似，想来这十五弟和自个莫不是在何处相通，也怪得皇阿玛要我俩一块，听完后点头道】
所言不错，当下战事吃紧，也只得追缴以国库之银谋求私利的，不过如若真存了杀一儆百，不免得人心浮动，介时恐怕还得另生事端，要是闹到上头那，违了初心，到底就是我俩的不是；故前些日子登闻鼓厅那人命一事，我就琢磨着，从完颜敏下手，放出风声，为防人心再另行处置富察宁阿，想是这样一来，名册上的人也为有所动作，十五弟的意思呢？
（PS：镶蓝旗的兆佳氏状告户部银库大使富察宁阿，说他为向其夫完颜敏正追缴库银，遣人多番胁迫，甚至劫持二人独子，最后致小儿死亡。——白大人原话）

（话虽如此，定罪法办也是定案后的事，到时户部上折子再有刑部定罪，这是后话。只是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一出，不知富察宁阿怎么想的，查明事情上报即可，后面的事何须由他越俎代庖。）出了这档子事，以后的事确实不能再由富察宁阿去办，已经捅了篓子，追款的事不能放，这会儿还得先办富察宁阿，不能让人借此造势。
（情理之中，法里之外。追缴无全错，欠款的无全委屈。即便办了富察宁阿，户部查讨欠银也扔一查到底。）十五想，不知富察宁阿的职务可卸了？毕竟一桩人（防）命（吞）官（贴）司，完颜敏之子的事总得先给个交代。后面的事还是按照章程吧，查明实情，请折子定案。

【虽说这事无十分好坏，只是掌部许久，这富察宁阿之事在白大人来之前竟了全然不知，是自个对户部不够上心，还是这上下莫不存了许些表面背地两套的人，亦或者是这户部上下存了多少认为自个没能力担着掌部一职，若是再不趁着整饬一番，恐怕明日吃了闷亏的就到自个身上了】
富察宁阿是一定要办的，本交予白大人即可，只是为了筹全，大可以小题大作一番，八哥那跑一趟，定罪之事倒也好说，只是这想法十哥也未尝没有，富察宁阿追缴完颜敏一事，先前是我吩咐的，可后头这桩命案我却只知其一，倒也不是不相信白大人的话，只是叫富察宁阿先不插手追缴一事倒好，若是贸然卸了他的职务，现下急迫关头找人替又得费一番工夫，这富察宁阿撇去此事不谈，先前廉贝勒设宴，这缺不了他的作为。
【还有便是，这富察宁阿未曾向自个上报人命一事，想是不服之心已昭然，自个并不清楚户部内还有多少像他这样的人，若是此时不做做表面工夫亲自查一查这事就立刻将人卸了职务，这户部上下想是不服的人又添一层，只是虽这么想，却没和十五明说】
再者，虽说了防止人心，却也包括户部上下，这事还得查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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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里这些事阳奉阴违从未少有，糊弄到上头来自是不能姑息。照十哥做言，暂时按下留作最后也无不可。）当然赏罚分明，若其另有依仗，咱们户部不就乱了。接着用他，难保不再生事，毕竟有过一次，保不齐再一出。现在户部追缴不过开个头，要是得用，不如委派他个别的事？
（至于户部整饬，十哥大可借此事发作，不过未免有旁的顾虑，各中缘由，倒也不好再说。）这事，若十哥用得上十五，十五听凭十哥调遣

（这事确实也不好由我出头，刚入户部就横插一手，众人只怕理服心不服，有些事说的容易，行事难。十哥说完，也再不提这档子。）
（北方稻的事，之前也有谈及，燕郊倒是方便核对阔整。）燕郊倒是方便，不过燕郊之前所呈数额仍有出入，统计核查的官员却不能放下不提。不如十哥给弟弟个方便，让十五顺带督办追责。别的好说，京郊出岔子确实不能放过。
（京里游玩闲逛这茬不提险些忘了。）十哥已经挑了清闲差事给十五了，余下的得空再去也不迟，到时十哥可别嫌弟弟挥霍

【除了追贷一事之外，北方稻的事不能疏忽，必这事是皇阿玛亲眼所见，如若办不好追责起来也大，交由十五倒也放心，先前皇阿玛本提了做事非畏手畏脚，顶多就像上回设宴那样呈个折子递上去，只要在清理之中，还怕办不成】
要什么人你尽管带便是，如今你初入户部，最好是多带上几个官衙内资久的，也免得不好办事，待补全了后如还有余力，这十成何成了七八成，虽不能给明查，能查一些以防止下回的类似情况倒也好，再者吩咐下去以后此类之事上报折子也需得注意，别一股脑了见好就没里头地报上去，这次皇阿玛倒是没怪罪，如若有了下次指不定什么事都来。
【看他似也不介意，咳了一声】
说实话我很嫌弃——一顿饭，三道菜，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