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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HyeAll·文文[150823]【Hyeah】大梦浮华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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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利立时吃了一惊,手上被敏雅攥得更紧了,伊人咬了唇,含着泪花呼道:“母亲!”
“君儿不许插嘴!”
惠利慢慢从敏雅手中脱出,轻声安慰道:“莫担心。”言罢毅然走向前去,轻甩袍角,正正跪下。
方夫人又望了一眼女儿,方道:“惠利,你可知君儿为何到如今仍是待嫁而未嫁?”
惠利和敏雅都怔了一怔,夏婶儿暗暗抚了敏雅的肩,向她点头示意,敏雅心下立时欢喜起来。
惠利内里急得直冒冷汗,待嫁而未嫁?遂望了望一旁的佳人,却见敏雅正柔柔地望着自己,灵台顿时一片空明,心境也恢复了平静,昂然道:“请恕惠利失礼,恳请夫人应允敏雅与惠利的婚事!”
方夫人仔细看了看惠利,见这人正热忱而坦然地望着自己,遂缓缓道:“襄阳南阳一带,女子十三、四岁便已开始许婚,十五岁便已出嫁,最迟也不过十六岁,已是婚配太晚。若至十七仍未出嫁者,必要惹人耻笑。象君儿这般年过十七,却连人家都未定下的,乃是十分的少见。她之所以一直待字闺中,待嫁而未嫁,是想找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敏雅已是羞得满面红晕,方夫人瞧了一眼女儿,依旧不疾不徐道:“老身之所以任着她千挑万拣,一直拖到如今仍未出嫁,也是想让她有个好归宿。襄阳城里来提亲的人,早就踏破了门槛,但那些个公子哥儿,不但君儿看不上,就是钱府和罗府千金也是不中意,是以,襄阳三美一个都未出阁。
如今钱小姐已于数月前仓皇出嫁,前两日,我在街上看到她那相公,也是个不长进的,只怕将来钱小姐落个比罗小姐还不如的下场。罗家小姐,虽说已污了身子,但心性开朗,人又好,家中又有财势,只要不再看错人,还愿再嫁,必定还是有好归宿的。
现下,君儿挑来挑去,竟是认定了你,她那性子,老身也拗不过她。如今,老身也不想再过问你的事情,只要你肯答应老身一件事,老身就准了你两人的亲事!”
一股热流窜上来,惠利的胸口开始起伏不定,却听方夫人话锋一转,沉声道:“李惠利!老身要你在这里对着天地起誓:你会真心真意地照顾君儿,不让她受任何委屈,一生一世都不负她!”
泪水一下子涌出来,不经意间已是泪流满面,惠利欢喜地望向敏雅,一字一字哽咽道:“本人李惠利,在此向天地日月起誓,我对方敏雅是真心真意的,我愿意照顾她一生一世,永生永世,绝不负她!如若有违,愿死无葬身之地,永世不得超生!”
敏雅也早已泪落如珠,只在幸福的泪光中欢喜地望着那人。
方夫人轻叹一声:“好了,你们的亲事——我答应了。李惠利,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头顶三尺有神明,脚下十丈有阎罗,莫要忘了你今日许下的誓言。”
惠利已是感激得磕头如葱,直撞得地砖“咚咚”脆响,佳人早扑上来,与惠利拥在一起。
“今日既是君儿的生辰,也算做你两人的正式定亲之日罢。君儿,还不去换新衣么?”方夫人也红了眼圈,只慈爱地含笑道。
是的,她之所以肯离开江南老家跟着回洛阳,原本是想做最后一次努力,试着去分开这两人,但当她看到女儿日渐忧郁的脸时,她便知自己失败了。或许自己答允她们的婚事是荒唐的,但那又怎么样呢?她两人在一起,总好过君儿孤零零一个人过罢?
晚间。
惠利踏进屋内,却见敏雅正满面羞红,看也不敢看自己,旁边的方夫人向她招了招手:“衣儿,你也过来听听,都要成亲了,这些事好歹也要知道些。”
惠利乖乖地挨着方夫人另一边坐下,只听方夫人接着道:“从古时候起,哪家的女儿要出嫁,母亲都要告诉女儿一些房中事,好让女儿再传给女儿,一代一代传下去,直至千秋万世。”
房事?惠利面上顿时一红,立时猜出敏雅羞赧的原因了。偷偷溜了一眼敏雅,只见佳人低垂着头,紧紧咬着贝齿,显是羞得紧了。但方夫人却依旧不紧不慢地道:“女子新婚之夜房中都要备一金钗,以防新郎贪欢过度出现缩阳,以至暴脱而亡。出现此种症状时,以金钗狠扎其后臀,可使阳出而获救。”
惠利当下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那个,自己不是男子……方夫人瞧了一眼惠利,微笑道,“老身说此事,是要提醒你二人,房事万不可过度。所谓事不过三,原是指每日房事不可超过三次,否则会伤肾折寿。男子事过而不举,无有体力,然许多对食之人可不受限制。若无有节制,恐于身体康健有碍。”
夏婶儿瞥了一眼惠利,笑道:“我们的姑爷,可是已对小姐守望多时,只怕将来洞房花烛之时……”
“我…我去梳洗一下…”敏雅已是羞得抬不起头来,面上已烧得如炉火般滚烫,再也抵受不住,只起身声如蚊蚋地道。
一旁的惠利更是窘迫,却一把扯住刚刚起身的敏雅,伊人顿时更加羞的急了,夏婶儿打趣道:“姑爷慌什么?都要成亲了还那么急?”
敏雅已是无地自容,惠利还在揪着自己的衣袖,情急之下用力地甩了袖子,想挣开惠利的手,却不料惠利抓的紧,竟是甩也甩不开,正恨不能钻进地缝里去,惠利讷讷地道:“那个,这么晚了,你还是莫要出去了,我,我还有书没读完,我先回去了。”言罢,惠利也低着头不敢再望敏雅,匆匆地出了门。


181楼2015-08-26 1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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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利摇了摇头,禀道:“殿下,已无良策,唯有一途。如今已再无可犹豫,需立刻决断行事,迟恐生变,受制于人。”
    程咬金急道:“秦王,再犹豫下去黄花菜都凉了,兄弟们都等着呢!”
    尉迟敬德也点头道:“正是,赶紧发兵才好!”
    长孙无忌沉吟道:“如今也唯有发兵了,只是定在何时何地……”
    “不必考虑了!”李世民沉声道,“就在明日一早!”
    殿内众人俱都一震,难以置信地面面相觑,明日就兵变?
    李世民的目光缓缓从众人脸上扫过,微微一笑道:“众位爱卿不必犹豫了,世民主意已定,别无他想!”言罢将李渊早上召见自己的情形讲述了一遍,尔后道,“即使没有抢亲这件事,也必须在五日后齐王带兵出发前举事,否则,长安日后再无我秦王府立足之地!如今,抢亲之事已成事实,此事更是刻不容缓!明日,太子、齐王与我都会面君,交接天策府兵将花名册,所谓择日不如撞日,就趁明日上朝之时,我等布兵于玄武门外,象惠利一样来个半途截击!”
    “好!俺老程第一个赞成!”
    惠利一阵眩晕,那个,玄武门兵变好象不是这样的?不是说因为太子和齐王□宫闱才被召见的么?
    “无忌,房爱卿和杜爱卿呢?”
    “回殿下,微臣今日见过他二人,但他二人今日不肯随我回府,说殿下迟迟不决,他二人已灰心丧气,只想从此闲云野鹤。”
    李世民目光一凛:“敬德!”
    “敬德在!”
    李世民蓦然拔出随身佩剑交予尉迟敬德,冷然道:“你带上此剑去寻他二人,告知如今之事,若仍不肯归来,你就带他二人的项上人头来见我!”
    众人都已退出,惠利也默默跟随在后准备步出承乾殿。
    “惠利!”
    “殿下。”惠利转过身来,与李世民淡然相对。
    李世民望了望惠利,踱了几步,霍地回过头来,厉声道:“李惠利,你好大的胆子,皇亲也敢抢!”
    “有数百人可以为惠利作证,銮驾里坐的根本不是安阳公主,而是草民的妻子,草民夺回自己的妻子,何罪之有?纵是金殿对质又如何!”
    李世民一怔,盯了惠利半晌,深深地道:“本王果然没看错人,惠利也果然是独一无二的惠利,是本王低估了你的胆气……”
    低估?那他高估的又是什么呢?惠利正自思索,冷不防李世民猛然凑近了,一字一字笑道:“但本王欣赏!”
    惠利惊愕地退了一步,只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却见李世民已踱步过去,声音回复以往的沉稳:“惠利可是觉得明日有何不妥么?”
    惠利回道:“如殿下方才所言,明日乃是交接天策府兵将花名册之大事,文武百官都将上殿面君,到时人多将杂,我们能布置的兵力有限,万一有个闪失,只怕难以捉到太子和齐王。”
    李世民点了点头:“惠利说的是,最好能赶在百官上朝之前单独伏击他两人……今晚,我将再次面圣,将他二人恶行一一揭露,此次,父皇必会单独召见他二人!”
    李世民说到最后一句,已是咬牙切齿,双目冷如冰窟一般,惠利禁不住打了个寒噤,血腥的杀戮终于正式拉开序幕——这本来就是一条不归路,只不过是早晚的事。
    待惠利回过神来,李世民已然又是一身波澜不惊的儒雅风范:“惠利先行歇息罢,待房爱卿与杜爱卿来,我们众人再详研一番,必要周全无漏才好。”
    房玄龄与杜如晦听说李世民下定决心兵变,果然速速赶来商议。
    除了惠利等人外,张公谨、高士廉、段志玄等天策府一干重要谋臣猛将,齐齐聚集一堂,为明日兵变细细商讨部署,直商议到傍晚时分方才妥当。
    李世民依众人之议,备了马赶进宫内面圣,密告太子和齐王□后宫的罪行,又将他二人过往对自己的种种诬陷与谋害之事悉数揭发,并表示可将证据一一列出。李渊当即震怒,命人传旨给太子和齐王,要第二天清早上朝前在太极殿单独召见两人,与李世民对质。
    惠利立在院中,抬头仰望星空,据历史记载,玄武门兵变前夜,有金星第二次出现在夜空。至子夜时分,果有一颗十分明亮的流星在天策府上空划过,刹那间映出一道美丽无比的光弧。
    “惠利喜欢观星么?”李世民静静地走至沉迷于醉人夜空的惠利旁,轻声问道。
    惠利回头一笑,在府内明亮的宫灯下,两个浅浅的小酒窝衬着丰神俊秀的面容,仿佛天上的仙人突然降临凡尘,李世民的心猛然跳了一下,忙转开目光也望向星空。
    “殿下是否为明日之事担忧?”


    183楼2015-08-26 1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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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厥人果然发兵了!在战书递来的当日,突厥人便拔营向泾州进发而来。惠利与秦琼、程咬金等人商议的长途游击战略也同时启动,蛰伏在突厥营地附近的几股轻骑兵从各个方向轮番袭击颉利营地,因突厥人未料到出此状况,受惊不小。此后几日,突厥人被连番折腾,几乎筋疲力尽,尤其是颉利一方日夜不宁,偶有风吹草动便如惊弓之鸟,未敢稍有懈怠,而突利一方见无人来袭,倒是轻松了许多,只当是唐军认准了颉利军为主力才这般打杀。两方本是撕杀多年见面眼红的仇敌,如今自有些幸灾乐祸之意。
      然一连数天,未见有敌军追击轻骑兵分队过来,程咬金不免有些心急,这一日便和着惠利带了十几个随从兵士,亲自前去察勘作战情形。眼见出了己方所设埋伏外,便有随从道:“二位将军,再往前出了树林只怕会碰上突厥敌兵了。”
      程咬金望了望前边一排白杨林,烦躁地道:“李老弟,你说突厥蛮子怎么这么脓包呢?被人偷袭这么多回,竟然也不出来报仇?”
      惠利抹了一把额前的汗,道:“突厥人有仇必报,最瞧不起龟缩不出之人,依他们的性情,必定会出来追击的,只是早晚而已。”
      “程将军、李主簿!”身后忽然飞来一骑,翻身下马报道,“秦将军派末将前来报告,泾州新任大元帅尉迟将军已到前线来巡查,请二位将军速速回去与元帅共同商议战事!”
      程咬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招呼众人上马回去,忽听一个俯身贴在地上聆听的兵士道:“二位将军,有马蹄声!大约是十几人。”
      程咬金来了点精神:“十几个?怕是咱们的骑兵回来了。要是突厥兵就好了,老子还能杀几个解解气——我们就在这里候着!”
      过了片刻,果然传来马的嘶鸣声,众人立刻全神戒备盯紧了前方茂密的那片树林,惠利也握紧了火竹。
      只见一骑先从树林中冲出,果然身着唐军骑服,且中了数箭,在马上摇晃着几欲摔下,乃紧紧俯在马背上。早有两个骑兵奔过去迎接他,程咬金咽了口唾沫:“他奶奶的,终于来了!”言罢要惠利待着别动,自己又带了几人冲上前去。
      惠利俯在山丘上,凝神望了望前方,树林里人影攒动,顷刻间已有十几骑突厥武士从林中冲出来,很快便与程咬金等人交起手来,只不消一会儿,便躺了一地。
      那受伤的骑兵被人抬下马来,已是无有生气,只怕是靠着一口气硬撑回来的,他挣扎着喃喃道:“大人!突厥人来了,追来了,那十几个只是前面的先锋……”
      惠利尚是头次在战场经历生死,当下十分心酸,倒是旁边的兵士经验老道些,扶着那伤兵道:“兄弟,撑住,来了多少敌兵?”
      “约…一千多人…快走……”竟已是沙场永别。
      程咬金不知何时赶了回来,见惠利瞧着那骑兵只在发怔,一手提起惠利拎上战马,又顺手从身边骑兵中抽了一块盾牌塞给惠利,喝道:“老弟快走!你俩护着我老弟,快!”
      惠利回过神来,急道:“程大哥!”程咬金早在惠利马后狠抽一鞭,那马臀部立时冒出一道血痕吃痛不已,当下朝着泾州方向狂奔而去。直奔出几里地外,惠利方才勒住缰绳止了马惊,又过了片刻那两人方赶上惠利,道:“大人,我们快回去罢!等程将军把敌军引来,埋伏好的兵马自会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惠利略一沉吟,此处已距埋伏地点不足三里地,遂命其中一人快马回去报信,自己则留下接应程咬金,一千多人啊,还带了弓箭,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约莫过了一刻钟,惠利感觉到马下的大地在微微震颤,不远处驰来数骑,正是程咬金等人,身后漫天飞扬的尘土中有密集的流矢飞来,那突厥部队果然追上来了。
      惠利左手持盾牌护住身体,右手拔出火竹朝那尘雾中连连射击,程咬金瞧见惠利,怒道:“怎么还没走!”
      惠利见程咬金身上中了两箭,左右腿上各中一支,也不答话,只随着他一面撤退一面装弹。身后突厥骑兵有人在用突厥语高声喊叫,惠利一句也听不懂,唯听到那话里有自己和程咬金的名字,旁边士兵叫道:“二位将军快走!突厥人说今日不捉住二位将军就决不回营,誓为武尊毕玄报仇!有功者赏马一百,汉人美女十个!”
      “日他奶奶!老子还真他妈的值钱!”程咬金在马上吐了一口,狠狠骂道。
      惠利心知若不是程咬金引着,那一千突厥人只怕还真不会跟来,现在倒好,连自己也成了靶子,今日苦也,还是赶紧引到埋伏圈里去的好。这么思索着,后面的飞箭已如流星般射来,正当当刺中盾牌,只惊得心头咚咚直跳,遂加快了马鞭。
      几人又逃了两里路,身边骑兵为掩护惠利与程咬金已悉数中箭,个个落马至地生死未卜,只剩下他两人。
      惠利眼看着战友一个个倒下,热泪早涌了上来,胸中血气翻涌,早忘了生死的恐惧,生出一股拼命的念头,只觉纵是在此马革裹尸与战友同在也是心甘情愿,遂咬了牙拼命地抽打座骑,靠着那盾牌跟在程咬金身后掩护他。程咬金嗓子早已哑了,双眼血红,吼道:“给我滚前面去!”
      话音未落,惠利已从马上摔落下来,竟是马腿上中了一箭匍匐倒地。程咬金急忙勒住马缰欲伸手去抓惠利,却背上突然狠狠一痛,一股冰凉的寒意钻进体内,再也支持不住,也被甩下马来。
      惠利有了前两次从马上摔下的经验,此次在地上滚了两下,迅速翻身坐起,却发现火竹掉落到一边去了,索性甩了胸甲,露出腰上密密匝匝的子弹。
      程咬金咬着牙从地上坐起,这才发现刚刚不仅背上插了一箭,腿上也被再次射中,再也没有力气上马了,转眼见惠利跑去拾火竹,吼道:“你他妈的还不快滚!别去拣了!”惠利捡回火竹,一面朝后面射击一面跑过来扶程咬金。程咬金狠狠推开惠利道:“都什么时候了!快走!你他妈的别跟娘们似的让我瞧不起!”
      惠利也不理他,只疯了似的揪着他的衣领在地上向后拖,一面不停地射击着——就剩下这一个兄弟了,她怎么能独自逃走?突厥人已追的很近了,只隔着漫天的尘埃看不清楚对方的容貌,整个大地和天空都因这雷击般的霹雳巨响和千余猛骑的铁蹄而震颤嘶吼,百米范围内一片天昏地暗,沙尘遮天避日。
      惠利已来不及换上弹头,任凭耳边蚂蝗般的强驽呼啸而来,只双手拼了命地揪着程咬金往后拖,程咬金掣出背后的箭袋,硬撑着连连回射,眼见突厥人的身影已到五十米内,骂道:“老弟,我今天害了你了!日他娘的,埋伏的人都死绝了吗?”


      189楼2015-08-26 1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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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人衣裙轻飘,绕着惠利翩翩起舞,歌声清亮高昂,余音绕耳,仿如一只蝴蝶留恋于花丛间,又如凤凰金鸣翱翔云霄。
        李世民怀着心事在营地里散步,才踱到婉清营帐附近,一侍从道:“禀太子殿下,前面便是尚小姐营帐,殿下可要小的去通报一声?”
        李世民才要点头,却忽然听到有歌声传来,细细倾听了一刻,终是叹道:“我们走罢。”
        待高音渐消,耳边响起呢喃之声,盛装仙子那娇艳的面容上一层淡淡的红晕,一双勾魂摄魄的眸子媚如三春明,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眉黛微动间情意绵绵,那歌声蕴含深情,一如江南水乡小家碧玉的姑娘:
        冉冉狐生竹,结根泰山阿。
        与君为新婚,兔丝附女萝。
        兔丝生有时,夫妇会有宜。
        千里远结婚,悠悠隔山陂。
        思君令人老,轩车来何迟!
        伤彼蕙兰花,含英扬光辉。
        过时而不采,将随秋草萎。
        君亮执高节,贱妾亦何为!
        惠利呆呆听罢,伊人幽怨的叹息飘来,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哀愁,舞姿已是婉转惆怅,仿佛心有千千丝,百结千绕难理清,欲罢还休,欲离不舍,迂回环绕,只不论轻纱飘飞,那一双凝望着自己的眼眸里满是爱慕,满是无奈,满是哀伤,满是孤寂一人离去的怅然。
        凛凛岁云暮,蝼蛄夕鸣悲。
        凉风率已厉,游子寒无衣。
        锦衾遗洛浦,同袍与我违。
        独宿累长夜,梦想见容辉。
        良人惟古欢,枉驾惠前绥。
        愿得常巧笑,携手同车归。
        既来不须臾,又不处重闱。
        亮无晨风翼,焉能凌风飞?
        眄睐以适意,引领遥相睎。
        徒倚怀感伤,垂涕沾双扉。
        歌声配着扣人心弦的奏乐,说不尽地哀伤凄婉,肝肠寸断,只让人泪湿衣襟。乐止曲罢,伊人两行清泪悄悄滑落,又轻轻念了一句:“明媚鲜妍能几时,红消香断有谁怜?”
        惠利心弦颤动,一时怔住,却又不知该如何宽慰,只得怜惜地道:“婉清小姐才艺双全,天下之士皆渴慕,他日必可得一佳婿。”
        “惠利如今还说这等话么?婉清可是不配惠利?”
        “婉清小姐有若仙子降凡尘,在下岂敢妄攀。”
        伊人含泪摇首道:“惠利心里果然无婉清半点么?”
        惠利暗叹一声,咬牙硬声道:“惠利心里已有她人。”
        伊人的身躯已在微微颤抖,如玉的肌肤因为刚刚的倾情献舞而微微发红,只娇艳如花的面容上早已是梨花带雨。“小姐!”莲儿从屏风后闪出,赶忙扶住婉清,又责备地望了惠利一眼,似在怪她丝毫不肯迁就婉清。
        婉清掩住面容,轻轻拭去泪痕,乃低声道:“从此刻起,婉清正式结束歌艺生涯,再不会有世人看到婉清的歌舞——婉清如惠利一般,只想归隐。”
        惠利满怀歉疚地深深一揖:“请婉清小姐原谅惠利,在下告辞。”
        庆功晚宴。
        突厥联军二十万兵马顷刻间土崩瓦解,大唐的外部威胁暂时解除,而国内李世民已正式立为太子,目下正是天策府众将扬眉吐气一展抱负的时候,是以,一干人等只喝得觥筹交错酩酊大醉。
        这大帐之内,李世民高坐在上位,两边依次坐着李靖、红拂夫妇,尉迟敬德、秦琼等一众武将,以及长孙无忌、惠利、房玄龄、杜如晦等一干文臣谋士。程咬金伤势尚未痊愈,李世民将他独置一席,只不肯让他饮酒,眼见众兄弟开怀畅饮,程咬金早馋得两眼冒光,奈何太子殿下的命令又不得不从,便有些急躁,嚷道:“我说殿下,如今我们全胜而归,尚小姐怎的不出来献个舞庆贺庆贺,只这些个舞娘有甚兴头?”
        李世民呵呵一笑:“你个咬金,定是酒馋的急了!众位爱卿稍安勿躁,我且去去就回。”李世民起了身,不经意地扫了长孙无忌一眼,长孙无忌微一顿首,李世民已然出了酒宴。
        李世民一出帐,座下的诸将立时更加热闹起来,纷纷起身互相敬酒,程咬金早跳起来去抱临席的酒坛子。惠利坐于房玄龄身侧,他两人都不善饮酒,对着众人的轮番敬酒应接不暇,早被灌了数斗下去,立时红晕上脸,便有些站立不稳。惠利倒还有些清醒,思量着要去末席罗老爷那里问问洛阳情形。
        今日酒宴伊始,竟上来几位洛阳及长安的富豪大家前来贺喜,更不曾想这里面竟有罗红玉的父亲在,细细听来,却是国内的豪门大户听闻朝廷决心与突厥一战,遂向朝廷捐赠了大量钱粮布帛,其中尤以洛阳长安的富豪最为忠义,是以今晚酒宴,李世民特意将这几位富商大贾请了来一同庆贺。


        193楼2015-08-26 1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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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蜜姬钻回床下的动作慢了些,阿黛莎进了营帐,仍见床幔晃动,下面隐约有一双女人的绣花鞋,不禁心下生疑,遂猛地掀开了床幔,却原来下面藏着四位美人——这人果真是艳福不浅!阿黛莎冷“哼”了一声。
          秀芳本是久经沙场沉静之人,在床幔掀开的瞬间,当即用宝剑抵住了她的喉咙,只清冷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惊讶。蜜姬呆了呆,赶忙拿了匕首逼在阿黛莎心口,嚷道:“她是突厥人,我随商队从塞外回大唐的时候,在沙漠里见过她!”
          阿黛莎扫了一眼,那位洛阳花魁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自己,而那个一脸黑粉的方敏雅静静地颔首道:“阿黛莎公主好。”
          阿黛莎瞧了瞧面前的剑锋和匕首,起身嘲讽道:“真是没想到,如今身在中土的四位绝色美人,居然藏在一张床下面!哼,李惠利,你的桃花也太盛了些!”
          蜜姬撇了撇嘴:“要你管!”
          忽然,蟋蟀的“唧唧”声传来,床下四位美人立时又紧张起来,齐道:“又来人了,快!”
          阿黛莎一怔,那四位美人已缩回床下,床幔也被她们再次放下——她刚刚离开时就觉得这里气氛不对,那长孙无忌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慌乱,而李惠利竟一直躺在这里纹丝不动,他就睡得这么死么?是以,自己特地甩开长孙无忌又跑回来察看究竟,不料竟然与她们在这种情况下相遇,果然是造化弄人!只这几个人,究竟在躲谁呢?为何今晚李惠利帐内会如此宾来客往?
          “惠利!”一个欢喜沉稳的声音低低传来,乃是一身着黄衫的女子,她一眼望见站在惠利床侧的异族姑娘,奇道,“阿黛莎公主?”
          “罗红玉小姐!”阿黛莎烟眉一扬,自顾自玩味地笑道,“今晚果然是热闹。”
          “公主怎会在这里?惠利可是醉得狠么?”
          “罗小姐又因何会在这里?”
          “我随爹爹一起来长安接受太子殿下的接见。刚刚听爹爹说惠利有些醉了,我,我来看看她。”红玉面上悄然染上一层胭脂,却终是怡然一笑,坐在了塌侧细细察看惠利情形。
          床下四人心里暗暗叹息,又来了一件桃花债呢,那人,你究竟有多少桃花?
          “居然都聚齐了!只怕有好戏看了!”
          红玉正抚着惠利的额头,忽听阿黛莎喃喃自语,当下留了心,审慎言道:“公主此话何解?”
          阿黛莎摇头道:“只怕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罗小姐可想见故人?”
          “故人?”
          “末将王猛拜见太子殿下!”帐外有人高声道。
          “李世民?他果然来了!好戏开场了!罗小姐,快,我们藏到床下去!顺带也见一见故人!”
          方华在惠利帐外暗处草丛里伏着,早已是心乱如麻手脚发凉,眼见着一个个人影进去,却少有出来的人,方小姐是否已经暴露了?为何大家都不见出来呢?那里面到底发生了何事?只她根本没有机会进去察看,只见惠利帐里人来人往,似是热闹非凡,莫非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正焦虑间,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惠利营帐外,那不是王猛么?方华一阵惊喜。
          王猛上前几步,迎着篝火处闪动的人影,高声禀道:“末将王猛拜见太子殿下!”声如洪钟,铿锵有力。方华暗暗点头,知他是在提醒帐内诸人。
          红玉甫一进去便立时惊得失语,万没料到惠利床下竟已藏了四位美人!原本这床下空间倒还算富足,如今又进来两位,便甚是拥挤,敏雅与婉清自是被挤得苦不堪言,蜜姬等人也是受不住,遂在床下气恼地相互推推搡搡,一时间闹成一团。
          蜜姬怒道:“没瞧见这里挤么?你二人为何不换别处躲藏?”
          阿黛莎咬了牙道:“这床是你家的么?如何你藏得我们就藏不得?”
          婉清好不容易稳住被挤得几乎向后倾倒的身形,没好气道:“几位大小姐,再挤下去床都要翻了,莫若我们直接出去见李世民罢了。”
          敏雅担忧地望了望床下挤成一团的众位美人,低声道:“诸位且忍一忍,看李世民如何打算。”
          “嘘!你们再嚷嚷,小心被发现了只怕一个都走不掉!”秀芳两手分别捂了蜜姬和阿黛莎两人的唇,皱了眉细听外面的动静。


          200楼2015-08-26 1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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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吃惊地回过头去,一个人儿双手提着衣襟,正飞也似地从府内冲出,一路高呼着:“敏雅,我来了!敏雅,等我!”一不小心趔趄倒地,只又爬起来不管不顾地向门外奔来,面上满是狂喜的神色。
            敏雅那静静的秀容早已溢满激动的神情,禁不住向前迎进一步,只一脚踏进天策府门内,生生忍住了,无限欢喜地回应着:“惠利,我在这里,惠利!”
            钱林回过神来,大喝一声:“夫子出来团聚了!”甩了提篮,忙捡起最大的爆竹点了。“砰!啪!”声立时不绝于耳,府门前围得层层叠叠的百姓也随之欢呼四起。
            房夫人轻吁了口气:“这两人终于见面了!”
            蜜姬和红玉对望一眼,只无限感慨地望着眼前紧紧相拥的两人。
            长孙无忌暗中握了一下房玄龄的手,房玄龄瞧了一眼正对着惠利和敏雅发怔的李世民,悄悄看了一眼:那是通行天下所有关卡城市的令牌,上面有李世民的亲笔签名和手印!
            房玄龄疑惑地望了望长孙无忌,长孙无忌意味深长地一笑,低声道:“与人方便,于己方便。持此令牌,可一路南行至李靖封地,李靖夫妇与李惠利的关系,当不用在下多说罢?”
            房玄龄若无其事地收进袖内,向前一步挡住了李世民的视线。
            长孙无忌经过秦琼身边时,若有若无地念了一句:“殿下令尉迟敬德在城外十里处拦截可疑马车。”
            “殿下,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今日是李大人夫妇团聚的日子,可喜可贺!”
            李世民茫然回过头来,贤妻长孙蓉不知何时已立在自己身边,正温柔地笑着。
            李世民喃喃道:“果真是喜事么?”转头又望向那两人,却赫然见长孙兄弟、阿黛莎和袁若兮等人不知何时也来到了惠利和敏雅身后。
            惠利与敏雅欢喜地紧拥着,对望着,互相拭去彼此的热泪,只心口满是说不出的欢喜与温热。
            “你二人回家团聚罢!来人,这是太子殿下送给你夫妇二人的新婚贺礼,祝你二人白头到老,永结同心!”长孙蓉上前一步,当着众人的面,高声宣布道。
            惠利与敏雅相视一笑,两人松了手,惠利接下这盘黄金,朗声道:“惠利与拙荆拜谢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
            “太子殿下英明!太子妃殿下英明!”百姓们自发地欢呼起来,衷心地庆贺这对有情人终于相会。
            在百姓的欢呼声中,李世民失落地望着门外一众人等,喃喃道:“他们都要走么?”却是手上一紧,被长孙蓉紧紧握住:“殿下,臣妾永远都会在您身边!至于其他人,各有其所,勉强不得。”
            李世民回过头去,那一行人已在百姓的簇拥下登上马车,向远处驶去,在人群的缝隙中,他仿佛还望到了尚婉清的倩影——连她也果真不愿留下么?原来我都是一厢情愿么?
            “殿下英明!请恕臣等送他们一程,先行告辞!”房玄龄和秦琼笑嘻嘻别过李世民,也随众人一齐离去。
            秦琼护送众人马车行至长安城南门口。房玄龄已先走一步,快马奔去通告程咬金等人,如今只余秦琼和长孙兄弟以及方华、张霞,以大食使团为名出城。
            秦琼见这里戒备森严,不由暗中皱了皱眉,才欲将令牌拿出,一城门官抱拳道:“秦将军,末将刚刚接到李靖将军军令,如今战事刚息,为保长安安全,此时起至明日晨,若无李将军令牌,任何人不得出入城门!”
            “我有天策府太子令牌在此,请开城门!”秦琼喝道。
            “有太子令牌者一律回请长孙大人核准,再予放行。”
            “什么?”秦琼一惊,握住了腰上刀鞘。
            “秦将军——”
            秦琼回头一瞧,喜道:“有救了!”
            王猛一路打马急驰至城门前,翻身下马,行礼道:“末将王猛拜见秦将军!”
            “快快请起!”秦琼赶忙下马扶起他道。
            惠利闻声掀了车帘,王猛一眼瞧见,转身跪下哽咽道:“王猛见过李大人!”
            惠利下车扶起王猛,王猛望着惠利几欲多言,终悄声道:“李大人勿惊,属下是给您送出城令牌的!红拂将军让小的告诉您,此一去长安,可至江南,但凡有李靖在,便有大人在!”
            惠利心口一热,与王猛紧紧相握,王猛低声道:“大人快走罢,迟恐有变!”
            惠利略一点头,转身上了马车,耳边传来王猛的轻语,“大人,他日江南,我们再见!”
            秦琼安心地跨上战马,王猛高举令牌,大声喝道:“李靖将军令牌在此,快开城门!”
            长安城外五里处。
            惠利闻得车外几声惊呼后一片寂静,遂掀开车帘望去,只见秦琼已下了马,车队被人团团围住,此时已是傍晚,天色昏黑,看不清有多少兵马,只瞧见长孙兄弟与方华、张霞等人都被人用刀架住了脖子,人群外,一大将独卧于草地,抱着酒坛子一饮而尽,“嘭!”地一声摔了个稀烂,慢慢从地上站起,雄厚的内力化作洪亮的叱声响彻云霄:“上将军程咬金在此,还不下车!”
            惠利苦笑着摸了摸鼻子,下得车来,行礼道:“程大哥好!”
            程咬金瞪了惠利半晌,刷地抽出身边一军士的腰刀,横到惠利脖子上,喝道:“亏你还认得我这个大哥!今日,你就死在我的刀下罢!”
            几辆马车上坐着敏雅、婉清、蜜姬、红玉、袁若兮、阿黛莎等一众美女,骤然闻听程咬金此言,顿时惊得花容失色,个个掀了车帘探头外望,娇呼声四起。程咬金哈哈大笑,手中一挥,所有军士都收兵回鞘。
            惠利无奈地道:“程大哥,你果真不肯放过小弟么?”


            209楼2015-08-26 1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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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水面微一荡漾,小惠利在一所宅院里拿树枝弯了一把小弓,弦上搭着一根弯曲的尖竹签,正瞄着石榴树上的麻雀射箭,不料手一松,那竹签射至半空后竟转了方向直飞向地面,一箭插进了正在树下刨食的大公鸡尾巴里,大公鸡立时受了惊,一面拍打着翅膀一面惊鸣不已。小惠利见自己出乎意料射中公鸡,当下欢喜不胜,兴奋地叫嚷着立时去追那公鸡。大公鸡更加受了惊恐,一路扑腾着飞出宅院拼命逃窜,小惠利在后面紧追不舍,直追到了破庙前。
              那大公鸡走投无路一头撞进了庙门内,小惠利也欢呼着冲了进去,却是眼前一亮身体猛地悬空跌至一棵盛开的梅树上。伴着小惠利的“哎哟”声,满树梅花剧烈摇荡花瓣纷纷坠落,小惠利从树上滑下,摸了摸屁股:“我的妈呀,好疼呀,喂!大公鸡,看你往哪儿跑!”又大呼小叫着追在大公鸡后面一路跑远了。
              惠利窘迫地偷望了敏雅一眼,敏雅似笑非笑地瞧着她,戏谑道:“原来惠利儿时也是这般顽皮么?”
              惠利红着脸笑嘻嘻道:“幸而那时未碰上敏雅呢。”岂料话音未落,那水面的景象已转向梅花树下,只见地上一个异域的小丫头哇哇大哭,另一个持木剑的小姑娘亦是眼泪汪汪,后面那衣着华丽的贵妇抱着一个稍大的女童,正皱着眉头拂去女童头顶的花瓣,而一旁正在轻声安慰身后小姑娘的女仆好面熟啊!
              惠利惊愕地张大了嘴巴——那不是年轻时的夏婶儿吗?再看夏婶儿身后含着眼泪的小姑娘——好似长的有点儿象敏雅啊!
              “唔——”惠利求饶地望着敏雅,脚上早被伊人用力踩了一下,敏雅咬了贝齿悄声道:“莫非惠利从那时起便在打量欺负人家么?”
              惠利哭笑不得地揉了揉脚,那个,她哪儿知道敏雅、婉清和秀芳、蜜姬她们四个就在树下呢?她只记得因为那次把爷爷的大公鸡给追丢了,回来还被父亲责骂了一顿呢。如今回想起来,似乎那年回老家过暑假时家乡确实来了一位四方云游化斋的老僧呢,不料竟是长生大师!
              水面的景象已转为一间禅房内。一位清秀端庄的少妇正忧郁地望着对面的高僧——长生大师。
              “方施主可是要问令千金么?”
              “正是。大师,不知小女将来……姻缘如何?”
              “阿弥陀佛,令千金红鸾难动,情丝难系,恐怕……”
              “什么?大师,我已经受得错嫁之苦,难不成我的女儿还要孤老么?大师,求求您,可有什么法子么?”方夫人涕然泣下,向高僧苦苦哀求。
              “方施主也勿须如此伤悲。姻缘乃天定,各人命中自有定数,然报得何果,却仍要看世人的心志。纵是老衲,也只可窥得大概,未可全知。且令千金福缘深厚,或另有玄机也未可知。老衲就赠她玉佩一块,施主可将其系于令千金项下,保得平安。”长生大师取出一只紫色木匣,里面乃是一块纯白的汉白玉佩。
              正在这时,一只大公鸡“咯咯”叫着惊恐地冲进屋内,从长生大师和方夫人面前穿过,直飞上房梁,后面一个少年兴奋地嚷着“看你往哪儿跑!”,亦追赶着一头闯进来——正是小惠利。
              这屋内的砖地在湿冷的冬日里甚是光滑,小惠利跑得过急竟一脚滑倒在两人跟前,小嘴惊呼着一口咬住了长生大师手上的汉白玉。
              长生大师怔了怔,方夫人已起身将小惠利抱起,只她嘴里还咬着那块汉白玉死死不放,乌溜溜的眼珠瞪着方夫人瞧了半天。方夫人见小惠利脸上黑漆漆的象是刚从烟囱里爬出来似的,身上手上尽是灰尘,遂拿了帕子一面为小惠利擦拭,一面道:“这是谁家的孩子,怎的弄了一身的土?”
              长生大师细细瞧了小惠利半天,又摊开她的手看了看,轻声自语道:“莫非是天意么?”遂将手伸向小惠利道:“来,把它给我。”
              小惠利笑嘻嘻地望着高僧的光头,只兀自摇着首,小嘴巴咬得紧紧的就是不松口。
              长生大师笑了笑,深深地道:“这是别人的东西,等你将来长大了,这东西的主人说不定会把它再送给你的。”
              小惠利想了想,小嘴一松,那玉掉进长生大师的手里,大师抚了抚,将白玉装进一香囊内,交予方夫人道:“方施主,此香囊可保令千金平安,若机缘凑巧,或许将来也可做定亲之物。我们日后还有再相见之时,在此之前,切勿随意打开香囊取出玉佩,切记!”
              方夫人忙点头称谢,收下香囊告辞。长生大师拉了小惠利,指着一扇门道:“你看,大公鸡跑进那里去了。”
              小惠利立时欢喜地向那扇门跑去,只到了门前却忽然立住,侧头望着方夫人的身影喊道:“阿姨,等我长大了会到你家要那个东西的!”
              惠利情不自禁按住胸前的香囊,只觉心潮起伏,意缠情绵,侧头望去,伊人那双雾蒙蒙的秀眸,正柔柔地凝望着自己,春风化雨,千言万语尽在其中。
              惠利动了动唇,终低回地笑道:“此生终不负卿卿。”
              敏雅也一笑,迎着惠利的明眸含泪回道:“惟愿与君老。”
              “姻缘虽天定,报果却由己。如今二位施主终于修得圆满,请自珍之重之,阿弥陀佛!”
              第三日。
              惠利带着敏雅、方夫人、夏婶儿、袁若兮等人向江南进发。原本居于李府由方夫人照料的房夫人子女,则交由护送惠利回洛阳的房玄龄家侍卫带回长安复命。


              212楼2015-08-26 1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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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汉一笑,拍了拍书:“不都在这里面嘛。”
                梅接过书正要翻看,却突然涌过来一群人将她挤在一边。一人道:“老刘啊,这书还有多少本?再给我几本,俺那里公厕都用完了。”
                另一人道:“就是,你看看,我管的那片儿公厕也没纸了,我们大家伙都等着你呢。”
                梅怔了怔,却见又有人挤过来大声道:“不行,你这书可不能再给他们放公厕里当纸了!你们几个都给我走,都是你们害的!好好的书拿到公厕里去招揽游客,影响了咱镇的经济知道不?最近来镇里旅游的客人也不去景点了,一个个都蹲在厕所里看这本《大梦浮华录》呢,都没人出来花钱消费了!”
                梅强忍住笑,奋力从人堆中挤出来,翻开最后一页看了看,终于卸下了千斤重担般长舒一口气,许久以来的担忧亦化作清风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轻轻笑道:“臭家伙,原来你真的得到幸福了,还好没被人耍了去,亏我为你担心这么久。”
                这最后一页乃是一幅插图,图上有一男一女,画中两人甚是情深意浓。那女子肤色白皙,清丽绝伦,仿佛一尘不染的仙子降落凡间,此刻正紧紧依偎在绝世佳公子怀里,晶莹秀丽的双眸深情地凝望着心爱的人儿,那似羞还嗔的俏容上溢满幸福的欢喜。而那佳公子明眉朗目,风华绝代,面容丰神俊秀,浑身散发着安逸柔和的气息,衬着玉冠明袍更显得衣袖风流,轩昂君子,只温情脉脉地拥望着怀中的仙子,眉梢眼角里满是浓浓的缠绵,这不是惠利是谁?插图下只有三字:全剧终!
                后记
                ( )写本文的初衷,是想向这个社会证明,世界上还有一个对感情认真负责的人。现在大梦已经结文,感谢所有朋友的支持和帮助,在下也该离开这里了。
                在下在2006年8月偶然踏足这个世界,现在是时候离开了。愿美梦伴随你我同行——
                在下一直说,大梦是献给天底下所有相信真爱的人的,也是想提醒各位,大梦不是专为GL的感情而写,也不要因为大梦而以为GL的感情就是美好的。
                这世上所有的爱情,无论是BG的,还是BL的,还是GL的,本质都是一样的:如果相爱的两个人不能相爱相守,没有风雨同舟的信念,做不到不离不弃,那么,同性之恋与异性之恋都一样不会有好结果的。
                写本文之初,以及到现在已经结束了这么久,我一直以来的那个信念不曾改变,我只是想诚挚地告诉所有人:请认真地珍惜和爱护你的爱人,当每一个人都付出自己的真爱来守护对方的时候,天下就会布满真爱,一生一世一个爱人白头到老就不再是个神话。
                爱情的真谛,除了一份相互的喜欢,还有一份相互的义务与责任,这份义务与责任就是对彼此的相互守护。不要轻易抛弃你正在守护的感情,遇到一点挫折就放弃的话,会消磨你的爱心与真情,而一旦经受住了风风雨雨,那会是世上最美丽的彩虹。
                愿天下所有相信真爱的人美梦成真!——
                各位,我忍不住再次回到这里,因我了解到,在三界里,是一直遵循着某种法则的。而这个法则,是不允许同性相爱的。
                相传,同□人死后是要下□地狱的。
                所以,我回到这里,再次郑重地提醒朋友们,不要轻易地改变自己的取向,如果你已是同□人,那么,至少请保持一份对爱的忠诚,不要动辄更换伴侣。
                无论是同性还是异性恋人,乱交都是很重的罪责,即使是在现实社会中。
                所谓忠言逆耳,切记,切记!
                番外:飘摇的心
                ( )小里洒满了朦胧的灯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沿着扶梯拾级而上。惠利家的院栏外,立着一袭黑色晚装的梅,如瀑的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只那夜一般魅人而温馨的眼睛随着那人的身影,默默地数着台阶。
                身后传来缓缓的脚步声,梅微微侧了头,淡淡地道:“你还来这里做什么呢?”
                “我……她…她还好吗?”
                下的两人一齐向三的窗几望去,那里突然亮了——主人已进了卧房。
                “惠利她很好。”
                两人间沉默了片刻,那个迟疑的声音终道:“我可以见她吗?”
                “你说呢,Rose?”梅缓缓转过身来,那双闪着夜晚星光的丽眼直望进Rose的眼底。
                Rose换了一身白色的曳地长裙,像极了西欧童话里的公主,与一袭黑衣的梅形成强烈对比。
                Rose闪开了梅的直视,怅然望着那三的窗几:“我想见惠利……”
                “Rose,你就要结婚了,你还要怎么样?”
                “我想在婚礼前能和惠利谈一次。”Rose缓缓地向惠利家院门走去。
                “Rose!你这些年折磨得惠利还不够吗?你到底想把惠利怎么样才称心?那两个巴掌还不能令你觉醒吗?”
                Rose摇着头:“不,你不明白的,我要见惠利!”
                “那你想和惠利说什么呢?说你的婚礼?你和未来丈夫的生活?”
                Rose怔了怔,喃喃道:“我要说什么?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到底要伤惠利到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当初我们一起上学时的惠利吗?那时候的惠利,那个阳光快乐的惠利去哪里了?你看看现在的惠利,你看看她那双忧郁的眼睛,你见过这么伤感的眼睛吗?你见过那样令人心碎的温柔气息吗?你见过吗?Rose,你告诉我,一个人要受到什么样的伤害和折磨,才会变成这样子?你告诉我!”梅愤怒地抓紧了她的双臂。
                忽然,三的窗几暗了,卧房的主人似乎睡了。“不,惠利,等等!”Rose几近哀求地呼道。
                “Rose!一切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Rose茫然重复了一遍。
                “惠利她从未伤害过你,这些年来她也从未找过你,而你马上也要结婚了,这样还不够吗?你何苦还要折磨惠利呢?”


                220楼2015-08-26 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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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5楼2015-08-28 1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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