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ブ三楼放文

序.
温婉是一个很喜欢吃糖的人。
不是棒棒糖，也不是水果糖，更不是巧克力。
她喜欢的，是那种五颜六色，绵绵软软的棉花糖。
这种几乎只适合学龄前儿童的糖果，在温婉书包里有一大堆。“甜甜的软软的，像是踩在云朵上一样，融化以后会有不同的味道…尤其是奶油和橘子融在一起的味道…像是住在了森林里，那种精灵一样遨游的感觉…没有比这更好的啦！”
这是温婉对棉花糖的评价，高度美好到让人也想一试究竟。
但糖并不总是甜的，橘子和奶油也不一定是最好的搭配。
总会有不足和更好，就像总会有雨，也总会有天晴。

#论三楼为什么变成了五楼#

我还是发文好了~
一．
温婉坐在教室里发呆。今年的天气炎热到像是把整个世界都闷在一锅热水里，教室里弥漫着刺鼻的汗臭和不合时宜的墨香，电风扇不知疲倦地摇头晃脑，似乎随时有掉落的危险。门外的枇杷树郁郁葱葱，小巧的果实黄了整个夏天。老师在讲台上喋喋不休，整个世界都像是可乐与曼妥思相逢爆炸后的残留，嘈杂纷扰，让人厌烦。
夏天是一个让人近乎崩溃的季节。温婉甩甩头发，前额的刘海被汗水粘连在一起，她只觉得整个人粘稠到软绵绵的像一团浆糊，好像随时都要发酵，膨胀，然后“嘭”的一声炸成一朵烟花。
她偷偷低头，小小地啜饮了一口可乐，期冀这冰镇的碳酸饮料给自己一些动力。
果然，脑子清醒一些了。
仿佛有些上瘾似的，她又吞了一大口，顺便从抽屉里掏出一枚橘子味的棉花糖，轻轻咽下，一种并不腻人的甜在口腔中氤氲开来，似乎要把她也柔软成一枚棉花糖似的…
“温婉，你给大家讲讲黑板上这两道题。”沈三娟——数学老师——的声音忽然响起，严肃地打破温婉难得的美好时光。
她手忙脚乱地把可乐塞向抽屉，心想这是什么题啊我咋会，最终却只是洒了自己一裤子的可乐。冰冷的汁液让她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白色的裤子被洇成浅褐，像是开出了一朵形态诡异的花。她沮丧地看着这完全出乎意料而又令人手忙脚乱地一切，腹诽道这次肯定完了，非得被三娟骂死。光是想想她现在的目光——温婉又打了个寒颤，仿佛周遭的气温也连带着下降了几度。
然而下课铃响得及时而公正。仿佛得了救星似的，她甚至没有喊“老师再见”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飞奔出去——毕竟裤子上尴尬的颜色几乎快要凝固，再不处理恐怕要成为老班狂轰滥炸的借口。
卫生间没有人，她竟有些发愣了。一遍遍地用冷水洗着脸，反倒暂时忘记了裤子上的污渍。她想，为什么呢？自己为什么要跑？被老班发现了又能怎么样？明明才初二，她却已经把自己磨练地圆滑世故八面玲珑，仿佛进入了一个压缩的社会。而学生的任务却也并没有因此而减少一些——每天做数不胜数的作业和试卷，而每一次小测的成绩又总是差得让人心碎。明明已经很努力地去学数学和物理，但上课的时候仍旧总免不了恹恹欲睡的结果。明明和所有人都接受着共同的教育，拼命的程度仿佛也相同，却总是离心里的榜样，心里的目标差那么远…
水龙头没有关，她也没有关掉的意思。那些节约用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在她的心里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她匆匆抹了把脸，从厕所出去，迎面就碰上此时最不想看见的人。
每一次都比自己高十几分，数理实力强大到基本上总是稳坐巅峰，最多也没有掉出过年级前五…温婉刻意绕着道走，对方却又好心地提醒：“你裤子脏了。”
男生皱着眉头，厕所昏暗的灯光让温婉恶意地想到古时效颦的东施。她装作无所谓地开口：“啊，不小心弄脏了，真抱歉碍着你的眼了呢，不过你看不惯就不要看啊。”
温婉承认自己是故意找骂。她试图挑起战争，然后愤恨地把男生再骂个狗血淋头——这基本上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解气办法，尽管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苏奕臣确实被她惹怒了那么一点，可惜此刻他并没有工夫和她计较，因为他想起来自己还有一套物理卷子没有写。于是他假装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很绅士地道歉：“抱歉，是我多话了。”
温婉眼见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也就不便再多说，那样只会显得她像个骂街的泼妇。撇撇嘴，她不置可否地离开。
苏奕臣在背后却忍不住笑起来，心说她生的哪门子气？裤子脏了不洗跑来厕所干嘛？我好心提醒一下难道有错吗？
他这样想着，竟然也忘了走进来的初衷，莫名其妙地跟着出去了。
那厢温婉走了没几步，便下意识地掏掏口袋，很快如愿地找到一枚棉花糖。她决定暂时忘记身后沉重的不快，于是一口吞下糖果，随即就觉得身心充盈，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愉悦。
她把糖纸小心地叠好放进口袋。愿这样的甜蜜不散——愿生活永远美好。
但愿，但愿。

她小声地碎碎念，好像一切已经应验了一样。

二．
“温婉，今天中午十二点，你和季淑，苏奕臣，顾凡一起去一趟会议室开会。还有，尽量早点回来，不要多耽搁，沈老师中午要测验。”老班不耐烦地开口，很明显对学校占用了三娟的时间而感到十分不满。温婉轻轻地点点头，摆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心里没好气地想我们哪次耽搁过——想耽搁也没法儿啊？那些会议开个几分钟就把初二初三的全都给遣回去，似乎来这里仅仅只是为了走个程序似的。
温婉的班级对于数理非常看重，也因此学生的课余时间多半都分给了三娟和教物理的朱老师。最近朱老师有事情出差，于是三娟自然霸道地把所有早自习晚自习午自习都抢了过来——连个渣也没剩下给同学们。
按理说这样的班级教出来的学生应当全是擅长理科的，但这话放在温婉身上便就行不通了。温婉的文科很厉害，哪怕上课随便应付过去也能拿到班里的第一第二——她想多半是因为自己喜欢学的缘故吧，那些来自古代近代的字字珠玑，让她舍不得扔在一边。而关键的理科是怎么也提不上去的，每次最少拖掉十多分。老班不知道多少次就这事跟她谈人生，但大概有的人就是这样，天生某方面少根筋，付出再多的努力，收获却总是微乎其微——又或者说天生对某方面丝毫没有兴趣，自然也就不会付出多么多的努力了。
这样的偏科让她有些莫名其妙的悲哀，然而十二点的钟声很快敲响了。她下意识地看向季淑，女生抱着一沓厚厚的资料对自己腼腆地笑。温婉挥挥手，和她走出门去，另两个男生似乎早跑了。她蹙着眉——真是一想到苏奕臣就心情不好。
“听说这次的会议关于社团呢，你有兴趣吗？”季淑在班里也是个尖子，只是各方面都没有特别突出，但总体上也是可观的成绩，一般都在年级十五徘徊——比起温婉来要好上一些，基本上属于完全不用老师操心的乖宝宝。倒也真应了她的名字，季淑，典型一个淑女。
“能听完整节会再说吧。”温婉笑，笑容里有些说不清的味道。
季淑点点头，苦笑：“好像也是这样的啊。”
“今天，我们在这里开一个简短的会议…”会议室里坐得满满，却没有一个人在认真地听那位年轻老师的慷慨激昂。所有人的手里都拿着厚厚一大叠的资料和作业——除了初一的那一群孩子，更何况他们也显得神色颓然，很明显对这种无趣的会议很不上心。
那厢那老师得不到任何回应，也终于被磨光了兴致，兴味索然地发出最后的问题：“那么，有哪位同学打算加入我们的广播站呢？不加入的同学们可以离开了。”
广…播…站？
温婉有些发愣，她和广播站倒还是有些渊源。初一的时候她是广播站的站长，每天中午忙得不亦乐乎。所有人都只记得播音甜美如水的声音，却不知道每一篇文章、每一首歌都是她认认真真选下的，都是她付诸全部感情于中的。每一份安静或炽热的心情，都在那些文字和旋律里悄然生长，以至于她私心里总觉得那些稿件是有温度的，在最冷的冬日里都让她心跳的厉害。
那时候她常常半夜爬起来审稿、写稿，但她从未觉得吃力或是疲倦，甚至于上课也总是有最最充沛的精神。她想这就是兴趣所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怎么样都只会觉得开心吧。可惜到后来多半人撑不住这样极需时间的工作，社员没了大半，她也就成了光杆司令，于是唯一的喜悦“啪嗒”一下碎在地上，再也拼不回来了。
现在学校要重新招收社员，也就意味着她好不容易重新又有了机会——可是…只要一想到中午的小测，她就颓废地低下了头。
后来三三两两的有人举手加入，多半是年级前十的家伙——也包括苏奕臣。
她心塞地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跨进前十的门槛，但很快她更心塞地发现自己连前十五都没进过。她暗叹一口气，要是什么时候也能让自己做一回真正想做的事情该有多好。年华正好，及时行乐。
然而现实是残酷而冰冷的，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季淑拖离了会议室。季淑在背诵一篇刚教的古文，很明显已经对即将到来的数学小测胸有成竹。
温婉只觉得一股无名的怒火“噌”一下蹿上心头，她愤懑地拍掉女生手里零零总总的书本和资料，那股无名之火仿佛已经烧得更旺——几乎要把她整个人烤熟了：“走什么走？你除了学习还能干点别的吗？”
季淑整个人一下子就懵了。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而她似乎也并没有做错什么。毕竟根据之前的谈话，季淑觉得温婉对这种社团活动应当没什么兴趣，于是听到那句“不加入的同学们可以离开了”之后她就想拉着温婉离开。不过因为温婉在发呆，所以她特意等了一会儿。直到后来时间真的快要来不及，她才迫不得已直接把温婉拖走，没想到发完呆之后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火冒三丈。季淑试图解释，却最终没有说什么——温柔的本性使她不忍做出任何埋怨，同时她觉得温婉此时仍旧有些神情恍惚，类似睡到大半夜突然被人叫醒的感觉。
“对不起。”温婉最终回了神，脸色白白的不太好。
“没事的。”季淑笑着摇摇头，神色仍旧温柔，随即又正色道，“对了，你还好吧，我看你脸色不怎么样。”
温婉没说什么，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兀自拉着季淑离开。她单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纠结而又软弱的一面，但也不想说谎——因为她确实不怎么好。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闷得慌，很想即刻伴着可乐咽几颗棉花糖，但她很快发现这在现在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那种郁闷的感觉更加强烈起来。
她其实很想即刻去找那老师，告诉他自己很想加入。
很想很想。

八．
老班表现的很平静，似乎并没有要训话的样子。她理了理卷子，又拿来一叠本子递给温婉，语气平缓：“拿到班里去发掉。”
温婉一愣，这就没了？仅仅是来发作业的？虽是惊讶，她也没有深思其中的玄机——万一老班突然心血来潮要和自己谈谈人生怎么办？她接过那叠摞得厚厚的语文本，心想是非之地不久留，还是赶紧走比较好。
然而她刚与灼热的阳光撞了个满怀，老班的声音就从后头传来，听得她背上直起鸡皮疙瘩：“等等，你先回来。”
温婉别无他法，只能垂头丧气地又走回办公室。突如其来的冷气让她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因为始终不敢对上老班的眼睛，她只能低下头，神情恹恹的，像是丧家之犬般等待着接下来狂轰滥炸的责骂。
老班看着她这幅颓唐的模样，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她低头抿一口温热的茶水，语调竟有些不自觉地上扬：“你觉得自己这一次考得怎么样？”
温婉心说这果然是要开始训话的节奏了。她摇摇头，谨慎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生怕稍有不慎就会引爆一场无休止的单方面战争：“不算很理想。”
“其实挺不错的。”老班翻弄着名次表，道，“数学方面失分稍稍多了些，下次考试放松点就好了。总体上比上次进步了很多，也算是可以的成绩了。”
温婉有些诧异，又有些喜悦。老班这是在表扬自己？她还从来没获得过老班的赞许，今天倒还是第一次。一种莫名其妙的得意涌上心头，让她平白露出几分笑意。这种肯定和赞许与别人的不同，毕竟它来自学生们心中的权威。这样的表扬显得更加真金实银——少了几分好友间的鼓励而多了几分专业的评价。
她兀自得意洋洋之际，老班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对了，你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的那件事吗？”
温婉那烫得灼人的喜悦立马冷了几分。她很想摇摇头说不记得，却到底欺不了自己。最后一次与老班交流谈论的就是那个约定。她竟有些后悔起当初的草率来了——但不开口又能如何？连提出请求的勇气都没有，怎么能配得上去承担这份梦想呢？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点头——如果重来一次，她想还会是这个结局。
老班把名次表又翻出来，嘴角竟有几分莫名其妙的笑意：“上次跟你定的是多少名？十五名对吧。”
温婉强笑了一下，她估计那笑容一定比哭还难看。所幸老班并没有看她，只是仿佛自言自语般地继续说下去：“按照约定的话，你这个编辑是没戏了。但我看了看，你离十五名的季淑只差了两分，比较小的距离。再说我也不是一定要你考进十五名，毕竟这主要只是一种能力的体现，而不是一个死板的名词。这一段时间来我一直在观察你，发现你的学习能力其实很不错，毕竟短时间内能够有这样的提升可以说是很厉害了。所以我觉得今后你还有很大的进步。也当是一个奖励吧，去参加笔试的机会，我给你了——你可别得意忘形啊。”
什么？温婉的低落情绪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被一扫而光。她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心翼翼地确认：“真的吗？”
那声音轻如蚊呐，仿佛眼前的一切只是幻影，一旦声音稍大，这美好的时空就会出现如镜面般的裂痕，触目惊心地提醒她这一切都不过只是自己的臆想。
“你说呢？”老班把名次表递给她，脸上的笑意和平时并无两样，却让温婉以为这是天使的面容，“把名次表贴在公告栏里，回去和苏奕臣准备准备笔试，可别给我们班丢脸啊！”
温婉捏了自己一把，浅浅的痛意告诉她眼前的一切并不是揉揉眼睛就会消失殆尽的幻境，而是真实存在着的世界。她的努力——尽管并没取得最理想的成绩——换来了老师的肯定，那个她认为最苛刻的权威都承认了她，那又有谁能够阻挡自己呢？
脑海里没来由地窜出一句歌词，“我不怕千万人阻挡只怕自己投降”。现在已经无人阻挡，她更不可能投降——她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一点儿都不晚。
出门的那一刻她险些打了个趔趄，倾城的日光让她睁不开眼。她突然想起口袋里还有一颗用来壮胆的棉花糖，于是笑着掏出——是柠檬味的。
一番咀嚼，她忽然发觉柠檬也是很好的味道——酸涩过后的甜最难能珍贵，就好像风雨后的彩虹往往最美。她经历了无数可能打倒自己的困难，最终到底还是见到了如夏花般热烈的阳光。
她抬头直面天空，心里生出一番说不明道不清的情愫。未来还会经历磨难，但她已经学会了勇敢——因为她知道成功会有的，阳光会有的，只要坚持下去，一切都会好起来。
多好啊。
据说后来，她喜欢上了柠檬味的棉花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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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完结辣另外其实题目跟文章没有什么关系，才不会告诉你们我是乱取来着的。
Y(^o^)Y就这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