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冰糖葫芦儿……冰糖葫……”巷子外传来一声敞亮的吆喝,丝毫没被雪隐着,穿破了层层棉絮递进了各家各户的院子里。在巷子最里面,有一个灰白色大院,外面阔气,里面却秀气。仅有的几枝白梅,凌雪着开漂亮的很。
东边是许久未动的小厨房,西房是柴房,正南是正厅,正北是读书的地儿。
算是一个大户人家,可却一个侍从都未见过。仅有的一个人正坐在书房的菱窗前,看着雪出神了会儿。
那是一个面相有些柔软的男子,并没有锋锐的剑眉,冷冽的棱角。他温润如玉,举止言谈更是如温吞水一般。
他起身,走了几步后轻巧的掂起脚,在那红木的大柜子上取下一个方形的黑匣子。用袖掸了掸,然后吹去上面剩余的浮尘,被吹起来的灰呛得咳嗽许久。
那黑匣子里面装的是一个黑油唱碟,黑色的盘极其有分量。像是二十许年前灌的。他细心的将盘放在唱片机里,将针搁上。伸手取下墙上挂的深灰棉毛大衣,紧紧裹在身上,然后倒向那冰冷的床板。
半阖着眸子,微皱着那一对令人心疼的眉毛。只听着戏声在卡拉卡拉的唱机中缓慢的传过来。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
嬴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
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
宽心饮酒宝帐坐。
男子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淡的唇边带了一丝笑意,垂下的眼眸中闪过恍惚之色。他翻过身,将大衣紧紧裹在身上。只听得时间随着唱词流转。
年复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