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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想好名字的大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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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5-08-20 20:22回复
    夜色轻盈,空雾飘渺隐去层叠林杪,虚无处捎来几声空山鸟鸣。
    钻出那又湿又热的洞穴。上有林风轻送,下有空山细水。长尾乱卷,扫落叶梢花瓣清露如雨,拾得些许清润。
    我恨这大暑,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我和我的同类最的惧怕的日子之一。
    若不是原先的洞穴被溪水淹浸,我何以沦落到只有个洞能安睡便钻进去,睡是睡了,却难安,先前百无聊赖时拟好的避暑都成了纸上之谈。辗转数个时辰,苦热逼迫,再没有好脾性。心内估算着时辰,便乘日头未升,钻出洞穴,下山转悠去。
    听,南面的般若寺又准时敲响寺里的那口大钟了。空山寂寂,钟鸣空悠绵长,如水波荡漾。大概我三百多年从未有晨觉可睡,仍蜷居在此,也与它有关。
    寅时的琼山尚在熟睡,黑湫湫的林间,除了清圣庄严的钟鸣,连山风蛩虫都不忍心惊醒美梦。芳草肥美的山路上只看得见我的身影独自穿梭,不由渐渐放慢呼吸,生怕踩碎这钟声。但若静下心来侧耳细听,还是能听见琪葩琼草掩映的尘外深林,荷花池中娇笑格格。温言细语揉入风里,如昨夜好梦,情话婉转。
    与她们打过招呼,直直向山下而行。我天性懒惰,鲜少四处游走,偶尔下几趟山来,中间也隔上数年。不管冬天夏天,夜间食足了便回到溪边的洞穴里呼呼大睡。不时有上山砍柴的樵夫和寻觅珍奇的猎人从上面走过,我只管枕在石头上侧听般若寺里唱诵经文的声音,数百年如此。
    山下村庄的轮廓渐渐在视野之中清晰,更远一些的,是云雾淡去的青山。碧天晨星寥落,弦月低垂。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5-08-20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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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至那盏忽闪的灯笼远至完全看不见,我也决心把这不愉快的错面抛到脑后。待天边的云翳间渐渐吐出几线青白,人间也慢慢回升了伏天该有的热度,相比之下,山上倒不是那么阴冷了。我的种类,是一种相当麻烦又可怜的存在。既怕热又怕冷,夏天倦怠冬天昏沉,秋天难得出来走一遭,面对的多半也会是捕蛇人的袋子。
      想我全然没有半点骇人的毒性,竟也还能随心所欲到如今,因有前生的造化么,为何偏我又入此道?
      我是一条红竹。
      世间有形形色色魑魅魍魉,几脱离苦集灭道之外,危险而诱惑。
      我也曾混迹在茶馆里的人群中,听说书人绘声绘色地讲述玄之又玄的妖鬼精怪故事,什么《三王墓》啦,《韩凭妻》啊,心里带着满满的好笑。虚拟的故事毕了,我也一笑离去。
      我们与人们描述的最大不同,便是并不那么 淫佚荒唐。至少就我们蛇类而言。妖也不过也大地熔炉中的芸芸众生一位,脱不了的是贪嗔痴恨爱恶欲,人创作的一切原型都是人。
      回山的路上有个做施食的女子,右手捧碗,左手弹指,口中念施食咒。我钻进路边没膝的芦苇丛,路过那女子身边围绕无数无形鬼众,无言往琼山而去。若是她知道身边的恶鬼有模样多么凶煞,怕是不会这样做了吧。不知道才好呢。
      人性软弱,许是因为生有八苦,那么我便不是同人类一般的吗?
      看这天时,大概也差不多了。蛇生无趣,百年都是如此过,终日昏昏懒懒,但最近的心情似乎又重新雀跃起来。几分欲说却无可说之欣喜,总有满腔话语待诉,其实到开口了才发现也不过如此。
      这莫名活跃起来的心情,是贪吗?也是难解呢。
      半山腰上有条溪流依地势流下山脚,弯弯曲曲。前日暴雨过后溪水涨水,淹没了我原先的住处。我依着原来的习惯路线回到山上,缘溪而行,越行越贴近般若寺朱红色的围墙。一样样路过熟悉的景物,穿过草丛里密密麻麻的虫鸣,乍抬头正看到天边粉淡抹。
      溪对面那几棵海棠树,今日也花落如昨。爬过溪上横斜的几块大石,树顶梢头的花瓣打着旋儿正坠落身上,细微的触感勾得皮肤酥痒。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5-08-20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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