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岗正宗向立花莹告白的时候,雪村透正在赶稿,被死线逼迫的他头脑因过度劳累变得迟钝,手机的震动连带桌子,再传到胳膊上,引起一阵酥麻。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雪村好像回到了时间开始流逝的那天,也是一样的乱糟糟的房间,一样的累得昏天黑地,然后震动的手机把他从快要死掉的状态唤醒,松冈在短信里兴奋地告诉他,他找到了新同伴。
雪村勾起嘴角,打开手机,屏幕的白光刺得他眼睛躲闪不敢看,就算勉强去看了也看不清,模糊的,混沌的,他不想看清。
于是他把手机放下,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继续赶稿。雪村无法讨厌立花,他任性地请求立花去完成他无法完成的事,任性地把自认为属于自己的责任交付给立花,然后立花做到了,松冈理所当然地喜欢上了她。
其实早就察觉到了不是吗,在他们以为立花是男生的时候,松冈的反应就微妙得不行。明明对立花那样亲近,可自己想拥抱他时,遭到的却是满脸的抗拒。
如果立花真的是男生,恐怕松冈还是会向他告白的。这种心情雪村懂得不能再懂,喜欢和性别无关,所以他能够理解,也能够体谅。
但是酸涩感是没办法的事,从两人到三人再到两人和一人,只有雪村被留下,狡猾的是谁都不可以恨。
谁都不坏。
日子还是要过的。雪村一鼓作气完成了稿子,他想他如果现在休息就再也完不成了,于是近乎疯狂地勾画涂抹直到最后一笔落下,全身像散了架似的。明明终于结束了,却没有一丝轻松,反倒无比空落,像被投进深海的无助,什么也做不到,连挣扎的方向都不明白。
肚子也有些饿了。雪村关掉灯,他稍稍整理了一下就冒着夜色出门。街景繁华,灯红酒绿,晚风吹得人有些冷,雪村一哆嗦,手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手指接触到脸,脸竟毫无防备地被冻了一下,这才发觉手指也凉透了。
然后他看到了绿永将。
绿永将好像也刚发现他,笑着朝他招手。雪村本想忽视的,又转念一想已经没必要了,于是迟疑一小会儿,也不冷不热地向他打招呼。
没想到绿永将径直向他走来,挂着一如既往恶心的微笑。
“晚上好啊。”
“…”
“一个人走吗?”
“…”
“要喝酒吗?”
雪村这才看向绿永将的眼睛,表现出稍微有兴趣的样子。
绿永将推荐的酒馆处在一块安静偏僻的街角,酒馆不大,内部布置却别具一格。二楼准备了客房,为醉得不省人事的客人提供一夜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