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三人坐上最早的一趟大巴时,吴邪才想起来他还不知道到底要去哪儿呢。他低声问后座的胖子,“死胖子,你还没告诉我咱们到底要去哪儿呢?”
胖子一脸“你终于想起来问这个了”的鄙夷表情,不屑道:小天真,要是你胖爷我像你这么缺心眼的话,早不知道给人弄死多少回了。你这是干了人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干的,他妈连干的是谁长得什么样都不知道。”
晨曦的阳光透过沾满灰尘的车窗,暖洋洋得让人昏昏欲睡。清晨行驶在阳光田野之间的大巴里人不算多,座位空出了三分之一。稀稀拉拉的乘客要么靠在一起打盹,要么玩玩手机聊聊天。吴邪和闷油瓶坐在一起,闷油瓶一直将头靠在车窗上,出神地望着路上的景色,热闹的市集,熙熙攘攘着上学去的孩子,浅金色的田野和偷懒的黄牛。
大巴里静悄悄的,只偶尔响起一两句低低的谈话声。吴邪极力压低声音和后座的胖子交谈,心里有点紧张,要是他们说话的内容给人听到了,那就永远都不用再下斗了。
胖子显然经常坐这种大巴,整个人倚在软椅上,一脸安然自在地和吴邪聊。
“天真同志你也不用这么紧张,把声音压得跟蚊子说话似的,我听都听不清怎么回答你的问题。”胖子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当枕头,比在他家还舒服。
“别卖关子,快说。”吴邪稍稍提高了声音问他。
“我们这次要去的,是苏州的一座古墓。”胖子忽然把头凑到吴邪座椅背上,神秘兮兮地说:“前两年我在北京旧货市场淘货的时候,偶然找到了一部古籍。开始我也没怎么在意,因为胖爷对古文那玩意儿基本上没研究过,也不感兴趣……”
“说重点!”吴邪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
“我这不是正要说呢嘛。”胖子瞪他一眼,继续说:“我就随手把那古籍当摆饰扔在铺子里了。直到上个月,我扫铺子的时候,才发现夹在古籍里的一张地图。”
“地图?”吴邪想起他第一次下斗就是因为一张古怪的地图而起,从此一切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忽然觉得有点不舒服。
“嗯。”胖子点点头,“不过不是你看过的鲁王宫那种密文。我说的这张地图,原来应该是那本古籍里的图解。我琢磨了半天,只确定了这是一座上古时期的古墓,”胖子忽然又凑近了些,眯起眼睛,神情庄肃地说:“而且,这他娘的很有可能是个油斗!”
吴邪原本以为他突然凑过来是要说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之类的,听完之后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大怒,伸手就要去掐胖子。
胖子连忙把头往后一缩,“天真同志你可不能这样玩突袭啊,一点都不尊重老同志。”见吴邪消了气,才说:“待会儿我们到苏州,后来我又找专家给鉴定过,那地图是春秋时期的,而且整本古籍都是用上古吴语写成的。所以根据地图来看那座墓的位置应该就是在千年前吴国的都城——姑苏的城郊,也就是今天的苏州远郊的地方。”
吴邪没有再接话,窗外晴空万里的天空不知何时已变得灰蒙蒙一片,沉闷的灰云压在心头。他莫名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吴邪看看全程面无表情的闷油瓶,微微皱眉。
对张起灵来说,所谓的过去,到底有多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