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我好爱这世界!”我热泪盈眶地想。注视着天空,天空慢慢改变,渐渐变成了青色。我不停地叹息,好想褪去自己的衣裳。就在这时候,树叶、草变得透明,已看不见它们的美丽,我轻轻触摸草地。好想美丽地活下去。
常念夏这辈子对不起的人数都数不清,对得起的人却只有一个。
而现在,这个他唯一对得起的人用枪指着他,喃喃自语:“念夏,你可以为我去死吗。你去死啊,要是没有你该多好……要是没有你该多好……”
没有我?常念夏沉默的看着面前拿着枪直视着自己,脸色惨白的男人,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有你,常家就是我一个人的了……”常念夏的弟弟,常山的食指微微扣动扳机:“你不是喜欢我吗?哥?”
常念夏还是没说话,他有些疑惑的凝视着面前这个崩溃的男人,突然开始好奇到底是什么迷了自己的心窍,让他居然一心一意的对这个男人好。
“他已经死了,现在可没有别的人来帮你挡抢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常山发出低沉的声音:“你可以安心的去死了。”
“弟弟,你还真是天真啊……”常念夏终于动了,就像在练习场上那样,无数次……
他们又一次的交手,也是最后一次。常山将枪插入裤袋,迅速出左拳攻击他,常念夏见后出了一记快拳,速度比常念夏的招数更快。
“脑子真神奇,忙的要死,也要留个小缝儿想你。”常念夏忽然开口道,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常山当然知道这是他哥的垃圾话:“高冷的我从来不秒回别人。”
就要击中时,常山快速反应过来,用左手化拳为掌接下常念夏的攻击。
“那你还秒回我。”常念夏故作娇羞。
常山面不改色:“因为在我心里,你不是别人,你欠揍。”
“别人再好都是别人的,我不一样,我是你的。”常念夏迅速接话,但是也没有影响手中的动作。
常山感到手被他抓住,来了一记扫堂腿,向常念夏的腹部踢去,常山感到一阵劲风,松开了常念夏的手向后跳去,躲过了他的这一击。
“正好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想借你的手牵一牵。”常念夏痞痞地笑道,是他不在想个花花公子,倒是个地痞流氓。
常念夏见常山没有答话,反而退开,连踏两步,跳至空中,准备一记下踢将就地格杀。
但快不过常山的反应,常山将右手横至头前,挡下常念夏的下踢,左手抓住常念夏的腿,将他投了出去。
“送你一个指南针,免得你被我揍得找不着北。”常山嘴角微微上扬。
常念夏擦了擦嘴角的血,抬眸望向那个自始至终都处于光明处的人。
“你的目光变短了。”常山说。
“因为只能看见你。”常念夏在空中转了下身形,平稳地站在地上。“眼里都是你,亿万星辰犹不及。”
“可是……弟弟你有一步棋下错了!”常念夏得意地转了转手上的枪。
常山有点吃鲸:“哥,你到底摸过多少人的屁股,怎么熟练?!”
“不,你和所有的前任比起来,他们不过是前戏,你才是我想要的高潮。”
突然,后背撞上了木门,他哥高大的身体压上来,将常山整个人都包裹在了一种陌生而危险的体温里。常山脑子里一片茫白,他第一次发现他哥是竟然比自己还高。常山被常念夏压住了嘴唇,像是刚才喝过冰川水的舌头不由分说地滑入,带着一丝丝铁锈味,缠绕上他的舌头,直入喉咙最深处。
常念夏紧紧扣住常山的身体,手捏着他的下巴不让他别过脸去。
殊不知另一只拿着枪的手已经抵上了常山的后脑。
“风止于秋水,我终将止于你 。”常山感受到脑后的冰凉,像是认输了一样,低头轻声说。
常念夏依旧沉默着,气氛也越发的凝滞,直到常念夏似乎快要坚持不住扣下扳机时,常山才缓声道:“哥,我的枪里没有子弹……”
“……”常念夏。
“你看你。”常山站起来,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高大一些的男人,可是无论是从气势亦或者眼神上,都是常念夏被完全的压倒了:“被我保护的太好,连枪都不知道怎么用……要是我死了,你怎么办?”
“……”常念夏的瞳孔猛的收缩,嘴唇和拿枪的手都哆嗦的十分厉害。
“你真的让我觉的很失望。”他们,都是狠心的角色,唯独常念夏这个异类——说好听点叫绅士风度,说难听点叫没用。
常山摇着头,表情冷漠的像个冰铸成的雕像,偏偏眼神里是满满嘲讽:“你难道觉的我死了,你就能继承家产?”
“所以说,好好照顾自己,不行就让我来照顾你。”
“……你去死!!!”常念夏似乎已经被逼到绝望的边缘了,他竟是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直接捅进了常山的胸膛。
灰暗的墙壁被一大泼粘稠的血液沾染。
穿刺的闷响在房间中回响。
奇怪的是,明明还担心自己会下不了手。
而实际上,真正下手以后,却停不下来了。
好似有一种狂热的激情在血液中攀升、膨胀,犹如映在灰暗墙壁上的影子,在明明灭灭的惨白灯光中跳跃起伏,不断扩大,直到形成了类似于怪物的轮廓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他喜欢这种剥夺之感。
好似每一刀,都在抢夺着,占领着。
另外一个灵魂,另外一种精神体不断涌入他的身体,他感觉自己变得越发强韧,他似乎战胜了曾经那个懦弱的自己,他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他喜欢这种主宰一切的感觉。
好似他并不是在做一件残酷的事,他只是在超度一个腐朽的灵魂。
弟弟,爱我吧……
常山没有料到这一切的发生,他甚至都不能想象常念夏居然真的可以伤害他,兔子急了的确是可以咬人,但是任谁也不会想到,居然是这么狠的一口。
“哥……”常山的身体慢慢软到了下去,他趴在地上,感受着自己的身体逐渐变凉,口中轻轻的喃喃:“我恨你啊……”
世上最可怕是事莫过于,推你进地狱的人,曾带你上天堂。
或许他们曾经相爱过,不过这种喜欢,没有也罢。
常念夏绝望的哭声犹如藤蔓一般将常山的灵魂死死的包裹起来,在死去的那一刹那,常山才明白过来,他喜欢的或许不是常念夏而是“喜欢上常念夏的自己”。
他们家族果然都是薄情人。
然而这就是故事的结尾了么?不,这其实……只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