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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会场的一刹那,迎接她的便是无数令人炫目的闪光灯。
“是设计师NAMI!”
“娜美小姐,请谈谈您对于此次发布会大获成功的感想……”
“看样子今年春夏的流行趋势又要由您来引领了……”
“您是怎样萌生本季发布会的创作灵感呢?仍然来自您的故乡伊斯特布鲁吗?”
“……”
在几乎连成一片的闪光灯里一如往昔、露出自信得体的美丽笑容。
她穿着自己设计的礼服,黑色丝绸底料的长裙下摆剪裁飘灵,红色的火焰纹路在黑纱间若隐若现,在这个时尚之都三月的夜晚里,将所有人内心最深处的狂热都尽数点燃。
除却今日清晨时的梦。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与往常一般,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那样可怕逼真的梦境,让她在清晨五点、透过广阔落地窗纱帘的微薄阳光里怔然半晌,随后缓缓地在脸上露出无奈而怀念的神色。
如果把她至今走过的31年的岁月缩短成一个月:
第29天,她创立了自己的品牌éolienne。
第24天,她进入维莎利亚工作室。
第23天,她从米兰服装设计学院毕业。
第17天,她离开伊斯特布鲁。
第17天,国庆节的烟火表演。
第17天,全国联考。
第17天,皇帝行宫。
第17天,船。
第17天……
入夜的米兰保有她数百年的电车轨道,在明亮光芒的左右摇晃间,她隔着深色的轿车车窗,抬头看到电车上数个打闹的年轻人。
头发全部都染得花花绿绿的,耳朵上自上而下缀满耳钉与耳环,琳琅满目让人数也数不过来,廉价的罐装啤酒与两百贝利就能买到的水果鸡尾酒,一瓶红葡萄酒在数个塑料杯间辗转两轮即消失殆尽。
他们谈论学校愚蠢的教授,哪里的黑人手头有更便宜的大麻贩售,某某歌手新出的唱片,1区新开的酒吧。
他们幻想未来,拥趸夜晚,在酒精与药品的迷离里,追逐那些遥远的、如同夏日夜空大熊星座一般的所谓梦想。
来自身后的喇叭声将她惊醒。
原来是十字路口的红灯已由黄色跳到闪耀的绿色。
那灯的光晕在夜晚有些模糊开来,像是雨夜被车窗水珠拉长的霓虹。
红色,黄色,绿色。
倒数的10、9、8。
她听着身后连天的喇叭声,终于踩下油门,将方向盘向右转。
原本与她平行的红色电车缓缓启动,拖着载满晚归人的车厢向左弯曲。
背道而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