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艳兵心中的挫败感愈加强烈。
他瘫痪般侧倒在训练场中,被汗水浸透的贴身T恤在渐渐挫走他苟延残喘的体力,太失败了,他想,真他妈失败。但无可奈何,而他也放弃了有所行动。
在除去自己沉重的喘息声外,他听到罪魁祸首以相对较为缓慢的频率和自己干着相同的事。
“……亲爱的王战友,服不服?”
何晨光挑衅一般叼着根枯草,努力维持着身体的平衡并且直视王艳兵,纵使他看上去有多么虚脱也不想让自己像后者那样显得生不如死。
“……我不……服!”半晌后,失势者才蹬了蹬腿表示其还活着,并且勉强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别……小看我王艳兵!老子……老子要是再……再坚持会儿……指不定,指不定倒在这地上……另有其人!”
“不服也得服,洗澡去。”何晨光选择性无视对方后半句话,似笑非笑地眯着眼睛,打心底对这位好强的战友没辙,但也同时心生一丝崇敬感。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朦胧月光下,隐约的两个人影互相搀扶着渐行渐远。
时至深夜。
除了床板节奏欢快的吱嘎声是死一般寂静。何晨光心事重重一般辗转反侧,紧绷着的面部表情带着些许狰狞,干皱着的眼皮硬是无法合上。
就在几个小时前,他和他的王战友匆匆赶往澡堂,恰逢停水时间,数量甚多的花洒赫然只有一个能出水,还好似涓涓细流。王艳兵敏感地察觉自己同何第一争个高低的时间又到了,但这次并不简单——
“我是伤员,我先洗。”
“别说得好像你没给我致伤一样,我第一,我先来。”何晨光显然没有退步的意思。
“何战友,事态紧急,我才是伤得最重的那个!”王艳兵额头青筋暴起,居高临下地瞪着那位比自己矮那么一小截的好兄弟,嘴巴撅得挺高,要不是两人此刻一丝不挂,不明事的人还以为真要爆发一场大战。
心理年龄明显要更加成熟的那一位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从容地让出本成为其“最佳狙击阵地”的位置,怂了怂肩,“看这架势,那你先来,我不急。不过你得快点,指不定冷不丁就没水了。”
敌军放弃挣扎,王艳兵心底嘀咕道。他高调地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不知所以,迅速地打起花洒的开关,尽可能地使全部的清水都洒在自己的身上。他回头征服性地瞥了一眼呆坐在后头直视着自己的何晨光,他灿灿微笑着的眼睛使自己心中蓦然发毛,而后心跳加速地转回自己那多事的头。
这家伙,搞什么?!
但他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