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Fuyu
第二天,我还是忐忑地溜到小院门口,却迟迟不见她出来。在附近晃晃悠悠,东张西望地看了半天,却没看到她的丝毫痕迹。自行车的位置没变,估计是没有出门呢。
她前两次都有骑自行车吧?今天怎么不出来骑两圈了呢?
虽然想等,但长时间呆在这儿也不合适啊,早知道昨天就打个招呼了!我懊恼不已地踱来踱去,突然,脑子里蹦出一个问题:
我为什么非要认识她不可呢?
我的脑子开始神游天外了。默默地漫不经心地踢着脚边的小石子,让它蹦出去好远。
嗯……大概是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第一印象很重要啊!
猛地回忆起自己昨天那身宽大的校服和碰得哐当哐当的书包,我的心里漾起一股尴尬又嫌弃的感觉……虽说是日常装束,但那种造型,第一次看见的人都会觉得很逊吧?
我仰望天空,发觉树梢的秋叶比昨天又稀疏了一些,几只鸟儿匆匆掠过头顶,连影子都没看清楚,就往广阔的远方飞去了。
她不会也像鸟儿一样再次飞走了吧?
果不其然,又是几个月的不再谋面,又是几个月的枯燥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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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铃铃————!!铃铃铃————!!”
手机不识时务地响起,巨大的音量震耳欲聋,整个设备像是要暴躁地跳起来一般。
我顿时意识到那是闹钟,而且是自己特意设置的,只得不情不愿地伸出半只胳膊,摸到不停震动的手机,把吵个不停的闹钟按掉。
我眯缝着眼睛,视野里一片朦胧。模模糊糊的光亮透过窗帘的薄纱伸进头来,试探着在我的眼前晃动,时明时虚。厚实的被子正严丝合缝地压在身上,死死守着意图钻出被窝的热气儿。裸露在外的胳膊接触到冷空气,还是不由得缩了一下。
周末的早晨,就是应该睡懒觉啊……
——下周一就得月考了,还睡个头啊!
想起来还没看的复习资料就觉得脑子要炸了……但还得一边念叨着迟迟不来的暖气,一边掀开被子狂打哈欠。
我披了件衣服起身,拉开窗帘一看,瞬间惊呆了!
雪片成群结队地翩跹而至,上下翻飞着与彼此共舞。天空是静谧的乳白色,看上去粗糙而空茫。对面的居民楼早就被一层厚实而细腻的晶莹包裹住了,一动不动地伫立着,仿佛仍沉浸在安然的梦乡。树枝上挂满了条条白练,随着轻柔落下的雪花频频点头。扫雪的人未至,路上铺设着一层天然的白色地毯,软绵绵、轻飘飘,扫净了一冬的阴霾。
居然在暖气还没到的时节就下雪……快快提前供暖吧,要不然真的冻坏啦。
不过这雪是否预示了什么呢?
早餐后,我换上户外装,瞟见妈妈拿出来的绒领卡其色大衣,顺手往肩上一披,打算去取取雪景。有好机会怎能不抓住?至于考试复习,回来再说吧!
说是取雪景,不过也就是带了个手机而已。楼道外的雪毯子比想象中的还要软,让人不忍心踩下去。运动鞋踏上去,雪地上发出沉闷的“咯吱”一声,仿佛是脚下的雪片开玩笑般地抗议着我的行为。刚失去了顶棚的保护,小雪花就顽皮地附到我的头发和大衣上,依偎着领口软蓬蓬的绒毛,不一会便消失不见。
小心翼翼地走了一会,我回头看看深浅相同的脚印,顿觉有些无聊。于是,我不管那脚印是否整齐了,干脆向前跑去。运动鞋下生风,让地上休息的小雪块被惊得跳起来。
我又拐进了那条小道,嗬,这里也是一样的白呀!本来光秃秃的深棕色枝桠,都变得洁白无瑕了。到了这儿,我不敢造次,一眼看到小院的铁门,窝着腰往前走去……
“又看到你了,早上好!”
在这安静得只能听到风声低语的环境里,我被轻快爽朗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抬头。
哎!面前的蓝发女生……不是她还能有谁?
我有些不知所措,只得揉着大衣扣子喃喃说:“……我还以为没人这个点起来呢。”
“我这不是也起了吗,”她捋了捋披散在肩上的,同样顺滑干净的蓝发,“我坐夜里的班机过来,刚刚到不久呢。”
“嗯?也就是说你一年四季都会回来一趟吗?”我有些惊讶,怪不得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她!
她笑着看了看窗内忙碌的身影:“我家在南方呢,离这边远,每个季度都回来看看祖父母。过一阵,甚至连上寒假就要忙起来了,趁还没冷下来赶紧过来看看。”她伸手接住了环绕身侧的雪花,“没想到这边下雪,航班还延误了一段时间呢。”
我呆呆地嘟囔着:“啊,没准就是为你下起来的……”
“嗯?说起来我见了你这么多次,连名字都不知道呢。”她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意图拉回我神游的思绪。
听到这话,我的脑袋里写满了问号:“啊,我叫泠零。可是加上这次,我也只见过你三次而已啊!”
“我从去年开始就知道你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