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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包房里出来，杨思一把钳住鹿晗的胳膊，把他跌跌撞撞地拉到厕所。
“你他妈搞什么鬼？”他怒目圆瞪，像一只青蛙，“这单被你黄了。”
鹿晗已经学会了不在人发火时顶嘴，他摸着自己发疼的右臂，等着杨思继续骂下去。
“你不是说刚做这行？”杨思说，“这他妈耍什么？你接过他？”
鹿晗低头偷偷翻了个白眼，他没料到杨思是这么理解刚才的事，“杨哥，星博那儿不做男客的。”
杨思忿恨道，“就你牛？不是我收你，你他妈长成金城武也没人要。”
“不敢了，谢谢杨哥收我”，鹿晗只好这么回。
“卖了两年了，怎么一上来这副死样子？”杨思又说，然后吼道，“抬头！”
鹿晗挺不情愿地抬头，他怕杨思的唾沫喷他脸上。结果杨思没继续说什么，只是狠狠又瞪了他一眼，然后背过身走掉了，关门时才开口，“你今天下班吧，自己不要饭吃就别吃。”
鹿晗目送着杨思离开厕所，长呼一口气，走到洗手盆前，用水沾了沾两颊。镜子里的眼睛下挂着掩不住的黑眼袋。“妈的”，他一拳捶在大理石板上。
自动感应的龙头应声而停。鹿晗泄气地摇摇脑袋，走到呕吐池那儿，拧开金属龙头，自暴自弃地洗起了脸，也没用卸妆水。眼睛被水滴和冲下来的粉底刺得睁不开时，他听到有人进了厕所。他也没管，继续弯腰洗自己的脸。一会儿，他感到有人站在自己身后。
他关了龙头，用手胡乱抹了脸，低头转身要出去。却被一叠擦手纸挡住了去路。
“这个擦干净点”，挡在前面的人说。
鹿晗默默接过纸，没看张艺兴的脸，又要走。张艺兴也没再拦他，只是在他背后说道，“刚才…现在再点你，接吗？”
鹿晗不自觉停了脚步，又立马在心里暗骂自己怎么没装没听到。张艺兴摸了摸鼻子，等着他回答。
“我下班了”，鹿晗最后说。
“哦”，张艺兴点点头，“那好吧。”
半夜的北京市区依旧灯火通明，最后一班公交从街上驶过，载着零星的几个乘客，靠在车窗上打瞌睡。
鹿晗骑着车，摇摇晃晃的，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前半夜似乎下过小雨，路上还有些湿，映着灯光亮晶晶铺了一片。带着湿气的凉风吹在他的脸上，鹿晗忽然就想笑起来。他也的确笑了，先是嗤嗤地笑，然后大声地笑，最后不得不把车停在路旁，伏在把手上狂笑着。
好半天，他止住了笑声，擦了把笑出的眼泪，蹬着车又慢悠悠上了路。
自行车溅起一片水花，拐进了一条细长的胡同。挂在墙上的路灯还没外面商场彻夜开着的LED屏亮。鹿晗在这条昏暗的巷子里轻车熟路地骑着车，骑到一个拐角时却突然哎哟一声。车轮撞到什么东西上，他一下摔倒在地上。
“我操！”，鹿晗骂骂咧咧地站起来，屁股痛得像要裂开似得。妈的，没卖还是逃不过屁股痛，他心想，然后开了手机的手电看自己撞到了什么。
手机的灯光下一个瘦骨嶙峋的人张着眼睛看着他，黑洞洞的眼球没什么神采。鹿晗吓得叫了一声，然后反应过来，“我去，吴爷，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他把自行车扶起来靠到墙边，然后一手拉着吴爷竹竿似的手臂，一手推着刚把他撞飞的小独轮车，往左边的门洞里走。
进了门的院子里栓着一只狗，叫了几声就蔫了。鹿晗把小独轮放在院子里，又领着吴爷敲了敲一扇被熏得漆黑的门。旁边的窗户亮了起来，“谁啊？”
“我，晗子”，鹿晗说，“我把吴大爷领回来了。”
他听到屋里嘟嘟囔囔压低了的骂声，一阵锁链的声响后，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开了门。
鹿晗把吴爷扶着跨过门槛进了屋，就退回去了。关了门的房子里又传来低声的咒骂，“跑也不跑远点，死在外面最好。”
鹿晗出来，推着自行车又走了几步，才进了自己那片院子。他借着月光开了门，然后摸索着把灯开了。吊灯次啦响了两声，亮起来，有气无力地照着这个十多平米的房子。
房子里被一张床和一把桌子塞得满满当当，靠边的地方放着一个老式的五斗柜，最靠里面开了个卫生间的小门，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值得说的了。
他把包扔到床上，弯腰打开地上的小冰箱，搜刮有什么填肚子的。里面只有几罐啤酒。他拿了一罐，顺势把自己摔到了床上。两只蛾子绕着渐渐亮起的吊灯飞着。鹿晗边喝啤酒，边数着它们绕了几圈。屋里热气弥漫，他掀了掀背心给自己扇风，最后还是直起身开了电风扇。风扇很快动了起来，傻傻地把头从这边摇到那边。
“唉”，鹿晗叹气，低头闻了闻自己，心想可以将就将就，不用再洗了。省了水费，他自顾自得想，因祸得福，因祸得福。
再灌了几口，啤酒就空了，他摇摇罐子不甘心地确认，最后关灯蹬了鞋，闭眼想就这么睡了。可灯一灭，他眼前就闪出一张错愕的脸，那个声音在耳旁清脆地炸开，“鹿晗？”
电风扇在最大挡上呼呼地转着，吹出来的都是热风。外面响起了一阵蝉鸣，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我操他大爷的！”鹿晗突然发了疯似得猛地往空中一踢，立马牵扯得屁股又痛了起来。放在床头的空罐子被震到了地上，发出哐啷的一声。他一边捂着屁股一边探手去捡罐子，在水泥地上摸了半天却捞了个空。
“我操他大爷的，我操他大爷的…”鹿晗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他把手臂死死压在眼睛上，这样眼泪就能流少一点。
“你他妈搞什么鬼？”他怒目圆瞪，像一只青蛙，“这单被你黄了。”
鹿晗已经学会了不在人发火时顶嘴，他摸着自己发疼的右臂，等着杨思继续骂下去。
“你不是说刚做这行？”杨思说，“这他妈耍什么？你接过他？”
鹿晗低头偷偷翻了个白眼，他没料到杨思是这么理解刚才的事，“杨哥，星博那儿不做男客的。”
杨思忿恨道，“就你牛？不是我收你，你他妈长成金城武也没人要。”
“不敢了，谢谢杨哥收我”，鹿晗只好这么回。
“卖了两年了，怎么一上来这副死样子？”杨思又说，然后吼道，“抬头！”
鹿晗挺不情愿地抬头，他怕杨思的唾沫喷他脸上。结果杨思没继续说什么，只是狠狠又瞪了他一眼，然后背过身走掉了，关门时才开口，“你今天下班吧，自己不要饭吃就别吃。”
鹿晗目送着杨思离开厕所，长呼一口气，走到洗手盆前，用水沾了沾两颊。镜子里的眼睛下挂着掩不住的黑眼袋。“妈的”，他一拳捶在大理石板上。
自动感应的龙头应声而停。鹿晗泄气地摇摇脑袋，走到呕吐池那儿，拧开金属龙头，自暴自弃地洗起了脸，也没用卸妆水。眼睛被水滴和冲下来的粉底刺得睁不开时，他听到有人进了厕所。他也没管，继续弯腰洗自己的脸。一会儿，他感到有人站在自己身后。
他关了龙头，用手胡乱抹了脸，低头转身要出去。却被一叠擦手纸挡住了去路。
“这个擦干净点”，挡在前面的人说。
鹿晗默默接过纸，没看张艺兴的脸，又要走。张艺兴也没再拦他，只是在他背后说道，“刚才…现在再点你，接吗？”
鹿晗不自觉停了脚步，又立马在心里暗骂自己怎么没装没听到。张艺兴摸了摸鼻子，等着他回答。
“我下班了”，鹿晗最后说。
“哦”，张艺兴点点头，“那好吧。”
半夜的北京市区依旧灯火通明，最后一班公交从街上驶过，载着零星的几个乘客，靠在车窗上打瞌睡。
鹿晗骑着车，摇摇晃晃的，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前半夜似乎下过小雨，路上还有些湿，映着灯光亮晶晶铺了一片。带着湿气的凉风吹在他的脸上，鹿晗忽然就想笑起来。他也的确笑了，先是嗤嗤地笑，然后大声地笑，最后不得不把车停在路旁，伏在把手上狂笑着。
好半天，他止住了笑声，擦了把笑出的眼泪，蹬着车又慢悠悠上了路。
自行车溅起一片水花，拐进了一条细长的胡同。挂在墙上的路灯还没外面商场彻夜开着的LED屏亮。鹿晗在这条昏暗的巷子里轻车熟路地骑着车，骑到一个拐角时却突然哎哟一声。车轮撞到什么东西上，他一下摔倒在地上。
“我操！”，鹿晗骂骂咧咧地站起来，屁股痛得像要裂开似得。妈的，没卖还是逃不过屁股痛，他心想，然后开了手机的手电看自己撞到了什么。
手机的灯光下一个瘦骨嶙峋的人张着眼睛看着他，黑洞洞的眼球没什么神采。鹿晗吓得叫了一声，然后反应过来，“我去，吴爷，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他把自行车扶起来靠到墙边，然后一手拉着吴爷竹竿似的手臂，一手推着刚把他撞飞的小独轮车，往左边的门洞里走。
进了门的院子里栓着一只狗，叫了几声就蔫了。鹿晗把小独轮放在院子里，又领着吴爷敲了敲一扇被熏得漆黑的门。旁边的窗户亮了起来，“谁啊？”
“我，晗子”，鹿晗说，“我把吴大爷领回来了。”
他听到屋里嘟嘟囔囔压低了的骂声，一阵锁链的声响后，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开了门。
鹿晗把吴爷扶着跨过门槛进了屋，就退回去了。关了门的房子里又传来低声的咒骂，“跑也不跑远点，死在外面最好。”
鹿晗出来，推着自行车又走了几步，才进了自己那片院子。他借着月光开了门，然后摸索着把灯开了。吊灯次啦响了两声，亮起来，有气无力地照着这个十多平米的房子。
房子里被一张床和一把桌子塞得满满当当，靠边的地方放着一个老式的五斗柜，最靠里面开了个卫生间的小门，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值得说的了。
他把包扔到床上，弯腰打开地上的小冰箱，搜刮有什么填肚子的。里面只有几罐啤酒。他拿了一罐，顺势把自己摔到了床上。两只蛾子绕着渐渐亮起的吊灯飞着。鹿晗边喝啤酒，边数着它们绕了几圈。屋里热气弥漫，他掀了掀背心给自己扇风，最后还是直起身开了电风扇。风扇很快动了起来，傻傻地把头从这边摇到那边。
“唉”，鹿晗叹气，低头闻了闻自己，心想可以将就将就，不用再洗了。省了水费，他自顾自得想，因祸得福，因祸得福。
再灌了几口，啤酒就空了，他摇摇罐子不甘心地确认，最后关灯蹬了鞋，闭眼想就这么睡了。可灯一灭，他眼前就闪出一张错愕的脸，那个声音在耳旁清脆地炸开，“鹿晗？”
电风扇在最大挡上呼呼地转着，吹出来的都是热风。外面响起了一阵蝉鸣，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我操他大爷的！”鹿晗突然发了疯似得猛地往空中一踢，立马牵扯得屁股又痛了起来。放在床头的空罐子被震到了地上，发出哐啷的一声。他一边捂着屁股一边探手去捡罐子，在水泥地上摸了半天却捞了个空。
“我操他大爷的，我操他大爷的…”鹿晗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他把手臂死死压在眼睛上，这样眼泪就能流少一点。
（我是勤劳的小蜜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