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婪】叁
布莱克看着自己怀中的孩子慢慢转动着脑袋,快速地抓起身边的一套并不合适的衣服套上孩子小小的身子。被命名为一世安的孩子甩了甩宽大的袖子,竟对着布莱克天真地笑了起来。
什么人类最后的希望,什么变异体,只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罢了。
布莱克锁着眉头看着一世安做着一些幼稚滑稽的动作,无奈地摆摆头后将孩子放在桌子上,然后转身离开房间。“爸爸……?”最后回荡在房间里的声音怯怯的,一世安叫了几声之后便没有再开口。
窗外清晰可见的太阳在西斜,血红色从脚下龟裂的土地染上了天空,西方余晖在一点点变暗。突如其来的黑暗似乎是要吞噬整个世界,在没来得及反应的速度,整个城都被笼罩得严严实实。“电路怎么了?”指挥室内传来严厉的质问声,而站在一旁的几名衣冠整齐的士兵却抿着嘴噤声不语。
“我在问你们话。”布莱克弯下腰扶着面前的桌子,抬高了声调重复了刚才的问题,“电路怎么了?”
“好,好像是被一伙身份不明的人切断了……”半晌之后房间内才有回应。
“什么时候开始修?什么时候能修好?”
“可、可能明天才可以开始修。”
“明天,”布莱克抬首,脸上积淀了愠色,“这一晚上的时间还不知道那些疯子会干出什么事来!启用大楼备用电路,加强戒备,绝不可以让任何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混入迦玛大楼。”
“是!”
布莱克坐在旋转椅上看着唯一一丝光亮也从西方的天幕上渐渐消失,伸出手狠狠砸向身旁的桌子却什么没有说。
“指挥官大人……”
“没你们的事。”
“是。”
“啊,对了把变异体13号从我房间里接过来吧。”
“是!”
人类清除?简直蠢透了的计划。地球很明显已经气数已尽,与其考虑怎么拯救地球还不如好好思考怎么建设梵星。梵星,呵呵,旧纪元就已经发现了的易居星球到现在居然还是无法实现人类移居,也不知道整天研究研究研究的那些科学家是干什么吃的。
“爸爸!”
想着,一世安小小的身影便闯入自己的视线,依旧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却张开两条手臂兴奋地挥舞着。布莱克眯了眯眼睛,抬手抚上一世安小小的脑袋,墨绿色的头发很软,摸起来的确非常舒服。“一世安,你跟我讲讲你在黑暗中都看到了些什么吧。”念着变异体的夜视能力近乎于普通人类的6倍,布莱克带着某些测试的意味这么问着一世安。
“我?我看到……窗外……拿着刀和枪的人群互相厮杀,他们……有些在哭,有些在笑,血液飞溅在空中,他们每个人……眼睛中除了杀意什么都没有……他们手中沾满了血……我……我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一世安说罢突然有些颓然地垂下挥舞着的胳膊。
在20多层的位置居然都能清晰地看到人们的眼神啊,果然是非常成功的个例,“一世安,你想阻止他们吗?”
“阻止他们……为什么?他们也有这么做的理由吧?“
”你居然是这么想的啊。“布莱克看着孩子迷茫的眼神,心中突然有些五味杂陈。
”我是这样想的,但是这样是对的吗?“
”怎么说呢,如果你认为是对的它就是对的,反正人类啊,他们心中的对错都是按照自己的意志来判定的。“
”爸爸不是人类?“一世安突然意识到什么,抬眸问道。
”是人类。“
”这样啊…爸爸不喜欢人类?”
“不好说。”
正当一世安还想问些什么事情的时候,几名士兵的哀嚎声突然刺破了大楼中的安静。一世安害怕地捂住耳朵,蓝色的眼睛慌张地四处张望。”麻烦事情,一世安,你在这里等我,不论发生了什么都不准擅自打开门。“
”爸爸……“
”你明白了吗?“
”明白。“
”那就好。“
一世安呆坐在原先布莱克坐的转椅上,怔怔地看着布莱克的身影从门出去,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