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天气凉快，不知是不是为着这个，二哈这几天往外头跑得格外勤。小凳子说是因为它想找花姑娘做媳妇儿了，我看说得也很有道理，因为它老冲着有香气的花儿那里乱窜，一发作起来谁都拦不住。
今儿正遛它，平日它听话我也懒得给它系绳子，可谁知道不知哪个不长眼的给它吃错了什么药，今儿刚出门呢它就跑得不见影。很着急，又有点吃慌，赶紧顺着指点赶来看。

二哈跑得快，三两步没了影子，我也急，抓紧了问身边那几个小太监。小凳子眼尖，伸着胳膊鼓着眼儿说，朝那儿去了。他嗓门尖，听着有些刺耳，呼啦一巴掌糊他后脖颈上，嗤一声。
“知道了。”
顺着那方向看，果有一排的屋子，这地方自己不熟，没怎么来过，好像是女孩儿住的？不太清楚，但横冲直撞总不是太好吧？于是立定，站在门外喊了一声。
“山野！二哈！东都狼！你——哪儿呢！”

（我惯是喜欢小猫小狗的，万物皆有灵性，尤其是猫儿狗儿，与人既亲厚又乖顺，侍弄在周身，既能解忧愁，又添了个伴儿。鄂卓府里，我也养了只萨摩耶，只不过带不进宫里头，只得拜托承越哥哥替我养一阵子，等我回去的时候再接它回家。怀里抱着这只小狗儿，愈发思念我的萨摩耶——白莲花，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直往下落。）
（泪未干，便听见有人在门外喊话。起先并未在意，直至怀里的小家伙再也不安生，一心想往外蹿，这才抱着它去应声。）
你是——它的主人？

嗓音没落地呢就听着前头房子里传来呜噜呜噜的响动，一定是二哈！我跟它太熟，熟得即使它不出声儿叫唤，单凭揉揉它的毛我也认得出是它。
听得它呜噜呜噜，赶紧一大步迎上，谁知道抱它出来的是个小姑娘。看着与我差不多大吧，二哈这个蠢货，呆在人家怀里倒好像很开心似的。瞪了这条蠢狗一眼，看向她，满面赔笑。
“喔——是我是我，二哈太蠢，让你见笑了。”

（入宫伴读，日复一日，并无新奇之处，可这位“不速之客”，却令我今日分外开怀。主人上门来寻，我理当立马还给人家，却丝毫舍不得撒手，喃喃道。）
二哈？这是它的名字，我家里头也养着一条狗，它通体雪白，我给它起名白莲花。
（乾西四所居住的若非皇子公主，便是八旗子弟，我瞧着他的装束——似皇子，言语添了恭敬。）我是逢乔公主的伴读，我叫鄂卓妙应，你呢？
@爱新觉罗循一

看她抱着我那条蠢狗，好像还挺喜欢的样子，最要命的是，我觉得，我那条蠢狗，好像居然看似也很喜欢她！心里啐一声，这见色忘义的蠢狗，怎么看到好看姑娘，就窝在人家怀里不想出来了。
遂走得近一些，看清我这条不争气的蠢狗，也偷悄悄，看看她。
“白莲花？听着是个姑娘家的名字。二哈是我叫着玩儿的，它有个大名叫山野，还有个名字，叫东都狼呢。”
“我是——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顿一顿，看着她，挤挤眼睛，故作神秘，“其实，啊，我才是真正的，东都狼。”

（二哈貌似呆萌，实则是聪明的，它知晓我欢喜它，乖顺得窝在怀里，不动分毫。柔荑抚过它的绒毛，点了点头道。）
对啊，我的白莲花是只母狗，你的二哈既然叫做东都狼，一定是只公的！
（他故作神秘，反而滋生了我的好奇心，侧耳聆听他所言，但待他话落，下意识得往后退了两步，若非扶住了柱子，险些被门槛绊倒儿，又瞅了他两眼，吸了吸鼻子道）
我才不信呢——
@爱新觉罗循一

“当然，它这么帅，这么英俊潇洒，肯定是男孩子啊。”
其实我并不知道二哈到底是公是母，只是只觉地觉着，既然送给我了，那就应该是条公狗吧。我把它当小子养了这么多年，平时穿衣吃饭也都不避讳，晚上抱着它一起睡也没见它不乐意。如果是条母狗，肯定早就害羞了吧？对对对，那它肯定是公狗了。点点头，心里有了底气，应道。
“对，当然是公狗了，你一直抱着它，难道没注意看看吗？”
“你有什么不信的，你叫我一声东都狼，我肯定敢答应啊，不信，你叫一声试试。”

（眉眼弯弯，羽睫扑闪，低垂着眼帘又盯了二哈几眼，虽说我它很是投缘，可我只不过是被它呆萌的气质所吸引，并不能违心得承认它帅气或是英俊潇洒。然而，见他说得神采奕奕，我亦不想打破他的幻想，反正他开心就好。）
我没仔细瞧啊——再说，我可分不清公母，我家里头的白莲花我也是听门房的小厮说过句，才知晓它是只娇俏的女娃娃
（眨巴着水眸，道出一言）哪会有爹娘给孩子起东都狼这么诡异的名儿？
@爱新觉罗循一

二哈这条蠢狗，好端端的死赖在人家姑娘的怀里，耳朵扑闪扑闪，美得我都想揉它了。说想揉，就去揉，反正站得很近，一伸胳膊就照着二哈脑袋揉过去，蠢狗呜噜呜噜叫了几声，看来还没忘记我这个主人。
“你不会？我教你啊，”特别得意，接着揉，笑起来，“男孩子就有那个，女孩子没有，你不懂吗？”
“诡异吗？我觉得很好听啊，很帅，不是吗？不然你叫我一声，叫一声啊，你看我敢不敢应你。”

（阿玛额娘膝下独我一女，自幼娇养，少与人接触，眼前的人呢虽然行为孤僻乖张，却是极其热心肠的，知道我不懂分辨狗儿的公母。）
好呀好呀——你快教我。（狐疑得又瞧了他眼，道）男孩子就有那个，女孩子没有？那个是什么，我怎么没瞧见呢？
（连连摇头，叫一声等他应，太傻，我不屑为之。）
@爱新觉罗循一

“就是，就是那个啊！就是——”
这下轮到我结结巴巴了，眼前这丫头看着很聪明，怎么一到说话就变傻了呢？灵机一动，看着边上刚巧有个小太监经过，一拍手掌，笑眯眯。
“就是！就是单我和二哈有，你，还有他——”伸手冲那小太监一指，“都没有！”
话说得这么清楚，她该明白了吧，点点头，扬袖示意那个小太监一边儿呆着去，回身过来，觉得自己格外机智。
“你叫一声啊，这个名字这么帅，他们却又都不肯叫我，你就满足我一下，叫一声呗。”

那个究竟是哪个？你吱吱呜呜、顾左言他，我哪里揣摩得出你的深意？
（眉头微蹙，心里头也是着急得很，他之前说话那叫一个妙语连珠、口若悬河，这下怎么就结巴了？良久，他终是借了个小太监将话给解释清楚，似懂非懂得点了点头道。）
哦，这样啊，我明白了。
（年少懵懂，不知羞怯，依旧是云淡风轻。他再三坚持让我唤他一声那名儿，拗不过，索性遂了他的心思。）成成成，东都狼，您满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