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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运】病入膏肓(作者:安柒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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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a:犬薇吧
首发时间:2013-08-13 18:47


IP属地:浙江1楼2015-08-03 20:32回复
    ——作者写在前面的话——
    这篇文我真心是磨蹭了好久终于磨蹭出来了感动!!
    本来开始准备暑假码一篇中篇当做封笔的但是没有预料到有征文所以就……
    所以这篇文就是[征文+七夕贺+封笔作]的集合体!!【滚!
    希望大家喜欢哟ww


    IP属地:浙江2楼2015-08-03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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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你不能够再拥有时,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让自己不要忘记。
      ——《东邪西毒》
      >>>01
      父亲是在今年的夏天刚刚到来的时候离开的。
      那个时候天气还没有现在这样热,也没有现在这样沉闷。因为弥勒叔叔生病,父亲第一次独自一人到隔壁边的村子里除妖,遇见一个周身能发出强烈恶臭的妖怪。听村子里的人说,父亲从一开始就用一只宽大的袖子捂住鼻子,然后立马占了下风。
      接下来到底是怎么死的,具体我也不清楚。
      因为母亲叫我不要问了。
      于是我也就只好摆摆手让隔壁村里赶来报死讯的人不要再说下去。转过身去就看见母亲背对着我在窗户前,僵硬地站立着,手掌握出不自然的弧度,瘦弱的肩胛骨仿佛不经意间颤抖着。我看到母亲一直以来都贴身穿着的巫女服已然有几处明显的磨损,看到最后连视线都变得模糊。
      一些微弱但是清晰无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这位红衣勇士死得真是可惜。」
      「是啊,只是被那个妖怪暗算了而已。」
      「哎,要是那个时候旁边多个人手帮忙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
      我听到他们小声地议论,说有人看见父亲在死前最后一次挥舞铁碎牙的时候,劈出了一道奇异的红色光芒,从盛开到熄灭,然后父亲的还带有余温的尸体就降落在被红色光芒折断的树木旁,宁静而安详。
      他们说从未看见过比那更亮的红光,就像是夏日里最耀眼的骄阳。


      IP属地:浙江3楼2015-08-03 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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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
        父亲的死来得太突然,在我正当年少的生命中仿佛要生生碾过兵荒马乱的痕迹。我不能接受,信仰中最伟大的英雄以这样一种草率的方式结束生命。接下来的几天我时常看着父亲帮我在刀刀斋那里铸的刀,想起他曾经跟我说过的话,不经意地就流下泪来。
        但我仍然觉得我的悲痛远没有办法与母亲的所相比。
        我没有看见母亲流一滴泪,至少在我面前是没有,有时候在夜里经过她的房前也只能看见她安静地坐在父亲最喜欢坐的那扇窗前,像父亲最习惯的那样盘腿坐着。我明白母亲开始整夜整夜地不睡觉,因为白天里她总是神情恍惚的样子,微睁着的眼仿佛下一秒就将永远闭上。
        她总是沉闷着不说话,只是每天总会在父亲往常外出的清晨和返家的日暮时分问我:
        「小忆,你说你父亲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如往常一样地不知道如何回话,却听到她又喃喃地补上一句,「小忆,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有些冷。」
        我努力睁大已经红肿的眼眶,从背后轻轻地抱住她,什么话也不说。
        空气在这一刻静止,仿佛无限漫长的堇色的云,在远到天边的隐匿中,美得亦真亦幻。微风混杂着咸涩的味道迎面吹来,温柔地拨开覆在母亲脸颊旁的头发,像曾经父亲总是喜欢地那样。
        我感到那些发梢拂到我脸上的时候有些刺,恍然间觉得这已经是母亲心中最悲伤的力量,满载着刺骨的寒与飘渺的假象,朦胧之后剩下却只是满眼流云,接着岁月牵扯而至的鲜艳过往便化作锥心的痛蜂拥而至。
        她把头靠在我的肩上,发出均匀的呼吸,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母亲就这样安静了许久,久到我几乎认为她是睡着了。而在我转身帮她拿来被子的时候,听到一句微弱到不确切的话音,
        温柔至极,像是儿时她哄我睡觉时的那样。
        「小忆,你父亲他,是真的死了吧?」
        我的身子猛地一滞,在这一刻我分明感到母亲那深入骨髓的绝望,裹挟着夏日里耀眼的阳光和潮热的温度决绝地从我眼前逃离,去到我一个未知的地方。
        而我,不能追寻,也无法追寻。
        我终于可悲地认识到,我几乎不能为心碎的母亲,做任何事情来安慰她,也安慰我自己。我想我只有永远地,像今天这样,陪在她的身边,陪她挺过这也许是生命中最为艰难的光景。我不能带给她什么,只有以这样笨拙的方式告诉她,我还在她身边。
        「是的。」我努力抑制住胸腔中那些不安分的鸣动,伸手掖了掖凌乱的被角。
        她没有答话,只是沉默着背转过身去。
        「您早点睡吧,我在这里陪着您。」
        而后是一阵清晰的抽泣声传来,我想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看见母亲流泪,这样的难过仿佛是穷尽所有的力量。但是我仍旧坐着,就坐在她身旁,无动于衷地任由眼泪布满整张脸,我仍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我没有在她身后抱住她。
        此刻在她身后抱住她的,应当是父亲,也只能是父亲。


        IP属地:浙江4楼2015-08-03 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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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傍晚的时候,弥勒叔叔过来看望母亲。
          彼时母亲的状况已经好转了一些,虽然神志仍有些恍惚,但是晚上已经会尝试着休息,脸色也红润了一些。仍旧时不时地会谈起父亲,却也只是一些平常温和的句子。
          那个时候我是真的以为事情会这样慢慢地好起来,尽管少了父亲的陪伴,我和母亲的生活也仍旧会如昔地继续。我是真的这样期盼过,也曾如此笃定地相信过,竟没有思考,这样平静生活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些什么。
          我也曾无数次地后悔,如果自己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留意,事情也许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但是毋庸置疑,时光不能逆转,所有的结局都早已蛰伏,虽发生于意料之外。
          却也是意料之中。
          由于父亲在这一带的威望,死讯公布过后有很多认识或不认识的人都来登门表达自己的哀悼和敬意。但是弥勒叔叔自父亲过世之后一直未曾过来探望,母亲也从不曾问起过。我觉得也许是母亲自父亲离开后一直心不在焉的原因,也一直未曾同她说起。
          但她好像是真的不愿意见他。
          她将自己关在房里,一句话也未交待。我到屋外去接见弥勒叔叔,看到他只是微垂着眼安静地站立着,发觉我走过来,便艰难地咧开嘴笑了笑。
          「她有埋怨过我吧?」
          「没有,母亲从未同我谈起。」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进屋再聊。
          他却轻轻地按住了我的手,脚步还留在原地。「也是,她应该是不想再谈起我吧。」
          「法师大人您多虑了,您了解母亲的,母亲那样的性格怎么会埋怨您呢?何况根本就不是您的问题,生病了再去除妖也不能帮助父亲什么……」
          「是吗?」他自嘲般地笑了笑。「但是如果我那天跟去了,事情说不定会有一线转机的。」他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我,我清晰地在他的瞳孔中捕捉到苍白无力的挣扎「你的父亲说不定也不会死。」
          「她应该也是因为这再也不会有机会实践的可能性,在埋怨我吧。」
          他边说边转身离开。我看到他微微有些红肿的双眼,以及不甘心却又理解包容的眼神。他行走得缓慢而沉重,好像是一步一步地在告别这间屋子这块土地,还有生命中最为灿烂的一段光景。我看到夏日里炎热的阳光照在他的肩头,隐约漏出些模糊的影子。
          我走进母亲的房间,看见她正背对着我缝补着衣服,一副安然自若的样子。
          「他回去了?」母亲的声音极为平常。让我心里没由来地发堵,想起刚才弥勒叔叔复杂的神情,不禁觉得十分茫然与不理解。
          「弥勒叔叔回去了。但是母亲您不能这样对他啊,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半点他的错,您这样冷落他,分明是要把无意义的自责强加于他……」
          「小忆,过来试试这件衣服。」母亲突然打断我的话,微笑着转过身来,明亮的眼睛又有些泛红,俨然是刚刚才哭过。
          我感到困惑也感到心疼,于是我只有强迫自己把没说完的话悉数掐断,然后走到母亲面前沉默地接过了那件母亲方才缝补过的袍子。
          「真像,你们的样子真像。」母亲微笑地看着我换上衣服,似乎一点没有把刚才弥勒叔叔的来访和我的不理解放在心上。
          「像父亲吗?怎么会,村里的人都说像您。」
          我低头系着样式繁复的腰带,理所当然地回答。那个时候我没有抬起头来看一眼母亲,只是因为对母亲做法的不认同,以及对她不向我解释兀自背负缘由的失望。所以我没有察觉到母亲泛红的双眼,剧烈颤动的双手,以及满是惊喜的声音和脸庞。
          想来那个时候的我还是太过年少气盛,总觉得一件事不是对的就是错的,而我们应当始终往着对的方向行走,这样才是正确的。但是我却忽略了,有些人心中的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简单地用对错去评定,仿佛是躲藏在无法探寻到的阴影,不允许自己有一丝的犹疑和徘徊,也不允许他人有任何的猜忌和妄想。所以才没有解释,也没有原谅。
          而对于母亲来说,这个最大的盲区,便是父亲。
          于是隔了很久我才知道,母亲口中的「你们」,是指穿上那件红色衣服的我,和我的父亲。


          IP属地:浙江5楼2015-08-03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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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
            母亲彻底地疯了。
            自那日以后,她的头发在一夜之间,仿若是昭示内心般,全部变成了苍白的颜色。她再也没有提起父亲,也再也没有提起任何人。她总是在我带她到院子里晒太阳的时候微眯着眼望着灼眼的太阳,她的笑容依旧明媚,只是瞳孔里面充斥的都是空惘。
            她唯一会说的而且是在不断重复的只有一个字——
            「冷。」
            在这每天都布满了几乎令人无法思考的热度的,夏日里。
            每次每次她在说出这个字的时候她上一秒的笑容都会在一瞬间凝固。
            每次每次我在背后抱住她的时候她都会重新闭上眼睛,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时常缩在棉被里,她的身边总是离不了冬衣,就算是身体已经捂出了燥热的痱子也从未改变。不管我给她加了多少衣服她仍旧觉得冷,看着她在那一瞬间丧失一切的表情,好像真的置身于,最寒冷的冬夜里。
            这才是真正最让我手足无措的一段时间。我简直不知道我能够做些什么或者说应该做些什么,只有每天每天的抱着母亲,妄想略微驱散她身边的,一点点寒意。
            哪怕根本不能改变什么。
            哪怕根本不能为母亲带来什么。
            那天的天气格外的好,是夏日里难有的温度适宜的日子,母亲难得没有穿冬衣,也没有觉得冷。我如往常一样带着她到院子里呼吸新鲜空气。
            空气中清晰可闻泥土和植物在微薄光线的调拌下喷薄而出的温糯,阳光从各个角度毫无保留地倾斜至母亲柔软的眉角。她枕着我的肩膀,发出均匀的呼吸。有一阵风吹起,母亲宽大的巫女服就恰到好处地鼓胀起来。
            后来的我再想起这个如画的场景,总觉得那一定是一切思念的源泉,而那些名曰回忆的东西,便在意念中挥之不去般固执地一直摇曳,随着每天每天从不同角度切下的阳光将其切割成另一份默然的积淀,一一呈现在眼前,横亘着无法抹去。
            「小忆,你父亲他,是真的死了吧?」
            这么些天以来第一句真正意义上的话,但是我却害怕回答。我分明听见自己的喉咙动了动,既而胸腔里有一个不易察觉的鸣动响起,我惊讶地听到自己的嗓音,是如此陌生的低哑似若溃不成军。
            「是的。」我努力忍住那些即将喷涌而出的眼泪,感到母亲的身体似乎有不由自主的颤抖,轻微到几乎难以察觉。
            我几乎能够预料到,母亲即将离去,就在我的怀里。
            「真好,又看见你了。」母亲微笑着向空中伸出手,然后我听到了,此生我所听过的,最最温柔的声音。
            「犬夜叉。」
            我好像真的看见一道奇异的红色光芒,从盛开到熄灭,宁静而安详,简直如传闻中父亲死的时候一样,耀眼非常。
            仿若阔别已久的重逢。


            IP属地:浙江8楼2015-08-03 2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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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in——


              IP属地:浙江9楼2015-08-03 2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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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柒521


                IP属地:浙江10楼2015-08-03 2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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