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百香楼,肚子里面叽里咕噜一阵乱叫。 福泉在边上小声道:少爷,咱们接下来去哪里。 我哼了一声道:哪里有吃的,便去哪里。 福姜不敢造次,只是问道:单单吃酒么? 我怒目而视:废话。 正在说着,边上俩小贩叫了起来:什么,王家摆流水席,庆状元宴? 我拿扇子挡了嘴,偏过头小声问:免费的么? 福泉一时间没听明白,问:什么废? 我道:是不是不要钱? 福泉道:应该如此罢。 我一扇子敲手:走,咱们也去捧个场。 听福姜说,这王家在朝里也颇有些背景。 我摇了扇子,大摇大摆一路走去。 老远便瞧见一个大场子里,摆满了酒菜。虽说那酒菜不是上等得好,对于免费试用来说,分量已是足够。 福泉道:这里面还有贵客宴,必然是搭了戏台的。 我咬着一块牛肉含混不清:戏再好看不如片好看。 福姜福泉对视一眼,没敢接话。 我知道,他俩只是当我糊涂劲又上头了。 老子懒得理他,打发他们别处玩去,一面跟着边上一黑胖子喝了两口,正在六六六啊小蜜蜂的,迎头一管家打扮的人走了过来,恭声道:冯公子,我家老爷有请。 老子舌头有点打结,吐了个酒圈,道:你家老爷是哪位? 他脸皮微涨:我家老爷姓王,正是这流水宴的主人。 我赶紧撩了衣裳站起来,拱手道:恭喜出状元,贵府真是人才济济,了不起了不起。 他脸上稍微好看起来,恭声道:哪里。冯公子,里面请。 福泉福姜酒量不行,跟那杀猪的喝上两口,就抱在一处歪倒在一边。我踹了他们俩脚,眼见是不成了,只能抖擞精神,昂头阔步走了进去。 那管家一路彬彬有礼,穿过花厅,隔着水榭,远远搭了个戏台子,上面几个戏子正在调马步耍花枪。我看了一眼,摇摇头,转身跟着那管家进了大堂。 大堂里面隔着两道帘子分设三席。门口一小厮见了我,张嘴便要唱场,我赶紧拉了他道:免了,我与你家主人道声贺就走。 这里面全是达官贵人,新科名士。老子语文从来没及格过,要是进去被他们缠上,废话不成便成笑话。 我抱了壶酒蹑手蹑脚贴着墙根,寻了处暗角蹲下。却听边上桌上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年轻道:知道么,冯八宝今天也来了。 老子耳朵立即竖了起来,那酒落在肚子里跟白开水一样,根本不知道啥滋味。 另一人年纪稍长,留了一搓小胡子,拈须笑道:那冯八宝必然是听说状元郎与丹夕公子交好,才特意赶来的罢。 那小年轻呸了声:我看他可真是痴心妄想,丹夕公子什么人物,他什么东西,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 老子一口钢牙咬得咯吱咯吱作响。 那赵丹夕什么东西,老子什么人物,会看上他,切,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 那年长的低声道:嘘,张大人这话还得小心点,人家老爹官拜兵部尚书,母亲又是当朝公主,皇亲国戚,你这话若是传出去,只怕咳咳这个不妙啊。 那年轻人喝了口酒,握拳道:不就是仗着自己投个好胎么,他那德行,要文不成,要武不行,就算丹夕公子愿意,天下文人志士也没人同意! 我一听可乐了,大兄弟,你这话当真是陈年老醋,有够酸的。 那两人嘀咕半天,满朝上下能有的八卦都给讲齐了。我边喝边听,越听越乐。 正听得欢,却听丝竹一响,有人高声唱道:丹夕公子到! 满座宾客都站了起来,整个大堂静可闻针。 我边上那俩八卦娱记也跟着站了起来,尤其是那年轻人,两眼放光,握着酒杯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我站在最角落里,压根瞧不见场内,只得搬了个板凳爬了上去。 隔着一层又一层的珠帘,隐约瞧见一人,雪光辉逸,长身玉立。却听他微微一笑道:恭喜王大人。 王家老爷哈哈笑了起来:丹夕公子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不胜荣耀。 他身边立着一个弱冠少年,穿了身红衣,含笑拉了赵丹夕的手道:你终于肯来了,我一直在等你。 赵丹夕轻轻挣开他手,微笑道:恭喜高中状元。 边上一人打趣道:洞房花烛夜,金榜提名时。王公子才华出众,想必京城无数男女竞相倾慕。 王大人颇为得意,瞧着儿子道:哪里,我儿怜花早已有了意中人了,殿试之前便与我言明,若今次有幸高中,非他不娶。 听到这里,老子再也忍不住,噗的一下,满口酒水悉数喷出。 王怜花,好个王怜花。 连王怜花都有,老子也干脆改姓温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