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坤?......”
哈林试探地叫了声。杨坤立马紧紧握住他的手。
“我在这,我在。”
哈林笑了。“阿坤,黑暗中居然能把你的轮廓看得更清楚。”
杨坤哭笑不得,“你能看到什么?”
“看到你的胡子,留了有段时间了,没剃,像个大叔。”
杨坤下意识摸了摸下巴,还真是,手被磕得微微刺痛。
“去剃个胡子,清爽一点啊。”
杨坤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看着微笑的哈林,只能妥协,摇动轮椅,“那你等我,我很快的。”
哈林依旧微笑着。
卫生间的门咔嚓一声关上,哈林的泪腺被打开,眼泪极速从空洞的双眸摔落。
天知道他有多难过,可是他不能哭出声,绝不能,杨坤会听到,会担心。浑身颤抖着。他在黑暗中看到的,是无止境的黑洞,越来越深越来越深,没有底的。他看不见阿坤,看不见五线谱,看不见电吉他的弦,看不见脚踏车前方的路,看不到舞台下举的灯牌,看不到,看不到了!
这双曾经让阿坤看得出神的极其丰富的眸子,没有光泽了。
他苦笑着,笑出声来。
那我还怎么保护阿坤!
直起的身子,无力地躺下。
这才是他最害怕的。
他害怕万一一松手,杨坤不见了。自己怎么找也找不到。
不,不是的......不是的!这不是真的!!只是做梦!!
摸索到枕头,狠狠往脸上砸,砸!除了一下下的重击,一点点疼痛,没有别的感觉。
怔住。沉默。
只有里面传出电动剃须刀微微的声音。
哈林向声音的方向转过头去,还是一片黑暗。但是他似乎能够隐约感觉到,杨坤略有些费劲地昂起头,看着镜子,因为身上有伤的缘故,动作有些迟缓,一点一点把胡子剃干净。
哎?
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似乎他能够想象得出杨坤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哪怕隔着门,哪怕他看不到。
杨坤,或许是他唯一的光明吧?
他慢慢撑起身子,歪歪斜斜地坐起来。微微的晕眩,一下子就过去了。他想着,嘴角轻轻扬起。不至于,糟糕透顶。
既然阿坤说我会好起来,我就信。
这也许是绝境当中,唯一还能让他坚持的理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