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终于发现在百无聊赖中找到了足以慰藉的乐子，她蹲下，眯起琥珀色的眸子，带着玩味的表情把脸靠过来，欣赏着破落的我蜿蜒半身的血踪。瓷娃娃般细腻雪白的脸蛋被修长的指节托住，其间眉眼唇鼻的布局昭示着天然的艺术性。
而那表情是在向我低声埋怨。
喂，就是你吧？
太逊了，怎么没把附近的不良全引来？
「还想趴多久？真是无聊的人。」
含笑的轻语，打断了我对她所思所想失礼的臆测。风铃还是清泉，在这方宁静内叮咚作响。何其悦耳，这声音。
她微笑着起身，潇洒地回转，仿佛舞步一样在街衢里打着旋儿，大咧咧将双臂弯进脑后的栗色长发。看上去那么细小的双腿，豪放地朝街巷的另一边迈着。
分明是如此纤弱的身躯，穿着和长相都和洋娃娃一样可爱整洁。却时刻都带着宛如小兽般的轻盈与灵气。
凝视她远去的身姿，我做着无所裨益的艰深思考。
要是能再见到她。
再见一次，就好了吧。
——到头来，也没有和她说上一句话。离去的身姿隐入终将褪去锈红色的街景，我还记得那个望着她的背影涕泗横流的自己。
她就如从未出现过一样，同我的这段过往尘封。
然而，我知道，她是迟来的英雄。所以我不会忘记。
她拯救了我。
还是那般历历在目。这就是而今残缺的我，在一段不愿被触及的记忆中独独努力不愿忘怀的，自己还是国小生时，有关她的那个黄昏。

卷一
一、不是玛丽苏的她转角只能撞出个悲剧

明明自己道歉了啊，都是没教养的家伙不好——她生着那个无理矮子的闷气，却只能委屈地收拾着地上的残局——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女生啊，那家伙的父母到底怎么把他教的这么没教养……
啊啊啊啊啊啊啊，那小子，真希望这辈子都别再遇到了啊！！
殷商的胸腔里不停回荡着这样的声音。
◇◇◇◇◇◇◇◇◇◇◇◇◇◇◇◇◇◇◇◇◇◇◇◇◇◇◇◇
殷商的高校，广源市一中的标准到校时间是七点四十五分。不出意外的是，殷商踏进教室的时候已经八点出头了。或许是她的形象太过凄惨且惹人同情，当她在教室门口现身时，同班同学们的目光瞬间汇集在一点，有条不紊的晨会掀起一阵哗然。虽然这一切女孩心中早有准备，但第一次被全班人以这种方式盯住，她还是少有的脸颊发烧起来。
不知该说幸运还是不幸，2年A班的班主任吴筱，见到殷商制服上的一片狼藉，体谅地没有质问女孩为何迟到。她快步走到前门，拉住了小商的手。
「傅荷淼同学，你先帮老师继续收作业吧。」老师回头向班长吩咐道「殷商，我回办公室拿备用的制服。你先去女生厕所那里等一下老师。」
「好……好的？」
「制服的型号呢？」
「M……那个，谢谢老师……」
走在前往办公室和厕所的路上，殷商向老师感激地嘟囔道。班主任倒是一直温柔地微笑着，也没有刻意去询问事情的前因后果。

总算在高二的学期第一次坐回自己熟悉的座位，殷商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弄脏的制服借了老师的袋子装着，小商把它挂在课桌的一侧。
教室里，即使老师不在晨会仍井井有条地运作着。这秩序，无疑得益于讲台上代替吴老师的傅荷淼。这位2年A班偶像级的班长大人，正摆着一副一丝不苟的表情睥睨众生。拜倒在她冷艳容貌下的男生们自不必说，事实上她和班上的大多数女生也都私交甚好。因此，在2年A班这个小群体里，肯定找不出比她更能服众的存在了。
新学期报道日，无非就是布置学期任务，收取暑假作业云云，一般下午就能放学。殷商百无聊赖地托住下巴，远眺班长大人认真的模样，心里，正紧张地盘算着为何自己有三门作业没交的说辞。
然后，差不多该做好应对「那个」的准备了吧。
倒计时三、二、一。
「Yahooooooo～！！小——商——！！！」
砰——！
后背经受了强力飞扑的冲击，女孩差点整个人被压在桌子上。软扑扑脸蛋蹭着自己衣服的触感，轻飘飘地传进了脑海。
「A子——住手啦，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哎嘿嘿~这是人家一早上担心你的思念的重量哟！」
小商舒心地笑了起来，无可奈何地双手平展伏在案前。背上与她亲昵无间的A子，是属于那种相当玲珑娇小的萝莉体型的女孩；被她压住的原因，也只是殷商懒得将这个与自己关系最好的亲梅竹马兼闺蜜推开而已。
「真是的，小商怎么总是遇到这种倒霉事嘛——明明才是新学期的！」
「别说的就像我一直多灾多难似的啊……」
「难道，不是这样吗——」
「鬼才是呢！」
殷商翻过身，装作生气的模样捏着A子的脸。后者则可爱地呜哇一声哀嚎，口齿不清地求饶起来。
「吱唔叟啦小桑……好蓝嗽……」
除了感慨「关系真好」之外，同学们和小商一样不禁对这两人打打闹闹的日常一幕会心一笑。
——不过，今天运气真是差爆了。
松开手，殷商不知怎么又回想起那个男生冷漠的神色，心情忽而变得灰暗几分。
——那个小个子，没记错的话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应该是广源的学生没错。但学校每个年级都有十五个班，茫茫多的学生里，自己对这个男生一点印象都没有。况且，看他那个样子，应该是新入学的学弟什么的吧？
他那时候匆匆忙忙远离了学校的方向，是想做什么？
逃学吗？还是忘记了重要的东西需要离校去取？明明是新开学的第一天，这么没头没脑的怪东西……
「呐，小商……？」

A子的呼唤，让殷商意识到自己天马行空得太远了。
「欸欸……？抱歉我走神了。」
——什么啊，我凭什么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臭屁小鬼考虑那么多啊。
殷商托住腮帮子，叹了一口气。
当余光看到班长大人一脸「输给你了」的表情，从讲台走向自己时——殷商再一次觉得，先想办法把作业搪塞过去，才是当务之急。

二、最想见最不想见一起出现到底是喜是悲

「好啦，明天还是7点45分到校。这学期早锻炼照常，大家记得不要迟到。」
「是——！」
中午十一点，新学期用的教科书已经分发完毕。以上，报道日「一收一发」的任务算是提前完成了。因此而节省下的空白时间内，如果强迫大家呆在学校里无所事事的话，那才不合理。
于是，筱老师布置完各科的预习作业、以及宣布了换届选举的通知后，便轻松地用双手撑住教台，讲出了这段相当于放课铃的嘱托。
「还有，今天没有交齐作业的同学，明天一定要把作业交上来。」
好吧，很明白筱老师这段话是特意说给谁听的。前一秒还在慵懒走神的殷商，闻言自觉理亏地抬起了脑袋。
呜哇，绝对在盯着！
透过前排座位直指自己，殷商迎着这样的责难目光，艰难地挤出一个比哭更难看的苦笑。
吴筱，被2年A班的同学们爱称为筱老师的年轻班主任，对小商回以一个调皮的笑容。
「OK，时间也差不多啦。大家早些回家，不要在外边逗留太久。明天见！」
◇◇◇◇◇◇◇◇◇◇◇◇◇◇◇◇◇◇◇◇◇

A子自从初中搬家之后，便住进了和小商不同的区町。但作为打小玩大的青梅竹马，她们还是每天保持着一同放学回家的习惯。时而嬉闹，时而不语，一直到离学校有一段距离的广益车站后，两人才会分头走向各自回家的方向。
其实这么走的话，小商会稍微绕一些远路。不过一年来，她比起一个人死气沉沉地放学更愿意有个开朗的玩伴陪同，从没在意过这种小事就是了。
「呐~小商拜拜——明天见咯！」
「啊——明天见。」
抬手回应A子幅度略显夸张的挥手作别，殷商露出了安心的笑容。她目送着A子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车站熙熙攘攘的人群将其彻底淹没。
「说起来……今天还是要熬夜来着……」
回过神来，想到昨夜和今晨的自己，小商的语调不禁又悲怆起来。
夏季明明已经过去，立秋后天气却丝毫没有转凉的迹象。中午的阳光较之早晨时更加过分，灼浪一波接着一波拍打在大厦林立的绿岛之地。独步于人潮，殷商很快又难过地流了一身汗。
很辛苦呐。
这么想道。双手还拎着袋子、餐盒和书包的殷商，也没有空出来的手能掏出手帕擦一擦满脸的汗珠。新发的教科书全数垒在了书包里，此刻小商的负重比起上学路上结结实实地增加了几倍。
反正只有一点路了。再忍耐一下，就能回去了，回到那个又凉又舒适，冰箱塞满雪糕的家里——殷商这么安慰着自己。
尽管总是像现在一样逞强，总是坚信着靠毅力可以度过重重逆境，可这一次，与A子走在一起时就发作的，小商刻意无视的眩晕感还是涌了出来：
车来车往的街道，隆隆作响的工地，嘈杂鼎沸的人声。熟悉的城市还是往常的模样，景色却忽而呈现出陌生。一瞬间，会误以为世界只余下了孤零零的一人。越是与自己错开交集，这不相干的一切就愈发显得突兀而不真实。
恍惚漠然，行走其间的女孩，浑然不知自己的状况多么糟糕，然而熬夜和空腹的后遗症其实早已渐渐发作。
还剩……一条街就好……………………
「咕……？！」
好恶心。
世界随着意识离女孩越来越远，感官似乎被莫名蚕蚀，何时已封闭殆尽。
漩涡般的不实，让她几乎顷刻晕厥。

身体和意志四分五裂，因为麻木而丧失了反抗的最后一丝动力。最后，连活着的感觉都迅速消弥。
——又是……那个梦吗。
呼吸变得困难，动一动手指的力量也没留下。
喧哗的世界下，只有孤身一人。
无所恋，亦无所求。
能做的，只有接受毁灭一件事而已。
…………………………………………………………………………
其实，未尝没有呼唤过可以拯救自己的英雄啊。梦魇里，那个娇小的身姿，那个自己所憧憬的，所追逐的，支撑自己的存在。
但是，终究只是一场虚妄。交错的轨迹相遇的一刻，也是意味着此后永别的一个点。而当虚假的支柱崩塌的那一瞬间，或许便是「殷商」这个存在消失的时候吧。
可是……好不甘心。
好不甘心……
……用几乎是哭着的声音，在心里颤抖着声嘶力竭。
谁来……救救我。
……………………………………………………………………
脸靠的好近。
黑暗中的名为破晓的一束光，永远是那么的耀眼。
瓷娃娃似的脸庞，令人惊羡造物的精致五官。
「……」
琥珀色的眸子，像凝着露珠的琼脂。
是…谁……？
「喂！喂！你没事吧！振作点！！」
贴上自己的，玲珑娇小的身子，柔软得仿佛一触即碎。
……好像她。
藏在记忆深处的小小身影。
一瞬间，产生了临终前她来迎接自己的凄凉错觉。
「……是你…………？」
耳边讶异的语调，却带着如焚般的焦虑。
手足无措的神色，也美得不可方物。
「……怎么会………………」
潇洒无伦，视强敌为玩物的她，是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的吧。
「你这…………」
不要哭呀。
声音……越来越远，身子，却越来越轻。
……是你吗？
下一刻，世界归于沉寂。
——朦胧得，仿若是梦。梦里这个熟悉的影子，毫无疑问重合着女孩的思念。
是你吗……？
还是期待着被拯救的人，所见的最后的残念……？
……………………………………………………………………

三、弟弟说，我的同学这么可爱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广源市一中的补考时间，照例定在新学期报道的一周后。高一期末考试的难度原本就相当有限，老师阅卷时也没有刻意为难学生的必要。所以能在这种情况下挂科的洛祁，数学之烂可想而知了。
这也难怪他们的班主任如此焦心，不惜动用课后时间也要给这拖油瓶的补考打一剂强心针。
「要是不能毕业，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铁青着脸这么对洛祁说后，洛祁的脸色也变青了。
不过，殷潼在家一直义务给成绩平平老姐补习，教书方面的确很有经验就是了。至于现在，他是男孩最后的救命稻草。
而这件小事所引发的直接结果，便是自从八月的那一天起，殷商每天回到家，都会在原先留给自己的位置上，看到那个她曾在心里高呼再也不见的男生的身影。
稍微有些在意，殷商猛然惊觉这种事、还要持续到下礼拜清考完才能结束。
更要命的是，除了对殷商外，这个混蛋矮子在他们家对谁都装出一副又乖又懂事的样子。小商纠结又崩溃的日子还在继续着。类似的情景，每天都在发生——
「殷潼……这里的题目……？」
声音又软又糯的就像害羞的女孩子一样是什么鬼！这家伙高二了还没变声吗！
不要说小潼这种隐性的青春期变态了，躲在卧室门口偷偷观察客厅状况的小商徇声都忍不住心跳加快起来。
「叔叔原来也在家吗，刚刚没有打招呼真的很抱歉呐。」
欸？面对这样一双水汪汪大眼睛含笑的凝视，还能波澜不兴喝着茶的老爸，果然好厉害。
「谢谢阿姨留我下来吃饭，麻烦到大家真是抱歉了！」
搞什么！本来以为是个超失礼没家教的混蛋，结果只有对自己是这样的吗？！
「你挡到我了，男人婆。」
好吧，果真如此。

在厕所前不期而遇，用坚定眼神对抗住洛祁刺骨敌意视线的殷商，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心中所怀，何时被面前这个身材娇小的腹黑男察觉到了。倘若不是的话，又究竟是多记仇的家伙，才会因为那点小事这样天差地别地对待一家人啊！
回到房间，瘫坐在椅子上，殷商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大口气。
只要一朝不撕下这可恶矮子的对外伪装，每一天都将无计可施。按目前的状况分析，即使神不知鬼不觉地让洛祁出了次大丑，其他人也不会对露出委屈和没用一面的他有丝毫反感。
相反，如果行动败露的话，自己毫无疑问会落得众矢之的的下场。
形势相当尴尬。
然而，殷商不是会轻易放弃复仇计划的人。
既然正面冲突不行，那就蛰伏待机玩阴的好了。
换种帅气的说法讲，她现在要做的，是静待一个时机。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

咦呀厚——？
这是小商听到弟弟殷潼拜托自己的事情后，心底亟待雀跃的欢呼。
开学后的第三天的中午，殷商和A子把课桌前后拼在了一起，正面对面悠哉悠哉地享受着宝贵的午餐时间。
顺带一提，今天也是殷商把暑假作业全部补齐的日子。如释重负的少女，好不容易克制了在教室里开个联欢庆祝会的妄想。
午后的教室稀疏清净，食堂党和小卖部党早一哄而散，只留下为数不多的便当党们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要么就是类似A子，提前去过小卖部的人，为了陪朋友才呆在这里。
小商照例吃的是殷妈妈专门准备的杂煮便当，A子则是大口大口咬着小卖部出售的带馅面包。
「小桑……仄个好干……来给窝次一口你的蛋饺辣~」
小嘴里塞满了面包和麦茶，满满含糊的A酱，只有撒娇说蛋饺这个词时口音能回归标准。
「欸，真拿你没办法……张嘴。」
「吧唧咕咚……小商最好啦，啊——」
殷商把妈妈制造的蛋饺夹到嗷嗷待哺的A子嘴里，看着她软扑扑仿佛麻薯一样的脸颊甩动着，活像只啃啮食物的仓鼠宝宝。
「呜哦！好吃好吃好吃，小商妈妈做饭好厉害，真的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了！」
「噗，要的话还有哦。」
「哇，小商赛高！」
拣起便当里的丸子投食给A子，殷商放松地托住腮帮子，嘴角勾起了浅浅的一弧。
午后时光，懒散闲适的女孩，忽然察觉了什么。说不清是怎样的感受，本来一片祥和的教室里，闯进了一丝与日常不符的异样氛围。
小商没有回头，却感受到前门那里传来窸窣的骚动，隐隐产生「麻烦的东西降临了」这种直觉。除了背过身的小商和埋头在便当盒里挑着菜色的A子，教室里其他学生，果然不约而同地开始了议论。

天啊！！
自己刚刚到底中了什么邪？！向来反感和小潼外的男生的肢体接触，怎么会想到主动去摸那个人的脸？！
如果严重一点讲，这不就是性骚扰吗……不对不对，感觉和印象中的「这种事」又不太一样。
更重要的是，她作为女生……今天竟然被一个男人骂了变态？！
殷商艰难地分析着眼前这不合常理的现状。
然后。
呵。
呵呵。
运转过载——！
涌进殷商大脑的情绪实在太多。懊丧、恼怒、羞耻、愤慨、波动……
她的面部表情，就像走马灯似的闪烁然后僵住。
呵呵呵。
呵呵呵呵。
最终坏掉的女孩，带着登顶恐怖的气质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
绝妙的呵呵五连奏。
不明觉厉的旁观者，谁会知道这像要毁灭世界的神经质笑声是一种自嘲呢。
——自己究竟怎么了，会被那种人吸引，忍不住欣赏那副皮肉，甚至还想亲昵地捏一捏他的脸。
他恶劣的本质，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不是吗！
明明马上就要让他出丑的啊！
殷商悻悻低头，把桌上的教材哗啦啦地翻页，实际上却一目十行，什么都看不进去。
太蠢了太蠢了太蠢了！
可爱什么的，果然不可能！
殷商默默用心声骂了自己三遍。大咧咧的少女，经常以这种方式重拾气势。
再次把精神集中在未来，殷商盯着墙上的电子钟，随之默念复仇的倒计时。
摒除杂念——
「叮咚——叮咚——」
来了。
「轰隆！」
黑化了的殷商，站立时全身仿佛散发着乌黑的怨气。狞笑之下，椅子失去自制般，被粗暴地拖开。
「叮咚——叮咚——二十时整——」
Time'sup.
瞥了一眼做着试卷的洛祁，对方正一如常态，似未察觉危机的降临。
很好。
殷商脸上，较室外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阴云骤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她自认为看上去最为乖巧懂事的模样。
迈步向厨房走去。
「矮冬瓜。」
殷商默默念道。
被你当作对外手段的「可爱」，现在，是我反击的关键筹码。
一会，就让我好好欣赏，你最可爱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