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悠梦琪是因为妻子的不告而别。那个女孩坐在主治位子上,却硬生生的像王座上的女王,不过她要真是王,那也一定是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暴君吧。
她的态度高傲极了,甚至只需对望就会被那种强势力量压垮,她一挑那摄人魂魄的桃花眼,薄唇勾勒出一个让人十分不舒服的讽刺微笑,用动听的声线说着冰凉又倍感讽刺的话语,懦弱,是啊,懦弱。她懦弱到了只会把一切藏在心里,然后把心藏于铜墙铁壁,和恐惧着外界的刺猬一样可笑。
悠梦琪是一个没有名气的心理医生,生意一向不太景气,有时一日三餐只能泡面充饥,可她却从来不愿意改变那些人不想见第二次的嘴脸和态度,她大概永远不会懂得心理医生是安慰人们心灵而不是进行语言刺击。
之后我也再没去过她的诊所,第二次见她是在那个莫名其妙把人们关进去又怎么都没法出去的幽灵列车,那时她的头发有点凌乱,臂弯抱着自己的膝盖,她把自己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着,那双美丽的桃花眼里都是血丝,嘴唇发白,脸色憔悴的可怕。唯一的光源手机被她紧紧抓在手里,反射的光斑映照在她皲裂的嘴唇,嘴里嘟囔着“不要,我不要死,让我回去,我不要死……”,哪还有那盛气凌人的架势,可她还要虚张声势,摆弄着她自以为是的知识,说着那些自私的话语,那时我就感到这个女人真让人作呕。
后来她似乎变了,在这让人绝望的逆境里。她渐渐的开始关心起那些比自己还要弱小的人,她愿意用她的知识安慰他人,她愿意在只有一块压缩饼干的时候把它分成两半,她愿意耐心的帮助别人做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虽然她还是自私的,还是贪生怕死的,但她,已经变了。
这样的日子,也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一个月,大概连一个星期都没到,但大家都觉得已经老了几十岁,在列车上因饥饿而死亡的同伴数量渐渐增加,最终几乎所有人都按耐不住了,但是我们还有理智,因为我们知道,希望就将降临。
在某个也许还是充满着绝望的一天,她不出意料的死掉了,是她的自私害死了她,她没有等到和我们一起出去的那天,心说她活该的同时似乎又多了些东西,不是怜悯,却也不是纯粹的烦恶。
后来我们回到了正常的列车轨迹,上班,下班,睡觉;再是上班,下班,睡觉……偶尔与回老家探望父母,否则几乎每一天都是机械式的劳务。
也不知是哪天闲来无事,我似乎又想起了那个高傲而毫无生气的身影,不过转而又抛之脑后。
生活还得继续,她不过是个过客,不知多少年后,我能记住的是她让人不爽的性子,还是那短暂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