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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王源一直是清心寡欲的好代表，自从入住王家别墅后，除了加班从未晚归。王奕都说要是王俊凯是个女的就好了，这样直接许配给王源也好管束。
王源现在就在想王俊凯要是个女的就好了。
看他脸上酡红一片，再看看钟表，王俊凯还是很佩服他的忍耐力的。他笑得很妖孽，亲吻过王源水雾蒙蒙的眼，“我今天看到了那封信了，王源。”
王源像是沉入深海中的人，努力抓住一块浮木，“他将你托付给我照顾，所以你就是这样回报你哥，和我的吗！”
王俊凯舔了舔他的唇，沾着情欲的味道，悉数吞入腹中。
“我用了108种破译密码的方式，那封信的意思也许是——王源，我别无他选，无路可退了。原谅我，可我会爱你，一直爱你。”
王源的眼睛变得猩红，被窥探了秘密的人都是难堪的。尤其是一直被他妥帖而隐秘地收藏好的。怎么那么轻易就被王俊凯知道了呢。
还是他根本一直小看了这个装疯卖傻的人。
王俊凯已经不是他初次相见时那个羸弱的少年了，这几年被他督促着好好吃饭每天健身后，终于在今天恶果自食了——
王俊凯利落地把他翻了个身，一寸寸深入，看着他的背部曲线因疼痛而弯曲出诱人的弧度，“王源，我跟你说过吧。”
王源的脸埋在枕头里，心理和生理双重折磨让他理智无比清醒后又混沌下去。
“骗我的人都该万劫不复。”
这场折磨结结实实折腾了两个多小时，王源硬是把嘴唇都咬破了也不愿意出声求饶。他要他生，他便快活如神仙；他要他死，他就如坠阿鼻地狱。
可偏偏，王俊凯就是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王俊凯拿了棉签，十分好心地替没有力气了的王源擦伤口。除了他自己咬的嘴唇，还有肩膀上王俊凯不留情的几个渗血的牙印。
约莫有半个小时那么久，王源才恢复了力气，一巴掌甩在王俊凯的脸上。王俊凯也不避开，反而像是个得了奖赏的小孩子。
王源气得想把他丢到太平洋，抽起床头的一本精装书砸上去，书角厚重，血液立马顺着王俊凯的额角缓缓下落，如同鬼魅中绽开的血莲花。
“你自己在这里思过。”王源想起那个人还是不忍心了，忍耐住情绪，“我告诉你，下不为例。”
王俊凯看着他一瘸一拐地进浴室，挥舞着拳头，声音听起来十分开心，“你说了哦，还有下次呐！”
寂寞草菅人命。
王源一边泡澡一边莫名想起这句话来，大概是肩上的伤口沾了水，嘶嘶地疼。眼底也是涩涩一片，命运把他推入一个泥沼，他告诉自己，要爬出来。
可是，阮周，我真的有一点撑不住了。
原以为自己照顾的是一个惹是生非心智不成熟的孩子，可今晚的一切都可怕了，下/药勾引折辱戳穿，环环相扣，这哪里是一个孩子可以想得出的。
即便和他同岁，王源也无法忘记，那天在王家别墅门口，王俊凯抱着一只脏兮兮的大熊，像是见不得光的小美人鱼。而今天他就像濒死的小美人鱼一样被活生生拔了鳞片。
王俊凯，你真是好样的。
擦干身子的时候，王源被垃圾箱里的一个药盒给吸引了。诡异的药名，药效是，抑制性/亢奋。所以他早就料到自己会喝下那杯咖啡，所以他还特意延长了时间来和自己说那么多痛彻心扉的话。
哪怕是纵横商场这些年，也没见过王俊凯这么心思缜密的敌人。
手指在药盒上用力一捏，他真的想出去把王俊凯揍一顿，可打开门却又傻了眼——
床头的骨瓷台灯先他一步粉身碎骨，王俊凯赤脚走在那些碎渣上，额头上鲜血蜿蜒，像是踩着森森白骨而上的地狱修罗。
“你……”
王俊凯如履平地，连疼痛的表情都没有。
“你快坐下来。我去叫医生。”
王俊凯来来回回地走，“王源，你这么心软好骗，怪不得不是他的对手。”
没头没尾的话，王源也不去细想。他一只手拽着浴袍，一只手把王俊凯拉到床上安顿好。
“王俊凯，你要是再胡闹，我明天就把你送到疗养院。”
言语间是不容置疑的武断，可王俊凯定睛，心里却没有半点不甘。
这人有种气度，和华服美厦无关，一种藏在深处的气度，举手投足都是，仿佛他在时诸神皆隐。
*
王源没有打伞，下着雨又不是公众祭奠的日子，路上没几个行人，他走走停停，怀里的百合花瓣上积了不少雨水，随着他的移动稀稀拉拉的落下大滴的水珠，像眼泪。山里更冷些，风也更大些，停在青石板的石阶上，王源把眼镜取下来用衣角擦去水雾，抬头眯着眼看向前，远处的山景雾气浓郁，瞧不出面目，近处的松柏被雨水洗刷后倒有些绿意盎然，还有几只被雨水淋湿了羽毛的麻雀垂头丧气的缩着短脖子蹲在枝头，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
旁边就有一个供行人休息的凉亭，王源走进去随意的坐下，看了看怀里的百合，摸出烟盒点了支烟，吐出烟雾的时候他扭头去看枝头上的麻雀，一只正歪着头，用一侧圆溜溜的小眼睛似是盯着他瞧，他便一愣，仿佛眼前出现一双极为灵动的圆眼睛，燃着让他心动的热情，耳边似是听到阮周虽是羞涩却清脆的声音，王源你喜欢的是很好的人吗？
是啊，我喜欢的那个人是很好的人。
如果时光倒流，他一定要这样告诉阮周，一定一定要这样告诉他。
掐灭烟头的王源把身上的大衣裹得紧些，迎着青石板台阶继续往上走去，这条路多年以来他不知道走了多少遍，怀里的百合也不知道买过多少捧，每次来他的心就被尖锐的痛楚蹂躏一遍，不曾改变，因为这里终年躺着他心爱的人，这一抔黄土，掩埋的不止是阮周的身体，还有他的爱情。
墓园很安静，没有别人，即便有，也早已安息长眠。王源站在黑色石碑面前，低头凝视，碑上有阮周的照片，还有名字。他慢慢蹲下身子，看着照片，照片上的阮周笑着，就像是从前一样，似是不曾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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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王俊凯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香烟盒，抽出一根细长的香烟来，点燃叼在嘴里。
他忽然想出去透透气，刚迈出门，一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年轻女孩子有些莽撞地撞上了他的胸膛。
“天，谁的胸脯这么硬？”女孩一面揉着鼻子，一面抬起了头，居然是亚裔。
裴泽已经飞快地闪身站到王俊凯面前，闪着警戒的光芒。
女孩有些受惊地往后退了一步，像兔子。
王俊凯盯着女孩的脸，慢吞吞地用中文说道，“你撞到了我，还没有道歉。”
郭芙怔怔地看着眼前高瘦的男人，他穿着黑色的羊绒大衣，敞开衣襟，雪白的衬衣外面罩着烟灰色的修身马甲给他的五官添上了一丝柔和。她脸微微一红，“对不起。”
王俊凯微微颔首，唇角似乎带着一丝极淡的笑意，安静而专注地看她一眼，翩然走开。
郭芙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天，简直像要跳出来一样，怎么能失控成这样。
她很快辗转打听到了这个异常英俊的男人是住在这个最豪华的房间里的，但是没有人知道他得了什么病，也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然后，郭芙以一支倩碧口红的代价从同事那里换来了一次去他的病房里做清洁的机会。
“以前不是你。”裴泽上前一步，挡住她。
“难道不可以换人吗？”郭芙一脸无辜地仰头看着他。
王俊凯听见动静，用画布将未完成的油画遮上，拉开了房门。
他居然认出了郭芙，有些意外，“是你？”
“同事有事，和我换班。”郭芙知道自己用了一个相当拙劣的借口，脸颊有些泛红。
但王俊凯并没有拆穿她，他只是沉默地转了身，“进来吧。”
房间其实没有什么好打扫的，郭芙开了吸尘器，在地毯上吸来吸去，眼睛余光却一直在偷偷瞄着王俊凯。
“你是这里的护士？”
“不是，我是莫斯科大学医学院的学生，在这里兼职的。”
王俊凯嗯了一声。
“你怎么进来了，谁允许你进这个病房的？”院长满面怒容地盯着这个无法无天的实习生。
郭芙缩了缩脖子。
“我放她进来的。”王俊凯朝老院长笑了笑。
裴泽看了一眼郭芙，只有他知道为什么王先生待她如何和煦，因为她长得其实很像王总监，哪怕只有五分。
只消我当年七分才力将你描摹无虞。
老院长瞪她一眼，走到王俊凯面前，“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好。”
老院长沉默地取出一根细窄的玻璃注射器，吸取了一点血清状的物体。王俊凯挽起袖子，将左臂递到老院长面前。
银亮的针尖探入他蓝色的静脉里，王俊凯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是出神地望着窗外的雪景。
郭芙呆呆地看着他的侧脸，简直目眩神迷。
*
郭芙开始变着法子往他的病房里跑。每次都有不同的说辞，王俊凯倒是从不揭穿她，只是淡然一笑。
王俊凯经常大半天都在吊水，于是她带了一本《神雕侠侣》，每天他挂水的时候，她就搬把椅子，坐在床畔，给他读书。
王俊凯话很少，只是安静地听着，只有辜芙像只叽叽喳喳的小喜鹊，说杨过是个不折不扣的天蝎座，自私、任性、自卑、敏感、爱记仇。王俊凯只是微微勾起唇角，想到了王源，也并不接话。
郭芙讲得非常起劲。
门外素来持重的裴泽声音里却少见地带上了激动，“王总监，您，您怎么来了？”
王俊凯眼眸猛地一缩，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王源只穿着一件大衣，嘴唇冻得有些发青，他真的不知道莫斯科居然冷成这样。他就这样站在门口，望着病床上的王俊凯。
他明显的瘦了，脸颊那里都削了下去，一张脸愈发显得轮廓深邃。
“谁让你放他进来的？”王俊凯陡然暴怒，一把扯掉了吊针，猩红的血珠争先恐后从手背上冒出来。
王源泛白的唇动了动，似乎想说话，却什么都没有说。
“王俊凯。”
郭芙已经站到了一边，她呆呆地看着这个男人，觉得胸口有些闷。
原来他叫王俊凯，可怜她这么久，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因为这里的人，不是喊他先生，就是王先生。
难怪他每次看自己的眼神总是那么复杂，如果说自己是简装版，那么这个人就是优化升级版，原来他看的从来都不是她。
郭芙第一次觉得无比难过，她只想赶快离开这里，不料走得太急，居然被床尾的油画架绊倒。
巨大的画架轰然倒地，一直覆盖其上的画布也随之滑落。巨幅的油画就这样暴露在人前。
画布上，王源和他遥遥相望。浓郁的爱意几乎要从颜料里流淌出来。郭芙一眼就认出了画中人，她仓皇地跑了出去。
她还真是起了一个糟糕的名字。郭芙，谐音辜负。
裴泽叹了口气，走出病房，顺手掩上了房门。
王俊凯沉默地下了床，也不看王源，径直转身向内室走去。
就在他转身的那刻，一双手臂忽然从背后环住他，那么紧。他浑身一僵，呼吸不畅。然而只是片刻，他还是固执地一根根去掰王源的手指。
他什么都瞒着他！王源只觉得一股复杂的恨意袭上心头，他死死抱着王俊凯坚决不放手，头一低又咬上了他的肩膀。他比谁都懂，所以舍不得，那一口终究没有咬的下去，只在白衬衣上留下一个濡湿的唇印。
“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你别赶我走，好不好，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我只要你。”印象中，从开始到岁月的结尾，王源都没再像这样嚎啕大哭过，像个迷路的孩子。
可王俊凯只是沉默。
“回去吧，我不会留你在这边的。”
王源死死拽住他的衬衣，坚决不肯松手。
“放手！”王俊凯发怒。
我一直深信，我爱的王源会活得好好的。无论往后的生命里谁会不会永远缺席，我爱的王源都会好好的。因为从前那般不好你都是如此熬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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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文好好看意犹未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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