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银幕。偌大的放映厅中只有他一个人,甚至只有这一个座位。他知道这场电影是单独放给他看的。而四周太过黑暗,看不到出口与任何安全标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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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他站在炎夏正午的树林中,抱头靠着一棵梧桐。四周聒噪蝉鸣更加衬得他此时的寂寥。年幼的孩子穿着蓝色的T恤,踏着小皮鞋噔噔噔的跑过来,睁大双眼兴奋的看着他:“大哥,我们去吃冰淇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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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揉了揉由于父亲的过分斥责而泛红的双眼,把脸扭到一边,声音闷闷:“别叫我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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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走到另一侧,扑上来抱住他手臂,仰头看着他笑:“别生气了,大哥。我带你去吃冰淇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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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的甩开孩子,太过用力而使孩子不得不倒退几步。他由于委屈和愤怒而脸通红:“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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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银幕前惊呼出声,心底不知为何分外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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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在此时转入黑屏,又浮现出几个字:“YOU OWE H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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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额头上忽然冒出涔涔冷汗,惋惜的感觉不知为何逐渐被放大千万倍。他莫名的心如刀绞,浑身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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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 OWE H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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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 WILL OWE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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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CEL EACH OTHER O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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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 DO NOT OW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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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 do not ow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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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然睁开双眼,发现不过是一场梦。罗夏从沙发上起身,此时罗阻刚好端着一盘菜从面对着沙发的厨房里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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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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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夏皱眉看了看罗阻:“怎么你做饭?蓝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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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阻转身把菜端到餐桌上:“他们出去了,这几天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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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夏嗤笑:“我回来的第一天老头子就出远门,这么不想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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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阻脱口而出:“不是,他很想你…”罗阻下半句话还未说出就意识到自己是在刻意的想挽回什么,索性把那半句话吞回了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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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想我?”罗夏挑眉缓步走向罗阻,表情却更加阴鸷,“想得连一个短信都舍不得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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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阻沉默的看着一步步逼近的罗夏,不愿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挽救这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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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昏黄的让人难以置信,如同教堂中最古老最神圣的那一本泛黄的圣经,庄严而又优雅的对一切渺小圣灵宣告自己的哀伤。淋透的一对麻雀飞到窗台上啄了啄玻璃窗,依偎在夹角互相温暖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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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夏在与罗阻相距只有几步的地方停下,看着沉默的罗阻,尽力挤出一个温和的笑,伸手揉揉罗阻的头发:“吃饭吧,要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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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阻没有避开,在罗夏走到餐桌另一头拉开椅子时轻轻说了句:“Welcome ho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