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页资讯视频图片知道文库贴吧地图采购
进入贴吧全吧搜索

 
 
 
日一二三四五六
       
       
       
       
       
       

签到排名:今日本吧第个签到,

本吧因你更精彩,明天继续来努力!

本吧签到人数:0

一键签到
成为超级会员,使用一键签到
一键签到
本月漏签0次!
0
成为超级会员,赠送8张补签卡
如何使用?
点击日历上漏签日期,即可进行补签。
连续签到:天  累计签到:天
0
超级会员单次开通12个月以上,赠送连续签到卡3张
使用连续签到卡
05月31日漏签0天
橙色创造吧 关注:2,402贴子:16,322
  • 看贴

  • 图片

  • 吧主推荐

  • 游戏

  • 1 2 3 4 5 6 7 8 9 10 下一页 尾页
  • 176回复贴,共12页
  • ,跳到 页  
<<返回橙色创造吧
>0< 加载中...

〓※橙心橙意※〓【原创】月蚀(主SD,RD,RM,JM,MW)

  • 只看楼主
  • 收藏

  • 回复
  • 最爱andy1
  • 铁杆吧友
    8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阳春三月,扬州瘦西湖。 

正是繁花似景,万物复苏的季节,连迎面而来的暖风,也温柔得仿佛情人的舌头。申彗星仰起头,满意的眯起眼睛,夹在白马边的双腿,也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独自出门,也是第一次来扬州。人说”天下西湖,三十有六。”,唯扬州西湖清秀婉丽冠于诸湖。当得一个”瘦”字,它湖面忽宽忽窄,一泓曲水锦带般如飘如拂,时收时放,蜿蜒而行。十里湖光,清澄莹碧,两岸花木扶疏,连绵滴翠,数点亭台,点缀其间。就如一个修长清丽的窈窕少女,令人不忍亵渎。  

此时正当初春,湖中遍植荷花,湖面碧叶连天,数十茎荷花含苞欲放彷如胭脂散落绿玉间。湖上笼着一层淡淡的轻烟,船娘们或裹着五色包头,或垂着一头青丝,驾着小船在湖中轻巧的拨叶潜行,莺声燕语娇嗔嬉笑皆是甜丝丝的吴侬软语,让人不饮自醉。更有美丽的采菱少女不时向他投过来炽热的目光。 

申彗星定了定神,下意识的挺直了背,面上不由浮上三分得色。他确有得意的资本,不说薄衣轻裘,白马银鞭。只那白玉般光洁的脸上,一双细长如月的眼睛,就够引人注目了,更何况他浑身自然散发的温柔清华之气,更是让人一见难忘。纵然在江南这种连贩夫走卒都气质不俗的地方,仍然象黄沙中的珍珠般光彩夺目。 

申彗星看着递给自己红菱的美丽少女那双白嫩的手,实在很想和她搭句话。怎奈此时,父亲严肃的脸却突然跳了出来。 

“彗星,这是你第一次独闯江湖,且负有重任在身,遇事能忍则忍,能避则避,以大事为先,千万不可多生枝节,闹出什么岔子。” 

申彗星皱了皱眉,无奈的冲那少女摇了摇头,双腿一夹,白马立时“得得”小跑着向前蹿去。 

沿着湖畔一路经长堤春柳,小金山,吹台一直踱到月观。申彗星左瞧右看,却始终没有找到来接应自己的人。无聊之下,将白马付与湖边租船的小贩,雇了一叶小舟,渡湖穿柳来到了凫庄。凫庄是一个深入湖中的小岛,岛上有一临水三层小楼,远远看去,整个岛犹如浮在水上的鸭子,凫庄因而得名。这里视野开阔,无遮无挡,既能欣赏瘦西湖优美独特的景色,也不至于错过来接应的人,误了事。申彗星很满意自己的安排,便拣了个临湖的桌子坐下来。 

凫庄又名”宋嫂楼”,相传是发明”醋鱼”的宋氏嫡传后人所开。所以此处的”醋鱼”比别处更为地道,除了鲜滑香嫩,入口即化之外,更有一种说不出的荷叶香味。原来宋嫂楼底层筑有鱼塘,引用瘦西湖活水圈养各色鱼虾。游客如要吃鱼,可在一楼挑选,再由店家活杀。申彗星家本是京城望族,自然早闻其名,却从未试过,所以也精挑了一尾白鲢,四色小菜,估摸着自己的酒量,又要了两角酒。 

不一会儿,酒菜送上来。鱼果然鲜香无比,配着陈年竹叶青,窗外接天碧水,映日荷花,申彗星不禁陶陶然,饮了一杯又一杯,舒坦得仿佛要长出翅膀来。不知不觉间两角酒已经下肚。 

须知西湖住家多是渔民,下水须以酒暖身,连女人都能喝个半斤八两白酒。所以西湖酒家用的全是薄银打造的酒筒,一角就是半斤。申彗星接连一斤酒下肚便有些头晕。可是当下兴致正浓,就此打住不免郁闷,又不敢逾越父亲的叮嘱,左思右想了一会,又叫了两角酒并一笼虾须饺。原说喝完这一斤,再用虾饺压压酒意,湖面上却传来一阵打斗声。 

他侧头看去,这瘦西湖湖面自西向东,都铺满了翡翠般的荷叶,只有中间开出一条宽约丈余的船道,专供画舫穿梭使用。此时,争执声正出自一艘桃红色的画舫上。 

画舫通体镶漆,雕梁画椟,极尽奢华之能事,与其他画舫并无不同。只是中午之时,游湖之人本就不多,再加上舫中琴声悠扬,香烟袅绕,早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都在纷纷猜测,弹出此等清越琴声的是何种佳人。申彗星也在半醉中听出,那曲子竟隐隐约约是《高山流水》。 

由于出身望族,耳濡目染,虽然申彗星从小就对此寻花问柳之道嗤之以鼻,但其中滋味却总是能品评一二的。几番侧耳细听之下,此人的功力竟似不在自己名满京城的母亲之下。只是婉约曲声中暗藏着点点诡异杀气,让他暗暗皱眉,不禁也对舫中人生出一丝好奇。 

打破这般美景的,是几个黑衣人。他们全都穿着贴身罩衣,长剑隐在肘中。琴声急转直下,渐入佳境之时,为首的一人一声呼哨,飞身掠过湖面,右脚在一株挺立的荷苞上一点,身形猛然拔起,头下脚上,剑光闪电般刺入画舫虚掩的门里。只听一声脆响,琴声立断。只一弹指间,画舫桃红色的窗橼突然断裂,四散崩开,落入湖中,击起点点涟漪。再一眨眼,那群黑衣人已将弹琴之人包围其中,那人不是女人,却是个白衣长袍,长发飘飘的翩翩少年。 




  • 最爱andy1
  • 铁杆吧友
    8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此时,他长身而起,举琴抵挡,边挡边退,步法诡异。无奈黑衣人人多势众,攻势迅急,剑光交织,蛛网般向他剪去。眼看那少年已被逼得弓起身子抵住栏杆,退无可退,为首的黑衣人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正待催动剑阵将他拿下,谁知,眼前忽然一花,一只手竟自漫天剑花中探进来,搭上了自己的剑柄。说时迟,那时快,只听“锵”的一声脆响,三尺青峰脱离他的手,又顺势转了个圈,“锵锵锵锵”一连串脆响,硬是将严密的剑阵生生逼开。立在最边上的黑衣人内力梢弱,抵挡不住,竟然“扑通”一声掉进了湖里。 

事出突然,为首的黑衣人愣了半晌,才举目看去。来者一袭轻裘,俊美无铸,竟是刚才坐在五丈开外凫庄上喝酒的少年。 

申彗星皱着眉头立在船头,横剑挡在胸前,怒道:“以多欺少,难道不觉惭愧么?”。原来他见白衣少年身材瘦削,孤身抗敌,险象环生,不觉心生怜惜,终于把父亲的叮嘱抛到脑后,出手相助。没想到一招之下,不但成功退敌,还将一人摔下了水。倒是大出意料,惊讶中夹杂着三分得意,口气中不觉就带了出来。 

其实那为首的黑衣人的武功并不比他低多少,只因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才如此狼狈。心中本就有气,又见他语带讥刺,更是怒从心头起。从同伴手中夺过长剑,一言不发的连抖三个剑花,直刺过去。 

申彗星见他不讲规矩,突然出手,也甚是不快,存心要让他吃点苦头,竟是不闪不避,横剑硬抗。两剑相抵,黑衣人正待运功,着力处却忽然一空。原来申彗星用上了家传的“破玉”功,此功是申家的独门绝技,即将内力凝聚一点,如尖针刺破窗纸般集中爆发出来。随着一声闷哼,黑衣人的长剑从中折断,他倒退几步,连使几个“千斤坠”才定住身形,胸中气血翻涌,一阵烦恶,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另几人立刻扶住他,横剑对准申彗星,生怕他追击。 

申彗星收掌站定,看到他恶毒仇恨的眼神,心中忽的一惊。要知他出手只是因为少年心性,打报不平,此时见他神情,已知结仇难免,突然想起父亲的叮嘱,心中颇有些后悔,却又说不出口。 

那黑衣人喘息良久,才站直身子,恼怒的看了一眼缩在角落的白衣少年,又回头瞪着申彗星,面上青筋暴露,勉强抱拳道:“请问公子大名。” 

“不敢,在下申彗星,”申彗星也含笑回礼,心中暗暗盘算着挽回之计。 

“申彗星?”黑衣人皱起眉头,细思了半日也想不起哪个门派里有如此少年高手叫这个名字。但看申彗星气度高雅,一脸坦荡,也不似说谎,又不禁疑惑,拿不定主意。他却不知,申彗星并非江湖人士,就算他是消息最灵通的丐帮帮主,也未必知道他的底细。 

申彗星见他沉默,只当他仍为方才的事生气,也不便作声,两人一时无语。缩在角落的白衣少年却突然“哧”的一声笑了出来,笑声中满含讥讽。黑衣人愣了一下,大喝道:“臭小子,笑什么?” 

少年慢慢站起身来,仍未抬头,只挥手搭上断裂卷曲的琴弦,淡淡道:“我从来不和输了的人说话。” 

“什么?!”黑衣人浓眉紧锁,舒臂就往他肩上抓去。申彗星见他满面暴怒,出手狠毒,再不留情,知他下了杀心,急忙上前一步挡在少年面前,左掌一兜,套住他的手腕。谁知黑衣人似乎早料到他有此一举,手腕下沉之际,突然“咯”的一声手臂暴长,原本够不着的地方也够着了,并指如风,眼看就要戳中少年的咽喉。申彗星大惊失色,右手猛的一挥,剑光闪烁中,一条手臂顿时带着点点鲜血落在地上。 

“你!”黑衣人惨呼一声,扶着断臂倒退几步,跌坐在地,鲜血突突的自指缝中涌出,瞬时间就流了一地。 

“胜。。。。。。。。。。帮主,你怎么样了?”见他落败,那群黑衣人立时拥上前,扇面展开将他围在当中。一个身材瘦高,左脸上卧着一条血红刀疤的中年男子急挥手封住他的穴道,抬头咬牙对申彗星道:“没想到阁下小小年纪,出手竟然如此狠毒。” 

申彗星看着那条鲜血淋漓的断臂也自心惊,但事到如今,已没有后退的道理,便苍白了脸从怀里摸出一只白色瓷瓶,抛过去,身子依然死死挡在白衣少年前面:“伤他并非我的本意,但诸位以多欺少在先,似乎也不能怪在下莽撞。” 

中年人接住瓷瓶,捏破蜡封,闻了闻,确是极品伤药。他疑惑的看了申彗星一眼,终于还是倒了一点在掌心里,低头看黑衣人,目中带着一丝乞求。黑衣人依在他怀里,虽痛得满头大汗,却勉力瞪起眼睛,冲他狠狠摇头。中年人恋恋不舍的握紧手,脸上又是担心,又是痛苦。但终究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将药粉慢慢送回瓶中,又抛了回去:“阁下的好意心领了,但梁子既已结下,就没有轻放的道理。不过在下自知武功不敌,今日就此作罢,不日定将遍约同道,再订决战。” 

见他如此不知好歹,竟是要纠缠到底,申彗星眉毛一扬,心中傲气上涌,冷笑着亢声道:“没想到恃强凌弱之辈居然如此嚣张,在下虽不才,却也不是胆小怕事之人。这几日就在扬州静候各位指教了。” 

他说完再不看他们,倒转长剑,手指微微一振,长剑立时无声无息的直插入底,只剩黝黑的剑柄在外面瑟瑟颤抖。 

他此手一露,所有人都耸然动容,连白衣少年都不禁抬起头来,一双秋水般的眼波在他身上溜溜一转,又低了下去。要知这画舫的甲板是上好紫檀木所做,厚达5寸,坚固无比。若是用力抛掷,将长剑插入船底并不是难事,但如此轻描淡写挥洒间就完成,还没有一丝声音,便是难如登天了。 

黑衣人自衬不如,默然半晌,扶着中年人站了起来,点头示意。中年人伸手一引,开声吐气,“啵”的一声将剑拔出,回剑入鞘。黑衣人依在他怀中,也不接剑,只是看着申彗星摇头叹息:“阁下如此年少有为,却为何要助纣为虐。” 

申彗星目光一闪,心生疑惑,还来不及问,就见中年人拥着他一掠五丈,落到湖边,其余黑衣人也随着他们鱼贯而去,画舫中刹时间便只剩下他和白衣少年默然相对。


2025-05-31 15:32:48
广告
  • 最爱andy1
  • 铁杆吧友
    8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申彗星呆呆立在原地,看着脚边黑色血迹,心中疑窦丛生,隐隐感到有什么不妥,却又不知到底是哪里不妥。正自苦恼,身后却琴声骤起,一曲高歌,如秋风扫雨,雨落黄花般嘈嘈切切,悠扬动听。他诧异的回过身去,原来那少年不知何时又已端坐桌前,竟以仅剩的两根弦,弹奏起《渔劁歌》。他垂着头,露出后颈一片雪白的肌肤,柔软的春风扬起他漆黑的头发,抚在琴上的手指比最剔透的白玉还白,隔着湖面湿润的轻雾,望之恍如神仙中人。 

申彗星不禁看得有些呆了,良久方回过神来,心中竟有些不甘。其实方才救他,申彗星并未存希图感激之意,若这少年对自己千磕百拜,感激涕凌,他必觉烦恼。但此时看这少年竟似全未将方才之事放在心上,自己倒象自做多情,多管闲事,心中又不由气恼,正待说些什么,岸边却传来一声呼喊:“那边船上是彗星哥吗?” 

申彗星一惊回身,正看见一个身材修长,双眉斜飞的英俊少年站在一含苞的荷花之后,笑意盈盈的牵着自己的白马。 

“忠载!”申彗星高兴的隔着湖挥手大喊:“没想到静缘大师竟派你来接我。” 

“是啊,几年不见,你倒越发霸道了,连酒钱也不给就逃了出来。刚才凫庄的小伙计可是把火全都发在我身上了呢!”朴忠载笑着,冲他招了招手:“快过来吧,大家都等着我们呢!” 

“好!”申彗星笑着答应,作势要走,忽又想起身后的少年,刚一犹豫间,那少年已抬起头来,对他微微一笑:“我叫李善皓,我们以后还会见面的。” 

申彗星一愣,还来不及想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心中所想,身子已在半空,脑海中只留下那个转瞬即逝的动人笑容。落到岸边,申彗星再次回头,隔着湖中轻雾,已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不知为何,那清秀的眉眼间,不知何处遗落的点点寂寞痕迹仍是牢印在心中,挥之不去。 

“彗星哥,你怎么了?那人你认识吗?”朴忠栽握住他的手,将缰绳递到他手中,不解的看着他迷惘的脸。 

“哦,不。。。。。。。。。。。”申彗星回过头,强压下心中莫明情绪,振作精神,拍拍他鼓鼓的脸蛋笑道:“走吧,小子,头前带路。” 


文政赫从船底一跃而出,轻轻落在李善皓身后,衣襟扬起水尘,有几点飘飘溅到他脸上。李善皓却恍如未觉,直到那两条模糊的人影消失在视线中,也没有收回目光。 

““教主,安胜浩受了伤,必定跑不远,还要追击吗?”文政赫立在他身后,轻声问。 

“不用了,就让他们多活两日吧。”李善皓望着云烟深处,握着断弦的手微一用力,断弦便悄无声息的插入琴身,再一抹,五根琴弦便如之前一般绷得笔直,再看不出破损痕迹。 

文政赫沉默片刻,又道:“但若不抓回他们,便不知道真正的奸细是谁,这次冒险岂不是徒劳无功?” 

李善皓微微一笑,手指轻弹琴身,丁冬做响,原来此琴竟是精铁所铸:“那些人是在我抚琴之时出现的,也就是说,奸细是在迅月组中,把那组的人杀光不就得了。” 

“迅月组可有十四人呢!”文政赫一惊,犹豫着道:“全都杀了岂不可惜。” 

李善皓回过头来,一双乌溜溜的眸子盯牢他的脸,微笑道:“政赫,虽然你是我的师兄,可在教中,我是教主,希望你别忘了尊卑之分。” 

文政赫看着他秋水般的眼波,心中一寒,忙后退一步,单膝跪下道:“是,属下知罪,教主有命,莫敢不从。” 

“很好。”李善皓满意的点点头,盘腿坐下,将琴横放腿上,左手一起,琴声丁冬,如破竹之仞,尖细绵长:“明天丑时之前,我不想再看到迅月组的任何人再出现在我面前,下去吧。” 

“是。”文政赫答应着起身又一辑,转身就要离开。李善皓却停下动作,叫住他:“对了,再帮我查查申彗星这人。我想,此人出身应该不凡,又不似江湖中人。你派人去京城打听一下。” 

“谨尊教主之命。”文政赫再次躬身,恭恭敬敬的一拜之后,方踏湖而去。 

李善皓抬头看着湖边半沉的夕阳,慢慢眯起眼睛,漫天晚霞映着他朦胧的容颜,仿若一座白玉雕像。他用轻得听不见的声音喃喃道:“申彗星。。。。。。。。。。。。有趣。”


  • 最爱andy1
  • 铁杆吧友
    8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申彗星跟着朴忠载一路拖逦而行,来到扬州闹市。因朴忠载喜食甜食,一路走来,不但自己手中捧满各色糕点,连申彗星都举着两串糖葫芦。申彗星虽觉此举甚为不雅,但一则身前之人,是自己唯一的发小玩伴,不忍拂他兴致。二来也被他的吃相逗得忍俊不禁,稍解心中担忧。况且此处无人识得自己,偶尔放肆也自有乐趣,便勉为其难的跟在他身后,不去理会四周诧异的目光。 

好容易来到龙隐居,自有小厮来牵马,申彗星忙将糖葫芦也塞到他手里,转过身子,装做没有看到朴忠载的白眼。 

这龙隐居位于扬州闹市中心一座名为万花园的庄子里。万花园规模很大,正是扬州最有名的胭脂铺。外表华丽精致,一色青砖红瓦,甑亮的铜门外遍布繁花,又于房檐处悬一大匾,题曰:“万花花开知何处,尽落万花园中来。” 

申彗星跟着朴忠载穿花拂柳,经过外铺,走廊,花园,来到正房。一路上不但没有见到一个守卫,就连佩带兵器的人都没有。只有几个衣冠楚楚看来身份高贵的名流陪着锦衣华服的夫人小姐们挑选胭脂花粉,应酬寒暄,莺声燕语中一派祥和,竟没有一个人多看他们一眼。申彗星见状不觉暗自赞叹,对此地主人又增了几分好奇。 

来到正房,朴忠载将他让到右首一张雕花软椅上坐下,便进了内室,一名绿衣少女随即送上茶来。 

申彗星仔细打量着这间屋子。这里的布置又与庭院不同,非常清雅简洁。屋子当中只摆了一个黑色大理石案,一排置着笔插,纸砚之类,那笔插中的笔如树林一般多,案角更设着铜制双台灯座。案的两旁各是一排杨木雕花木椅,前三张铺着软垫。窗是一色多格燕式镂空窗,空挂白绫弹墨山水帘,映着窗外花园里鸟语花香,让人更觉舒适。申彗星正看得有趣,内室已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不知贵客光临,有失远迎,请勿见怪。” 

笑声未绝,朴忠载已和一个身材娇小的男子一起走了出来。这男子虽比朴忠载矮了一个头,却甚是匀称,穿着一件紫色长袍,没有任何装饰,微卷的黑发中夹杂了几缕金色,也只用一根紫色带子简单束起。微黑的脸上,一双猫也似的眼睛奕奕生光,英挺中夹杂着三分隐隐的媚色,顾盼之间极为动人。此刻他含笑向申彗星一辑到底,道:“初次见面,在下便是此间主人李玟宇。申兄远道而来辛苦了,且宽坐,静缘大师随后便到。”说着手一拍,一群绿衣少女立时鱼贯而入,将各色茶点铺满小案。 

“李兄真是太客气了。”申彗星含笑回礼,拈起一枚杏子却不放进嘴里,只把目光投向朴忠载。他已看出此人穿着看似随意,实际却极为讲究,单那紫色长袍,绣功精致,用料更是难得一见的玉蚕丝,就价值千金,一般江湖人士是不会如此奢侈的,但若说他是商人,又怎会参与到此次聚会中来。 

朴忠载却仍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只顾对付眼前的豌豆黄,倒是李玟宇注意到他的探询的目光,微笑着端起茶盏虚敬一礼道:“不瞒你说,在下本是商人,在扬州小有名气,这万花园也是祖产,本应安分守己,打理祖业。但无奈家母是静缘大师俗家故交,在下又从小嗜武,多承大师指点,无以为抱,故将此处献出,作为各位聚会之用。”他笑着吸了一口茶,又将茶盏放回案上,交叉双手抚上挺直的鼻梁,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从指缝中望着申彗星:“我想,谁也不会想到,江湖豪杰们会聚集到一个胭脂花粉之地吧。” 

申彗星看了他一眼,终于将杏子放入嘴里,慢慢咀嚼。心中虽已释怀,却对这男子事故的态度有几分反感,不愿与他交谈,所幸李玟宇似乎也察觉到他的疏远,微笑着不再说话,一边吃得兴起的朴忠载自然也没有说话的兴致,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申彗星抬头看向门外,正看到静缘大师带着几人转过花廊,走到门口。


  • 最爱andy1
  • 铁杆吧友
    8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十一,十二,十三。文政赫默数着数字,看那血红的刀刃熟练的一转,闪过砰然倒地的身体,终于抵住了最后一个少年的脖子。那少年仰着脖子,一双黑宝石般的大眼睛绝望又疑惑的看向站在高处的文政赫。那是他最忠诚的手下,金在中。 

文政赫与他对视片刻,淡淡道:“杀。” 

“慢!”,随着语声,一点寒星风驰电掣般射来,叮的一声打在刀斧手血红的刀刃上。刀刃一歪,仅在金在中雪白的脖子上拉出一道血痕。寒星随着血珠落到地上,竟是一粒黝黑的药丸。 

“金东万?!”文政赫转过头,有些惊讶的看着门口那个暗灰色的身影:“你要干什么?” 

“嘘,嘘,别这么激动!”金东万微笑着走进刑堂,顺手推开呆怔的刀斧手。伸手在金在中身上左拍右打,又捏住他的下颌,迫他张开嘴,看了看舌头。金在中穴道被制,无法反抗,只得瞪起眼睛,任他象挑选牲口似的摆弄自己。 

“你到底要干什么?”文政赫忍了一会,终于按捺不住,上前架开他的手。要知迅月组十四人,都是他亲手挑选训练出来的,与他已有半师情分。尤其是金在中,原本就是练武的好胚子,再加上勤奋肯练,又有一股倔劲儿,早已成为昊天教中数一数二的后起之秀。且对自己忠心耿耿,交付的任务也从未失败过,十四人中最不应被怀疑的就是他。但无奈李善皓,却是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违逆的人。从小便与他在一起,朝夕相处,眼看着他由一个天真可爱的孩童变做冷酷嗜血的魔头。虽知这是命中注定,无可避免之事,但看着他痛苦挣扎,笑容渐冷,却仍忍不住心痛。直到现在,十八年过去,他终于除掉了所有对手,登上教主之位,变做人上之人,自己守在他身边终于也不再觉得心痛。倒不是因为放弃了这段感情,而是下定了决心,无论上天入地都跟着他去,十八层地狱里只要有他,也不会觉得辛苦。 

决定之后,便不再彷徨,这些年来,无论多么伤天害理的事,也跟着他勉力去做。只是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总觉愧疚不安,辗转难眠。但只要看到那人满意的笑容,这些痛苦似乎又都变做了甜蜜。想到此处,文政赫叹了口气,左掌一扬,猛的劈向金在中面门。若终是救不得他,还不如让他痛快的死去,所有罪孽让自己一人背着,岂不是好。 

金东万原本一直微笑着立在他身旁,他三人相识甚久,早已知道他与李善皓间的纠葛,此时见他皱眉沉思,表情阴晴不定,忽而恍惚,忽而叹息,自然猜到他心中所想,但也无可劝解,只能暗自叹息。却没想到那人竟会突然发难,猝然间不及细想,左手探出将吓呆的金在中往旁边一推,右手一扬,正与文政赫对了个正着。两人双掌一交便各自滑开,金在中却已被文政赫强劲的掌风扫到,往后一仰,晕倒在地。

“你干什么?”文政赫恼火的看着挡在身前的金东万,怒道:“难道你想违抗教主之命?” 

“别这么说,我还想多活几年呢!”金东万拍了拍长袍,回头瞥了一眼晕倒在地的少年,笑道:“我只是想知道,教主为什么要杀他们?”


  • 最爱andy1
  • 铁杆吧友
    8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文政赫闻言怔了怔,撒开紧握的双手,目光移到地上整齐倒着的十三具尸体上,沉默半晌方道:“东万,你还记得上月总坛被攻之事吧?” 

“当然。”金东万搔搔额头,笑道:“幸好当时我为采药去了岭西,不然的话,只怕也要见点红。怎么了?难道教主就是因为这个怪责他们?” 

文政赫苦笑着摇摇头,暗沉的目光自十三具尸体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到金在中身上:“只因攻入总坛的那帮正派人士对总坛的守卫分布极为熟悉,所以教主认为教内有奸细。他命我向下散布消息,说是三月初三,会有本教重要人物出现在扬州瘦西湖,意图破坏他们歼灭本教的聚会。追风,迅月,疾电,射星四组收到的消息各不相同。而攻击教主的人,正出现在迅月组收到的暗号出现之时。所以。。。。。。。。。。” 

“所以,教主便命你尽歼迅月组?”金东万皱起眉头:“善皓。。。。。。。。教主的手段真是越来越狠了,政赫,你就不能劝劝他么?” 

文政赫闻言,抬头看了金东万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又终究没有说,只是抿紧嘴唇,半晌方笑道:“我只知道,他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他,帮着他,大不了以后恶贯满盈,跟他一起下地狱便是。到时候,刀山油锅,剥皮抽筋,也是命中注定。” 

饶是淡漠如金东万,听到他此言也不禁动容,却想不出如何回答,沉默片刻,才指着金在中笑道:“你既觉杀他有愧,倒不如给我。这孩子从小得你训练,身体强壮,又服了本教的五毒蚀心散,无法逃跑,倒是试药的绝好材料,白白杀了岂不可惜。”。他见文政赫勃然变色,又抢在他说话之前悄声道:“留在我那里,总比无辜枉死来得好吧。他还年轻,说不定以后还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文政赫看着地上少年苍白的脸,怔了半晌,终于长叹一声道:“那我就将他交给你了,你可要小心,若是教主知道了此事,我们恐怕都难逃一死。” 

“我才不担心呢!”金东万微笑着冲他眨眨眼睛,弯腰轻轻巧巧将金在中夹在臂中,转身向门外走去,百余斤一个人在他手中直是轻如无物:“我是本教药座,他自己说不定何时也需我救命呢!放心吧,善皓比我们都聪明,他不会为难我的。” 

“是吗?我就怕他太聪明,有时太聪明,看得太透,也是一种痛苦。”文政赫说着,反手一掌,正击在刀斧手天灵盖上,那人睁大了眼睛缓缓倒下。 

金东万回过身来,皱眉道:“他本已又聋又哑,坏不了我们的事,又杀他做甚?” 

“这样,尸体便够数了。”文政赫伸腿将他拨到另十三具尸体里,淡淡道:“反正他自来到这里便被熏聋毒哑,已行尸走肉活了这些年。这样死去,也算一种解脱。” 

金东万摇头叹道:“当年善皓问我要那许多蚀魂烟和腐心丸,我竟没想到他是用来做此等伤天害理之事。若是知道。。。。。。。” 

“知道了又如何?他要做的事,谁又能阻止?”文政赫冷冷打断他的话,用脚钩起落在地上的血仞,手腕连抖,一片刺耳的撕裂声中,顿时将十四具尸体的脸都划得稀烂。金东万立在门口,看他做这些,不动,也不做声。直等到他将血仞擦拭干净,收入怀中,才淡淡道:“方才见到信鸽归来,似乎玟宇那边已有消息,你不去看看?” 

“何时?” 

“大约半个时辰之前,”金东万盯了他一眼,转过身去,边向外走边说:“快去见见善皓吧,我想他一定有新的任务要派给你了。顺便再帮我打听一下玟宇的消息,这小子,也不知上次送去的解药,他有没有好好吃。”


  • 最爱andy1
  • 铁杆吧友
    8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文政赫走进正厅的时候,李善皓正懒洋洋的仰靠在宽大的皮褥座椅上,撕了手中鲜肉喂养肩头停着的一只巨大秃鹫。那凶狠的扁毛畜生在他面前竟也如鹦鹉一般温顺,边撕扯着血淋淋的肉,边低头任他抚摸顶心杂毛。 

见到文政赫进来,李善皓轻轻扬了下眉,将手中剩余的鲜肉向远处一抛,那秃鹫立时放开他的肩膀,双翅一展,乌云般扑过去,一个腾落便接住鲜肉落到房梁上。 

腥气夹杂着畜生身上独有的温软湿气拂过文政赫的脸,他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在离李善皓两丈之处站定了,默然看着他。 

“看来你已收到消息了。”李善皓抬头瞥了他一眼,笑容在唇边闪过。室内摇弋的烛光照在他清秀的脸上,有一种朦胧易碎的美。文政赫心中暗叹,不论如何狠毒凶悍,李善皓的面容依然一如既往的纯真动人。十几年前男孩可爱的脸与眼前的李善皓重合在一起,真令他一时不知身在何处,似乎那个单纯善良,总是拉着他衣角的李善皓又回来了。 

“怎么了?难道你不想看看玟宇带回的是何消息吗?”李善皓自怀中取出一张薄薄的纸片,食指轻弹,那纸片便慢悠悠的向文政赫飞去。 

文政赫一愣之下,将信抄在手中。眼前人的面容也忽然清晰,十八年来,笑容依旧,但那熟悉的眉眼间,隐隐透出的清冷感觉却又说明,有些什么是真的不同了。直到此时,文政赫纷乱的思绪才渐渐收拢起来,轻叹一声,低头看手中信笺。 

素纸上,李玟宇一笔清秀的小楷端端正正的写着:“少林,武当,昆仑,娥眉为首之群寇已于三月初三午时聚集于万花园,人数甚众,欲对我教不利。其中翘楚,是为平南王世子申彗星,其身份高贵,武艺超群,所持赏善罚恶令,更可调平南军十万人,是为我教之大患。总之,群寇起事已迫在眉睫,望教主早作安排。” 

“申彗星?”文政赫一惊,抬头看李善皓。李善皓已笑着站起身来:“没错,就是那个冒失的傻小子。没想到他竟是平南王世子。”他缓缓抬手,原本隐在梁上的秃鹫立时大展双翅飞扑到他手臂上,扬起一阵疾风。李善皓回手整理它顶心杂毛,漫不经心的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如此,你也不必去京城了,就留守总坛待命吧。” 

“教主的意思是?” 

“我要再去会会那个申彗星,”李善皓微笑着,手指渐渐由秃鹫的头顶下移到尖喙上:“平南王世子。。。。。。。十万平南军。。。。。。。。有趣,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统领那群所谓的正道人士来坏我大计。” 

“可是教主。。。。。。。”文政赫上前一步,还未及说话,便见李善皓目光一暗,掌下秃鹫立时发出凄惨的叫声。“政赫,我已说过多次,如今,我是教主,教主之命,你只要服从便是。”李善皓拂袖将那瑟瑟发抖的秃鹫投在地上,那凶狠的扁毛畜生只扑腾着翅膀勉强挣扎了两步,便软塌了脖子断了气。文政赫一怔之下,急忙跪倒,李善皓却连眼角都没有再瞟一下方才还在他手中承欢的秃鹫,弹了弹衣袖,径直走到文政赫面前,微笑着将他扶起,又伸手替他将落到额前的长发拂到肩后去:“政赫师兄,记住,这只秃鹫是代你而死,如若以后再犯,我可绝不会再轻饶了。” 

“谢教主宽恕,教主教诲,属下必定谨记在心。”文政赫深深躬身,再不敢抬头看他表情。只听他轻笑一声,雪白的靴尖慢慢回转,离自己而去,清朗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传令下去,所有教众自今日起昼夜待命,追风,疾电,射星三组人皆交由你调配,等我消息,好戏就要开始了。”


  • 最爱andy1
  • 铁杆吧友
    8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长夜已尽,雾中楼阁在阳光中渐渐显出轮廓。申彗星也抖擞精神,往回走去。只是一路上心潮起伏,满面微笑,也不知让路旁多少起早卖糕点的少女羞红了脸。

刚到万花园门口,便见朴忠载在那招牌前焦急的打转。申彗星犹豫了一下,正在考虑是要直接过去,还是绕个弯路从侧门悄悄进去,就被人看了正着。朴忠载那爽直的大嗓门果然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彗星哥,你去哪儿了?早起没见你,又见屋顶一个大洞,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呢?你。。。。。。。。。”

“是吗?”申彗星打断他的话,顺手将方才买的红枣糕塞到他手里:“我只是遇到了一个故人,出去逛逛而已。”想到自己昨夜的杰作,申彗星好笑之余又不禁感叹,心情也跟着大好起来,伸手在朴忠载头上敲了一记:“慢着点儿吃,还怕有人和你抢吗?”

朴忠载缩起脖子,一双俊目委屈的看着他,嘴边还沾着几点红枣糕的碎屑:“还说呢,大半夜的出去也不知道留个信儿。一庄的人都寻你去了,只有玟宇哥和我留在这里。”

“嘁,瞎担心,扬州这弹丸之地还有人能伤得了我不成?”申彗星抿起嘴唇不屑的笑了笑,张开双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撇下朴忠载就向庄里走去。正待推门,那门却“呼”的一声打开了,从里面闲闲的走出一个紫衣男子,仰着脸,用一双猫也似的明亮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瞄着自己,却不是李玟宇是谁。

“我早就说过,以世子的武功机智是绝不至于出什么意外的。那些人却仍是不听阻拦执意去寻,如今还要着人将他们寻回,真是枉费心力。”不知为何,李玟宇雍懒的声音在此刻听来充满嘲讽,但他脸上又实实在在的一片安宁,看不出丝毫异状。申彗星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从他微侧的身边擦过,径直往里走。走出几丈后,隐隐听到他笑着对愣在门外的朴忠载说:“忠载,别在那傻站着吹风了,我叫厨房备了你喜欢的千层糕,一起尝尝去吧。”

申彗星怔了下,回头便见朴忠载兴高采烈的同着李玟宇走了。那盒红枣糕被随便的撂在门外石阶上,一个小厮过来将它收拾了去。申彗星侧着身子直看到那两个身影消失在游廊深处方罢,心里忽的升起一种极怪异的感觉。


2025-05-31 15:26:48
广告
  • 最爱andy1
  • 铁杆吧友
    8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不过这种怪异的感觉并未持续多久,便被接踵而来的武林豪杰们打断。先是妙隐师太带着一群峨嵋弟子闯进门来,横眉立目的将他打量了半晌。这妙隐师太虽年过四十,却依旧秀丽动人,只是如今恨恨的瞪着他,脸上已全无初见时的谦和温婉之意。申彗星看在眼里,心中虽有歉疚,却被更强烈的自尊压着,仍是摆出了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与她对视。

跟在她身后的玄机子,倒是更加镇定,一步插进两人之间,抱拳道:“如世子已用完早点,且请去往正厅,众人均等待已久。”

申彗星闻言不禁面上一红。其实他们昨夜本已商定,因昊天教总坛赤焰山距扬州城七百里地,需一日方能到达,故今日卯时以他为首的武林群豪便要先行出发,赏善罚恶令则交由静缘大师带往扬州城外三十里地,十万平南军驻扎之处。却未想到会再遇见李善皓,为他耽搁了这许多时间,不能不说是失职。申彗星抚摸着怀中令牌,心神微乱,却听那玄机子又道:“如今已是辰时将过,不知世子何时可以屈尊过去?”

申彗星听他语带敲打,心中着恼,霍的皱了一双长眉冷冷道:“不必了!就依原计划出发,虽然晚了点,但只要大家加快脚力,仍能在明日卯时前赶到赤焰山。”

玄机子知众人皆对申彗星心怀不满,故借机发难,一则损他威严,二则也抱着夺令牌的心思。却未想到申彗星竟会完全回避自己的失误,雷厉风行下了命令。见众人面带诧异,玄机子也不敢再轻易造次,正僵持间,却见李玟宇又携了朴忠载走进屋来,身后跟着静缘大师及少林无嗔和尚。

李玟宇早在门外听到他们对话,心中了然,遂放了朴忠载的手走上前来,对申彗星恭敬一礼道:“世子之命,莫敢不从。在下早已备下马匹,且请众位出发。”

他如此明显的回护,让众人都是一惊,连申彗星都不禁愕然,玄机子更是面现怒色,但既然万花园主人都已表明态度,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悻悻的随了他走出,片刻功夫,房中已只剩下申彗星和静缘大师两人。

申彗星此时才松了一口气,坐回椅中。李玟宇方才的举动虽不能完全改变自己对他的印象,却也不免心存感激,晨间看着忠载与他亲厚时的怪异感觉便减弱了许多。

静缘大师一直候在门前,见他发呆,便知他心思烦乱,遂走上前来,将手摊开:“令牌。”

“厄?”申彗星愣了一下,方明白过来,便回手摸出赏善罚恶令递到他手上。静缘大师接过令牌端详片刻,忽的翻转令牌在他头上敲了一下,笑道:“小子,打起精神来,这两天你是领袖,可千万不能乱了方寸。”

申彗星闻言,心中温暖,忍不住伸掌握住他手,叫了声:“舅舅”。要知静缘大师虽是他娘舅,却只在年幼时亲厚,后因了身份缘故,年纪越长,两人越是疏远,渐渐也不再以舅舅外甥相称。后又因静缘大师执掌了大觉派门户,更是见不着面。此时握住他手,见他目视自己,面露喜爱之情,忽觉亲情充溢心胸,安宁温暖,思绪也渐渐清晰。

静缘大师见他平静下来,便收回手,将令牌放入怀中,躬身一礼道:“如此,在下便先行去往平南军部,世子保重。我们赤焰山下见。”

申彗星微笑点头,目视他袍袖飘飘,出门而去。


  • 最爱andy1
  • 铁杆吧友
    8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且说申彗星一行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竟在第二日寅时便赶到了赤焰山下的血水湖。赤焰山乃昊天教总坛所在,从山脚望去,陡峭嶙峋,易守难攻。整个山峰宛如一块巨石两面削成,平滑如镜,只在半腰处生出巨桧乔松。那树木为了争夺阳光雨露,皆是抓紧脚下方寸土壤,横空而出,张扬参差,望之犹如上古怪兽,更增恐怖。此时正值深夜,血水湖中赤红色的湖水映着一弯新月,如新血凝铜,自有一种摄人心魄的怪异魅力。

申彗星骑着白马,率领群雄前往峰顶总坛。一路走来,未遇任何抵抗,整个赤焰山竟似一座空城一般,只见月影婆娑,草虫嘁嘁,看不见一个守卫。越往里走,他心中的怪异感觉就越明显,终于拉住缰绳,挥掌命身后群雄止步。众人皆不明所以,朴忠载纵马上前,低声问道:“彗星哥,何故停步?”申彗星摇着头,正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感觉,那玄机子便在不远处嗤笑道:“想是世子锦衣玉食,从未来过如此蛮荒之地,吓着了吧?”。他边说边笑,申彗星怒火中烧,刚要反唇相讥,却忽听远处传来一阵极低的马蹄声,忙皱起眉头,低喝道:“禁声,有人来了!”

玄机子一愣,忙凝神细听,果然听见,忙也闭了嘴巴退下。只是这下与申彗星的功力高下立分,不禁面上微红。

申彗星此时却无暇理会他,只以手势示意群雄下马,摆出阵势。他已听出来的只有两人,武功虽高,却也不在话下。只是这两人似乎并不打算隐藏行藏,竟纵马直驰到众人身前,为首的中年人,短衫皂靴,清秀的脸上,左颊边卧着一道血红的刀疤。申彗星望之眼熟,还未想起是谁,便听妙隐在旁呼道:“来者可是崂山派掌门安胜浩和长老天鹰子张佑赫?”

“正是!”张佑赫答应了一声翻身下马,一手挽住身后黑马的缰绳,小心翼翼的将马上之人扶了下来。申彗星定睛细看,浅金色的月光照着他苍白的脸,右臂齐肩断去,却不是前几日败在他手下的黑衣人是谁?

“你,是你?”申彗星实未想到会在此时见到这两人,而且他们居然还是崂山派高手,已知事情有些不对,心中不安因此愈演愈烈,竟一时怔住说不出话来。

那安胜浩见他面上失色,忍不住轻蔑的哼了一声,转身对群雄微微一躬道:“在下因故来迟,实在抱歉。”他抬起头来,左手抚上断臂,冷笑道:“不过,众位应该都能看出在下来迟的原因吧。”

群雄见他受此重伤,都觉黯然。清风道长与他私交甚厚,忍不住越众一步,怒道:“这次围剿魔教的计划本是安兄倡导,无故失约,贫道便已猜到事有蹊跷,却未想到竟是因为此等原因!?”他顿了顿,长眉一竖,目中精光暴射:“想来定是魔教中人下此毒手。。。。。。。。。。”

“非也!”安胜浩冷笑着打断他的话,回手一指,指定白马上脸色苍白的申彗星,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吐出来:“伤我者,正是你们刚选出的武林盟主,平南王世子申彗星!”

“什么?!”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面面相觑间,只听安胜浩恨恨的往下说道:“前日我与佑赫接到线人消息,三月初三,将有魔教重要人物现身于扬州瘦西湖的画舫中。我遂召集派中精英埋伏阻截,却在濒临成功之际,遇到。。。。。。。。这个姓申的偷袭,不仅救走魔教中人,更将我右臂斩断。因不知他身份,逃脱后,我便与佑赫商议,先来龙隐居与众位聚头再图后计。却不料在门外便见了此人同着朴忠载走来。我又惊又怒,便命佑赫私下打听,才知他便是我们翘首盼望的平南王世子。”他顿住语声,急促的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压住胸中悲愤,抬头怒视申彗星道:“后来,我知众位推举他为武林盟主,领导此次围剿行动,心知不妥,又不敢打草惊蛇,便派人先行来到赤焰山察看,果见魔教中人早有准备,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我们踏入总坛,便中了他们的埋伏,再难逃脱。他们能如此洞悉先机,对我们的计划了如指掌,全都是拜此人所赐!”

“安兄,你此言当真?!”

“姓安的,你含血喷人,这绝不可能!”

此番话一出,便如石破天惊,群雄顿时乱做一团。清风,妙隐与玄机子率门下弟子拔剑指向申彗星,朴忠载却径直上前护住他,李玟宇几次伸手都未能将他拉回,只得随了他走到申彗星身旁,沈孑思嘴里嘟哝了几句,也从了师兄,站到申彗星一边。只剩下无嗔大师和一众少林弟子站在两群人的中间。此时剑拔弩张,泾渭分明,气氛紧张得一碰就要爆发。申彗星却呆呆的骑在马上,想不到辩解反驳,凝固的脑海中反复盘旋的只有一句话:“李善皓是魔教中人?李善皓是魔教中人!?”骤然升起的背叛感,竟让他心痛如绞,连背都麻了。

“申彗星,事已至此,你还有何话说?!”安胜浩见他紧抿嘴唇,不发一言,以为他已默认,便分开众人走到护着他的朴忠载身前,冷笑道:“朴兄,连他自己都默认了,你还强辩个什么?难不成你也是他的同伙,也是奸细?久闻平南王世子聪慧正直,武功高强,却未想到聪慧有余,而正直不足,武功虽高,德行却低。竟会做此不忠不义,为虎作伥之事!”

“放屁!”朴忠载与申彗星从小交好,对他的人品深信不疑,又一向敬爱他。他本来为人直爽单纯,想到什么便做什么,方才安胜浩一直出言不逊,早就恼怒不已,此时再也忍耐不住,回手抽出腰间弯刀,刀芒吞吐间,直扫向安胜浩肋下。

“欺负受伤之人,算什么英雄好汉!”随着语声,一道剑光斜刺里插过来,将弯刀挑开。朴忠载定睛细看,却是天鹰子张佑赫。只见他铁青了脸,将一柄剑舞成烂银瀑布也似顿时将朴忠载凌厉的攻势逼了回去。

“好剑法!”朴忠载骤遇强敌,兴致顿起,也打起十二分精神,将“流水刀法”一一施展开来,两人一时斗了个势均力敌。


  • 最爱andy1
  • 铁杆吧友
    8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众人倒吸一口气,心脏皆被高高吊起,脖子便如不受控制一般齐齐回望。一个白衣少年不知何时已飘飘立在文政赫身旁。只见他白衣胜雪,一张清秀的瓜子脸却比衣衫更白,漆黑的眸子顾盼间波光流转,带着说不清是纯真还是狡黠的神情望着文政赫,两片鲜红欲滴,形状美好的嘴唇正慢慢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这张糅合着清纯和英气的脸,本是极动人的,只可惜与他说出来的话却大不相称:“师兄,你又想违抗我的命令,让他们逃走么?”

“教主息怒,属下不敢。”文政赫垂着头,神色未变,只是呼吸急促,那张俊美脸上也渐渐泛出红色,红色聚成一线,自眉心流下,流过下巴,终于滴到地上。

“你是我唯一的师兄,我本该敬你,爱你。可你却总是违背命令,让我难过。”少年微笑着抚摸他的脸,唇边酒窝闪烁,就好像他只不过是做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这次算是一个小小的教训,下次再犯,我真就不再饶你了。”

“李善皓!!”申彗星盯着少年,挥手拔出了自己的剑,被欺骗的失望,愤怒,痛苦,还有一种奇异的让人窒息的感觉逼得他喘不过气来,只能挺起剑遥遥指着那人,从齿缝里慢慢蹦出几个字:“你骗得我好!”

“申彗星。”李善皓喊出自己名字的一瞬间,申彗星似乎看到他轻轻皱了皱眉,但这个表情稍纵即逝,让他忍不住怀疑是自己的幻觉。

“你邀我结拜之时,我不是说过‘只怕你一时意气,将来后悔’么?你看,你果然后悔了。”李善皓微笑着从怀中摸出那粒玉玲珑,在指间慢慢磨娑,血红的玉石映着他雪白的手指,有一种极动人的堕落之美,就如同他这个人。

申彗星咬紧牙,太阳穴突突跳动,只觉二十年来,从未如此恨过一个人,就算将他碎尸万段,撮骨扬灰也难解自己心头之恨。

李善皓看到他表情,似也怔了怔,突又笑道:“很恨我吗?想杀我吧?我早就知道,世间根本就不会有真心爱我,疼我之人。我。。。。。。果然没有没有看错。”他握紧玉石,忽然沉下脸来,将那玉玲珑狠狠抛到申彗星怀里,冷笑道:“这东西还你,结拜之事就此作罢,当你从未说过。不过,若想杀我,你却已经没有机会了。你的平南军不会来,我昨日已经赶造了一面假的赏善罚恶令,着人将你那十万人马引去了别处。而你们,”他抬眼缓缓的自所有人面上看过去,那冷如冰雪的目光激得申彗星心头狂跳。身边众人都被他瞬间张扬的杀气所摄,只有申彗星梗着脖子,标枪一般站在原地,听他说:“都要死,一个都别想逃,一个都别想。”


  • 最爱andy1
  • 铁杆吧友
    8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李善皓话音刚落,便高举左掌,向下轻斩。先前空旷的山崖上忽然人影憧憧,放眼望去,尽是银衣彩绦,手中银色弓箭在月光下耀人双目,竟约莫有上百人,想是魔教总坛中人俱已来此。

申彗星见状暗惊,疾拉着朴忠载后退几步,“锵”的一声长剑出鞘,横在胸口。李善皓见他动作,目光又是一暗,左掌冷笑着向后一招,崖上的教众立时齐齐动手,月光下,但见弓如满月,箭似流星,飞蝗一般密集的箭矢呼啸着射向群雄。

“小心!”申彗星大喝一声,长剑斜卷而起,化作旋涡,绞断了雨点般射来的银箭。断矢落地,铮然作响,细看竟是数层炼银裹着铁珠所铸,沉重无比,弓手臂力之强可想而知。

好容易躲过了第一轮箭阵,申彗星回头环望,方才发现群雄已结做一圈,以背相抵,共同御敌,只将自己和朴忠载,李玟宇等落在了外面。

“你们!”申彗星转念之下骤然明白,不禁大怒,放开朴忠载,纵身掠到玄机子身前喝道:“难道现在还在怀疑我吗?”

那玄机子正与无嗔立于圆圈最前方,箭矢最密之处,见他质问,也做未闻,只冷笑着侧身扶起一名跌坐在地的娥眉弟子,交由她的同门带入了防御圈内。

“玄机子!”申彗星自小以来,从未受过如此冤枉,又是恼火,又是憋屈,一口气哽在喉咙口,顿时堵得说不出话来。那边的朴忠载见此情景,也回头怒喝道:“别人到罢了,难道连无嗔大师你也怀疑彗星哥吗?别忘了,前次魔教攻打少林,是得我师傅相助才能化险为夷。彗星哥是我师傅的外甥,也是他一力邀来的,难道你们连我师傅也不信?”

无嗔闻言,面上微红,默然片刻,方双掌合十道:“静缘大师高义,老衲自不敢忘。只是眼下形势紧急,魔教显然早知我方情况,而如安帮主所说。。。。。。。”说到这里,他停下口,抬头看了看立在圈侧的安胜浩,似乎有些迟疑。那安胜浩却早已忍耐不住,一把拂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张佑赫,大声道:“申彗星分明便是奸细,居然要与那魔教妖人结拜。。。。。。。。”,他话音未落,忽见眼前红光闪动,便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张佑赫已拉着他后退五丈,手中长剑不见踪影,嘴角更是渗出血来。

“佑赫,你怎么了?”安胜浩大惊之下,反握张佑赫的手,只觉触手冰凉,寒意蚀骨。那张佑赫勉强冲他笑笑,刚要说什么,却猛的喷出一口血来,身子往后便倒。

“佑赫,佑赫!”安胜浩伸掌扶住他,拼命摇晃也再无一句回应,惊慌之下忙伸指到他鼻端一探,不但呼吸全无,连脉搏也摸不到了。方才还伴在自己身旁的人,片刻之间便如此死去。安胜浩握着那只冰凉的手,只觉心下懵懵懂懂,一片茫然。忽听李善皓在远处淡淡道:“想不到他对你如此忠心,竟以身挡我逍遥寒气。看在这片痴心的份上,我便饶了你这一次。记住,我不喜欢妖人这个称呼,下次别如此叫了。哦,对了,我居然忘记你已经没有下次了。”他面向明月,笑容温柔,语声低沉动人,手中长剑在月光中奕奕生辉,剑长四尺有余,剑身狭长柔韧,分明便是方才张佑赫所持之寒铁剑。如今物在人亡,安胜浩心如刀绞,还不及答言,便见李善皓伸指轻轻一拗,那秋水般的长剑立时弯作弧形,既而呛然断为两截。


  • 最爱andy1
  • 铁杆吧友
    8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他在群雄包围之中来去自如,杀人,夺剑,除了申彗星之外,竟再无一人能看清他的动作。如今更是挥手间便折断了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群雄心中都是一凛,暗生惧意,有几名年纪较轻的娥眉弟子竟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好几步。

申彗星呆呆立在原处,望着那人,心中又苦又涩。原来他的武功比自己不知道高出了多少,原来他根本不需要自己救,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把自己当作了可以利用的傻瓜。直到此刻,申彗星才真正明白了一切,眼前这个如西湖莲花一般清冷动人的美少年,竟真与那残暴狠毒,毫无人性的魔教教主是同一个人。是自己的轻信让同伴身陷险境,是自己的轻信害死了这么多人。

愧疚与仇恨充斥了申彗星的心,他一时间只觉心灰意冷,万念俱灰,当看到李善皓又掠向朴忠载时,便毫不犹豫的扑了上去,不顾已递到面门的迅猛掌风,只挺剑直击李善皓胸口,这次他用上了十层功力,只求与他同归于尽。

眼看着掌中长剑离那人胸膛还有半寸距离,李善皓的左掌却已搭上了自己额头,申彗星甚至已能感觉到他指尖散发出的森森寒气。“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啊。”他暗叹一声,咬牙待死。却不料,李善皓的武功竟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内力明明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却仍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收了回去,左掌只在自己脸上轻轻一拂便撤开了。申彗星惊讶之下,不及细想,手中长剑一抖,便“波”的一声透体而入,刺鼻的血腥味儿顿时在四周弥漫开来。

“教主!”

“善皓!”

“彗星哥!”

“世子!”

一片混乱中,申彗星被人猛力后扯,才避过了文政赫骤然而至的愤怒掌风。他茫然回顾,发现拉着自己的人是朴忠载。他正与其他人一样,浑身发抖的看向前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申彗星才发现已跌入文政赫怀中的李善皓,肩头正平平正正的插着自己那柄长剑,长剑从前肩入,后肩出,竟是将他穿了个透。想是他方才拼命侧身,才避过了自己那致命的一剑。

申彗星看着那张同样充满了愕然和不信的脸,忽然模模糊糊的忆起,方才他收掌回撤那一瞬间,面上闪过的竟仿佛是慌乱。莫非他不想伤害自己?申彗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又立时否定了它。怎么可能,他是魔教教主,是那个欺骗自己,利用自己的大魔头啊。


  • 最爱andy1
  • 铁杆吧友
    8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突然的变故让双方陷入了一片沉默。群雄都摆好阵势,盯牢了倒在文政赫怀中的李善皓,而李善皓却只是看着与朴忠载并肩而立的申彗星,面上的惊愕和不信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狠毒。他忽然伸手握住肩头剑柄,长啸一声用力拔出。浓稠的鲜血顿时顺着撕裂的伤口迸了出来,他却似乎感觉不到疼,只是高举那柄被鲜血染红的长剑,大喝道:“射!”

一轮又一轮的射击,一轮又一轮的败退。魔教箭手训练有素,一排射出之后立即蹲下装箭,而后一排的人则跟上射击。如此车轮反复,箭矢便如飞蝗一般连绵不断的射向众人,完全没有喘息的机会。

几轮之后,已有不少人受伤倒地,起初还有高手,如玄机子,无嗔之流出手相助,到后来,箭势更密,所有人竟都自顾不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越来越多的同伴中箭倒下。那圈子已被逼得有如铁桶般小。

申彗星见势不妙,便俯身捡起一柄武当弟子的长剑,同着朴忠载也加入阵中。那玄机子和安胜浩虽然看在眼里,却已无暇顾及。

申彗星运“卷”字诀,尽力将四周箭矢都引入自己的剑气旋涡里。几次勉力跃起,都被那源源不绝的箭海压了回去。眼看己方已伤亡越来越多,心急如焚之下,却忽闻月下一声轻啸,一条淡金色的人影,突然自身后树林中窜出,手中巨剑如长虹贯日,自左向右划出,剑身还未到,裹在之上的五彩剑气已如破云之龙,疾射而过。此时明月西沉,太阳东升。那浩瀚的剑气竟亮得连初升的太阳都失去了颜色。

只听“嘣嘣嘣嘣”一连串爆豆般的闷响之后,立在山崖上的百名箭手手中银弓俱已断为两截,那人一击得手,身子在半空中一曲一弹,便似游鱼般折了回来,落在一棵榕树之上。他金衣金带,一头乌黑的长发也用一根金钗束起,尖俏的瓜子脸上,修眉大眼,鼻悬唇丹,美得宛如绝色女子。但那凌厉的目光和项间明显的喉结突起,却又证明了他实是一名男子。而他所持巨剑,长达一丈,厚重无锋,剑身五彩荧光缠绕,竟似比他的身子还重了许多,需用两手,才能勉强举起。

箭阵一破,群雄才得了喘息之机,所有人都已筋疲力尽,汗透重衣。有的收剑柱地,运功调息,有的便奔向受伤同伴。酣战之下,所来数十人,竟已死伤过半,一时间,哭泣声,咒骂声不绝于耳,更多人却只是怒视着倚在文政赫怀中的李善皓,连骂的力气也没有了。

申彗星握紧朴忠载的手,两人掌心俱是冷汗淋漓,都知今日九死一生,若不是金衣少年及时出现,恐怕真会全军覆没于此。魔教箭阵威力之大,竟至如斯,两人默然回响,都不禁后怕。当然,申彗星也已看出这金衣少年武功不算绝高,一招之下能有这般威力全是因了手中巨剑。但那巨剑剑身黝黑,古朴厚重却又迟钝无锋,饶是他从小熟识各品名剑,也并未识得,正思量间,便听李善皓笑道:“飞霞剑?没想到飞霞剑竟会在此现身,在下真是不甚荣幸。”


2025-05-31 15:20:48
广告
  • 最爱andy1
  • 铁杆吧友
    8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此言一出,不但众人皆惊,连那金衣少年也是一怔,喃喃道:“你,竟,识,得,此,剑。”他说话语速甚是缓慢,如牙牙学语的黄口稚子般,每一个字都要想好了才能说出来。且发音古怪,带着浓浓的异国腔调。

李善皓扶着文政赫缓缓站起身来,此时,他肩头伤口已包扎完好,若不是白衣上血迹淋漓,面色微显苍白,已然看不出是一个受伤之人。他似乎并不在意对方奇异的说话方式,只微微皱着眉头道:“我也只是幼时听我父亲说起过而已。此剑名列十大名剑之首,乃是烟霞山大觉门镇派之宝。却在四十余年前,被上代门主晦明大师失去,并未传到此代大觉掌门手中。且飞霞剑长则长矣,却是锋利无比,连至坚之千年古玉都能轻易削断,如何会变成如此摸样?”他看着金衣少年摇头道:“只因父亲说过,飞霞剑是以大觉门玉女泉中五彩玄铁所铸,所以剑身缠有五彩剑气,剑气之烈更胜剑之本身,故才斗胆猜测,却未想到竟会猜中。而我也知当代大觉掌门并非阁下,若真是飞霞剑,此剑却如何到了阁下手中?若不是,阁下又为何要说谎骗人?”

金衣少年本也随着众人听李善皓娓娓谈论此剑来历,却不料他先时语气温和,说到最后,却突的将矛头一转指向自己,仓促间想要解释,又因了口拙语涩,如何能够说得出话来,只能一味摇头。

那李善皓却不理他窘态,又上前一步,厉声逼问道:“况大觉门在中原武林中辈分高绝,故门禁甚严,门人连下山亦是极少,更从未踏入西域一步。飞霞剑又怎会在你一外族人之手?”

金衣少年吃他口刀语剑,咄咄相逼,一张俏脸顿时涨得通红,慌乱间冲着四周狐疑的眼光连连摆手,却未留意到自己单手持剑已拖在身旁无暇顾及。

就在此时,李善皓目光一闪,忽的一步退后,低声喝道:“师兄,上!”文政赫闻言立时从他身后跃起,脚尖点地,一掠之下,竟达五丈,瞬间便扑到金衣少年身前,手掌一探,拍向他胸口。

这一下事出突然,金衣少年惊惶之下提剑相抗,却忘了自己单手无法举起巨剑,果然刚提起一半便再也无力上扬。而文政赫铁掌已在眼前,电光火石间无暇思考,只得挥左掌挡格。却不料文政赫只是虚晃一枪,掌心与他一触便即滑开,五指顺势而上握住他左手脉门,一扣之下,他半身立时酸麻,只能勉强侧身抽手。与此同时,文政赫左掌也猛的下落,击在他右手虎口之上,金衣少年吃痛,不由撒手弃剑,文政赫左掌轻挑,接剑在手,随即一掌将他推开,飞鸟般倒掠回李善皓身旁。这几招并不华丽,但简捷实用,又迅疾无比,正是无数次战斗的结晶。片刻间金衣少年便捂着左掌退下,飞霞剑也落入他手中。众人正看得目眩神迷,忽听林中有人轻笑道:“待月护法果然名不虚传,希澈退下,你不是他对手。”

话音未落,一个身材窈窕的白衣女子便分开树丛,款款走了过来。这女子体态风流,风姿绰约,虽不算绝美,但面目娇媚,眉长唇阔,一双美目更是似嗔似喜,勾魂摄魄。她全身上下没有任何装饰,一头乌鸦鸦的长发直披至股,随随便便的穿着一件唐式百蝶穿花开襟紧身裙,也没有系起来,露着里面的嫩绿抹胸,更衬得眼如秋水,肤若凝脂。

在如此凶险之境,竟走出如此佳人,况她目光流转,举止优雅。踏着乱草血迹悠悠走来,竟似置身于万花园中一般,高贵闲适。众人都为她风神所摄,默然间,便见那金衣少年单膝跪下,双手交叉于胸,沉声道:“是,小姐。”


登录百度账号

扫二维码下载贴吧客户端

下载贴吧APP
看高清直播、视频!
  • 贴吧页面意见反馈
  • 违规贴吧举报反馈通道
  • 贴吧违规信息处理公示
  •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 176回复贴,共12页
  • ,跳到 页  
<<返回橙色创造吧
分享到:
©2025 Baidu贴吧协议|隐私政策|吧主制度|意见反馈|网络谣言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