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白日整个笼罩在阴森森的工业革命带来的雾霾中,老鼠在密布的下水道中结群奔跑,将瘟疫从市区传播到乡间。
疫马喷着响鼻,发出一连串表达快乐的嘶鸣。伦敦城内爆发出了可怕的疫病,见者无不色变,空气中充满了生者病变死者腐烂的臭气,官员们甚至来不及将尸体埋入土地便纷纷染上了鼠疫,伦敦城一日复一日地更加死气沉沉。
“主人,你已经两天没有回到市中心了。”疫马在库洛洛身旁绕了几圈,轻轻顶了一下正翻阅着从伦敦图书馆中带出的书籍:“您忘记了那个少年吗?如果没有您的帮助,他很可能会死。”
“啊,你是说西索?”听闻疫马的提醒,库洛洛才从书中抬起头,露出一点恍然:“对于他来说,疫病应该并不致命。”
“您真的忘了,”疫马无奈地从鼻腔中呼气:“您可是死亡骑士啊,和我不同,被您亲吻过的人类,只能迎来死亡的结局。”
“是么?”用手抚开泛黄书页上的灰尘,库洛洛沉吟几秒:“也罢,我们回到城区吧。”
西索知道他在生病。
高热、额头滚烫,呼出的气息干燥异常,由于整个家族都陷入疫病带来的祸乱之中,连仆人们都逃离了家族。现在这个偌大的三层宫邸中,只剩下他一人在华贵的大床中挣扎,和死神搏斗。其余的已经变成了尸体。
从上一次昏迷中清醒过来,西索颤抖着将手伸向床头柜,摸索水杯,却碰翻了空空如也的水壶,撞在地上发出空洞的声响。
他叹息一声,寒冷如跗骨之蛆一样浸透了他裸露在外的手臂,直抵骨髓。
库洛洛踏进死寂一片的房间中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情形。
西索火红的发丝纠缠得不成样子,被冷汗浸透,粘附在惨白的脸庞;由于高烧,他的嘴唇彻底褪去了血色,干枯得犹如冬日的树叶,阴影附着在他眼底,仿佛死神一直在他身侧。
坐到床边,库洛洛伸手摸向西索身上,不出意外地发现盖在身上的天鹅绒毯早已被汗水弄得半干不湿,而他已经不适得移到了床边,却被寒冷刺激得更加难受,一感觉到库洛洛干净凉爽的气息,便发力狠狠蹭上了他的身体。
库洛洛在心底轻叹,就势抱住西索,本就轻盈的少年身体因为疾病而迅速消瘦,几乎失去了重量,原本布满精瘦坚硬的肌肉的手臂也因此疲软得仅剩一层皮肤,堪堪裹在骨骼外面。
将西索放入客房干燥温暖的层层垫被之中,库洛洛擦干净他头上和身上黏【。】腻的冷汗,换了清洁的内衣。塔纳托斯端来热水和药草浆,给他喝了下去。
整整一个晚上,西索都在瘟疫的侵扰下辗转难安,不断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药效发挥的很慢,或者说在死亡骑士的力量面前任何人力都难以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