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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授权转载】骸之嫣然 (瓶邪 中长篇 非架空 慢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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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然没有发现我在偷窥他,太好了,我连最敏锐的野兽都能骗过,何况人呢?只要我刻意屏住呼吸,我就可以很长一段时间不用呼吸,不发出半点声音,仿佛跟这片山谷本身融为一体,坚韧而沉默。我就这样看着他,心脏因狂喜和紧张而激烈搏动着,我突然希望他能够发现我,这样他就会将目光停驻在我身上,甚至同我说说话。
我看着他,浑然忘记今夕何夕,忘记身在何方。
突然,他动了,我浑身一震,集中所有注意力,瞪大眼睛看着他的动作。
我的梦中人抬起头,望着天顶冷肃的月光,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想起了不愉快的往事。片刻后,他长叹口气,低头看向静卧在脚边的包裹,然后将那个包袱慢慢打开来。
我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从他身上转移到包袱上,浑身绷得死紧。
他盯着包里的东西出了一会儿神,跟着嘴唇微动,似乎在无声地说着什么,我一点儿也听不见。紧接着,他从那包里拿出了一件东西,那东西在凄冷月光下的辐照下散发出不详的青光,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我盯着他手里那件东西,感觉心口被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冻结,心脏在这一瞬间停止了跳动,从发丝到脚趾似乎都僵死了。
他手里正捧着一颗骷髅。


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15-07-29 2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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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瓶邪】骸之嫣然(5)
    头骨安然躺在我梦中人的怀里,他慢慢抬起手,像抚摸爱人的皮肤那样轻轻抚摸着这具枯骨——我其实并不理解什么叫爱,我没有相关经历,更没有那样的心境,但在这一瞬间,“爱人”这个词突然跳入我脑海里,牢牢占据最醒目的位置,将我所有的思维都导向这个猜想。
    周遭一切刹那间从我眼中失去颜色,只有他的神情,他的动作,他怀中那具骨骸保留着原有的样子。
    他移动那只修长优美,骨肉匀亭的右手,慢慢抚过骨头的表面,像抚摸久别的情人,像碰触不堪回首的往日。我静静看着他,像看到了现实中的梦境,一切像浮在天边的云霓,光焰灼灼,同时飘渺易散。
    他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骷髅,浓长睫毛下的瞳孔似乎在发光,悲伤的,深邃的,像熹微的黎明那样透彻而清润。他凝视那具枯骨,嘴唇微动,好像正在和它说话,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感觉自己被某种东西捕获了,一股奇异的力量正从我体内极深的地方散发出来,这股力量也同时存在于他的右手,和他怀中那颗头骨上,它们像三条绳索同时将我捆住、勒紧,令我无法移开视线,更无力移动身体,只能呆滞地注视着眼前一切。
    理智上,我知道这是不对的,不论这个突然出现的客人,还是他此刻在深夜里与骸骨无声对谈的举动,都是那么诡异而不合常理。
    这里面一定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我的皮肤开始发热,熟悉而陌生的感觉顺着脊椎爬上我的额头:沉重、压抑,让人眩晕。我突然觉得那只手摸到了我脸上,他在抚摸那颗颅骨的时候,同时也在摸着我的脸,我能感觉到他手指的温度与力度,他每一丝移动,每一个触碰与离去,他的手指上似乎燃烧着火焰,一点点把我点燃。
    错觉越来越逼真,我看着他的动作,他的手在骸骨上游动,我脸上居然同时感觉到了他带来的触摸,那样真实细致,强烈得无法忽视。
    他手指上的火苗正在我脸上燃烧,我似乎和那颗头颅融为一体,正感受着来自他的碰触。
    他的手指慢慢移动到了骸骨的额头上,堪堪停留在眉心位置,我感觉自己的眉心里喷出一股热流,好像裂开了,鲜血与脑浆都喷涌而出,我心里拼命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幻觉,是错觉,是我难辨真假的记忆,但我的皮肉上却真实感觉到了那种温热,那种由内到外的爆发与空虚。


    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15-07-29 2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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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好热。
      我在清冷的月光里浑身发抖,双眼锁定梦中人的一举一动,看他终于将手指放到了骸骨的眉间,我突然发觉,它在那个位置上残留着一道伤痕——就像我此刻正感受到的,那里破碎了,温热的生命力滔滔流失。
      好痛。
      我突然不想再看,我想闭上眼,我的内心里在疯狂嘶喊着让我离开,我的身体却背叛了所有理性的命令,依然固执地呆在暗影里,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个男人。
      我看见他用手指轻抚那道伤口。
      我看见他将手指缓缓移开。
      我看见他低下头,靠近那冰冷枯朽的遗骨。
      我看见……看见他的嘴唇慢慢贴到了那道伤口上。
      我看见他吻了它。
      他吻了它。他亲吻着那颗早已死亡的头颅,将他的嘴唇印在眉心位置,与那道伤口紧密贴合。
      我呆呆看着他的动作,看他做出如此荒诞不堪的行为。
      似乎经过永恒那样漫长的时间,也可能仅仅一秒钟,他结束了这个吻,对着静默的遗骸长叹口气。他的头发垂落下来,乌黑光润,盖住他大半的表情,我不知他脸上现在是什么神色,但我敏锐的耳朵捕捉到了他的声音。
      他终于开口,对着怀中的枯骨说:“……吴邪。”
      吴邪。
      他看着那颗头颅,叫了我的名字。
      不知什么时候,那些从他手指上被点燃,在我肌肤上跳跃翻滚的火焰通通熄灭了,所有的热量都消失,只留下属于夏末深夜的微凉,在这些凉意中,有两道格外锋锐凄冷的冰冷划过我的肌肤,它们属于眼泪。
      就在看见他亲吻那道伤口时,我的眼泪越过眼眶,从脸颊上蜿蜒而过。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刻流泪?
      我不知道。
      我想起那些真真假假,如梦如真的画面,想起那些不曾在现实中亲历,却真切得如同昨日的梦境,心里一片混乱。


      来自Android客户端24楼2015-07-29 2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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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人,我的梦中人。
        我,我想我对你……
        突然,眼前扫过一阵劲风,视线内的所有在天旋地转中彻底崩塌散落,我来不及做出反应,整个人已重重倒在地上,颈项和肩背同时腾起痛苦,如无数钢针打入体内。一秒钟后,我回过神来,发现他已冲向我,正牢牢压制在我上方,浑身紧绷,钢铁般的右手稳稳掐着我的脖子。
        很明显,这是一个不友好的动作……不,他分明就出手攻击了我。
        怎么回事?
        客人……为什么要袭击我?
        他这种姿态我很熟悉,我狩猎时也会这样去掐猎物,大多数生物都有相同的弱点:只要被掐住脖子扑倒在地,就失去了大部分反抗的能力。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一点儿也没有。
        我直觉一定有什么弄错了,一定是我不声不响的突然出现让他不愉快,所以才对我出手,一定是这样。如同白天我们初次见面时,因为我小有冒犯,所以他对我不理不睬一样。
        对不起,客人,我不是故意的。
        我在内心里拼命说服自己,拼命为他辩护,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如此不遗余力地为他找理由,似乎有一种本能驱动着我,让我无法将他摆在恶人的位置上。
        我的灵魂无法接受他对我存有恶意的想法。
        动动嘴唇,我想跟他道歉,也说明我毫无恶意。可是刚想动弹,他的手已像钢箍一样收紧,五指毫不留情地往我皮肉里陷落。我感到一股大力穿透肌体,烙铁一样的疼痛打到骨头上,让我呼吸停顿,浑身发软。
        你真的生气了吗?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26楼2015-07-29 2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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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强迫自己放松,放弃所有挣扎和便捷,尽量用最温和平静的眼神看向他,我想通过这种方式表达我的善意和好感——我是那么喜欢他,恋慕他,甚至在爷爷告诉我关于情感和爱的事时,总会本能地想到他。
          我想……我很久以前就偷偷做过这样的猜测,我想我爱他,一直都爱着,尽管我并不确定自己明白什么是爱,我也依然爱他。
          我爱你,我的梦中人。
          我努力用眼神传达这样的信息给他,可是,当我看向他的双目时,心却像被一把钢刀刺穿——他的眼神太冷了,不见一丝情感,甚至看不到丁点儿属于活人的脉动,仿佛活动着的仅仅是他的躯壳,而真正的他早已在很久以前逝去了。
          可是他刚刚分明不是这样的,就在他抱着那颗骷髅,对它无声呢喃,并烙下那个吻时,我清晰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出的脉脉情韵,那深刻而隽永的情感波动像春日无所不在的细雨,让我浑身酸软,心潮激荡。
          看着他此刻冰冷的眼神,我的心难以控制地被疼痛填满,我忍不住浑身发抖,我想叫他不要这样,不要如此禁锢和自我为难,可是我说不出话来,他的手掌太有力量,掐住我的脖子,几乎将我的声带捏死。他一动不动地俯视我,浑身凝固着戒备,我拼劲所有力气,终于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小哥……”
          这两个字一出口,仿佛打破了什么坚不可摧的东西,我看到他肩膀一震,眉头突然紧皱在一起,脸上露出似哀愁又似欢喜的神情。但与此同时,他似乎也受到极大的震动,右手本能地在我脖子上一收,剧痛和压力瞬间轰然而下,我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昏迷过去。
          失去意识前,我朦胧看到他眼里闪动过担忧和牵挂,颈项上的钳制随之消失了。
          心口的热望慢慢冷下去,我跌入黑暗,眼前划过最初的梦境,那是我第一次在梦里见到他的场景。


          来自Android客户端27楼2015-07-29 2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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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瓶邪】骸之嫣然(7)
            第一个梦来得突然,像一场猝不及防的大雨,在我全无准备的时候已轰然而至。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早,因为偷吃生肉的关系,好几天,我整个人一直处于混沌不明的状态,当然也不记得自己在那段时间里都做过什么。当我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正准备入睡。说来也怪,我明明应该是刚从昏迷中醒来,却又立刻要进入沉睡,如果那时我能再仔细想想,或许就会明白命运给我的预兆,可是如果这一切能够被提前透析,那么命运也就不是命运了。
            我睡着了,然后与我的第一个梦境相遇。
            我在梦里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他。
            梦里我睁开眼,四周是昏黑的,光与暗都那样朦胧而寂静,我好像刚刚经历过一场漫长的冒险,浑身酸软无力,连手指头也不愿动一动。我脑子里一片虚空,什么也不知道,这让我更加全心全意投入这个梦境里,纯然忘记自己到底是谁,这是哪里,以及我在这里是要做什么。
            在此前的生命里我从未做过梦,因此,踏入有生以来的第一个梦境时,我满心混沌,又隐隐带着惊喜,仿佛进入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床边站着一个人,从他身上散发出隐隐的压迫力,传到我身上,就像太阳照耀着田里的麦子。
            我转头看向他,他正面无表情地盯着我。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第一次见到除了自己和爷爷之外的第三个人。曾经——在我生命最初的十年里,我以为自己栖身的这片山谷就是全世界,整个世界只有我和爷爷两个人。有一天,爷爷却告诉我事实不是这样,世界很大,人很多,而我因为某些原因必须和他单独生活在这里。
            从那时起,我就时常想,世界是什么样的?世界上的其他人又是什么样?他们会如何看待我呢?
            我怔怔地同床边这人对视,胸膛里隐隐滋生出一丝喜悦,我发觉自己的心境居然产生了变化,就在我盯着他看的短暂时间里,我空茫的心里居然荡起波涛来,它们是温暖的,热情的,醇厚而悠长,像无数簇拥在一起的手,纷纷朝他伸展过去,似乎只要他存在,我就会感到安心。
            这让我忍不住对他笑了一下。


            来自Android客户端28楼2015-07-29 2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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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依旧盯着我,由于逆光的关系,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恍惚看到他皱了皱眉头,似乎展现了半秒钟痛苦的情绪,很快,他又恢复了不动如山的沉静,低声对我说:“你病了。”
              你病了。
              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眨眨眼,不知该如何回应,只盯着他的脸,目光在他深邃坚毅的轮廓上游走,渐渐往下,划过他挺拔的肩头,结实柔韧的身躯……我看到他敞着外套,里边穿一件黑色背心,在背心肩带无法遮盖的小块皮肤上,就在他脖子左侧近往肩膀的延伸处,露出了一些纹路,随他的呼吸轻轻起伏,仿佛那不是依附于他肌肤上的东西,而是盘踞在他灵魂里的一头猛兽。
              我看不清那些纹路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我直觉那应该是一幅画。
              他的身体上现在燃烧着一副画。这个发现让我感到惊喜,似乎我又多了解了他一些。但我并没有得意忘形,我始终记得他刚才说的话,他说我病了。
              我病了,是吗,我病了。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只朝他眨了下眼睛,他又在我床边沉默许久,才再次开口道:“好好休息。”
              说完,他转身往外走,我目送他一步步离我远去,突然十分舍不得,我想叫住他,可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就在我纠结如何呼唤他停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出去,沉重的大门在他身后关闭,发出嘶吼般的扎扎声响,刺耳难听,让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发现自己身处的这个房间并不大,空落落的,除了我躺着的这张床,只有墙边一个柜子,窗下一张桌子,连凳子也没有,而那堵窗户——我看到窗棱上密密钉满了粗大的铁条,仿佛一面囚笼。
              光线比方才更暗了,虽然看不见外面,我也知道这代表天正在黑下来。
              因为他的离开,房间里变得无比寂静,我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我百无聊奈,又有点不知所措,于是朝虚空中打个招呼,隐隐回音却放大了我的不安,让我赶紧闭上嘴。
              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无人可询问,更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像一个演员在全然不知剧本的情况下就被扔到舞台中央。我考虑片刻,只能选择以不变应万变,保持平躺的姿势,安静沉浸在只有我自己停伫的梦境里。
              但是这样很无聊,甚至有些难受。我躺了一阵,半点睡意也没能培养出来,反倒浑身烦躁,干脆一下坐了起来。这时,我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脚竟然都被铁链锁着,和粗壮的床柱链接在一起。


              来自Android客户端29楼2015-07-29 2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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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愣住了,盯着手脚细看,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如果我的手脚被拘束住,为什么刚才没有感觉?我尝试移动手脚,它们听从了我的命令,但依然有一种感觉停留在其上,让它们行动迟缓,力不从心。我突然明白过来,或许是有人从中作梗——比如给我吃了药,让我暂时丧失行动力,而随着时间推移,药力减弱,我又能活动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自Android客户端30楼2015-07-29 2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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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瓶邪】骸之嫣然(8)
                  我坐在床上,在我的第一个梦里沉思。
                  这是我有生以来的第一个梦,那时候,我还不能理解什么叫做梦,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有那么短短的时间,我误以为它也是现实——和孤寂山谷不同的另一种现实。我同时存活在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现实里,历经着不一样的人生。对一个从未做过梦的人来说,这种误解太正常了,我甚至天马行空地想到了爷爷说过的事。
                  爷爷告诉过我,世界上有一些叫做戏剧或电影的东西,由人扮演出来,在或虚构或真实的背景下演出各种故事。我问爷爷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存在?爷爷说是为了取悦人,人发明它们,由一些人演出各式各样的故事以取悦另一些人。我依旧不能理解,在我贫乏枯燥的生活里似乎找不到什么需要被改编成故事的经历,也从未想过去取悦任何人。我对这个话题兴趣不高,爷爷也很少再提它,但这样的一种存在方式却就此于我的脑子里生根发芽,让我偶尔会控制不住地起想:如果我也可以过另一种生活,那会是什么样呢?
                  此刻,在我的第一个梦里,我想到了这件事,我觉得这一切很有些相似,我现在不正在经历着另一种生活吗?这是我从未见过从未体会过的,那个人,这处房间,封闭的窗户,包括这张床和我身上的衣服,都是我从不曾在我的山谷生活里出现的,多有趣。甚至连这种不能完全自由行动,不能掌控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的感觉,都多么像爷爷说过的电影和戏剧啊。
                  我落在不能完全自主的梦境里,仿佛舞台中央的演员,被迫遵循已编制好的剧本行事,将一切已发生的、已注定的东西都循规蹈矩地演出来。
                  初登舞台的演员总是兴奋而认真的,即使最枯燥无聊的剧本,也会下大力气去揣摩,就像现在的我。
                  我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等待手脚的感觉恢复,它们很快苏醒,完全听从我大脑的命令。我下床站到地上,发现手脚上链条的长度足够让我在房间里行走,于是绕着四壁走了一圈,听它们拖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冰冷刺耳,枯燥乏味,我却兴致勃勃。我从房间的这一边走到那一边,往每个角落里仔细看,想就此发现点儿什么,还真给我找着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31楼2015-07-29 2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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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跳得很快,我突然想大着胆子呼唤他,用那两个字去呼唤他——我想他一定就是我的父亲。我只有爷爷,只有自己,在现实里我从未有父母,我甚至不曾问过爷爷关于父母的事,因为我根本没有这样的概念,还是爷爷告诉我,人的家庭构成应该是怎样的,我应当有父母,有亲人,有那么几个朋友,就像这个世界上所有其他人那样。
                    于是我问爷爷,我的父母呢?爷爷说他们已经死了,这个答案让人难免有些失望,我没有再问,很快将这个话题抛到脑后。可是现在,在这个梦里,在这个舞台上,我心中熄灭已久的火光突然被点燃了,它跳跃着,涌动着,驱使我向门外那人发出了陌生的呼唤。
                    “……爸爸?”
                    我叫他:爸爸。


                    来自Android客户端33楼2015-07-29 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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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吴,吴邪咋样?!”他急急追问。
                      哦,他问到了我。
                      “已经醒了,在房里走了两圈。”父亲回答。
                      我屏息静气,精神不敢有丝毫放松,我知道,只要一闪神儿,这些离我太远的声音就会消散掉,无法被听见了。
                      “他……”这个声音收起他风风火火的闯劲,小心翼翼地问:“他现在没事儿吧?”
                      “没有。”父亲答得很简洁,还有一丝不耐烦,似乎并不太想跟他面对的人说话。
                      “……对不住,老吴。”那个声音更低沉了,像斗败的公鸡那样垂下头,我直觉这是他绝对没给别人展现过的一面,“怨我,都他妈怨我……我要不开那道门,我要再慢点儿,吴邪也不会被那东西沾上!我,我他妈……”
                      “好了,王先生不说了。”父亲打断他,痛苦像烟雾那样从话语里漫射出来,将两人缭绕其中,“吴邪不怨你,我们也不,这孩子重感情,从来把朋友兄弟看得重,你们……你们一起这么久,铁三角嘛?他,他……算了,我们尽力救他就好。”
                      “好,好。”那个声音答得咬牙切齿,如果说父亲的痛苦像烟雾,而他此刻给我的感觉,则是要被山一样的痛苦压垮了,这让我对这个声音的主人产生了兴趣。这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是谁,后来我有了别的梦,从别的梦里看到他的形象,了解他的为人,我知道他是胖子,我最好的兄弟之一。
                      又一道脚步声靠近他们,第三个人来了,父亲和胖子都停下了谈话,似乎在等待他的指示,他开始说话,声音却更低,收敛得极好,似乎一切都在绝佳的控制中,从不会把什么泄露出来。
                      爷爷告诉过我,特别厉害的人就这样,控制力极强,这让我无论如何也听不到他的声音,只听见胖子招呼他。
                      “小哥……”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他是谁。
                      小哥。


                      来自Android客户端35楼2015-07-29 2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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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暖(。・ω・。)


                        来自Android客户端36楼2015-07-31 0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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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楼你有这个文的txt版本吗?六大说这篇文不出本了,但是好想收藏这文肿么办!


                          来自Android客户端37楼2016-04-23 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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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没来贴吧了,你咋不更啦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38楼2016-12-29 1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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