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w should I greet, with tears, with silence。』
从超市里出来是下午六点,下班人流高峰期,我拎着两大袋东西一脸木然地望着川流不息的车河。身旁站着的是无数面目模糊的陌生人,对街的绿灯没亮,每个人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有几分等待的焦灼。
可唯独我,我的脸上,什么都没有。也是,能有什么呢,街的另一头,并没有我在等的人。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错过过马路的最佳时机。而等我回神,离绿灯结束仅剩3秒。
没有丝毫思考,我义无反顾地迈上了斑马线。
果不其然,还未走出几步,红灯便亮了。
正是天将黑未黑的时刻,提早亮起来的车灯显得格外刺眼,我的眼睛被晃得生疼,再看不清周围,只听一声刺耳的刹车响,恍惚中,已被人骤然拽开。
那人气力极大,拎起我的手腕便是一阵狂奔。我张张嘴,想说些什么,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已身在对街。
手中的袋子毫无预警地掉落,我的表情也顷刻间凝固,黎霄屿,我幻想过千百万次找到你后拽着你领子质问你时的模样,但决计没有想到会是狼狈至此。
我想象中的自己应是趾高气昂地对牢羞愧的你,让你就不声不响离开我的事道歉,然后……恳求我和你在一起。
然而现实同臆想的落差却永远这般大,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而又或许,像拜伦的那首诗一般,with tears,with silence。
可是我却突然不会哭,只晓得站在你面前,像极了一个丢掉魂魄的痴人。
兴许是我的沉默激怒了你,你气急败坏地冲我吼:“很危险不知道吗!”
两年了,你生气的模样还是分毫未曾变化,眉毛微微上挑,眉心皱成川字。可是我,黎霄屿,我却再不是那个只知道一心爱你的傻姑娘。当日的我既可以与全世界为敌,今日的我就能够不领你的情。
我慢慢蹲下身捡起那些无辜的食物,却不想葡萄干不合时宜地落了出来。我先是一愣,而后连忙捡起。
“……你不能吃糖的。”你浓眉再深蹙了几分。
“干你屁事!”我顿了一顿,迅速提起袋子走人。
“秦书琦,你怎么变成了这副蛮不讲理的德行?”你大约怒极,眼神凶狠得似乎要把我吃掉。
我却转头对你粲然一笑:“黎医生,我一向蛮不讲理,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何必!”
我心头又是苦涩地一紧,是的,何必,你何必在我已经绝望的今日又突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