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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08.05.22]◆ONLY13◆蛊惑(海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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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某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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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祭BD,不知道能不能贴的上来呢


  • 一个人的懒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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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 ~
飘过~


2025-06-11 21:54:48
广告
  • 某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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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啥好雷的。。。。。。。。。。

果然,BD不让偶贴


  • 某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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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笙巷尾新搬来一户人家,难得的热闹。

这家人不知为什么特意选在大清早搬家,满满十几车的家什,想来非富即贵,却只有四人。两名容貌秀丽的侍女从车上搀下来一个全身都裹在雪白羽缎披风里的人,想是体弱受不得寒气,连脸都遮在滚毛边的风帽里,只看到纤细背影,娇弱不胜。最后下车的是一位年轻的公子,眼眸灿若晨星,指挥着十几个下人来来回回搬东西,间隙里瞅见门外几双早起围观的眼睛,温和地笑了笑,立时惹红了几张含羞的脸颊。

待所有东西收拾妥当后,有人在大门上叮叮当当敲上一块匾额,人们这才知晓,原来这家人姓李。

忙了一早上总算是像个样子了,李东海捶捶肩膀,舒了口气准备去休息一会儿,走过一扇房门时停住了脚步,侧耳听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动静,才轻轻推开门,果然那人正在床上睡着,呼吸均匀,看来早晨搬家还是累着他了,正睡的沉呢。

放轻了脚步慢慢走进床前,看床上那人的睡颜,如漆墨发撒在枕上,四散缭绕,衬得那张脸欺霜赛雪,好看得紧,却是过于白了些。李东海不由叹息一声,伸出手帮他掖紧了被子,悄然退出门来,回房自去睡了。

再睁眼便已是中午,该用午膳的时间了,懒懒地起床梳洗了,披了衣服出去,经过那间房时又推门进去,那人果然还在床上,闭着眼。东海却知他早已醒了,赖床而已。推推他的肩膀,唤道:“哥,起来用膳了。”

没反应。

稍微加大了力度,凑近了去叫:“哥,起床啦!”

果见李特哀怨地睁开眼,揉揉耳朵,声音委屈:“小海想吵死我啊,那么大声。”

东海翻了白眼,每次不都得这招才叫得起你来么?要不是怕你冻着我就直接掀被子了。转身去拿了衣服回来,看他不情不愿地坐起来,慢吞吞地穿衣服,不时用哀怨的眼神瞟过来,揉揉鼻子,只当没看见。

午膳一如既往的精致,胭脂鹅脯,鸡丝银耳,酸辣笋丝,奶白鲫鱼汤。李特只等着侍女端上来一碗精白米饭,便愉快地开始大块朵颐,李东海看惯了这景象,却仍忍不住哼哼,这个人真的是哥哥么?怎么看都不太像啊……看他吃的高兴,也含了笑开始吃饭。

这顿饭却注定不太平,刚吃到一半就被门外凄厉的号哭声给打断了,李特伸了几次筷子却都夹不起一根笋丝,叹一声,放下筷子,对身后的侍女道:“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名叫清寒的侍女便回来禀报:“丈夫打老婆呢,直接就在街上打,也不嫌丢人!”说话间,面上愤愤然,想是为那遭难的女子不平。

饭桌摆在花厅,离大门尚有一段距离,那哭声却犹如就在耳边,想来街上情景甚是凄惨。

一顿本来愉快的午膳被如此闹心的事给搅和了,纵然再吃下去,也是索然无味。李特起身向房里走去,东海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桌上还剩着一大半的菜,仍是拾起了筷子继续喂进嘴里,只是,味同嚼蜡。

……

又是一天清晨,巷口卖早点的老刘头却忙活的比平日里起劲的多,因为自家早点摊子里坐着两个天仙似的人物,因了他们二人,不大的摊子差点被挤散了架。

自从搬来的第二天早晨李东海无意中到巷口买了一碗豆浆之后,李特受苦受难的日子便正式开始了,每天清晨便被李东海千难万难的从床上叫起来,然后顶着一张气愤并且没睡好的无表情面孔陪他来这摊子吃早点,顺便免费让人参观。

李特在心里将东海的小人敲了一十八遍以后,端起豆浆开始喝。虽然很生气,但是喝豆浆的姿态仍然优雅得让围观者看直了眼,自然弟弟也是不输给哥哥的漂亮,一个阴柔,一个阳光,不同类型的美人,同样的养眼。

那豆浆确实不负了他这么早起床,浓润醇香,绝无搀水,热乎乎的一碗喝下去,四肢百骸都舒展了开来,仿佛清晨的寒气也被一下字驱散了,说不出的舒服。

李东海偷眼看着哥哥的脸色,心里偷笑,老是不吃早点对他的身子不好,好不容易让他发现了这么一个绝佳的早点铺,怎么可以放过?还顺便可以拉他出来活动活动,反正待会儿回去他还是要睡回笼觉的,只可怜了自己天天顶着他愤恨的眼神真的是极辛苦啊。



  • 某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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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豆浆刚喝到嘴里,凭空里响起的一声暴喝差点没让东海给呛进气管里去,忙转头看李特,没呛着,脸色却也很难看。这时围观的人头全部朝向了外边,他们坐在中间看不清楚,只听到一连串恶毒的叫骂不带停顿地从一个男人口出淌出,其间夹杂着劈啪的巴掌声,跟那天中午听到的并无二致。

闹腾了好一阵子方才止歇,期间却并无一人上前拦阻,想是那男人平日里便是个穷凶极恶的主儿,没人敢上去撩虎须。此刻那男人打骂够了,嘴里仍骂骂咧咧的走远了,只剩下一个鼻青脸肿的女子伏在地上哭泣,披头散发。

看那男人走的没影儿了,才有人上去将女子搀扶到早点摊上来坐着,好生安慰,却也只不过是一些能忍则忍家和万事兴的惯话。老刘头也端来豆浆和两根油条,却并不收钱,那女子谢过吃了,吃完抹干了眼泪起身准备走时,不防东海突然开了口:“你还准备回去么?”

女子回过头来,先是一怔,然后低低的回道:“不回去还能到哪里去呢?”

“那样的丈夫,每天这样的对待,你还没有受够?”

“不然还能怎样呢?”女子哀戚地道,眼泪复又落下来:“我嫁了他,便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他便是打死我,也是我该受的。”

东海冷笑不已:“这说法可真好笑,他只是你的丈夫,又非你的爹娘,既未生你又未养你,凭什么就有了随意处置你的权利?”

女子骇然瞪大了眼,围观的人群也是同样的神色,并窃窃私语,这说法委实太过惊世骇俗,无法让人接受。

东海还要张口,李特突然伸手拉了他的袖子,丢下几枚铜钱,扯了他向家里走去。东海只得气鼓鼓地跟在后面,走了几步,回头对那女子说:“若有一天你过不下去了,便来找我。”

直到进了门,东海仍气愤不已,李特看了好笑,把他扯进房里坐下,倒了两杯茶,端一杯给他,拍拍他的脸:“为了别人的事气成这样,有必要么?”

东海鼓了腮嚷嚷:“我看不过去嘛,谁叫那个女人这么笨!”

揭起杯盖轻嗅茶香,李特眯了眼笑道:“世人皆如此看法,你又能让她如何呢?三从四德向来是女子在闺阁时必学的规矩,世间男子皆视为理所当然,你没看那劝她的人都这么说么?”

“什么世间男子啊,可不包括我哦!”李东海嚷出来,又加一句:“也不包括哥!”

“好啦,回房吧,我可是要睡了,你别再打扰我。”李特在东海脑袋上敲上一记,将他推出房门,“你不是给她留了后路么,还担心什么?”

听得门外东海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去得远了,李特脸上的笑渐渐隐没了踪迹,唉……小海的心,还是太过软了呢。

往香炉里添了一把安息香,李特脱衣上床,不一会儿便睡沉了。


  • 某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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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海回了房,气息不稳,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转了半天仍是气不顺,走到床边,将床头案几上的一只蓝纹笔洗向下按去,只听“嗑嗑啦啦”一阵响声,床脚的那一面墙整个旋了开来,后面是一间密室。

密室里靠里的墙上是一个分了许多小格的木架,摆了满满一木架的精致小瓶子,形态各异,材质繁多。地面上顺着墙的走向摆放着许多盆栽花草,却看不出是什么种类。进门处一只小小的黑陶多耳香炉静静地吐着香雾。

手指顺着木架的中间一层一一指过去,在最后的两个小格子处停下了,拿下那两只小瓶子,一手一只,上上下下比了半天,选定了其中一只,另一只又放回架上。

东海拿着那只小瓶子来到一盆墨绿色花草前,那草开得茂盛,枝叶修长,却只在中心处结出一只花蕾,花瓣层层紧裹,看不见内里景象。东海小心地拨开那繁复的花瓣,将瓶口对着露出一缕空隙的花心,静静地等着。黑陶香炉里的香烟仿佛有实体一般,居然凝成一股线朝着花蕾而来,从露出的缝隙里钻了进去。突然花蕾轻轻颤了一下,瓶口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晃过,东海立马将塞子塞了上去,看了一会儿,露出满意笑容,将瓶子放回木架,出了密室。

第三日下午,阳光灿烂,暖风和煦,李东海正陪着李特在花厅里喝茶,侍女清霜跑来说有人求见,对着李特促狭的笑脸,东海摸摸头,去了。

果然是那女子,那日所见的伤并未痊愈却又添了新伤,整张脸上青红交错,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皮肤,露在外面的尚且如此,内里恐怕更不堪入目吧。东海只微微扫了一眼,眼光并未在她的伤处过多停留,倒了杯茶给她,接过茶的那双手也是伤痕累累。

女子接过茶,却并不喝,也不说话,一径低头局促的坐着,呼吸急促。李东海并不催她,知道这时她心思混乱,需要时间稳定。

直到那杯茶差不多已经凉了,女子才抬起头,东海这才看清楚她的长相,并不美丽,却清秀可人,我见犹怜。但此刻那本该漾着一汪春水的眼却神色闪烁,并不敢直视东海,左右躲闪着目光,嗫嚅着开口:“前日里,你说……说我要是觉得……过不下去了,就来找你……”

“是,我是这么说过。”东海气定神闲地开口。

“可是……找你……又能怎样呢?”女子偷偷抬眼瞟他一下,又迅速地垂下眼睑。

“这个问题不该问我,应该是问你自己,你想怎样呢?”

“我?什么意思?”女子有点慌乱。

东海抿了口茶,笑了笑,道:“对啊,那是你的丈夫,那是你的家,是你的生活,当然是应该问你想怎么样。”顿了顿,再度开口:“是想杀了他,还是控制他。”

“啊?”女子大惊,猛然抬起头,似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牙齿打战,说不出话来。

“放轻松,这里没别人,不用这么害怕。”东海温和的冲她笑笑,以缓解她的情绪,“每天被虐待的生活不痛苦么?被本来应该疼你爱的夫君成日里这样对待不怨恨么?你原来梦想的生活不是这样的吧,就没有想过解决之道么?”

东海幽幽的声音仿佛催眠一般流入耳朵,女子的眼神渐渐发直,心里却波涛汹涌。是啊,在闺阁里时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被小心呵护着张大,出嫁的那晚在红盖头下梦想的婚姻生活应该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婚后初时也是很开心的,丈夫也体贴入微,每日里嘘寒问暖,曾经以为,幸福不过如此了。可是……

东海看着女子的眼神从迷蒙到坚定,知她已做下了决定,却不知是什么选择。

“想好了么?”

女子再次抬头,神色冷定:“好了。”

“要他生还是死?我都可以帮你的,并且保证不会让人知晓真相。”

没来由的,在东海温和的笑脸下,女子从未对他的话产生过怀疑,慢慢地说道:“我……我并不想要他死,毕竟他是我的丈夫,我……我只是想要他以后再不能虐待我,只对我好就够了。”

东海黝黑的眼盯着女子看了半晌,转身走出门去,进了卧房密室拿出那只瓶子,临出门时添了一把香料在黑陶香炉里。

“喏,这个给你。”东海把瓶子递到女子眼前,却对女子伸出的手摇了摇头,道:“有刀么?针也可以。”

女子疑惑着,仍是将随身带着的缝衣针掏了出来,看东海再次吩咐:“将中指尖刺破,取一滴血来。”

听说要血,女子有一瞬的惊恐,却在东海的笑脸中定了心神,将中指刺破挤出一滴鲜红的血。

东海伸手将瓶塞拔下,把瓶口凑进了那滴血,血液像活了一般,倏地钻进了瓶中,接着就看那瓶子在东海掌中剧烈跳动,似有东西将要破瓶而出。东海立即将瓶塞塞紧,过了好一会儿,瓶子才平静下来,看不出异动。

“把这个拿回去,放在茶水里给他喝下去,你的愿望就能达成了。”

女子拿着瓶子犹豫不决,东海笑道:“没关系,喝不死人的,我说了要帮你,不会食言的。”女子这才信了,千恩万谢地走出门去,临去前,往大门上的匾额瞟了一眼,这里面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呢?

“哥!”东海飞奔入花厅,扑进李特怀中,在他颈上蹭啊蹭,哥身上的香味真好闻,真是奇怪了,每天都要用那么浓郁的安息香,为什么哥身上的味道还是这么清雅呢?

“小海办完事儿了?”摸摸东海柔顺的发,李特含笑问道。

“嗯。”在李特怀里点点头,东海仍窝在他颈边蹭啊蹭。

“什么?”李特一声惊叫吓得东海猛地抬起头,就看李特满脸哀戚,捧着心口做心痛状,“小海居然要让人家家破人亡么?”

“哥!”东海不依,撅起嘴,瞪大了眼睛。

看着眼前近乎白痴的表情,李特没把住笑喷了出来,然后就在东海恼怒的眼神里越笑越小声,好一会儿才喘息平定,摸着东海的发,柔柔地道:“我们小海心地纯良,那,定是‘噬情’了?”

“嗯,取了她一滴指血喂养。”东海窝回李特怀里,声音朦胧。

十指连心,指血即心血,用心血喂养的蛊虫便认定血的所有者为主人,为她完成一个心愿。只是……李特看看怀中睡着的东海,眼神悲哀,服下蛊虫之人今后即便能对其主人百依百顺,稍有二心便受撕心裂肺之痛,可是,那毕竟不是源自真心,每日里在怨恨中一点点消磨点原本就所剩无几的情分,到最后,是否真的如那女子所愿呢?

能迷惑人心的从来不是那小小的蛊虫,而是人心里的欲望。这女子所求之蛊只能在天长日久中将她与丈夫之间的情分吞噬的点滴不剩,所以,蛊名“噬情”。

从那以后,李东海很少再见到那名女子,玉笙巷里也再听不到叫骂厮打声,日子平静了许多。偶尔那女子从门前经过看到东海时,眼睛里更多的却是不安和恐惧,东海看着那女子匆匆而过的背影,笑笑,阖上大门。

这年头,好人也难做呢。


  • 某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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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李特正在作画,东海凑在一旁添水研墨,研着研着,抬头看看李特,状似不经意地道:“明儿就是十五了呢。”

“嗯。”李特点点头。

“又该去大相国寺进香了。”东海手里不停,继续道。

李特抬眼看看东海,提笔蘸了墨汁,又点点头:“嗯。”

东海咬咬唇,耳根子微红:“要不要准备什么东西?”

“每月初一十五都要去的,要什么东西清寒清霜她们都省得,轮得着你来操心么?”

“那个……”

李特放下笔,将手指浸入桌边的墨蓝瓷盘的清水中清洗:“小海想的怕不是大相国寺的那一顿素斋吧。”

迎着李特眼里嘴边的笑,东海的脸红成了熟透的大虾米,跳脚:“好嘛好嘛,我就是嘴谗嘛,难道哥就不想么?”

气定神闲的洗完了手,拿起架上的丝巾轻拭水渍,李特悠悠地道:“我没说我不想啊。”

呃……东海怒,又被耍了。

第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是出游的好日子。待李特起了床,用过了早膳,便和东海二人并两个侍女乘了一辆翠帏青绸车出了玉笙巷,往郊外的大相国寺而去。车轮轧在街市的青石板路上,“吱吱呀呀”,混合着人群中的嬉笑吵闹喧哗叫卖声,汇成春日里独有的舒畅乐曲。

一个时辰后,出了城门,车外人声渐息,顺着暖风,有青草香飘进帘内,东海打起车帘,看郊野繁花似锦,绿草如荫,呼吸空气中的草木清香,愉快地笑开了颜,对面倚在软垫上的李特却早已半靠半躺着迷糊在梦中了。吹了一会儿凉风,东海回头看看李特,恋恋不舍地放下了帘子。

近中午时分方到了大相国寺,今日是每月特定的礼佛日,香客络绎不绝,整个寺院都被包裹在层层烟雾之中,如入仙境。两人先进了大殿进香,正殿里供奉着大日如来,高有丈余,金漆涂身,宝相庄严,李特却并不跪拜,只燃了香插在香炉中,就直接带着东海转左进了偏殿。

偏殿里供奉的是南海观音大士,手持净瓶杨柳,相貌端庄慈祥,双眼中蕴有普渡众生的无量慈悲。东海随着李特进了香,跪上佛座前的蒲团。李特双眼闭合,双掌合十,面容平静,在心中默祷,东海见他虔诚,也自将每次来都许的同一个愿望再次许下,便溜了出去玩。

李特睁眼时不意外地见旁边又是空无人影,知他闲不住,也随他去了。出了偏殿,熟门熟路地来到后厢,早有负责接待的小沙弥过来,引他前往方丈的居室里去。

推开木门,迎面而来的便是萦绕室内的檀香味道,令人心气平和。居室不大,却极尽雅致,一桌一几一榻而已,然却是用上好的雪松芯木制成。几上摆着岫玉雕吊环香炉,双层镂空,工艺非凡。四围皆空,只正面墙上挂着一幅泼墨山水,右侧一行瘦金小字:“瑞麟十八年御赐。”

方丈明镜大师于榻上独坐,见李特进门,和蔼笑道:“檀越今日口福不错。”

现下并非午膳时间,李特心知明镜所指定非那顿素斋,阖眼轻嗅,于满室清雅中嗅出一丝醇冽气息,轻笑:“原来方丈大师有如此珍藏,在下算是没有来错。”

榻边红泥小火炉上煨着的紫砂壶正汩汩沸腾,白烟袅袅,明镜从几下小柜中拿出两只小小瓷杯,纹理细腻,薄如卵壳,以丝巾折叠后覆于壶柄上,拎起缓缓注入杯中,茶汤鲜亮,醇香清冽,正是千金不换的兰舌茶。

李特端起一杯,眉眼轻抬,微有诧异,那杯壁脆薄,壶中又是滚水,拿在手中却仅温热,端的是绝妙好瓷。抿在口中细品,馨香摇曳,沁人心脾。半杯入喉,李特放下杯子,慢慢地道:“今日见方丈大师虽言笑如常,然印堂有黑气盘踞,面色憔悴,可是近日身子不爽?”

明镜微微一顿,复又舒朗笑道:“檀越眼神犀利,老衲也不相瞒,老衲如今已时日无多了。”

“哦。”李特了然,虽觉突然,却并未感伤,生老病死乃世间常事,于他,许是看得多了,也便淡了。

“檀越也不必为老衲挂心,能早登极乐,于我佛门中人原是幸事。只是……”原本释然的语气到了最后却化为一声轻叹。

“大师可是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明镜曼声低吟,“老衲对尘世本无牵挂,奈何……老衲去后,这方丈之位却是要引起一场争端了。”明镜看了看悠闲品茶的李特,略有迟疑:“老衲是方外之人,与檀越也只算是君子之交……若日后檀越因此事被打扰,实非老衲本意。”那声音里有浓浓无奈与歉意。

专注喝完杯里的茶,李特点点头,并未接话,起身出门去,将明镜伤感的面容留在房内阴影中。

在庭院鱼池边寻到东海,他正蹲在岸边给金鱼喂食。鱼食撒下去,激起一众肥大的鱼儿争相抢夺,抢到的心满意足,落空的再次翘首以盼,眼中只看得到岸边人手中的美味,浑然不顾明日光景如何,在这世上怕是只有这等生物是幸福的吧。

“小海很无聊么?”同样蹲到东海身边,在东海手中撮起一些鱼食撒下去,李特问道。

“嗯。”东海点点头,满脸委屈,“我等啊等啊等,你老也不出来,肚子都快饿扁了。”


  • 查无止匕人
  • 停止发育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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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 sf??

我本命强特~。。但ALL特。。。

这坑我蹲了。。


2025-06-11 21:4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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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某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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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看日影,计算着也到了时辰,李特站起来,向斋堂走去,边走边道:“那小海是要继续饿着肚子喂鱼呢,还是去用斋?”

背后一声欢呼,就有“腾腾”的脚步声窜至身后,被东海抱了满怀:“我才不要自己饿着看它们吃的那么欢腾呢,哈哈,有好东西吃了,走啦走啦。”东海急不可待地一径窜到前面去了,回头看李特慢腾腾的走,跑回来,一把拉了李特的手,要他加快脚步。看他兴奋的模样,李特脚下不禁也快了些,却仍是被东海半拖半拽进了斋堂。

大相国寺半年一度的素宴早有响名在外,欲一品其滋味的香客不计其数,却少有人能够得偿所愿,如李特这般有方丈特殊通融的自不在此列。东海最爱的是那一碗杏仁豆腐,兑入桂花糖汁,以红绿樱桃及葡萄干点缀,极是清淡雅丽。李特也陪着东海用的尽兴,这些菜式对于他们家来说实在算不上特别,不过在外面吃起来总好象要香的多。只是对饭后送上来的龙井茶微皱了眉头,另要了一盏白毫银针。

“今次又揽了趟生意回来呢。”回程路上,李特只撂下这么一句话,便又在舒适的车厢中迷糊过去了,东海也未多问,反正到时便知了。

果然几日后便有大相国寺的名帖递到门前,清寒接了帖子进来,东海拆开来看却见落款处空白一片,问道:“来了什么人,有事么?”

清寒回道:“只来了个青衣打扮的下人,说是来送礼的。”

“送礼?”

“嗯。”清寒点头,“礼车就停在外面,要收么?”

“为什么不收?”东海笑:“礼都送到门口了,断然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清寒去了开门,立即便有一青衣僮仆指挥着十几名车夫将门外七八辆马车上的礼品顺次搬了近来。

百匹素白蜀锦,每匹皆够普通殷实人家一年的用度了;十枝装在大红金漆锦盒中的野山参,看那形状大小,怕不有百岁以上年月;一斛南海明珠,晶莹光润,每颗皆有龙眼大小,更难得的是颗颗等大,只那一粒便已是世间难寻,更何况是整整一斛。其他珍奇补品灵药不计其数,最后还有两盒茶叶,一盒西湖龙井,一盒君山银针,皆是上品。

将礼品都在正厅中摆放妥当,青衣童子向东海恭敬一鞠,朗声道:“我家少爷命我先行将些微心意送至府上,过几日,少爷将亲自到访,还望公子少待。”说完便退出门去,一连串马车依次驶出玉笙巷,不见踪影。

清寒看那厅中堆得小山也似的各色礼品,不由咋舌:“原来出家人也这么有钱啊!”

东海随手翻了翻,只提了那盒君山银针往后院去了,迤俪穿过花厅、游廊,来到李特房间,轻扣门扉,便有懒散声音传来:“进来吧。”

推开房门,被几上缠枝美人觚里的桃花惹了眼,花儿开得正艳,粉嫩娇媚,弥漫了满室清香,却仍在榻上之人的对照下失了颜色。李特正斜倚在窗下看书,见东海进来,放下书,拍拍榻上空出的地方,示意他过来坐。

东海坐上去,将锦盒往李特怀中一塞,鼓了嘴不说话。李特不解,打开锦盒便笑了出来,伸指戳上东海鼓得圆圆的腮:“小气鬼,又生谁的气呢?”

东海将不停戳上来的指头拍下去,横了李特一眼,嘟嘟囔囔:“我怎么知道这又是谁来献殷情呢,哼,倒打听得清楚!”

“大相国寺的帖子可是到了?”李特笑问。

东海闷闷点头:“到了,送了一屋子的礼呢,我可是不知道如今做和尚也做到这般有钱了。”

“来人怎么说?”

“只来了个下人,说是替少爷来打前站的,大相国寺里怎么还会有个少爷?”东海疑惑问道。

“方丈明镜大师座下排行第二的弟子了悟禅师出家前可不就是韩家的二少爷么?”

“韩家?‘玉指’韩家?”东海吃惊不小,“韩家的少爷怎么会去做和尚?”

也难怪东海会吃惊,金陵韩家是世袭的织造府职位,历代家主对天下各色绣品了如指掌,不必用眼看,只用食指一触便能说出绣品来历品级绣工质料,从无错漏,故有“玉指”之称,这样的家世,居然会有嫡亲的少爷出家去做和尚,真是怪事。

“人各有志,也许他觉得红尘纷浊,想遁入空门潜心向佛也说不定啊。”

“哼!”东海不屑,“若果那个什么少爷真的潜心向佛就不会有这档子事了,这是做的哪门子和尚,佛门清净地也会养出这样的心思么?”

李特又伸指戳戳东海的鼻头:“好啦,就我们小海心地良善了。管他那么多,我们只管收钱,其他事不用多想。”

呵呵,佛门清净地么?有人的地方,哪儿会有清净?


  • 某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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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海就把我给卖了?”听得李特的声音在身前响起,东海闭着眼几不可见的点点头,却突然有清雅淡香将他抱了满怀,耳边响起柔柔的话语:“我还道是什么事儿呢,小海干吗这个样子?”

“哥,我……我……”东海楞楞地睁开眼,看着眼前李特宠溺的目光,有想哭的感觉,“我明知道……对不起……”

李特揉揉东海的脑袋,状似为难:“唉……有什么办法呢?既然是小海把我给卖了,我也只好认命了不是?”话一出口,就看见东海的眼眶真的红了,点点他的鼻头,笑着道:“说笑呢,哥这两只手再不动一动,就真的要废了呢。好啦,我没生气,快别摆出一副像是我欺负了你的样子。”

东海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抽了抽鼻子,在李特怀里蹭了蹭脑袋,可怜兮兮地问:“哥真的没生气么?”

“没有没有!”李特加重了声音,又揉揉东海的脑袋,“好啦,我要回房了。”

不情愿地放开双手,看纤细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东海满心懊悔,怎么就一时冲动说出了那句话呢,都怪那个死和尚!

果然,半月后传来消息,大相国寺住持方丈明镜大师圆寂,临终前将住持之位传于二弟子了悟禅师,除大弟子了空外,众人皆服。却未料,只相隔一日,又传来了悟禅师突然暴毙的消息,东海愕然,李特却只微微一笑。

三日后,是明镜大师火化的日子。这天清晨,东海还未起床,就听见门外咚咚响的脚步声,扬声喊:“什么事?”

就听清寒在门外回道:“公子,前些日子来过的那位了悟师傅就在门外,没气了呢。”语带喘息,显然一大清早在门外看见个死人吃惊不小。

东海也吃了一惊,赶紧披衣出门查看,那了悟就躺在门外台阶上,双目紧闭,气息断绝,全然是一个死掉多时的人。东海却一眼看出来,他正是中了上次来所讨要的蛊虫。怎么?他讨要蛊虫不是为了争夺方丈之位么?怎么会中在他自己身上?

虽然满头雾水,却仍是指挥了下人将了悟抬进了门去,迎面就看见从未在这时起身的李特站在院子里。

“哥,你怎么起来了?”

李特看看了悟:“终于来了呢。”就叫下人们将人抬进自己房间,东海跨前一步拦着:“哥,你干吗呢。”

李特笑笑:“他不是中了蛊么?正需要我来解啊,或者……小海你来?”

东海脸一红,跺脚不已,清寒清霜偷笑,跟着下人们将了悟抬进了李特房中,随后李特让人全退出去,阖上了门。

这门一关便是大半天,正午时分仍未见动静,清寒清霜摆上午膳来,东海却连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在李特房门外来回走动,清寒清霜对看一眼,叹一声,陪主子等着,任午膳慢慢凉了。

直到太阳西斜,东海实在等不下去,抬手就去敲门,手还没落到门框上,只听内里“咯哒”一声,门开了,李特苍白的脸出现在门里,满脸是汗。

“哥!”东海一步冲上去,扶住摇摇欲坠的李特,看他豆大的汗珠不停从额上渗出,心痛欲绝,“没事儿吧。”

“嗯,没事了。”李特回头看看床上已有呼吸起伏的人,虚弱地笑,“差不多快醒了。”

东海嚷嚷出来,却不敢声音太大:“谁管他!我问的是你!”

李特笑着看东海满脸焦急,手里拍拍东海扶住自己的手臂:“没事,就是累着了,休息一下就好。”

看他几乎连说话的力气也无,东海也不多说,扶起李特回了自己房间,绞了帕子擦干李特面上身上的汗,严实的给他盖上被子,看他沾了枕就睡得昏沉,牙齿死死地咬着嘴唇,眼圈通红,深呼吸了几口气才轻轻退出门去。清寒清霜早将膳食热了重新摆上来,东海有一搭没一搭的填着肚子,不时朝李特房间怨恨地瞅过去。

夜里了悟就醒了,睁眼就看见东海怒视着自己,低叹一声,道:“多谢李公子。”

东海瞅他半天,哼一声便出了门去,将门哐啷一下带得好大一声,连床上的了悟都瑟缩了一下。

第二日李特醒了,并未问了悟什么,也没说什么话,竟是默许他留了下来。因了那蛊,了悟的佛门生涯从此便结束了,世上再无了悟此人。不几日玉笙巷的人们都知道李府里又多了一位神仙似的公子,名叫韩庚。

种下什么因便得什么果,若想新生,便需了却前缘,一切从头开始,所以蛊名——了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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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日,东海有些不对劲,不仅韩庚有这样的想法,金希澈也这么觉得,非常的不对劲。

如今已是四月仲春,临近寒食清明,天气渐渐转暖,李特便不同往日那般懒怠整日窝在房里,时常会到庭院中走动,或是在花厅晒晒日光,看书喝茶。但是东海每次见着他时脸色总不大好,也不像平时那样粘着他,能躲就躲,不得已正面撞见了,说话时也偏着脑袋,眼里竟有隐隐怒色。奇怪的是,李特对着这样的东海居然也无甚言语,只是每次在东海转身后轻轻地叹口气,惆怅不已。

金希澈与韩庚凑在一起嘀咕了几次也得不出什么结果,又不想去问,这几天东海很是焦躁,像是一枚火炮,一点就炸。问李特么?还是不要浪费那个口舌了罢。

今日早起就开始下了一场小雨,淅淅沥沥的,很是清爽,略带土腥味的空气中混合着草木清香,沁入肺腑,让人心情舒畅。

李特出了房门,看见韩庚和金希澈在廊下围着一张花梨木小几赏雨品茗,两人有说有笑,眉眼生动。

见得李特出来,韩庚招了招手,许是看他两人相处和睦,李特眉尖轻愁略淡了些,过来同桌坐下,金希澈斟一杯茶给他,笑道:“你这儿好玩意儿倒是不少。”

明白金希澈的心思,李特配合地笑笑,薄嗔:“你口中的这些好玩意儿可都是小海辛苦赚回来,没见过你这般腼颜自觉的。”

韩庚只是笑,金希澈却眉头高挑,驳道:“你都说了这些是小海赚回来的,小海都没说话,哪轮到你来说?”忽地抬头向外,“是么,小海?”

李特有一瞬的怔楞,也慢慢地转过头来,东海果然就站在身后,静静地,面无表情。

听见金希澈问话,东海并未像平日那般恼怒回应,只瞥了他一眼,抬脚自顾走路,即将经过三人时,李特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衣袖,软下了声音唤他:“小海……”

韩庚与金希澈俱瞪大了眼,明白看见东海居然也伸出手指,将衣袖从李特手中拽了出来。仿佛不可置信一般,李特的手僵在空中,东海咬着唇,终是没有看他,回房去了。

直到东海关门的响声传进耳中,李特才回过神,看着空荡荡的指间,轻轻地叹了一声。韩庚蹙了眉,伸手覆上李特停在半空的手,握在掌中,暖他冰凉手指。金希澈看看他俩交握的手,眨眨眼,将李特面前的茶倾在一旁花盆中,又斟了一杯给他,李特默默地将空着的手围上杯壁,汲取着点滴的暖意。

李特的叹息声仿佛总萦绕在廊下不曾消散,一句话在金希澈舌尖吞吐许久,终是忍不住要问个究竟:“你跟小海到底怎么回事?”

“……,没事。”

见鬼了!金希澈眼一翻就要发作,却见韩庚朝他摇摇头,哼一声,端起茶盏,扭头不看李特。

“没事就好。”韩庚放开李特已然温热的手,拍了拍,安慰道,李特虚弱地笑笑,也起身回了房。

“切!死鸭子嘴硬,当我们都是傻子么?”金希澈瞪一眼李特的房间,朝着韩庚气鼓鼓地道。

“这毕竟是他们的家事,你我都是外人,不好插手。”

许是韩庚的话有理,又许是“外人”一词让金希澈没了发作的理由,总之让他安静了下来,但余怒未消,之前温馨气氛也被破坏殆尽,两人都没了兴致,都早早收拾了回房休息。

寒食这天不可动明火,吃了一天冷食,其他三人还没什么,金希澈却大呼吃不消。清明一大早便拉了三人直奔巷口早点铺,一碗滚热豆浆下肚脸色才稍微好看一些,见李特与东海仍沉默相对,撇撇嘴,懒得理他们。

回府的路上,希澈拉着韩庚不停说笑,剩下二人安静走路。忽然一半大孩子斜刺里直冲出来撞在李特身上,李特站立不稳,两人一齐向后倒去。

事出突然,韩庚与金希澈都未能及时反应,眼看李特就要重重撞上青石地面,突然一双手从后面牢牢抱住了他,随即响起一声怒喝:“你这人怎么回事?走路不长眼么?”

希澈与韩庚对视一眼,吐了吐舌头。方才走路时,东海最左,李特最右,中间隔着他们二人,这东海是怎么在这电光石火之间窜过去的?不是连正眼都不瞧李特的么?

那孩子差点摔倒,也是惊魂未定,又受东海厉斥,越发不敢说话,低着头瑟缩了肩膀,煞是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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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特低头看看牢牢护在腰上的双手,眉梢眼角俱是笑意,虽眷恋那手上的温度,却仍是拍了拍,示意他放开。东海像是被针扎了,缩回手,双颊通红,却嘴硬道:“这么大个人都不晓得小心走路,你要是摔伤了,劳累的还不是我!”

不想他羞恼,李特不再看他,弯了腰面对那孩子,温柔微笑,却伸出了手横在两人中间,摊开掌心向上:“拿来。”

孩子仍低着头,没有反应。看这情形,其他三人突然明白过来,金希澈一把拽住了那孩子的后领,向上扯着迫他抬起头,喊道:“好啊,原来是个偷儿,偷谁不好,撞到我们手里,这下有你好看的。”

那孩子被金希澈扯得昂起了头,众人才发现他竟是生得一副难得的好相貌,圆圆鼓鼓的巴掌大小脸,精致的尖下巴,月牙儿似的黑眸此刻虽有被逮住的惊惶,嘴巴却仍倔强的紧抿着,不发一言。

“哥,他偷了你什么?”韩庚看了那孩子一眼,向李特问道。

李特只指了指腰间,原本挂着一块流云百福佩的地方只剩了翠色的丝绦在摇晃。

金希澈恼那孩子的全无反应,越发大声喊:“被逮了现行还敢不认帐,那现在就把你送到衙门去打一百板子。”

金希澈的喊声引来了一些行人的围观,对着那孩子指指点点。李特抬头看了一圈,伸手将那孩子的后衣领从希澈手中拽了出来,给他整了整衣服,牵着他的臂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蹲下来与他平视,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看了他一眼,瞳仁乌亮纯净,答道:“金基范。”

“那么,基范。”李特笑着轻声唤他名字,“我不知道你要偷东西的原因,我也不想知道。但是,那块玉佩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愿意出钱买回它,你看成么?”

东海的脸色在听到“很重要”三字时突然就沉了下去,而金希澈就像听到天方夜谭一般,若不是有韩庚牵住了他的手,早就跳脚了。

那孩子听了李特的话也像是不敢置信,看了他半晌,李特真的从袖中摸出一枚小巧的金稞子放在掌中等他来拿。那孩子看看金稞子,又看看李特温柔的笑,唇抿了又抿,伸手往李特掌里一拍,转身跑了。

金希澈大喝:“你给我回来,谁准你走的?”韩庚却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看李特掌心,玉佩好端端地躺在那里,而金稞子就摆在旁边。

“哼……算他识相。”金希澈愤愤地道,“不然一定押他去衙门,好好打他一顿板子。”

韩庚笑:“就你惟恐天下不乱。”

二人正笑闹,不妨东海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即将走过拐角时突然在斑驳的墙壁上擂了一拳,声音沉闷,将斗嘴的韩庚和希澈震的一下子安静下来。

“他又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么?”金希澈瞅着李特问道。

李特回想起方才对那孩子说过的话,再看看掌中玉佩,闭了闭眼,将酸涩压回心底。

小海……


2025-06-11 21:4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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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五月,日头一日日的烈了,早晚虽仍有凉意,午间街面上行人已换上了竹布或麻布单衫,也有富贵人家子弟早早打起了折扇以显风流倜傥.

今日是端午,一年一度逛庙会、看龙舟的大日子。东海和希澈早前便兴奋了多日,翘首以盼。李特虽懒散,也被带起了些许兴致。而韩庚,仍是一副安静神色,但只要希澈开了口,他没有不从的。

刚用过早膳回房歇了一小会儿,东海便噼里啪啦冲进李特房中,从后熊抱住李特的颈子,蹭着撒娇:“哥……,我要出去玩!”

“出去便出去,我又没绑着你。”

“我一个人出去有什么意思?”东海继续蹭,今日李特穿的是件银灰色暗云纹锦长衫,丝光水滑,蹭起来十分舒服。

“金希澈不是也要去么?他去了,韩庚自然也会陪着,怎么会是一个人?”

东海有小小伤心,改用指尖一下一下戳着李特的背:“他们两个去不去我都是一个人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俩凑在一起旁若无人的那股粘乎劲儿。”

李特暗笑:“说到粘人这一项,小海可不输给别人呢。”

东海突然不再闹腾,静静地贴上李特后颈,闷闷地道:“可是我只爱粘着你嘛,你不陪我,我就只是一个人了。”

“瞧这话说的,我岂不成罪人了?”李特笑道,侧过身将东海拉到面前来,看着他的眼道:“小海日后定会找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与他长相厮守,到那时即使我不在小海身边,小海也定不会孤单一人的。”

李特的话听在东海耳中只觉不是味道,没来由的心情沉重,但细看李特神色却又看不出什么端倪,只得压下心中疑惑,扯开了嗓门继续蘑菇:“哥,去嘛去嘛,我们都出去了,你一个人呆在家里多没意思,今儿个外头可热闹呢。”

看到东海眼中认真的期盼,李特点下了头应允:“好。”

欢呼一声,东海雀跃着拉过李特的手便往外冲,金希澈与韩庚都等在院子里,见他二人出来便一齐出了门。

城隍庙离玉笙巷不远,过几条街便到了,现下虽天色尚早,却已热闹非凡。形形色色的杂耍艺人各自搬出看家本领,不时引来围观人群阵阵喝彩。

练武场里刀光剑影,彩袖翻飞,虽只是花架子,却也功底扎实,招式漂亮。其他吞吐火焰,舞火流星,胸口碎大石等等平日里不常见的表演更是惹得人们慷慨解囊,艺人们于是越发认真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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