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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琐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锦垫往桌案上一搁,像水墨卷轴一样慢慢铺开。各式各样长短不一的银针,在昏黄的光线下泛着光,显得晶莹而耀目。
师兄以前很少让她插手诊断,说她下手太狠,几针下去就是一条人命。
“他啊……大概是我见过的,最钟林毓秀的人吧。”
花间青茗清清洌洌,她低眉浅笑。透过清澈见底的瞳孔,依稀可以折射出一片璀璨。
暖玉儿低低的喵呜一声,窜上膝头。
两年前她还经常缠着他买糖葫芦,他却只买小鱼干。
他说,奶猫要多吃鱼才会长高。
可是小鱼干是暖玉儿平时吃的东西好吧,都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奶猫啦,明明我那么帅!
“我不记得怎么走了……那年风雪太大,只记得他眼里的温柔和手掌的温度。”
那时苍山雪覆,玄色袍裾随风而动,秦风发冠束得齐整,长发和顺垂落身后,似谪仙。
她紧紧攥着他温暖的手,似乎稍有不慎,他便随时会乘风而去。
而他指尖总是掂着落凤,长二尺,重二十七两、玲珑剔透的玉石烟斗,通体莹润,触之犹温,镌着一行小字:“凤落阿房,胡不归。”
式微、式微,胡不归。
可是师兄,天都要黑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师兄,你以前总是摸我的头,我现在长不高了,怎么办。
师兄,暖玉儿跟我抢小鱼干吃,我都快要养不起它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把它带走啊。
师兄,我不跟你闹脾气了,你回来吧,好不好。
“但是后来他走了,只把落凤和暖玉儿留给了我。临走之前念的是一个陌生女子的名字。”
“……他说,我来陪你了。”
白骨枯。轻桫错锦缠,有淡淡的烟雾自雕花描金的白玉烟斗中,袅袅娜娜缠绕、升起,再消散殆尽,只留了空气中些微烟草的味道。
就像他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一样。
嗒、嗒。
夏小昭轻轻叩了叩落凤,一些灰烬落了出。
顺手抚过猫儿光洁温暖的皮毛。那个动作与神态,竟与以往的师兄一模一样。
抬眼时,她又恢复了以往的明艳跳脱。
“呐、真是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南柯梦醒,我已荒唐一生。
「千湄执笔夏小昭身文,离经易道付与青岩狂生。诸君见笑看过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