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看出了些许端倪,我生来便能看见旁人所不能见之物,不知缘由,上通神灵下通鬼妖。只是他们不曾伤我分毫,甚至有些畏惧于我。
就好比这只鹦鹉,在寻常人眼中只是普通的鸟。我却感到他法力莫测,来头不小。
在我出神之际,笼中的鸟不翼而飞,一个打扮得花里胡哨的男子凭空出现在我面前。
我眨巴眨巴眼睛,又难以置信的揉了揉,只因眼前人实可谓…惊世骇俗。丁香色锦袍逶逦出余丈,三千黛紫丝反绾成高髻,鬓戴芙蓉指染蔻丹,面胜桃花肤赛白雪,好一个活生生的大花团。
他把我拎起来放到桌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咂着嘴道“不该啊…”
我被他弄得有些晕,不动声色的往桌沿挪了几步,抬起短腿对着他就是一脚“你不是鸟罢,那你是个别的什么?”
他倏然在我面前站定,单手抓住我的衣襟往上一提。
我僵直了身子,说一只鸟不是鸟就好比说一个人不是人。万一他确确是只鸟,如此之辱他的鸟格,他定是动了气。我有些惴惴然,思量着要否高呼诸如你再靠过来我就跳下去此类的话语慑他一慑,却见他掸了掸衣袖,凤目瞪的溜圆细眉挑的老高,一副不屑与鸟相较的模样猛地凑近我一字一顿道“本。君。是。凤。凰。”
他说的颇咬牙切齿,一句话尽,我感到面上多了不少唾沫星子的余温。看来这年头,不仅女子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男子亦如是。再细看这花团子,眼含秋波眉似柳叶,余怒未消的脸灿如晚霞,竟比后宫无数妃嫔相加还要美上几分。只惜一心想攀上我父皇那个糟老头,看来人为财势而折腰此言非虚。
唉,世道啊。我扯起他衣袖一角抹了把脸,岔开心中九转十八弯所想,一本正经的接过话头“你莫骗我,我虽未上过学堂,但凤凰也是鸟我还是晓得的。”
此番花团子却不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眯起眼弯下了腰,待我回神离他已仅有二指之隔。喷在脸上的气息微烫,幸而我生于宫闱,滞了半晌便意识到…这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劫色。
多思惊醒险中人,我一面钦佩着自己的见多识广一面连忙伸手将嘴捂上,不料他只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将一柄折扇塞至我怀中便没了身影。
我眼尖的瞄到门外有阵仗过,知晓是我父皇前来,把鸟笼一踹,卯足了劲尖叫着往地上跳去,啪的摔成个大字。
白琴闻声而出,慌慌张张跑来扶笼子,同时一群人正拥着父皇穿过拱门。
在外人看来,此刻乃是我与白琴因鸟起了争执,她将我推倒在地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