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朝中无事，早早地回府，教习修劼的师傅便是来告状，说是小阿哥已经多日不曾去习课了。这孩子，胆子越发的大了，现在居然敢背着我不去习课，毅王府就他一个宗亲阿哥，煦时从小就宠爱，什么都依着他，这么下去早晚成了纨绔子弟，到时候这偌大的家业，岂不是后继无人。】
【一边往书房里去，一边吩咐阿福】
去，把小阿哥带来。

（刚回府里没喝得两口凉水，阿玛身边的福伯来寻，约摸又是问课业来了。心里头虽忐忑，但这么多年下来，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小爷我早有应对之策。瞅了阿玛书房门外侯着的俩长随一眼，径直打了帘进去。一翻马蹄袖，左腿儿一屈，右手袖管平直下垂，一个千儿打得利索）
“孩儿请阿玛安！”

【书房里文房四宝皆是，本是想着修劼能够好好利用，不指望他下笔成文，但也不能如此荒废课业。端坐太师椅，手中拿着的书册，置于桌案之上，唤了阿福下去，将门关上。这偌大的书房就只剩我与他父子二人。古人云，子不教，父之过。看来今日我便是要唱一回白脸。言道】
起来吧。今儿上午，可曾去过师傅那儿？

【肇衍，听着似乎有些印象，是六哥府上的阿哥，同他一块去宫中上书房自然也是无可厚非，不过我今日刚刚从内务府衙门回来，去上书房问过，压根就没有他们两人的记录。在我面前，还端着一副谨慎模样，开口却没有一句真话】
是么？我上午去过上书房...
【双指敲击着桌面，不经意一声重喝】
还敢说谎！

（没想到最坏的猜测，却偏偏就着了。不用去掂量，已经能感到手心有些汗意，一声重喝，心神又是陡然一凛，头不由得垂得更低。沉默挣扎许久，才道）
“孩儿本是到了上书房的，当时夫子还未到，肇衍堂兄只说有好玩的，就拉着孩儿出去了……”
（肇衍啊肇衍，不是兄弟不仗义，只是这关键时候顶枪的就只能是你了。）

（按道理阿玛这回冤情洗清该高兴的，怎么就反而突然严厉起来。愣是让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但是大丈夫能屈能伸，我自然是要嗫嚅着应声）
“是，儿子知道错了。”
（又抬起头看阿玛，也很是不服气）
“但是二十一叔还跟儿子说过，从前阿玛在上书房读书，也是经常逃课的——”

你....！
【前面一句认错的，我还道他是有心悔改，心里便想不责罚他了，没想到后头来了一句这话。遥想当年，我常常在布库所，上书房去的极少，在上书房读书的时候，我亦是经常不去，没想被光彧给抖出来了。这回面子上过不去了，便道】
好，既然你如此说，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考究你的课业，免得你不服气。最近读的什么书？

“这个…这个……夫子最近在教《论语》。”
（完蛋了完蛋了，刚刚逞一时口快，就把二十一叔叮嘱我千万不能在阿玛面前说的话脱口而出了，这下可糟，阿玛万一要重罚我找回颜面，今儿个这一顿竹笋炒肉，怕是不想吃也得吃下去了。不敢去看阿玛，目光游离着，讷讷道）
“但是我觉得我们是宗室，又不是要考状元的，读书又有什么用。”

【论语是儒家经典之作，汉人的书这论语当属第一位的，听着他什么宗室，考状元的，读书有什么用。整个人气就不打一处来。想想我自己便是不沾文墨，我不想修劼以后也走我的路子。】
糊涂！读书识字，难道是用来考状元的么？阿玛不想，你以后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你是个膏粱纨袴。
【这些道理跟他说，他也不懂，不再多言，费那个口舌。脑中想了个句子，言道】
子曰：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此句何解？

【其实，这其中亦是有我的私心，跟三哥六哥比起来，毅王府的阿哥就只有修劼一个，若是他不成器，那就是我毅王府不成器，以后在宗室之中也就抬不起地位了。总之，是为了他好，也是为了王府好。若是他真的不学无术，任性妄为，那我也只能硬着来。】
你既然知道这个意思，那你说，肇衍带着你去玩，是贤还是不贤？

“这个——”
（这一下就迟疑了起来，按书上的说来，自然是不贤的，但怎么说肇衍堂兄都是带我去玩的，要是顺着阿玛的话说下去，接下来就是要我自己反省了，这怎么可能答应！更何况犟脾气上来，哪可能承认自己做错了。想来想去，又是狡辩一句）
“肇衍堂兄带着我玩，兄友弟恭，这是孝道，自然可以算是贤的。”

【这小子反了天了，还说我不懂，就算我不懂，也轮不到他来说，真是慈母多败儿，煦时教的都教成了这般纨绔模样，还指望他成什么器。手中戒尺捏紧了，在他手心打了三四下，没用多少力气，怕打坏了他，让他吃点苦头就行。】
打你怎么了？ 这都是为你好！牙尖嘴利的有什么出息，真正的男人是干大事的。你说，你以后还敢不敢再逃课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