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湖之内,人里人外,散散落落,众人并未瞧见布衣男子是从何而入,何时而入,只见他从容淡定,清新俊逸,料想他必也是这镜湖之人。
只是这素衣男子眉目偏冷,极像,,,极像,,,那蓉姑娘。
这淡然男子见他们只是颔首一二,示意他们好生安顿,切勿再言出谷。
言词之间极为谦逊,凭着手中木剑,大家竟对他也是满满信服。
但众人担忧张大娘和蓉姑娘心切,执意要出谷接应。
推拒不下,盖聂也只好挑了二名壮丁,以安人心。
他趁夜色折返只为安抚村人,更是为了祛瘴灵药。
贸然进入迷瘴,轻则晕眩不适,重则,,,重则性命堪危。
盖聂疾行至里室取药,正欲离去,却瞥见榻上一抹墨色,整齐叠放。
这姑娘,从不曾见过她弄线,实在想不出他的蓉儿手中救命的银针换成女红的绣针。
男子嘴角隐笑,却不知是动容姑娘心意,抑或,,,揶揄姑娘手艺。
知他必在暗中某处,端木蓉的心思遂缓,只是陪伴着张大娘静静靠着,并不多言,她知道,只要有盖聂,,,只要有他,
她们定然是无虞的,,,
乱世里的人,多是身不由己。莫不真是要把所有的硝烟过尽,方可换来片刻安宁。
秦皇的暴政之下,有多少人生不得安宁,有多少人死不得安身。。。
盖聂,,,有时,她会想,他如何是那个能守着一段情缘,一寸风景,甘愿偏安一隅,与她痴守一生的男子。
鬼谷的宿命,,,天下的局势,,,
“啪”,急若流星,只是两颗薏苡仁,端木蓉不动声色将其纳入袖中。
她目色清淡地望了眼远处,眼角尽是春色。
她知他此刻定然是注视着她。。。
树上之人噙着浅笑望着席地的姑娘借故取水服下了薏苡仁,,,只是却错过了姑娘将随身相带的药囊系在了大娘身上。
是日清晨,将军下令凯旋而归,只是途中似遇滑坡,泥石铺路,大树倾倒,车马不行。
端木蓉看着此景,只是想着那男子破坏力如此惊人,莫不是怒气颇大。
半边山坡都被劈下,只是他用的是木剑,剑气所至,并不似刀斧而为,确实像是自然之力。
铁面将军见西面茂林青郁,雾气蒙蒙,直想日出雾散,断不至迷路,无奈之下,只好下令西行。。。
端木蓉在牵扯间,早已将薏苡仁给大娘服下。
薏苡仁确是避瘴灵药,却仍是,,,得端看中瘴之人的身骨。
大娘身子已虚,必不能于瘴中久待。
而自己,,,怕也未必,,能安然而退。
这山林瘴气正是发于春末,敛于秋末,眼下春夏交替,更是强猛之时,秦兵只道山野幽静,树木丛多,初时并无异样。
行至几处岩石沟壑之处,直觉异香袭人,周身雾气氤氲,非虹非雾,,,,却不知已是瘴气入体,声声叫苦。
盖聂负剑而出,于瘴色中行来,剑眉锐利,鼻梁高削,一双犀利至极的黑眸。
秦兵皆认出眼前这秦国第一剑客,只是如何敢拦,凭何而拦。
即使拖着晕眩的身子也要退至两侧,给这寒意满身的剑客让条道。
寒意,,,寒意,,
他亲眼见她服下薏苡仁,何以现下却偏倒在张大娘身侧,他一直当她已是快要痊愈,,,
他与两位村民在此等候,等来的却是姑娘煞白的小脸,额角的薄汗。
大娘抱着她靠在溪边,却不知这瘴毒正是于水边正盛。
她是医者如何能不知,只能解释为,,,她已是昏迷不清。
盖聂于大娘身前作揖后,直接将姑娘横抱于身前。
身后两位壮丁见他不避嫌,形势迫人,也慌忙去搀扶大娘。
路行几里,村民提议要帮扶前方的盖聂,却被大娘阻了话,
“阿盛,那是蓉姑娘的相公”。
无怪乎,无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