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发现留美子去做孕检之类的了，桌子上有早饭。山本扯松领带，一路脱乜衣服，甩的满家都是，之后也没有洗澡，扑进被子里的时候身体太僵硬发出轻微的声响，睡意排山倒海席卷过来，仅存的视线看到不远处窗帘随着微开窗子吹入的风摆动。
棒球练习是熟悉了的，场地变得模糊，从飞起的球的弧度看到飘着白色窗帘的窗口黑白剪影一样的人。
休息的时候专程抓了身边刚认识的家伙问道那个是谁。被警告说是千万不能惹到的家伙，叫云雀恭弥。
说真的山本觉得云雀一点都想不象所说的那么可怕，所以之后就找过去了。云雀当时在睡觉，阳光从他背后打进来像是他盖着什么柔软的金色毯子一样。
又贪吃又爱睡，山本觉得云雀很可爱。无论在过去或者在重新经历的现今的梦里，无论多少次，山本都觉得云雀那时候很可爱。
过渡的时间段大约就只是挨打或者对打这样，悸动来的莫名其妙，等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在面前了，之后也抓住了。至于是怎样的具体过程，是怎么也无法用话语形容出来的。
醒来后发现在家里，要有一点怔忪。
留美子在看电视，和所有普通的女人一样，她真心的喜欢着便捷生活带来的感情波动。山本走过去将脸贴在她已经隆起的腹部，隐隐有新生命的声音从那温热的皮肉下传递上来。留美子抚摸着他的头，他抚摸着孕育生命的腹部。
留美子爱他，他或许也爱留美子。
“爱”本就宽泛无可定义， “幸福”是附加在“爱”之上的情绪，更加的无从了解。
但是山本认为他现在是幸福的。
一切都刚好，没有更坏，也不会更好，一切的刚刚好。
与云雀一起是没有平顺的，每一天都会是发生新的事情，而过去的事情不是向更好发展就是向更坏延展去。
他们彼此接受也彼此冲撞，山本几乎是把全部的热量全都给了那个人。接受他的全部，也被全部的接受。
虽然起初并不是这样，起初的起初是乏味的疼痛，然而热烈。血液流过全身豁然燃烧过一样充满了力量。他追云雀，去踩上他留下的脚部。
那个冷面的小子对面这种情况会怎么样呢？
大多数山本是抱着这种态度贴上去的，然而收获并不多。云雀是个口冷心冷的家伙，几乎暖不热，真让人觉得这家伙一定是什么漂亮的石头化成的。不过那段时间也确实闲，所以真正说起来并没有更多的时间比重放在云雀身上。
云雀是个懒于改变的家伙，而且是极懒。等山本反应过来的时候，云雀已经接受他了。
他坐在山本的床上，表情很是困倦的。刚刚打完架让他的热情迅速冷却，又淋了一身冷雨，山本在店门口见到他的时候简直像是捡了一只猫。
云雀的身体看起来很单薄，可是衣服完全贴在身上以后就能看到隐约的肌肉纹理。
看着云雀穿着湿衣服让山本觉得自己也冷的要命，可是云雀似乎并没有要换的意思，最后被逼烦了拿起毛巾随意的擦了几下。
那个时候还算不上熟，然而就这样安静的呆着也没什么使人不适的感受。云雀昏沉沉的看着屋里的某一处发呆，山本就靠过去亲吻了他。
没什么理由，也没有动机，其实似乎是连强烈的欲望也是没有的。云雀同样。
可是之后做了爱。
医院的味道永远不会让人喜欢。走进病房的时候看到老爹靠在床头上正在吃梨子，老爹以前不喜欢吃梨，后来听说梨对肺部好。因为病症老爹几乎是脱了形，眼睛还是那样的有力，几乎不像是重病的人的。
“武，你坐过来”
声音也还是有力的，气声却也重。
山本依言坐在床沿上将一些开心的不开心的事情讲给自己的老爹听，他并不会隐藏那些不好的东西，他觉得像是平常的、过去那样对待老爹才更好。
当他讲到云雀的时候，老爹顿了一下，之后停下了吃的动作，看着山本，他说“他是个好孩子”。
与云雀第一次做乜爱那次山本觉得老爹是知道的，虽然当时对于隐秘感深信不疑过。
云雀的身体并不算非常漂亮，上面有很多的伤痕，但整体的线条确实是非常出众。彼此大约都是第一次，没经验，没技巧，自然就没有进入。
山本伏在云雀上面，在短暂的高乜潮乜过后，他捧住正在高乜潮的云雀的脸，之后发现其实喜欢就只是这样。
那天老爹很晚回来，之后又拉着他喝了一次酒。老爹素来不是个特别按常理出牌的家伙，两人大醉一场却没谈什么重要话题，之后请了两天假，店里也歇了两天业。再之后云雀来吃寿司老爹会专程送一盘。
老爹是个心软的人。
在山本出柜的时候老爹并没给予更多的激烈情绪，并不是因为早就知道有所准备，他点起烟来咬在嘴上，之后问山本武，“你想好了？”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几乎连犹疑阻滞都没有，便一口应下来云雀作为特殊存在的那个位置。
“我不会说以后不要见他，是我们家亏欠他，所以武你要幸福的生活”
“留美子要生了，孕检是男孩，所以作为爷爷你该快点好起来”
“生下来的话，请云雀来家里吃酒吧”
“好”
从老爹那边出来，总觉得松了一口气。
医院立在身后沉重的灰色天幕下，没有风，也没有安静。时间的流逝总是带着刻意不被忽视的存在感的，像个撒娇的孩子一样的。
然后，却在不觉察的时候，在被允许的范围内，逐渐的，深刻的，恶毒而又温柔的，残杀了那个曾经的少年的存在。